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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物搬妥,刘勤问了一下周火长,“这趟要去哪里?”
“天津。”周火长看着远方说道。
刘勤将风帆挂了上去,风呼呼地吹着,帆边瑟瑟作响,施老大咽下一口口水,大喊一吼:“出航!”
从通州往天津走的是北运河,从温榆河往东到了河北界内,再折东北向才到天津。正常来讲,这路程漕船一两天就可以到达,但是这一段上游坡陡流急,下游平原河道曲折多泥沙,所以算上前后耽搁的时间至少要五天。
刘勤就在盘算着船上吃的恐怕不够,到了河北香河镇那里,姚总管估计会下船买些补给的东西,到时候自己也趁机去淘件旧棉袄,这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
果然在傍晚时分,船就到了香河镇,施老大命人把船拉到港口,姚总管挑了十几个舵工一起出去买些东西。镇上正好赶集,船远处的集市看起来很热闹,周火长很好说话,允许大伙下船去镇上逛逛,所有人欢呼雀跃地跑下船。
刘勤回到船舱,看看没人,就从自己床铺的里层拿出自己最近积攒的银两,看了半天,那了一块碎银子和几个铜板,想了一下,把一个铜板放了回去。把剩下的钱包好,可掂量一下手中的钱,又打开包裹,把刚刚放进去的铜板拿了出来。
这一耽搁,船上都没什么声音了,刘勤赶紧揣这钱进怀里,跑出了船舱,临下船前看见周火长正在解锚绳。
“周火长,您这是要收锚吗?”
周火长回过头来看见刘勤,脸色变了变,“你怎么还在船上,没和大伙下去集市?”
“我,我,我…;…;”刘勤可没脸说他为了一个铜板在那里磨蹭半天。
“怎么了?”施老大突然走了过来。
对于周火长,刘勤是又敬又怕;但对于施老大,那就是只剩下怕了。
刘勤跑船这么久,除了发出航行的信号之外,施老大几乎没有正面和刘勤讲过话,虽然刘勤知道不一定是施老大的问题,但对于他,刘勤就是一个“怕”字。
施老大一来,刘勤就恨不得赶紧跑,周火长努努嘴,刘勤赶紧下了船,直奔集市。
到天黑的时候,刘勤才和其他舵工阿班一起回来。没过多久,姚总管也带着剩余的人搬东西回来了,刘勤赶紧下船帮忙,来来回回折腾到了半夜才把事情弄完,回到床铺,一觉躺下去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吉祥号”就整装开出了香河镇,往东边的天津进发。
北国冬日的阳光特别的惹人喜欢,暖暖地洒在河面上,这北运河的水是从上游放闸下来的,此时还没有开始结冰,河面上波光粼粼,在朝阳的映染下发出点点金光,煞是好看!
“希望这一路能够平平安安。”姚总管对着河面叹了一口气。
刘勤心里笑了,姚总管永远这么杞人忧天,这北运河对他们老船员来讲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轻车熟路,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想太多,想太多了!
“刘勤,把这里擦一擦。”姚总管指着旁边的桅杆说道。
“好勒!”刘勤拿着抹布就卖力地将桅杆从上到下擦了一个遍。
姚总管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不错,干活卖力,做事认真。”
刘勤抬起头对着姚总管笑了笑。
“小子,你是哪里人?”姚总管问道。
“通县儒林村。”
“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的,养人!”
刘勤“呵呵”笑笑,顺便把桅杆下的甲板也擦干净,“总管你是哪里的呢?”
“我?”
“听你口音不想是本地人啊!”
“呵呵”,姚总管笑了笑,用四川话叫道:“哥是四川人!”
刘勤一下也被逗乐了,哈哈大笑。
“家里还有什么人?”姚总管生出兴趣问道。
刘勤摇摇头,“没有了,就我一个。”
姚总管看着刘勤,沉吟了一下,“我也只有我一个人。”
“总管你也是孤儿?”
姚总管看着刘勤愣了一下,“不,不是,我…;…;我不是。”停了好半天才继续说道:“我本来有一大家子,高堂,妻儿子女,一大家人,可热闹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呢?四川老家?一定是接到通州城里了吧!”刘勤说道。
姚总管看向运河的远端,没有回答,表情变得哀切。
刘勤心里在嘀咕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不敢再问下去,也跟着姚总管看向远处。
运河的前端有一艘船慢慢地驶过来,刘勤仔细看船上的风帆,没有任何标识。一般的漕船都会在风帆上贴上自家的名号,这艘船看过去也不小,可是风帆上却什么都没有,刘勤正疑惑的时候,姚总管跳了起来,大喊一声“不好!”,就往船舱跑去。
不一会儿施老大,周火长就一起跑出来,看着前面越靠越近的船,施老大脸色变了变,“走,老周,回船舱,快开!”
刘勤也瞧出了不对劲,再看那船上人形越来越清楚,手上都拿着刀。
该不会是遇上河匪了吧?!
“小子,别愣着!赶紧掌好风帆!”
