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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 曾经的盟誓（）
这是水蓝之主与冕下结盟的契约卷轴？
派翠西亚和纱利雅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心中猜想，其中纱利雅更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被摊开的卷轴，隐约感觉熟悉。
安格斯看清这张卷轴，灰蓝的眸子中闪过异样之色，而纱利雅也恰在此时，发出一声惊咦。
“看出什么了，纱利雅？”安格斯微笑道，“我身边的人中，以你对各种经史文献的钻研最深入，不下于我，说说看你的结论。”
“纱利雅的渺小萤火，如蚊蚋般不值一提，怎能与您的光芒相提并论。”
纱利雅与派翠西亚原本是修道院潜修的修女，两者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是安格斯的重要臂助，远不像她口中谦虚的那样平凡，但对于安格斯却真正心悦诚服。
当初纱利雅会自愿种下信仰之种，正是被安格斯的渊博所折服。
“纱利雅看这张卷轴的外形，觉得有些像上古魔法王朝全盛时，曾经流行一时的‘魔鬼卷轴’――提及这种卷轴的相关描述，应该在上古轶闻卷十二辛图拉之谜等书中。”
如果以世俗标准评价，纱利雅的学识鉴定能力已经不下于世俗的大师级鉴定家，此时娓娓而谈：
“这种卷轴具有强大的迷惑性，表面看，它是一张附着了强大符文的魔法卷轴，但实际上它的背面和边框花纹中，巧妙地隐藏了魔鬼的寄名和它们定下的规则，看似公正的契约内容中往往隐藏险恶的陷阱，不明本质的人贸然签约，将会把灵魂抵押给魔鬼，无论履行不履行契约，下场都无比凄惨！
传闻中，魔法王朝时期，末代那位著名的执政官，实力达到当世顶峰的一位传奇级强者被敌人设计。签下亲信者手中伪装过魔鬼契约，由此掀开了魔法王朝败落的大幕其后魔灾降临，转瞬侵略肆虐整个位面，也正是因为魔法王朝的高端战力大量陨落和衰败――可以说。一切的祸端，正是由那一张魔鬼卷轴开始。”
派翠西亚惊怒，“水蓝之主竟敢对冕下设陷！”
东西是她带回来的，更加令她感到愤怒，如果不是安格斯还没命令。她恐怕会立即动手毁掉这张卷轴。
“无须惊怒，水蓝之主并无恶意。”
安格斯一摆手，派翠西亚立即收起怒色，只听安格斯和声道：
“有关魔鬼卷轴在魔法王朝败落中的作用这个秘闻，流传极少，当世除了教廷，恐怕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
不过即使是这极少数人，恐怕也未必清楚一个更隐秘的秘闻，那就是当年那张暗害了魔法王朝末代执政官的魔鬼卷轴，正是一位神的代言人进献给那位执政官政敌的。”
派翠西亚和纱利雅初闻这个秘闻。心中一惊，联系到当时的时代背景，顿时明白了神职者在其中所扮演的阴谋者角色。
那个时候，正是被魔法王朝压制了多年的神权初兴的时代，各个神祗在位面中寻找代言人，神迹频生，尽管当时神圣教廷还远没有成立，但安格斯所说的主角，却毫无疑问是神职者在那个时代的先行者。
当时神权和法师群体的处境，正好和这个时代相反。但两者相争的局势，某种程度上正和眼前时局相似，只是强弱之势相反，现在正要崛起的势力变成了被教廷压制了千年之久的法师群体。
纱利雅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即埋首藏书库中，寻找更多佐证，派翠西亚则想到另一方面，道：
“冕下的计划，也正与先辈异曲同工。”
