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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来是她！
――喔，原来她是这样的。
――是的，她本应是这样的。
如果这个巨大的殿堂中，有人完全没有受到林安出现的影响，那么无疑是皇位前的那位帝王。
因为他清楚这个少女的某些来历的猜测。比她的容貌更加令人震撼和不安，而早在见到这位少女之前，他已经看到过少女的画像，并且那位绘画者不安地致歉说――
“画像并不足以复原本人风采的十分之一二。”
至尊与自己的皇后相携，立在阶梯上方的皇座前面，将大殿中众人的情态扫入眼中，然后目视阶梯下方几个儿子的反应。
他看到了自己第二个儿子的惊讶，第三个儿子的失神，第四个儿子震撼，五儿子的微笑下的平静冷漠，然后他看向自己寄予重望的大儿子，看到了他沉默的凝视。
然后他轻轻拄杖，代表大陆至高权利的权杖在大殿基石上敲击出低沉的响声，众人迅速回神，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少女的出现，已经让很多人心中变得和前一刻完全不同。
林安平静地接过放着爵衔领地的金盘，转交到一旁的近侍手中。
身为法师，她不需要像其他受勋者那样对亚拉伯罕大帝下跪宣誓效忠，只是白色的法袍外面，多了一条代表一等伯爵爵位的三色绶带，代表功勋赏赐的一应授衔勋章和赐赏，都在之后才会由宫廷礼官送到下榻处。
从上前接受帝王的赐见封赏到完成整个仪式，林安走的步奏和其他法师没有任何不同，而那位陛下对她也和其他人一样一视同仁的点点头。说了两句话表示勉励，倒是因为女性身份而得到皇后青睐多说了两句话，并没有得到任何特殊待遇。
但所有人又知道她是不同的，包括林安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她所知道的“不同”，并不是多数人所以为的不同，而只有这个大殿中的少数人才知道，其中就包括那位至尊。
林安退到人群之中，静静用余光打量立在阶梯上那位至尊：
他有着梅林皇室特有的黑发蓝眸。轮廓深邃，但有些出乎意料的削瘦，黑发已经花白。他今年五十多岁，在这个贵族平均年龄在六七十岁的世界，他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保养得还不错，但也仅仅拉住了盛年的一点尾巴，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否认已经开始步入老年。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显露出这位至尊的强大内心：
他似乎并不害怕自己的衰老，甚至敢于千年一次的机会孤注一掷地倾力赌博上梅林乃至人族的命运。甚至正常集权者在步入老年后所理应出现的多疑和紧抓权柄的情况都没有出现，他还有了一位心仪并且能够寄望的继承人，并且目前没有显露出对继承人的猜忌，虽然高度集权，但君臣一心，内部冲突不大。
在他的治理下，梅林国力繁盛，君临缪斯。
这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帝王，仿佛没有正常人应有的弱点。
但如果要与这样一位强大的帝王为敌，又会带给敌人怎样的压力――
林安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整个授勋仪式隆重而亢长。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
接下来入夜后并没有按照梅林的惯例举行夜宴，因为第一天的授勋仪式之后，接着第二天进行的是为所有在冰原前线牺牲的将士所举行的国葬，而真正的盛典欢庆。要在第三天才会开始。
林安回到外宫廷专门辟给受勋者的下榻处，疲惫让身体变得绵软，几乎一个手指都不想抬起来，差点被安德烈抱着回去。
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疲累，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令林安一进帝都就开始绷紧神经。在所有人享受民众欢呼的时候。只有她去注意帝都的防御禁制。
回到房间，放着勋章爵衔的金盘已经放在桌上，一个陌生的礼官手持单子等待在房门前，要与林安交接点选赏赐礼单上的东西。
林安很诧异国库的办事效率，拿过礼单翻了翻。
受勋的法师并不是人人都不宣誓效忠的，事实上她这一批受勋者基本个个都是出身梅林或梅林属国，宣誓效忠加入皇家法师团或宫廷秘法团接受皇室供奉，对他们来说都是不错的出路，因此除了林安、安德烈和西德尼之外，就只有克鲁姆和另外三位法师没有接受皇家秘法团和宫廷法师团的邀请，对皇帝宣誓效忠。
克鲁姆的原因是自由惯了，并不习惯受约束，也不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不动，说不定以后还会跑回去当佣兵，到处游历；
另外三位法师则是魔法公国培养的人，当然要回亚特兰蒂斯的。