周火长边叫边往舵工处跑,刘勤连忙跑到风帆下,紧紧地握着绑着风帆的绳子。
“升主帆!”施老大下指令。
刘勤用力拉起绳子,主帆缓缓升起。可是没有正顶风,风帆受力,很难拉起,刘勤使出吃奶的劲,向前屈腿用力,姚总管也来帮忙,憋红了脸才将主帆拉了上去。
刘勤才把绳子绑好,就听到施老大喊道:“向下风偏转!”
周火长指挥着舵工,划桨将船头方向转动,“吉祥号”朝着河道的东南方驶过去。
不过后面的船只很快跟了上来,刘勤站在甲板上看清楚了,果然不是正经漕船,上面的人都挥舞着刀吆喝着。
“迎风换舷!”施老大叫道。
各个岗位的舵工立即就位,进行换舷操作,河面上的风更大了,船向前快速地驰骋,但后面的河匪船紧紧跟随。
“压舷!”施老大大喊一声往左边上风处跑去,所有的舵工也跑向左边,或坐着,或趴着,将身体伸出船外压舷,“吉祥号”边前进边抖动了一下,在风中稳稳地驶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后面紧跟的那艘河匪船在水里翻了!
“哈哈,太好了!厉害!”刘勤和舵工们跳了起来,想用这种的速度,在这么大的风里,没有两把刷子,还真的没办法追上施老大的船只!
施老大只是舒展开来,平淡地说道:“各就各位,走!”
兴奋的欢呼还没多久,新的危机又马上降临。
“不好了!不好了!看前面——”一个舵工指着河面上,只见一艘比刚才更大更高的船快速地开了过来,船上一样是一群带着刀的人!
第二十三章:劫运()
又是河匪!
船上的人心跳到嗓子眼,这下完了!
施老大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风帆,大喊道:“向下风偏转!”
周火长让舵工们回到原位,“顺下去!顺下去!”,将船头向下风方向偏转,“吉祥号”船身慢慢地转动着,往香河镇方向前进。
如果能在后面河匪船赶来之前到达香河界内,那里船只多,还有巡逻船,河匪不敢过来,那就安全了!
刘勤心里不住地期盼着“吉祥号”能快点前进,可很明显“吉祥号”载着货物,吃水比河匪的船大很多,速度也没有后面的快,没一会儿河匪船已经追了上来,刘勤甚至可以很清楚听到河匪的叫喊声。
“快,顺风换舷!”施老大叫道。
所有人进行换舷操作,刘勤也帮忙解缰绳。“咚!”一个撞击,刘勤整个人摔趴在板上,后面的河匪船竟然直接撞向“吉祥号”。
看来他们是想仗着自己船大来逼停“吉祥号”,这种撞击对于“吉祥号”这种吃水重的船只是很危险的,一个不注意随时会船毁人亡。
“来,继续!”周火长大声喊道,舵工们纷纷站稳脚跟,继续换舷。
刘勤爬起来,往风帆下跑,准备到另一边,“咚!”随着河匪船的一个撞击,刘勤脚跟没站稳,脑袋直接撞在了横桅上,眼前一黑,身体向后一仰,倒在甲板上。
“刘勤!刘勤!”姚总管扶起他,刘勤用力地站起来,摇摇头,脑子里晃得厉害,“没事,没事!”刘勤嘴里还囔囔着。
“过来!”姚总管把刘勤扶到了船舷边,还没站好,只听后面船舷下一声响声,“吉祥号”猛地停了下来,船板上的舵工随着惯性都摔了下来。
“不好!水里有东西挡住了!”姚总管惊叫道,只听甲板上“咚咚咚”几声,几个河匪已经跳上了!
“操家伙!”
施老大一声令下,边叫边拿起手上船桨冲向了河匪,三两下就将两个河匪打下了水,旁边的舵工也扑了上去,几个上来的河匪立刻被打了回去。
但后船越来越多的河匪跳上了船,“吉祥号”上二十多人用尽了全力,还是很快被逼着围成一个圈,圈外是数倍的河匪。
为首的河匪站了出来,他的头上包着一个头巾,脸上一样有着历经风霜的沧桑,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虽然小却很犀利,有震慑人心的气场。
“施老大,你不过是替人运货,我刘义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把货物留下,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刘义?刘勤对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里听过,突然脑海里冒出之前曹家被劫案中,有一个河匪供述他们没来得及冲进来的首领就是叫刘义,然道是同一个人?!
施老大“呸”一口,“你刘义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施老大在船上混了一辈子,货在人在,岂是贪生怕死的人?!”
刘义嘴角一撇,“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就不要怪我刘义不讲道义了!”
