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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急功近利()
“新星?”
娄昭君还没问清楚,明空突然拿回他的外套。
“我的时间冻结只能冻结小范围,现在高欢正在过来,我又得溜了。”
这次他终于有点解释,再慢慢消失。
“君儿,我要出征。”
高欢果然在娄昭君刚刚整理好衣服的时候破门而入。她沐浴的时候连新荷等人都要被她叫到房门口去,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所以高欢知道屋内无人,一进门就马上道出自己的决定。
“怎么你每次到年尾就事情那么多?不能好好过个年,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吗?”
娄昭君有些无奈,到现在,她的孩子,没有一个在出生的时候,他在。除了高澄。
“我……”
高欢好像突然被浇了冷水,语塞。
“怎么突然要出征呢?”
拉着高欢坐到暖炕上,她点起小火炉,慢慢烧水。
“今晚密室聚会,段荣说他夜观天象,西方宇文泰那颗星越来越亮,而我的星则有所黯淡。此时不快点趁他西魏实力稍弱的时候灭了他,只怕夜长梦多。”
高欢看着炉火,沉默了好一会儿,下巴尖尖,蓬乱的胡子说明他无心打理,像极失意落魄的男子。
“丞相,请您移步过来看看。”
娄昭君原本已经放置好银生茶,也就是现在的普洱茶,准备等水开了之后泡杯给高欢疏解气闷之情,见他心浮气躁得厉害,干脆将他拉到铜镜前,让他看看自己。
“怎么了?”
高欢不看镜子,反看娄昭君。他除了要上朝时候看看整装情况,一般都没什么兴趣照镜子。
“丞相,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
娄昭君心疼地抚开高欢额上的乱发,将他的头转向镜子。
高欢这才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脸色青黄,下巴尖瘦,胡子拉茬,丹凤眼不是以前的炯炯有神而是多了一丝戾气,紧抿的双唇透着刻薄,厚重的耳垂不知何时缩了回去,和紧皱的眉头共同形成的是穷酸的面相。他已经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依然挺直的后背少了几分底气,整个人的形象,或许只是比当年在怀朔当镇兵好一些而已。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高欢被自己吓了一跳,大声吼出来。
“从您偏听偏信一些传言就不加审问,免了一些官员的职位前后。”
娄昭君扶着高欢回去坐好,刚好水开了,她娴熟地洗杯洗壶,倒水泡茶。
“原来,一直没变的,是你……”
仿若当年落魄怀朔,逃亡秀容川,晋州相见,洛阳僵持,她都是这样,悠闲地倒着茶,微笑着把冒着热气的茶水举到他面前,给他缓解各类疲劳,疏导各种心结。那为什么,他会怀疑她?
“丞相,当年我们一起讨论《季氏将伐颛臾》时,不是很赞同孔子这段话吗?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如果对方没有什么过错就突然袭击,在古代会被当作不义之师,很难获得支持,除非军费真的很宽裕。
“或许,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吧……”
高欢喝着茶,元善见看上去很温顺,却偶尔会发布一些不和他商量的命令。尽管是奖赏他和他手下的人,但捧杀一计,他也并非不知。或许,他更需要先稳定好后方才行。
282大惊失色()
“你的确很厉害,不过几句对话,就让高欢放弃对西魏的进攻。”
明空又挑了个高欢上朝的时间出现,娄昭君有些不胜其烦。
“你知道你这样很干扰我的生活吗?这次又是要干嘛?”
娄昭君没好气地瞪着他,这次她正在床上缝孩子们过年的新衣,这种被人随意打扰的感觉真心很不好。
“我……我是来告诉你,上次和你说的那个道士,说要见你。而我,好像在这里的作用也差不多了,以后你要见我也难了。”
明空的脸上有着些落寞。作为无缘无故被选中的工具,他在这个时代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现在作用用完了,就要失去一切超然的能力,不是更可悲可笑吗?
“那你会怎么样?”
