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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和普遍意义上的失败者相比，林安对自己的选择从无不甘后悔，时至今日，追溯过去，更不可能追悔。
所以哪怕她亲口承认了自己当初别无选择的绝境，但在安格斯看来，她的口吻比成功者更像成功者。
而且他也清楚，一个真正的失败者，即便有种种机遇，也不可能在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后，在短短几年内从孑然一身达到目前的地位成就。
安格斯收集了林安的详细资料，他清楚林安最初时的处境，对比她现在，自负如他，也不能不对这个奇迹般的少女心服口服。
如果林安都是失败者，那么谁算得上成功者？
“我不知道其他几人是什么情况，假如是自愿选择的话，以我的例子类比，就我们那个时代的普遍观念来说，如果不是别无选择，她们恐怕不会选择来这个世界――所以说，假如命运真有意志，眷顾的也只是失败，而非成功。”
比如留下通天塔那位老乡，所心心念念的，不就是重返故乡，乃至奋斗无数年，成功晋升为半神，都无法放下执念吗？
林安可以肯定，半身老乡绝对不是自愿来这个世界的。
而且从几位前辈的人生结局来看，还未确认但疑似老乡的自然女神陨落，神格消散；
为寻找故乡的半神老乡踏上不知祸福的归途，杳无音讯；
夜之女洛克萨斯，生下了曾经是魔界至尊的克洛诺斯，但从后者的态度口风看，似乎也已经不在了――
当然，她们的确在这个孕育了亿万生灵的位面历史中，留下了属于她们的深刻印记，但就结局而言，除了半身老乡外，自然女神和洛克萨斯的结局，都称不上好。
“所以，假如命运真有意志，或者说那位能够操纵命运之河轨迹的伟大存在真有目的，那么选择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林安反问。
“你知道吗？无论是魔界还是克瑞尔，目前我们两族的最高力量，都是传奇。”安格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没有头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林安接收了安格斯有意灌输的诸多讯息，闻言已经隐约感觉到安格斯接着要说的内容。
果然，安格斯接下去道：
“不止是这一个纪元，根据教廷收集到的资料，以我们这个纪元为时间点，往前追溯三个纪元，人魔两族都再没有出现过半神――教廷圣山的典藏室中，收集了很多历代教皇从发掘的史前遗迹中找到的典籍资料，不过这些典籍决不可能流出外面，永远被封禁在暗无天日的禁地里。”
（）
ps： 谢谢眉舞12童鞋的桃花扇！么么o（nn）o
今天又晚了，这章很卡，不是没东西写，是想说的太多了，安排不好这章好难产，码了三四个钟，坑爹
第九百一十五章 安格斯的回忆（）
如果在以前，林安说不定会反讽一下安格斯。
但现在，哪怕没有亲眼见证，但若不出意料，人族位面那边的神圣教廷，即使没有被彻底毁灭，也已经岌岌可危，而导致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安格斯。
而从他前面所说出的话语，林安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
“当然，控制知识和舆论，是宗教传播必须的手段。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安格斯缓缓地说，目露回忆，“直到，我无意中开启典藏室的一个密室在密室的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本书，一本有着黑色封面代表禁忌的书――可以说，就是因为这本书，改变了我的命运。”
他顿住，微微一笑。
“你一定想知道那本**所书的内容吧，我可以告诉你，那本**中记载的，是一种偷取神祗信仰之力、化为自身力量的――秘法。”
林安倒抽了一口气。
安格斯却仿佛没有听到，沉浸在回忆中，娓娓道来。
那年发现**的安格斯，只有八岁，那时他还没有被教皇安格斯二世认回，而是以被教廷看中重点培养的见习神甫，被送到圣山。
由于本身天资聪颖，加上养父母的特殊对待，安格斯一直知道自己身世别有内情，非常早熟。
但由于从小蒙受的教育、以及神圣帝国信仰氛围，幼年的安格斯和正常教众一样，崇拜信仰神祗，面对作为至高神俗世代言人的教皇，他只有敬畏，更远没有后来对抗和设计的底气力量。
那时的记忆太模糊了，安格斯甚至记不清，他是怎么找到密室并发现**，现在想起来，虽然明面和其他小同伴不同。但被教皇亲自带在身边的他，在圣山上终究有着不同一般的待遇。
当时安格斯二世正值盛年，对教廷的掌控力达到巅峰，连他身边一个侍奉教皇的侍童都有如此特殊待遇。可见安格斯二世当时的权柄威望。
所以他进入典藏室密室并看到那本书的事情，很快就被安格斯二世知情。
安格斯二世最初勃然大怒，简直是完全失态，安格斯从没有见过教皇如此恐怖的样子。
之后，安格斯二世却叹息了一声。喟叹自语，这是或许就是命运。