法师和其他受勋者获得的爵位封赏是不一样的，而宣誓效忠的法师和非效忠法师应该也是不同的，其他人的具体情况林安不清楚，因为虽然关系融洽，但还没有到可以去询问别人家底的地步，从表面看，法师获得的基本都是勋号爵位，毕竟不少法师世俗家族观念淡薄，经营领地收取供奉什么的也不适合法师这种职业。
而法师中获得爵位最高的就算林安和西德尼，一个是一等伯爵，一个是二等伯爵，虽然平时基本不会拿出来用，但是在这个以贵族为主导的世界，有爵位和没爵位终究是不同，高等爵位和低等爵位也是天堑之别：
从简单的层面来说，如果当初明珠城堡的时候林安已经有伯爵爵位在身，那位艾薇儿小姐和伯爵的小儿子就不会敢来招惹林安，或许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当然，因为没有领地的缘故，战时准爵制也就不适用于林安。因为领地不用发放到手上，如果验证功勋不实，直接消掉勋号就是了，而赏赐什么的。一贯是即时发下的，梅林毕竟没到连赏赐都要吝啬发给有功之臣的地步，这和战时准爵制在政治上的作用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也没有必要。
因此林安翻了一下自己获得的封赏，发现自己主要获得的是一个一等伯爵。这个勋号爵位是可以世袭的，每年获得皇室的一定薪俸；
接着是两座中型铜矿的出产，位于冰原，算是名义上的领地。
但矿产的开采销售不归林安，梅林身为军事帝国多金属开采的管制是比较严格的，林安只负责收取每年的利润，排除掉各种成本和赋税，大约可以获得铜矿总价值的五六成。
由于林安名下没有领民奴隶可供驱使的缘故，惯例会由皇室名下派人或皇室指派某位大贵族协助监理，林安不意外地看到了莱茵塔尔的家族本森特的徽记在监理家族上面。这是林安和莱茵塔尔在冰原时的约定了，实际上这相当于林安将名下矿点卖给本森特家族，她将会很快获得一笔大数目的金钱，剩余的就不必林安管了。
便宜是肯定会被占一点的，本森特家族毕竟不是冤大头。
但林安也并非没有好处。
开矿经营虽然不比经营领地复杂，但也很麻烦，她要开发名下的矿点，总是要和有人有钱的贵族或者大商家合作的。
何况矿产相当于领地了，虽然没有领地税赋那么持续不断，可以当做家族延续的根基。但按照战时准爵制，也是五年内不能开采的，林安和本森特家族的约定相当于跳过了这五年，让林安提早兑现了矿区的价值。而本森特家族则要承担一定风险和收益的滞后，因此从商业上来看，这个约定也算公平。
何况据说本森特还为她这个爵位活动了一下呢，当然这点林安在梅林没有人脉，无法验证。
最后除了爵位矿产之后，就是一系列林林总总的赏赐：
一座伯爵宅邸；
一个曾经的皇家庄园；
两块不同种植种类的大型种植园；
一个上等马场和四块大小不一的平原牧场；
然后是与之这些宅邸庄园配套的一干训练过的管家仆佣佃民什么的。以及两个骑士爵和五十人制的私兵卫队，私兵卫队要林安自己招募，薪俸自己负责，当然不招也行，骑士爵则是终身制，可以在家臣里选好后报上去，国家帮林安养。
最后是钱财若干，等品爵的服制车驾若干，珠宝布匹香料若干
总而言之，以上种种封赏，不可谓不大方，对于一个勋号伯爵来说，经营得当，也足以撑得起一个家族的延续和体面了，尤其林安起点还很高，一步直接跨过低等贵族，进入高等贵族的行列了。
但这些对于林安来说就只剩麻烦，天知道她一个法师，要撑得起伯爵的体面做什么，她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部换成国库里的法师装备材料，不然换成金钱也可以啊！
林安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大家大量出卖名下产业、以换取金钱材料的情况了。
法师从来都不是经营型人才，只要手头有闲余，才不会有人愿意分心经营俗务，毕竟年龄不等人，等过了最有希望的晋级的年龄之后，再后悔都来不及了，像詹姆士那样有家族做靠山的，当然可以由家族派人管理，但如想克鲁姆这种游子和另外魔法公国出身的三位法师，则显然没有类似的背景可供依靠。
果然林安刚刚交接礼单回到房间不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西德尼不等她应答直接进来，把礼单丢给林安，把他那个交接的宫廷礼官丢下，抛下一句“你解决”，自己就跑了。
林安翻翻西德尼的单子，发现各方面封赏差不多，规制低一级，唯独价值最大的矿点少了一个，而西德尼仅仅是低她一等。
这次受勋中获得伯爵爵位的共三人，林安和西德尼分居一二等，另外一个三等伯爵是海默，他受战时准爵制影响有五年准爵期。
也就是说实际上目前得到伯爵以上封赏的热闹，只有她和西德尼，尽管赏赐丰厚无比，但爵位的封赏相当吝啬，对林安这类勋号爵位还宽松一些，真正的实地伯爵爵位，五百多个受勋者中竟只有海默一个。
这也是梅林封爵的一贯惯例了，作为军事立国的国家，梅林对爵位的控制非常严格，这次授勋仪式有数以百计功勋者获得爵位，已经是难得的盛事，除了开国那一段时间以外，梅林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大批封赏爵位的盛典了。
（）
