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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骚王爷乱世妃-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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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

    从牧泽深处突然涌出西魏的大批兵马,士气高昂,窦泰这边还来不及喘息,就得匆匆应战。

    “丞相!您看……”

    刘贵听到窦泰那边的喧闹,心知不妙,急忙驰马到高欢处禀报。

    “糟!宇文泰竟然识破孤的声东击西之法!快去支援窦中尉!”

    高欢见势不妙,急令麾下前去支援。

    “丞相!黄河冰薄,大军无法前行!”

    下属来报,高欢一听,便知窦泰孤军奋战,必死无疑。

    “窦中尉!”

    那边传来惨烈的呼喊,高欢心里一紧,泪不自觉流了下来。看来,窦泰已经弹尽粮绝,全军覆没了。

    “贺六浑,我们今日一决高下!”

    宇文泰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率领着西魏军队杀了过来。

    “宇文黑獭,孤要为窦中尉报仇!”

    高欢哽咽着,他无法在娄昭君身边看着孩子出世,已经很窝火了,还痛失爱将,他该如何自处?

    “丞相!”

    刘贵等人拦住高欢。如今将士见一向骁勇善战的窦泰都全军覆没了,士气早就有亏,再加上宇文泰占据了上风处,无论射箭还是火攻都极具优势,他们必须保高欢先撤才行!

    “窦行台,去不回。”

    “窦行台,去不回。”

    “窦行台,去不回。”

    突然一个道士出现,高欢等人四周回荡起他们出发前京城的谣言。

    “高欢,这是你杀害我众多道友的第一个恶报。”

    道士突然就变成在高欢面前了,在高欢耳边轻声说完,趁高欢还没挥起大刀,人就消失了。

    “窦行台,去不回。”

    “窦行台,去不回。”

    “窦行台,去不回。”

    “唉呀,这场仗,我们必败无疑!早就有预言了!”

    “就是,听说啊,那些捉拿窦行台的人很多呢!是不是他以前杀过的啊?”

    “别打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出现,军心更加涣散了。

    “丞相,快走!我薛孤延殿后!”

    之前一个普通的将领薛孤延突然策马来到高欢面前,临危请命。

    “丞相!再迟就来不及了!”

    形势急转直下,容不得高欢再作迟疑。

    “撤!”

    高欢深深地看了窦泰的方向一眼,率领自己的精锐手下,先行撤退。

    “宇文黑獭,接招!”

    几个忠心的大将眼见着招架不住,薛孤延领兵补上,挥刀厮杀。

    “钢刀!”

    砍钝了一把钢刀,薛孤延就大喊一声。连续砍坏了十五把钢刀,才生生逼住宇文泰的生力部队的进攻。

    “高敖曹那边呢?”

    一边奔逃,高欢仍不忘喊出暗卫报告另一翼作战情况。

    “高敖曹进军顺利,从商山出发所向无前,在他率兵猛功上洛时,被流矢射中,遍体鳞伤,其中三处是贯穿伤,死而复苏,马上跳起来骑马免胄巡城,大大鼓舞了士气,攻陷上洛城。”

    暗卫队长提气跟上高欢的马速,以内息回答高欢询问。

    “高敖曹不愧是我汉人中最得力的武将啊!”

    高欢仰天长叹,庆幸高敖曹死里逃生。

295操之过急() 
“母亲……”

    高澄见娄昭君刚出月子,就唤他去见面,心中有些忐忑。

    “知错了吗”

    娄昭君几乎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能出月子,还是无法挽回大败的局面。

    “错?”

    高澄一脸疑惑。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你在高氏还未真正把控朝政的时候,就开始清洗老臣,如今酿成小关之战的大败,你姨父窦泰自杀谢罪,还不知错?”

    娄昭君红着眼圈,把噩耗告诉高澄。

    “姨父……”

    平日里那个经常和舅舅一起打趣他、教他行兵布阵的姨父?高澄愣住了。

    “儿啊!当年母亲给你讲汉高祖刘邦的故事时,你就懂得了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的道理。可你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秋后算账之时吗?”

    娄昭君沉痛地走到高澄面前,看着眼前高出自己不止两个头的儿子,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时候?”

    高澄忙扶住娄昭君。他突然发现,母亲不再是他需要仰着头才能对话的那个天神般的女子了。他要低下头,才能和她说话,才能看清她的脸。

    “张良和韩信说这段话的时候,是项羽已除,刘邦稳坐天下之时。如今,高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娄昭君真想拉着他的耳朵,要他长长记性,学习不可断章取义。

    “我们高氏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那个人,我们随时还可以取而代之,为何不可?司马叔叔他们对澄儿有恩,可他们飞扬跋扈,许多为官之道实在是对东魏不利,国库亏空,政局混乱,澄儿再不加以整顿,只怕我们东魏会祸起萧墙啊!”

