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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各部族各自为战，只听从部族高层的命令，哪怕地龙氏族是魔界前三的大氏族，最多名义上接受最强大的地龙氏族的统帅，哈立德对各个部族的军队的影响力，远远达不到令行禁止的程度，一旦关乎部族军队的生死存亡，那些部族军队会毫不犹豫拒绝对他们不利的命令。
但阿丹大祭司和哈立德统帅的组合，则令哈立德统帅的影响力可以借助阿丹大祭司对祭司团的绝对掌控，扩张到各个部族的军队中，使他的掌控力大大增加。
“这或许是个机会，两位大人。”
哈立德统帅身旁的一个魔族出声。
这个魔族胸口的图腾是一头凶猛的地龙，哈立德对其很熟悉，问道：
“你有什么建议，瓦哈卜？”
“之前不是有好几个愚蠢的家伙，竟敢当面违抗统帅大人，不肯遵循您的命令吗？就让他们探探情况好了。”
提出建议的魔族明显是个奸险狡诈的家伙，他不怀好意地说：
“三十万大军中，除了来自我们地龙氏族的忠实勇士，其他部族或多或少都不怎么听话，您理应立一立威，叫他们知道大军统一行动的好处，否则等进入人族腹地，那些部族看到好处，一定会脱离您的麾下，令这三十万大军四分五裂。”
哈立德作为统帅，又出身地龙氏族的上层，麾下的力量自然是这三十万大军中最大的一部分，直接统御这多达三万魔族，连其本人也是一位黄金地龙兽魂武圣。
这是很正常的事，魔族以实力论身份。没有对应的实力，哪怕是族长之子也无法统帅军队。
但魔族基本没有成建制的集团军，连哈立德麾下的队伍也是如此。
不要说阵型和编制，大部分部族军队连装备和武器都不统一。一旦遇敌，魔族士兵们都是直接冲上去，凭借强大的体质和力量进行厮杀，除非是配合很久的魔族，建立了坚固的信任。才会在战场上将后背交给对方。
部族内部都是如此，更不用说部族与部族之间了。
哈立德从没指望自己能一直统领这三十万大军，瓦哈卜的建议有有些违背他对战争的一贯认知。
他不是不知道统一指挥的好处，但魔族各自为战的风气很难扭转，强行拧在一起，反而令所有部族站到他们的对立面，连阿丹也不一定能压得住。
哈立德皱起眉，呵斥，“闭嘴，退下去领十鞭！”
“是。”
瓦哈卜低下头。面上诚惶诚恐，心里并不害怕。
从统帅的惩罚就知道，他的建议说到了哈立德心坎上，只是周围人多口杂，哈立德不得不做出姿态，私下定会有补偿。
等瓦哈卜被拉下去，一旁的阿丹大祭司用神术传音道：
“瓦哈卜的建议不错，指望这二十几个部落的人一直统合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但利用这次机会消灭掉一部分与你对立的部族军队也不错。”
哈立德微微点头。
魔神是火焰、混乱与杀戮之神，阴谋虽然不是他的神职。但阴谋引发的杀戮和混乱却能够取悦魔神，每一个魔族都并不以使用阴谋陷害他人为耻，抓住一切机会增强自己削弱他人，这在魔族观念中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也正是哈立德无法真正统帅大军的原因。部族与部族之间的信任过于薄弱。
在哈立德原本的想法中，不会那么快进行到这一步。
可是先遣炮灰未能完成任务，令魔族的计划遭遇了挫折，哈立德衡量一番，觉得不能拿自己部族的军队冒险，哪怕派反对部族做炮灰会让大军提前分裂。但只要能保住自己部族的军队，这都是值得的。
他眯着眼，下令道：
“放缓行军！传令兵，告诉其他各部族，前面可能有埋伏！各部族军队，尤其是蛇蜥氏族和月狐氏族的人，不得违抗军令！”
阿丹大祭司先是微愣，听到后面，嘴角溢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对哈立德道：
“如果他们不肯听从，这可怪不得我们了。”
一刻之后，大军两翼果然有骚动。
“报告统领大人，蛇蜥氏族和月狐氏族的人回报说，既然前方有变，他们就为大军探一探侧面有无埋伏。”
哈立德看着大军两翼上空的浮尘移动方向，正在渐渐脱离主力大军，冷笑一声：
“果然，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倒还没有蠢到家，知道换方向走——哼，自作聪明！”
“他们减慢速度了，看来已经猜出我们有埋伏了！咦，怎么分兵了？”
海恩茨大师看着水晶球中流转的影像，惊讶道：
“好像不是诱敌，是真的向红水河和低语山谷两个方向去了。”
“这不是正好吗？那两股分兵交给卡迪拉克大师和尤利西斯大师他们，我们专心对付这批主力大军好了。”
林安看了一眼，从魔族大军两翼分出的两股魔族大约有大军的十分之一，又是一分为二，红水河南岸和低语山谷两处的布置不像这边这么周全，但埋伏在那两边的大师人数不少，应该没问题。