“破坏和建设是一个天平的两端，维持着相对的平衡。当代表灾难的砝码将破坏一端的秤盘重重压下的时候。也正是代表希望的砝码在另一端秤盘所占最重、人们迫切寻求救赎和信仰的。
希望会带来信仰，纯化信仰，而生命的消逝，不过是提前让这些灵魂归于沉睡，只要人族不彻底灭绝，时间的流逝，自然会抚平生命消逝的伤痕――草木荣枯，一场大火之后，新的繁茂森林将会在被灰烬肥沃过的土地上重新长成。”
“一个全民皈依的国度，必然是最美好安乐的地上天国，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无人能明白您的仁爱慈悲，愿一切美好环绕进献于您。”
派翠西亚和纱利雅念诵祷言，满含崇目地跪下。
“我的意愿，不乏同行者，我亦以你们为傲。”
安格斯示意两人起身。
派翠西亚决定今晚到祷言室彻夜祷告，才平复了有些激动起伏的心情，站起身后，想起之前的话题，红唇吃吃片刻：
“水蓝之主将这么一张魔鬼卷轴送来，其背后喻示，难道他已经看出了您的意愿。”
“高明者无需言辞，山与水的变迁，自能说明一切，”安格斯道，“水蓝之主以多智闻名，能猜到我的意图，也并不出奇。”
“但他既得知您的远大意愿，又岂会真有诚意与我们合作？”
她们的信仰者将要走的道路的终点，一个位面只有一个这样的存在。
水蓝之主身为传奇强者，高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安格斯目前，现在得知安格斯的远大愿望，恐怕会立即想方设法除掉这么一个竞争者，哪里还会考虑什么合作！
“不，恰恰相反，正因为水蓝之主猜到我们的目的，我反而相信他的诚意，因为不出意料的话，他的目标，恰恰与我相反――而他的诚意，也完全显示在了你带回来的这份礼物上。”安格斯道。
派翠西亚和纱利雅先是不明所以，而后目光随着安格斯的视线，落到秘银匣内那张魔鬼卷轴上，纱利雅若有所悟，派翠西亚双眼中则亮起了灼热的光。
“不知道冈特城的情况怎么样？按照空间距离计算，即使马沛一败后梅林军队毫无抵抗地沿途溃退，魔族的亡灵大军，也至少还有半个月，才会有先锋出现在冈特城一线的视野范围。”
白云之上，一个魔法沙盘展开。萨林一边说，一边挪动沙盘上具体而微的小旗帜，战事推演中代表魔族亡灵大军的几枚灰色旗帜，挪动到了冈特线北方的千里开外。
“亡灵不知疲累。”西德尼言简意赅。
“马沛一役。天青之枪冕下和诸位强者都被魔族调开，马沛陷落后，诸位强者不会再中计，魔族摄于传奇强者之威，也不会敢轻易推进太快。”萨林反驳。
“盟约约束。传奇不会出手。”西德尼道。
萨林默然，最后才叹道：
“是啊，谁想到当初为了保存人族的权宜之举，却成了我们现在的最大掣肘。”
传奇之战不涉凡人，这是人魔两族传奇一起定下的盟誓。
这个盟誓的存在相当匪夷所思，他们原本并不知内情，而林安得益于克洛诺斯，曾经对他们解释过缘由。
人魔两族仇深似海，作为代表的两族传奇强者各有亲友后裔死在对方种族手中，血海深仇拿什么都洗不清。不存在什么利益媾和的可能，之所以定下这个盟誓，实际上是位面法则所约束，传奇强者为了自身死活，不得已定下的。
否则传奇强者随意出手，以他们的能力对位面的破坏，位面意志时刻都可能降下，将强者镇压。
如果是在魔族入侵的魔灾时期，一族为了侵略，一族为了种族存亡。当然也没有什么坐下来谈和的可能；
但魔族后路被自己人断绝之后，魔族传奇回归无望，继续打下去最好的结局，就是和人族传奇同归于尽。魔族军队也与魔法王朝遗民相残而亡，把胜利果实留给算计好的反叛者，而这些魔族传奇自然不会甘心为身后的背叛者卖命。
但当时被断后路失陷在缪斯大陆的魔族传奇，可不止倒霉催被篡位的克洛诺斯，还包括他的一众手下，其中足有七八位传奇强者。