    高澄一脸慷慨激昂,好像是一个救世主一般,坚持自己改革的政见。

    “刘邦除掉韩信,是因为韩信军权过大,不听指挥。但,更是因为天下大局已定,没有哪个人拥有能够推翻汉朝的实力和兵力!汉朝还有其他猛将是仇视韩信的,甚至萧何还帮刘邦吕后出谋献策。而你呢?我们外有梁国、西魏、柔然等国虎视眈眈,内有元善见背后的尚未查清的暗手随时出击。你父亲还需要司马子如等人在朝廷内外为他补台,需要尉景等人在战场帮他厮杀,你却剥夺他们的所爱,甚至让酷吏判决处罚,你是要置你父亲于死地吗?”

    娄昭君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高澄看着在椅子上瞪着他流着泪的女人,抖动的肩膀,无声的哭泣,如风中落叶一般无望而无奈。她头上有了许多白发,她眼角有了些许细纹,她丰盈的体态不再那么柔美灵活,她已经差点就能当上奶奶……

    “母亲,对不起!”

    高澄跪在娄昭君面前。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切,在母亲面前,都是空谈。是他,害母亲要为父亲担惊受怕,他罪不可恕!

    “要不是你动作越来越大,你父亲犯得着在夺回灵州凉州后,还在天寒地冻之时率兵出征?他是要让鲜卑大将们建立功业,好论功行赏,平息他们对你的怒火!你操之过急了儿子!”

    娄昭君嘶哑着声音,告诉高澄小关之战折射出的朝廷之争。

296权宜之计() 
“母亲,那怎么办!”

    高澄越听越惊,背后开始冒出冷汗。无论是在外面多么春风得意,他都还只是个刚刚十六岁的孩子。

    “你身边的那些汉人大臣,不断鼓吹要对鲜卑贵族如何如何的,你可知哪些是要利用你借刀杀人?”

    娄昭君步步紧逼,完全不给高澄喘息的机会。

    “不知……”

    高澄步步后退,声音越来越低。

    “你看你姨母中年丧父,日后窦家可能从此中落,你可知你能不能保全窦府?”

    娄昭君继续逼着高澄,她心疼,心痛,可若不让他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天知道什么时候高氏覆灭了还不知根源在哪。

    “不知……”

    高澄的眼睛已经不再那么自信而幽深,变得游离而慌张。

    “你可知此次回来,你父亲得如何重新洗牌,才能备好下次的出战?”

    娄昭君虽比高澄矮,气势上却高出一大截,让高澄跌坐在地上,更像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知……”

    高澄吞吞吐吐,满脸都是泪和汗,整个人已经萎靡不振。

    “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你父亲回来后,如何论功行赏,如何起用鲜卑大臣,你都不得过问,更不可对那些大臣有所不敬!你可能做到?”

    娄昭君这才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如一直以来的仪态,端庄地坐正了,才徐徐说出要高澄怎么做。

    “这……”

    高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如果这样,看来父亲是会给鲜卑大臣很大的奖赏了!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父亲在朝廷这么多年,向来都是口碑很好,靠的是什么?就是均衡鲜卑大臣和汉族大臣的势力和关系。可是你刚刚能入朝管理朝政,就弄出这么大个祸来……”

    娄昭君也不是就一棒子打死,而是肯定他的政策好的一面,但大多数人都是只抓住一两个点来捧杀他,他才会轻易被人利用,害她娄家白白牺牲了窦泰。

    “母亲放心!儿臣定当在一边,不吭声,不干涉。儿臣下军令状!”

    高澄拍打着胸脯,好像在昭告天下他知错就改。

    “无论如何,你父亲所做的,都是为了高氏!有些是权宜之计,你记住这一点!”

    娄昭君也不专门挽留,就让高澄回去洗脸,再上朝候命。

    “是是是!”

    娄昭君几乎都是累趴在卧榻上。看着高澄稳步离去,她也有些难过。但要成就,必然要付出代价。

    “二姊……佛珠断了……”

    娄黑妹哭着冲进了会客厅。她感觉真的很不好。

    “小妹,节哀顺变……”

    娄昭君一脸悲戚,让人感觉凶多吉少。

    高澄借故离开,让自己厉害起来,以后还可以见娄黑妹。

    果然三天后,高欢率领大队人马回到邺城。

    隔天上朝,说起各个大臣的作战总结,司马子如都一一记录。高敖曹城克之后,他躺在帐篷中疗伤,感觉自己要死掉,叹息道:“遗憾的是不见弟弟高季式当刺史。”

    “立即任高季式为并州刺史。高敖曹全军而还,被授为军司大都督,统七十六都督。”

    高欢到各个地方走动,想出这个权宜之计。

297烈火烹油() 
“去年一年,都特别冷,几乎全年都是冬天。小关一战,我军虽胜犹败,过淯水时,我突然想起三国曹操于宛城所掠美女邹氏的《淯水吟》。”

    高欢此次回来,痛失爱将,看上去苍老许多,憔悴许多。

    双眉间的恼怒纹越来越深,幸好下巴圆凸,化掉不少戾气。他宽厚的背,仿佛不似年轻时那样顶天立地。沉重的负担,让他才四十一岁就仿佛历经沧桑一般,有了超乎常人的成熟和内敛。

    “我本飘零人,薄命历苦辛,

    离乱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君爱一时欢,烽烟作良辰,

    含泪为君寿,酒痕掩征尘。

    灯昏昏,帐深深,

    浅浅斟,低低吟。

    一霎欢欣,一霎温馨。

    谁解琴中意,谁怜歌中人?