而后，安格斯终于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世，幼小的他还没反应的过来，没两天，刚刚暗中认回亲生父亲、正浑浑噩噩的安格斯，便被再度送出圣山。
一开始，安格斯以为自己再度被遗弃。
直到后来，安格斯才知道，安格斯二世原本将他带进圣山。为他安排的未来，是成为高阶神职者，进入枢机院或苦修士的荆棘厅，但从没有想过让他继承教皇之位。
安格斯二世层亲口对他说，有的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会活得更轻松。
但一切都从那个下午开始改变了，从那个下午开始，安格斯二世亲手为他的私生子铺就另一条通往教皇之位的道路。
林安清楚记得，神圣教典中明文禁令。教皇之位不允许父承子继。
安格斯没有告诉林安，在那几年间他经历了什么。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从那时开始，任何神术魔法都无法检验出他与安格斯二世的血缘关系。因为那时的他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的的确确，已经没有了实际上的血缘关系。
所以他后来并不在意地告诉林安自己身世，因为即使林安说出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早在他成为神使，并内定为下任教皇前。他就已经被检测过多次了。
等到安格斯十二岁，再见到安格斯二世，他已经得知，自己未来的道路被规划好了。
那时，安格斯只对教皇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要看一次那本**。
安格斯二世当时态度十分复杂，既冷漠又厌恶，并交杂深刻的痛苦。
“早知会有这一天，我绝不会将你带到圣山，”安格斯二世说，“哪怕你没活到这个岁数，提前夭折，或许都比面临此后命运更好。”
而后安格斯才知道，那本书，只有历代教皇才能看；
反过来说，看过那本书的人，也必将成为教皇，并将这本书当成一生的秘密和枷锁，保守下去。
哪怕他们死后，灵魂也永远不得安宁。
“所以，”林安中途插入，“实际上从很多代以前，光明神神迹无法再降临现世开始，神圣教廷历任教皇便已经开始代为降临神谕，冒充神迹――异端裁判所在大陆上四处抓捕法师异端，没想到，神的代言人，反而是最大的亵神者？”
“很可笑是吗？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安格斯淡淡一笑。
林安反而不语了。
她当然知道，真相对于安格斯的影响，远不止这么简单。
身为来自一个无神主意泛滥时代的人，林安无法感同身受，但见多了，也清楚这个世界对于神祗的信仰和敬畏，哪怕是最藐视神明权威的法师群体，潜意识中，对于远超凡人层次的存在，也有所敬畏尊崇。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在林安那个世界，可能被看做凡夫俗妇的迷信，被嗤之以鼻，但在这个世界，确实真实的。
这是林安与这个世界的人的本质区别。
所以林安完全可以想象，真相的揭露，对于少年安格斯的世界观有着怎样的破灭和重塑――
只从安格斯有一个从小信仰至高神、前途光明的候补神职者，变为现在一手摧毁神圣教廷，肆无忌惮偷取收集信仰之力、妄图成神的亵神者，便可以看出。
但仔细想来，安格斯的转变，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命运使然。
和历代背负枷锁、但仍能平稳维续假象、坐在至高位置上的历任教皇不同，安格斯生在一个大陆风云酝酿、注定将要战火纷飞的时代，哪怕安格斯有心如同前人一样安守秘密，时代大势也不会允许。
以安格斯的天资聪颖，以及教皇给与的教育。安格斯所能接触到的层面，决定他是缪斯大陆上不多的能真正看清未来历史趋势的人。
当然，教皇也是如此，所以才会有前言。
如此一来。哪怕将林安放在安格斯的位置上，扪心自问，林安也会为此放手一搏，不甘屈从命运――
这么看来，可以说安格斯父子一手推动了时代齿轮。但又何尝不是时代造就了安格斯这么一个人？
林安又想，不论安格斯二世私德问题，但他对于安格斯，看起来终究还是有一定的父子之情的。
教皇这个位置看上去高高在上，煌煌赫赫，但一生所背负的枷锁和秘密，也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尤其这是一个神明真实存在，信仰遍及人心的时代。
每一次见到信众和下属，对历任教皇来说。都是一次煎熬：
生活最困境绝望的奴隶，尚能将希望寄托于死后的世界；
而对于历任教皇而言，死亡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大的恐怖――蒙蔽世人、亵渎神灵，他们死后的亡魂，将会面临什么呢？
据说，对死亡的恐惧，是宗教诞生传播的最大动机。
即使在抑制宗教的梅林，林安也见过不少宗教油画中描述绘画的地狱景象。
那是人所能想象的最恐怖景象之一，无数亡者的灵魂在其中挣扎，在宗教氛围强盛的神圣帝国。人们对失去信仰后的归所，只会更加恐惧。