根据克洛诺斯所说。当时人族的真实情况，可不像教廷和梅林粉饰过的历史那样英雄辈出，或者说就算英雄辈出，也强不过魔族的拳头。
尤其在魔法王朝遗留的强者在内斗中大部分玩完，剩余的几个也几乎被魔族强者玩完的情况下，即便有位面意志的偏帮和眷顾，论剩余的传奇强者数量，还是魔族更多：
毕竟位面意志眷顾人族再多，总不可能被魔族传奇活生生降阶或自爆，而在元素潮汐回流、位面意志眷顾前，魔族已经一度快要占领整个缪斯大陆了。
换言之，当时到底是同归于尽，还是坐下来谈和的主动权，实际上在魔族强者手中。
但魔族当时也是山穷水尽，魔族强者清楚，随着元素潮汐回流，法则意志对他们的约束镇压会越来越强，此时他们还有和人族同归于尽的能力，而等再过一百年，说不定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了，就算再不想便宜背叛者，难道要他们伸着头，等人族发展起来赶尽杀绝？
而对当时人口将近灭绝的人族来说，当然没有任何东西比保留种族火种更重要。
于是这个盟誓应运而生，得到了位面意志见证，即使在魔族诸位强者相近被镇压、无法轻易出手后，人族强者依旧不能打破这个盟誓，主动插手凡人战争，否则也同样会遭受和魔族强者相同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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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揭露安格斯的一部分目标，他要成神，之前一切的相关描述都有在暗示这点――好吧，瞬间被这么中二的远大理想雷倒了
当然他的理想也不是凭空一想突然冒出来的，当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一直以来的行文和各种关于神以及位面的伏笔描述，也有暗示了，大家可以推想
话说之前伏笔埋啊埋啊埋上瘾了，埋得顺手就忘记解释了，后来大家反映说主线不清晰蠢作者才想起来，现在先揭晓部分，现在再回想前面一些内容，会不会清晰一点了？
当然，莱姆斯的目标，也还是刚刚初步浮出水面，后面会有解释的。
好了，更新和补更一起发，各种打滚求粉红！！！
第八百一十四章 难民（）
时值冬末，越往北越寒冷，云层越过落基山形成的天堑后进入梅林，皑皑白色在大地上所占据的比例越来越多，落基山山麓的雪线附近还看得见白绿交叉，离开落基山山麓范围，大地就被一片无垠的雪白所取代。
云层在落基山以南赶路时，时常可以遇到鸟群，进入梅林边境，任何生物都销声匿迹，偶尔见到雪鹿灰狼一类动物在地上寻食，也是淡淡灰影一闪而逝。
“快看，那是什么哎呀，好多人！”
林安正捧着一本从佩雷皇室藏书馆中得来的丹尼芬。瑟米斯的十大猜想，不急不慢地看完最后一个章节，夹入一张镂空象牙书签，合起书，放进空间，才起身来到惊叫的雅典娜身边，顺着她的指向向下看去。
视野尽头出现几道灰黑的烟柱，烟柱下方的的雪地上是一条拉长的队伍，只见开头，不见末尾，如同迁徙的黑蚁，疏疏拉拉地向南移动。
“是难民。”萨林来到两人身边，只看了一眼，便肯定道。
“他们在迁移吗？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天迁移？”雅典娜奇怪。
“灾难降临可不会看季节时间，如果有选择，谁都不会愿意背井离乡，”萨林口吻淡淡，暗金的眸子闪过鹰目术的蓝光，细看片刻，有点惊讶，“好像是有计划的迁徙，不是普通的难民。”
“是冈特一线的难民吗？难道是军队主持的迁徙？”林安皱起眉。
北线的战局竟然如此糟糕？