说着挥挥手,上百的河匪拿着刀像是对着屠宰的羔羊,越走越近。
“啊!”的一声怒吼,施老大带着船员们向外冲去。
刘勤一手用船桨打向一个河匪,河匪拿刀来挡,刀锋砍进船桨里,刘勤推着船桨向前,直逼河匪后退到栏杆上。
刘勤想着再用力点就可以把河匪推下去,可惜马上就有另一个河匪扑了过来,刘勤只能松开手,用脚踢向扑来的那个人,被逼到栏杆的河匪一得到喘息的机会,就立即挥刀向刘勤砍来,刘勤一人对付两个拿刀的恶徒,相当吃力。
而其他的船员也是一个人被多人围攻,尤其是施老大,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河匪将他团团围住,施老大怒吼着,像是一只被围攻的狮子,眼里带着凶光。
一个胆大的首先冲了过去,施老大用桨向上一挡,一脚往他的心窝一踹,那胆大的河匪就直接趴在甲板上喊娘。
两个河匪轮番上阵,施老大左右开弓,弯腰避开前面河匪的刀锋,用船桨狠狠地打在他的脚上,拿着船桨扎向后面的河匪,船桨虽然宽大,但是施老大有力,扎在河匪的胸口,河匪竟然吐出血来。
这一下,剩下的河匪虽然围着施老大,却不敢轻易地上前。
“上!谁砍死他,今天劫的船谁分最大份!”刘义在一旁叫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四五个劫匪互相使了眼色,挥着刀就冲了过来,施老大握紧船桨毫不惧色,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这边施老大力敌众河匪,而另一边刘勤还在苦苦抵挡,对付刘勤的河匪已经从两个人增加成了三个,刘勤手臂上被砍了一道,血“咕咕”地流出,他用船桨抵住三人的刀,向后一推,然后船桨也不要了就向船舱方向跑去,三个河匪爬起来就追。跑到船舱就见到姚总管拖着一只受伤的腿,被一个河匪逼到角落,河匪正要砍下去,刘勤扑了过去,一拳打在河匪脸上,爬起来,扶着姚总管就走。可哪里还有退路,刚刚围攻刘勤的河匪从另一边过来了,地上被打的河匪也爬了起来,前后夹击,这回再怎么英勇也危险了。
“施老大!”
刘义的声音响起,“你放弃抵抗吧!你看看的你的船员还剩几个人?!”
施老大放眼过去,周火长身上伤口好几道,血将衣服都染透了;刘勤扶着受伤的姚总管被几个河匪押着;船上的舵工大多受伤了,还有几个躺在板上不动弹了。
“还要打吗?再打下去,你这些船员都得死!”刘义狠狠地说道。
施老大的手上也受了伤,血顺着船桨往地上滴,他看着周围,他的船员都是好样的,面对数倍的河匪,没有一个求饶的!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施老大心也在滴血,他施锲一辈子跑船,从海上到运河上,在船上的日子比在陆地上的日子多得多,遇到的风浪也不少。运河上有河匪,海上有海盗,大风大浪都过去,然道现在还会把这几个河匪放在眼里?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自私,成全了自己的名声,却牺牲了这些船员的性命!这些人,有的跟了他很多年,有的还年轻,不可以就这样白白死在这船上。
“你把这些人放了!”施老大对着刘义喊道。
刘义眯着眼睛笑道:“可以!”
船员们聚集到了一起,还能走的扶着受伤的,算一算,只剩下十五个人。
“给他们一条船,让他们走!”施老大说道。
“我们不走,我们不走!”
“要死一起死,施老大我们不走!”
施老大看着自己的船员,第一次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笑脸,“走,好好活着!人在船就在!”
“施老大!”船员们哀求道。
“‘吉祥号’全体听令,这是本次航行下的最后一条指令,出航结束,抛锚!”施老大正色道。
抛锚意味着航行的结束,施老大下令,所有的船员必须遵守,大伙看着施老大不容拒绝的眼神,才相互搀扶着上了小船板。
施老大把船桨扔在了甲板上,没了这船桨的施老大就像是一个被拔了牙的狮子,周围的河匪胆子壮了起来。
刘义手一挥,一个河匪上前砍向施老大,一刀从前胸划过,施老大握着拳头没有吭声,其他几个河匪也挥刀冲了上去。
“姓刘的,你这小人!”周火长叫道,揣着拳头一下跳上“吉祥号”,就要上去拼命,几个河匪抓住他的手脚,将他压在板上。
第二十四章:“吉祥号”沉没()
“哈哈,我刘义说要放了你们,可没说是活的!更没说要放了施老大!他挡了我那么多次财路,怎么也得见见血!”刘义说完哈哈大笑。
几个河匪跳上小船板上,刘勤脖子上架着刀,不能动弹,他捏紧了拳头,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河匪的轮番砍杀下,施老大的身上一道道刀痕,血淋淋直流。
趴在甲板上的卓大头脑袋受了伤,没河匪注意到他,他突然间就跳了起来,一把推开身边的河匪,抢过刀,砍在压着周火长的河匪身上。刘勤也将头一低,反手抓过身边的河匪,河匪一个后空翻,摔在舵工群里,舵工们举起拳头一起揍了下去。
刘勤夺过河匪的刀,跳上“吉祥号”,帮周火长把身边的河匪砍下河去,周火长立刻冲向施老大身边。
“施老大!施老大!”
周火长叫唤着,施老大此时身上刀疤淋淋,血流了一地,他皱着眉头的脸终于舒展开来,微微一笑,就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施老大!”
施老大的眼睛还瞪大大大的,盯着灰灰的天空,却再也没有反应了。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