“他们只是放缓速度，没有完全停止，说明没有发现我们——就算发现，现在也晚了！”
比尤莱大师和纪伯伦大师几乎同时结束了咒语的吟唱，两片相同的黑暗出现在魔族大军的正中：
“——黯夜天幕！”
（）
第1158章（）
当周围忽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以夜视见长的魔族都无法从黑暗中看清一点轮廓时，魔族大军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尽管他们原本就处于夜幕下，但有月华星辉的夜幕和完全的黑暗是不同的。
当连光亮术照明术等都无法令光线射出超过一尺距离时，魔族军队中的诸多超凡力量拥有者便意识到，这是高阶施法者施放出来的高阶法术，只有同样高阶的超凡力量才能够驱除。
三十万魔族大军之中，除了三位血炎大祭司之外，自然还有为数不少的高阶强者，其中**师自然是最清楚黯夜天幕这个六级法术的人。
他们第一时间激发了防护法术，或者从原位移动开一段距离，以避免遭受来自外部人族强者的点对点，而后便开始吟唱咒语。
“驱逐黑暗！”
“神圣之火！”
短短不到二十个呼吸，笼罩魔族大军的黯夜天幕渐次驱散，天空中的月华和星光没有阻碍的洒落下来。
但魔族强者们没有来得及高兴，几乎在黯夜天幕被驱除的一瞬间，他们就感到上空有一个更加庞大、凝结了法则威压的沛然波动正在凝聚！
他们仰头。
之间在他们头顶，一点宛若火焰、却比火焰更加凄艳绝美的猩红色正在扩大，如同漩涡般笼罩下来。
近了。
更近了！
那个猩红色漩涡似乎由无数个闪烁的小点组成，扩张速度给人似缓实快的矛盾感觉，直到缩减了一半距离，魔族才看清，那原来是一只只凄美的血红色蝴蝶！
阿丹大祭司凭空生出一股迫近的危机感，嘶声怒吼：“不，传奇，是传奇法术！”
喊声未传出，凄艳的血蝶已经降临！
它们突兀地出现，翩翩扑入魔族大军之中。犹如梦幻，但所过之处，一个个魔族倒下，没有挣扎。没有惨呼，表情凝固在被血蝶触及的一刹那，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便被吸走了灵魂！
不！
还有例外。
血蝶出现的原点，隐藏在空间眼中。林安居高临下地俯瞰血蝶如同横扫过大地的镰刀，所过之处几十上百的魔族成片倒下。
最后，所有血蝶凝聚在一起，在地面上形成五个血包，偶尔有强大的斗气或法术余波，显示里面的魔族强者还在顽强抵御，无数血蝶附着在上面，宛如飞蛾扑火！
但传奇法术就是传奇法术。
即便林安无法完全控制，发挥出这个法术最强大的效果，在成千上万的血蝶自主攻击下。魔族强者的结界也无法抵御更久。
然而，对阿丹大祭司这个层次的强者来说，一两个呼吸的间隙也已经足够了，之间血包无声无息向内倾塌，血蝶化为点点灵光，华丽凄美，但血包之内却已经没有尸体倒下。
林安乌眸一暗。
为了最大限度覆盖魔族大军，不得不牺牲了血蝶的密度，否则那些魔族强者必然连抵御之能都没有。
可惜，她不能完全控制血蝶。只能有限的扩大它们的覆盖范围，否则这一个传奇法术一次吞没的魔族军队，绝不止这一两万而已！
远处，混乱的魔族大军之中。一簇火焰凭空窜出，阿丹大祭司和哈立德等几个魔族从中狼狈走出。
同样的脱逃的还有两处。
不过这两处比较狼狈，都只是一个魔族强者，不像林安第一眼锁定的那两个一样毫发无损。
林安很清楚地记得，之前形成的血包有五个，也就是说。有至少两个魔族强者死于血蝶的围攻。
这是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结果。
“传送神术。”
林安轻哼一声。
这就是魔族强者比较令人郁闷的地方。
强大魔族如果虔信魔神，就算是非施法职业的武圣，也有可能被魔神赐予一两个保命神术，就像蒂蒂一样。
魔神能够赐予的保命神术有好几种，不过最常见，也最好用的，就是火焰传送。
魔族在克瑞尔位面的空间法则遭受压制，无法使用大部分空间法术，但以元素为介质的传送神术，借用的是魔神的力量，无法被位面意志压制。
不过，林安等大师在设计作战方案的时候，就已经被传送神术列入变数之中，魔族的反应没有超出预料。
“第一阶段攻击完成，目标锁定。”
林安盯上那两个狼狈之中依旧不减威严，一出现就被重重魔族士兵围起来的两个魔族强者。
直觉告诉她，那两个很可能是这批魔族大军中的主事者，但理智也在提醒，两个魔族强者在一起，瞬杀的难度比单独一个增加几倍，不一定能一击必杀。
林安视线从那两个集合在一起的魔族强者身上移开，锁定在一个落单的魔族强者身上。
这个魔族背后背着链锤，是一个使用奇形武器的黄金兽魂武圣，虽然他周围是重重魔族士兵，但在林安等人眼中，他和落单没有区别。