    妾为失意女,君是得意臣,

    君志在四海,妾敢望永亲?

    薄酒岂真醉,君心非我心,

    今宵共怡悦,明朝隔远津。

    天下正扰攘,四野多逃奔,

    须臾刀兵起,君恩何处寻?

    生死在一瞬,荣耀等浮云,

    当君凯旋归,能忆樽前人?

    灯昏昏,帐深深,

    君忘情,妾伤神。

    一霎欢欣,一霎温馨,

    明日淯水头,遗韵埋香魂。”

    娄昭君替他唱出这首《淯水吟》,心里有种不大好的预感。难道?

    “孩子三个月了吧,到时的赐名礼,就赐名高淯吧。”

    果然,高欢侧身将头枕在娄昭君大腿上,很疲累地说完,便闭上眼睛。

    娄昭君轻抚着高欢的头发,以手为梳,帮他理清万千烦恼根。

    “我骂了澄儿一顿了。他不会再对鲜卑贵族做出太过分的举措了。”

    娄昭君叹了口气。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高欢的确需要高澄替他清洗一部分腐败分子,否则他们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会被鲜卑蛀虫们给侵蚀掉。只是,谁也没想到,高澄的手会这么重,惹得连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大臣,都对高氏有了各种各样的非议,结果适得其反。

    “君儿,你怎么看道家?”

    突然,高欢眼睛张开,射出一道精光,让娄昭君被盯得有些害怕。

    “道家?”

    娄昭君以为是窦泰出征前的谣言,那些的确和道家说法比较符合。

    “你之前不是让澄儿抄那《道德经》,还说是有个道家的人帮了你生下洋儿颂儿的吗?”

    高欢仿佛要将娄昭君看到灵魂深处。

    娄昭君突然想起,她那曾经误打误撞结缘道家的经历。不过之后,那白胡子老爷爷不再出现在她梦境,反倒是佛家子弟和她渊源更深,她也就没再研究道家的东西。没想到,那段经历,会变成高欢今天怀疑她的依据。

    “我是在梦境里结缘道家,但生下洋儿颂儿之后,就没再在梦境里见到任何道家的人。或许是所谓缘分吧!特别是洋儿中蛊一事之后,我们不是都结缘佛家了吗?”

    娄昭君感觉高欢此次大战,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在其中。可是若高欢不说,她也无从得知。

    “究竟我们何时得罪了道家人士,才会有人利用明空来陷我们于不义,更惹得我大开杀戒,而今道家与高氏结怨已深,更在我作战时到我面前说,高氏的世界末日将到。如今的安稳,都如烈火烹油,虽火团锦簇,却是日薄西山……”

    高欢看着娄昭君,他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的确没有必要骗他。他荣她荣,他损她损。但他也要告诉她他心中的担忧。

298人言可畏() 
“世界末日?”

    娄昭君心中一惊,想起她在现代好几次对世界末日的言论和描述。

    “怎么了?”

    高欢被娄昭君突然变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弹坐起来。

    “天地一片灰暗,天灾频发,气候寒冷,民不聊生,战火纷飞。这是许多古籍上对世界末日的描述,像不像去年?”

    娄昭君回忆着,当然不能告诉高欢这个是她在现代看到的,只能骗他说是古籍上说的。

    “古籍?”

    高欢有时觉得,怎么娄昭君看的书就那么多?连这个也看到过?

    “书山有路勤为径,我以前平日里没事就爱找古籍来看,你忘啦?可惜后来烽烟四起,那些都在奔波中流落了……”

    娄昭君突然觉得,马克思主义是学着有用的。所谓事物都有两面性,她以前还为那些古籍流失而肉痛,现在得庆幸好多无法和高欢解释的知识就推到那些丢失的古籍上去,万无一失哈哈!

    “怎么你笑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高欢感觉有点莫名的喜感,尽管他们还在讨论着有关世界末日的沉重话题。

    “是吗?哦……咳咳,去年天下几乎长年都是灰暗的天气,天气阴冷。西魏更是爆发大饥荒之类的天灾,加上我们这场大战,都应了那世界末日之说啊……”

    娄昭君连忙把话题绕回主题。唉,都是那明空害的,她有时都会不自觉做起现代的一些小动作来,例如樱桃小丸子的一抽一抽的笑……她得调整调整,恢复古人应有的端庄严肃,才比较像国母……

    “君儿,就我们两个,不用那么拘谨。”

    不愧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高欢马上就发现了娄昭君的小心思。

    “嗯……那,那道士出现了吗?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娄昭君还是很纠结有关道士的那些话。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得罪了道家,怎么会有人如此害高氏。

    “他说,窦泰之死是我杀害他众多道友的第一个恶报。”

    高欢想起那时环绕耳边的谣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娄昭君发现他的异样,停止了给他的头按摩的动作,低下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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