永生被束缚在未知的恐怖中，不得脱身，即使世俗权势。也仅能用作暂时的麻痹――在这样的历任教皇领导下，神圣教廷乃至神圣帝国变成一个畸形怪胎，甚至孕养出安格斯这样的疯子，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可以说，历代没有一个教皇彻底崩溃，将这堪称人族最大秘闻的秘密爆出。林安已经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世俗皇位传承，都难免出现昏君。
由此可见，能坐到人族最至高位置上的历任教皇无论在位成就如何，是否逆施倒行，或是尸位素餐，论意志和手段，终究是匹配得上那个位置的，远不是法师群体带着偏颇的描述中，那么昏庸无能。
至少，在选择继任者上，历任教皇堪称目光清醒，精确独到――
直到安格斯的出现。
现在想起来，教典上那则关于教皇不得父承子继的禁条，简直是对安格斯二世最大的讽刺。
再深想下去，手握绝对权柄的安格斯二世，是否真的对安格斯背地中的计划一无所知？他临死前是否有不甘愤懑？
林安不得而知。
但这对父子以及整个人族命运的改变，的确始于安格斯第一次进入典藏室密室的那个下午，以及那本如潘多拉之盒般的**。
在林安联想篇幅间，安格斯的回忆仍在继续。
十二岁再见亲生父亲那年，安格斯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再看到了那本**。
这一次不是在密室，而是在教皇修行的居所中。
被封在密室不见天日数百年的**，又一次出现在了阳光下。
（）
ps： 这一章写得超顺，简直酣畅淋漓
另外说一下安格斯这个反派**oss，关于他的塑造，只能说变态不是一天养成了，他也不是本性就变态那种天生反派，我觉得和天生有反人类反社会倾向的变态相比，有理智有动机有完整三观的疯子，才真正够疯狂，他们理智地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此泯灭人性。
下一章有条从开头开始贯穿全文的伏线，就要揭开了。
第九百一十六章 被封印的洛克萨斯（）
“自进入圣山典藏室密室七百六十八年后，再次露在阳光下――然后，它就出现了变化。”
安格斯说。
“什么变化？”林安追问。
安格斯没有回答，只说，“连他也不知道，那一天后，他再送回密室的那本书，已经不再完整。”
缺少的部分呢？
林安不用问出口，她看着眼前金发蓝眸的前神使，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安格斯在自己回忆中沉思了片刻后，再度看向林安。
“以安的智慧，一定已经猜出来它，就在我手里。”
林安勾勾唇，没有笑意地笑了一下。
她不但猜到了那本书就在安格斯手上，甚至进一步联想，**的变化，以及安格斯从中得到的东西，或许与他一步步谋划搅动大陆风云巨变，有着推动关系，甚至说不定是直接动机。
所以林安知道，安格斯接下来要揭开的，大概将是她今天要听到的最重大内幕。
安格斯伸出手，修长优美的手掌掌心向上，一本两个成年男性巴掌大小的白底黑十字硬皮书，出现在他的掌中。
这本书并不是黑色，外表与安格斯原本描述的差异很大，这或许就是安格斯所说的变化之一。
林安的神经早已随着安格斯的叙述绷紧，仍忍不住瞥了安格斯手中一眼。
没想到视线停驻了稍长时间，双眼忽然针刺疼痛，令她立即收回视线。
即使只来得及看一眼，林安也察觉了书籍封面的异状：那是一个横长竖短的十字，在正常规格的白色封底上，十分明显。
不过安格斯完全没有趁机动手的意思，抚摸了一下黑十字，又对林安道：“你知道，这本书的撰写者，是谁吗？”
林安脑海中立即浮现三个人选。几乎是一瞬间，她剧震，脱口而出：“通天塔之主！”
安格斯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没错，通天塔之主――史前遗迹资料中可以考据出的、克瑞尔世界和魔界两个位面中所诞生的最后一位半神。曾经最有希望在自然女神陨落后、在本位面诞生的第二位神祗――”
他平静地声音下蕴含着汹涌，“而我刚刚得知，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与你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同乡。”
他们今天的话题和回忆，完全围绕着穿越者的存在。所以可能的人选，无疑只有三个。
然而窃取信仰之力为凡人所用，远远不是传奇以下能够得知并轻易流传出去的，自然女神距离他们这个时代太远，排除法所剩下的最后人选，无疑只有通天塔之主。
安格斯却不知道林安能一下猜到**撰写者另有原因：
最初令她得以在这个世界真正立足，并一步步获得今天实力的重要基石――底比斯冥想法则，不正是来自半神老乡！
而且，得知安格斯看到**的前后，其中虽然有种种偶然巧合成分。但细想起来，与林安获得底比斯冥想法则的经过，仿佛有异曲同工之处。
林安很清楚，底比斯冥想法则在落到她手中之前，本就来自教廷。
当初老朱利安叛出教廷，林安所见到的，只是一个衰老佝偻窝缩在无名小镇教所的一个老头子，后来还憋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