梅林军方信心匮乏到连冈特城能否挡住亡灵大军，都无法确定，所以要提前清空冈特城南边的居民，以免亡灵大军越过冈特线吗？
几人的神情都不大好。
不亲眼所见，无法体会战争的残酷，即使见过小佩雷领土上发生的战争，但相比起梅林难民在这滴水成冰的隆冬中迁徙的景象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神圣帝国和佩雷所谓的战争简直像小孩子的打闹。
“在下个城镇停一下，打听打听难民的来历和北边的战事。”
林安的话自然没有任何人反对，等那群迁徙难民队伍消失在他们视野的一刻钟后。他们视线中出现一座城墙高三丈余的坚城。
此时他们已经飞过斯图亚特北部边境，跨越梅丽尔王国南方郡，类似这样城墙高大厚重的城市是梅丽尔北部的典型。
白雪为城市添加一抹肃杀，这样的隆冬原本不该有太多人在露天空地上聚集。但此时城池的北门却有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聚集，高大的城门无情地闭合，城墙上的士兵大声呵斥城墙下的难民。
城墙内的外城区家家封门闭户，几乎没有人出入，几个柴胡棒般的瘦小孩子一家一家地敲门乞讨。面容肮脏，小腹微凸，满是麻木，几个不知死活的难民蜷缩在屋檐下，偶尔醒来，低着头抓起一把冰雪果腹――
这就是林安几人在城中降落后见到的景象。
在一条空旷的积雪街道上，他们又见到了一个孤零零的难民孩子，雅典娜好心从空间里拿了牛肉松饼和苹果出来，走到那个黑漆漆的小孩面前。
还没伸出手，她施舍的那个孩子狼崽一样扑过来。一把夺过雅典娜手里的东西，顺便狠狠推开了雅典娜，一边转头狂奔，一边将东西凶猛地往嘴巴里塞去。
“哎哟！”
雅典娜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窜出来，前后堵截住抢东西的小孩，拳脚雨点般落到那个孩子的身上。
“交出来！”
“快把食物交出来！”
被打的孩子只把身体蜷缩起来，头埋在最下方，即使在拳打脚踢中，也依旧拼命把东西往嘴里塞。
雅典娜目瞪口呆。
她不需要进食。空间中不会准备干粮，所以拿出的东西都是林安他们以前吃不完剩下，雅典娜觉得有趣才藏了几个，放在空间里都快被她忘记了。但就这么一个牛肉松饼和苹果，竟然能让这几个孩子搏命般抢夺。
她震惊得都忘记站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不止是林安一行，旁边的房子窗口传来嬉笑的声音，一个孩童的小脸在窗口闪过。
温暖的房子中孩子稚嫩的话语和笑声模糊传来，似乎在对家里大人说什么，天真不知世事。只是单纯为难民孩子们的争夺和雅典娜的跌倒感到滑稽。
过了片刻，那家砖房的门口裂开一道门缝，几个脏兮兮的干饼从里面丢出来，门缝又迅速合起。
那些殴打小孩的孩子仿佛长了狗鼻子，迅速抛下那个孩子，向那几个干饼扑去，抢夺了干饼，一哄而散。
不，还有一个稍大的孩子还在那个小孩身边。
他终于从那个已经无法保护食物的孩子嘴边夺下了一个苹果，却没有逃跑，也没有立即吃下战利品，迟疑一下，却慢吞吞地向雅典娜的方向走去，他身后的小孩用恶毒的目光盯着他，一瘸一拐跑开。
“尊敬的小姐，您的苹果”
抢下苹果的大孩子手里举着的那个苹果，红通通的苹果表皮已经被咬了两口，沾满了雪泥和口水，雅典娜有些嫌弃地缩了缩，露出一个笑脸：
“给你了，你吃吧！”
“呃”
那个大孩子尴尬地站在原地，努力地抑制口水的上涌，腹中打鼓般响，但没有如雅典娜所说的那样吃掉苹果。
他刚才看到了雅典娜被推倒的一幕，以他以往的经验，在他报复了那个抢夺她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