ps： 谢谢蓝羽芝大大的粉红票！o（nn）o 于是周末例行攒人品。 这章可能有些繁杂，并且时常转换视角，不知大家看不看得习惯。关于封赏方面查了一点资料，不过资料太少了，大部分是我自己想象着写的，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不合理，反正我已经尽量按照大背景来写了。 这个授勋仪式就这么过了，明天不会详细写国葬的，因为我想把剧情拉快一点，反正上次写了殡葬这次大家应该不会想看了。 ps：昨晚半夜头对着出风口吹，好像吹感冒了，半夜醒来一次，头晕得要命，视线里天花板都在转。我还以为第二天起不来，可能又要跳票了呢，没想到第二天起来，发现只是脑袋有点重，倒是不晕了，鼻子也不塞，感冒竟然不药而愈了真是神奇！难道是今天全运会开幕，给了我正能量的缘故吗？还是蒂蒂穿越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皇子们（）
授勋仪式之后，皇帝在他的宫殿中召集了他的儿子们。
他褪去了参加仪式时穿着的冕袍，身上只着家居的便服，像一个平凡普通的老者，坐在黑沉木书桌后，看着面前年轻强壮的五个儿子，想起了他们在仪式进行时的表现。
儿子们在老父亲平静威严的目光下变得有些不安。
“奥丁，斯图亚特大公在帝都的这段时间，他将是你的责任。”
亚拉伯罕大帝并没有沉默太久，也无意让他的儿子们犹疑不安，平静地吩咐。
“是，父皇。”奥丁对自己的任务并不意外，平静短促地回答。
老皇帝缓缓闭上眼，“至于这一批受勋者”
他拨弄了一下右手中指上的旧指环，奥丁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作为和这位深沉难以揣摩心意的大帝相处最长的儿子，他知道这个动作一般意味着父亲正在考虑或犹豫某件事。
然后他听到老皇帝说，“就由拜伦负责接触吧。不要让他们被排斥得太厉害，我需要这批人能成为后来者的榜样。”
话音落下，二皇子拜伦抬起头，那双在诸皇子中显得突兀的绿眸明白无误地表露出惊讶，而四皇子道格拉斯则不由自主地看向身侧的查理斯，查理斯仿佛知道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垂在身侧的手却握紧了拳。
奥丁心里微微一动，看了看身侧的拜伦，又看看查理斯，剑眉微隆：
他了解父皇的习惯，通常他这么当着所有儿子的面说出决定，就意味着不会更改，何况拜伦的能力并不是不足以做好这件事。
所以他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拍了拍自己的二弟，提醒他。
“怎么，没有信心？”
等不到二儿子的应答。老皇帝睁开眼。
“不，没有，”拜伦连忙道，声音略微意外。“只是这种事，以前不是一直是查理斯负责”
查理斯擅长交际，这一两年做的事甚至开始涉足外交方面，老皇帝在这方面对查理斯也算比较倚重，这是帝都人人皆知的事。
但拜伦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就是因为我已经做熟了。才该让拜伦你练练手，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好好玩一段时间。”查理斯已经恢复自如，面上带笑，语气十分真诚。
老皇帝没有出声，仿佛默许，略微浑浊的眼睛往查理斯身上看一眼，仿佛能将他洞穿，查理斯正暗暗心惊，老皇帝已经收回视线。看向二儿子拜伦：
“查理斯说得没错，你悠闲太久，也该找些事做了。”
这句话内容丰富，让查理斯面容又僵了一下，连最沉默低调的约克雅丹也动了动，余光扫一眼拜伦，不明白这个一向低调的二哥，怎么突然被父皇看重起来。
拜伦当然知道兄弟们的打量和想法，但他终究是皇子，应有的底气和骄傲并不缺少。父皇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虽然和他原本的打算并不相符，但也算一次彰显能力的机会。如果能谋求父皇的认可，当然比掺进危险的派系斗争中更好。
于是他低头应道：
“是，父皇，我会尽力做好的。”
道格拉斯诧异于父皇今天的态度突变，左右看看，忽然出声道：“父皇。这批受勋者那么多人，拜伦恐怕忙不过来，不如让约克雅丹辅助？”
说着，他试探地看向皇帝，做好随时被狂风暴雨般的责骂淋头的准备。
他所提议的主角约克雅丹倒是意外了一下，对这个四哥的小伎俩心知肚明，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冷笑。
他也不怕这抹冷笑被父皇看见，反正作为之前最受宠爱的儿子，就算受到了处罚和冷落，他这点底气还是有的，反正他这位四哥不甘寂寞又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他不信父皇看不清。
只不过五个儿子的排序能力和处境都非常微妙，父皇也就放纵这个儿子在里面搅合而已，只不过他虽然遭受惩罚冷落，论能力和背后的支持力量，也仍然比四哥略胜一筹，还轮不到对方能随随便便拿他来做挡箭牌，试探父皇的意向态度。
老皇帝看到了约克雅丹的冷笑，以及另外几个儿子各自不同的反应，尤其是奥丁一点波动也没有的脸。
对于这五个儿子的脾气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老四志大才疏的，自以为掩饰得好，但其实几个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