“奇形武器，通常这样的兽魂武圣比较棘手。”
战斗之中，林安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空前，一瞬间完成了寻找目标、分析价值和选定对象三个步骤：
“就你了！”
从魔族强者脱逃到重新锁定，过程看似很长，实际上还没超过三个呼吸，逃出生天的魔族强者甚至还没发现袭击者的方位。
林安骤然被空间眼吐出，一点灵光聚集在她的指尖，而后射向那个魔族。
“不好！乌曼德快躲！”
一看到那点银星射下，哈立德立即感到不妙。
但他迟来的提示声已经晚了，就在林安射出的印记锁定目标的同时，五个人族**师在不同方位现身，准备已久的强**术瞬间发出：
“脆弱术！”
“解离术！”
“虹光射线！”
“闪电弧！”
“枯萎术！”
五道法术灵光几乎瞬息在被锁定的黄金兽魂武圣位置炸开，林安和五位大师没有去看结果，因为结果已经注定。
他们开始移动，并且给自己套上层层防御法术，避免魔族复制他们，集火攻击。
下方的魔族强者也饱经战阵。哈立德在看到五个法术同时集火乌曼德的时候，便大吼一声，身后的黄金地龙兽魂便浮现出来，地龙兽魂张口吐出一个闪电球。不是射向飞向乌曼德的法术灵光，而是击向暴露出真身所在的林安，意图围魏救赵。
林安正处于s形飞行中，魂契结界张开，硬挨了那个战气光球一下。林安面无表情道，语音平板，毫无情绪：
“第二阶段，饱和攻击完成，目标死亡。”
“分散队形，自由攻击开始，待会见。”
“待会见！”
“待会见！”
传讯水晶中传来几声短促回应。
仿佛是按下了某个开关，天上地下，十多处波动源开始出现在林安的感知中。
大部分是人族大师们开始攻击被从几十万大军中找出来的魔族强者，也有魔族强者发现了藏在暗处的人族大师。主动追击。
魔族强者倒未必不想以牙还牙，他们的战斗经验比人族大师们只多不少，在哈立德的闪电球轰击了她的魂契结界之后，林安敏锐的感知就发现有好几道视线扫过她，正在试图锁定。
这不奇怪，林安射出集火标记后，人族大师们才进行了集火，魔族强者如果都辨别不出林安是主导攻击的人，那就活该他们去死了。
这时，林安强大的精神力就发挥了作用。
半步传奇的感知强度。让精神力层次低于她的魔族强者锁定几率大幅降低，连续躲过了好几次精神锁定，忽然神经一紧，感觉到自己被锁定了。
以上个世界的说法来形容。这种感觉就像被几千米外的狙击枪套进了瞄准镜的十字准星里面。
林安余光一扫，发觉那个攻击她的魔族武圣旁边，一个身着祭祀长袍的老者目眦欲裂地盯着她，口中念念有词，一只手指向她，神术灵光已经成型。
一道红芒射出。魂契结界竟然毫不抵御，任由红芒穿过，一个红色标记出现在林安身上。
“锁定神术？”
林安给吓了一大跳，又愕然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锁定神术当然很强大，如果被击中，不管林安跑出几百里，也会被那个魔族大祭司感知到，而且不易被消除。
但光锁定她是没用的，锁定之后还需要有能力灭掉她才行。
林安不用看周围战场，就知道场面已经混乱了。
第一轮无法锁定她之后，除了那个站在魔族大祭司旁边的黄金兽魂武圣，没有更多魔族强者继续追逐她，集火攻击只有一次机会，失去之后，就不可能再成功，除非他们完全不理会在他们附近的人族大师们。
仅凭那个魔族大祭司和黄金兽魂武圣，林安不认为他们有能力如人族大师能在短时间内瞬杀她。
但不知为什么，林安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在她留意到那个魔族大祭司面上出现诡异笑容时，更加强烈了。
“不妙！”
只要是敌人想做，她都要违背，哪怕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确定对方不是虚张声势，林安当机立断，放弃了自由攻击，飞行速度陡然增快，准备脱离战场，同时，指尖喷出一道魔法灵光，提醒其他大师。
“想跑？做梦！”
魔族大祭司身边一直被忽略的黄金兽魂武圣嘶吼起来：
“――战魂！”
（）
第1159章 一波三折（）
“――战魂！”
像是听到了集结的号角，因为变生腋肘而陷入混乱中的魔族大军，陡然一静。
而后，不知是哪个声音开始回应，呐喊之声如同瘟疫迅速传遍战场，甚至盖过了两族强者战斗中发生的爆鸣炸响。
比尤莱大师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看到林安发出的撤离讯号，本能地与战斗对象拉开距离。
奇怪的是，魔族一方的强者也并没有追击，而是停在空中，甚至几个黄金兽魂武圣主动结束战斗，返回下方的军队之中。
“――战魂！”
“――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