娄昭君隐隐觉得,这一切背后,有着一双控制许多人命运的手。它操控着他们,让历史的巨轮向着它想要的方向前进。
“好像就在石窟寺的密室里修行吧。好听点叫闭关,难听点叫软禁。住持已经发现我几次无故失踪,而道长也要收回我的法术,我只能选择包吃包住的石窟寺,等哪天道行真的够深,才能破茧而出。否则永远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了此残生。”
明空轻轻抚着娄昭君的脸,感受属于人的温度。时间冻结,在严寒中,娄昭君温热的脸,让他感觉日后还不算生无可恋。
“住持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呢?”
娄昭君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明空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他昨晚和我彻夜长谈,说佛教密宗里记载,我,是历史注定的天外来客,但也是高氏兴亡的最大变数。无意中认识你,他们已经胆战心惊了。若因为我而让支持佛教的高氏由盛转衰,他们无法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
明空看着灰茫茫的天空,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是不是昭示着很多东西正在改变?
“既然佛教密宗有记载预言,那应该会预测到高氏必然灭亡,要不怎么会有隋朝唐朝呢?”
娄昭君虽然也不希望高氏有什么闪失,但历史就在那里,他们身为未来的人比那些和尚更加清楚。
“我当时就是这样和住持说过,但住持说了,密宗里不是预言每一年发生什么事,而是预言对佛教有巨大影响的变数。每个变数的出现,都需要佛教中人非常重视,谨慎度过,否则会给佛教带来巨大的影响。例如太武帝的灭佛事件,当时就是众多佛教人士没有注意到原本修佛敬佛的太武帝会被那一次记载的变数寇谦之说动,还扩张佛寺、蓄养妇女,结果全国僧尼被屠杀殆尽,众多佛经圣物被破坏偷抢。所以,这次,他们眼见着一些佛寺还是我行我素,道教又开始兴盛,我又依预言出现了,还被他们发现我使用了道术,他们只能采取这样的方法,折中地既实现佛教不杀生又不让我这个变数危害佛教。住持还说,我这次变数,更决定了高氏的运数。原本我是想,我暗中帮你,更借用那个道长的法术让高氏能巩固朝政,充实国库后一统天下,不管如何,至少能多兴盛几年也好。结果,还是……”
明空百思不得其解,他这么帮高氏,怎么可能会害到高氏呢?
“昨夜星辰昨夜风,你以为是帮高氏,其实你这次阻止高欢趁宇文泰羽翼未丰、内乱未定时将他拿下,就已经改变高氏的气数了。”
一个声音响起,明空大惊失色。
283杀伐果断()
“道长?你怎么来了?”
明空还没和娄昭君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一个道士的身形就突然在房间中显现。
“因为,你说的太多了。”
道士没有转过身,只是手一挥,明空身上一股气流就回到他手心。然后,时间就流动了。
“主子!”
突然发现娄昭君身边的明空,和不远处一个道士,原本就站在娄昭君所坐的椅子的另一侧的新荷马上身形移动,护住娄昭君。
几乎是同时,藏在暗处的暗卫和高欢的暗卫,都现出身形,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
“哈哈哈……明空,历史的巨轮已经启动,你就算进了佛教密室一辈子吃斋念佛,也无济于事的!哈哈哈……”
道士丝毫没有慌乱,一边笑着,一边慢慢隐去身形,暗卫们团团围住他刚刚出现的地方,挥舞着刀剑,都只是对着空气,他们只好看着娄昭君。
“他这是幻像,没用的。”
娄昭君叹了口气。棋差一招,她只想着东魏国库虚空,人民刚刚充实了点的生活不忍打乱,而忘了趁西魏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将其扼杀在摇篮当中。
政治就是如此残忍,当宇文泰娶了元修送的所谓公主为妻,当宇文泰拥立了元宝炬为帝,他们就是敌人,毫无任何转圜的可能。
暗卫们抓不住道士,害怕明空也跟着消失,将他团团围住。
“这位是之前帮我们控制过高涣尸体的石窟寺住持的徒弟,你们去准备之前的房间给他歇息吧。”
娄昭君知道,那个道士的险恶用心。他自己消失了,死无对证,然后要高欢把他们当作奸夫淫妇,一并处理,加快高氏的衰败。她只能先冷处理,高欢也快下朝回来了,她必须尽快想好对策。
“是。”
那些暗卫也很纠结。要说这明空早就出现,可他们那么多人,根本没人见过他出现。要说他刚刚出现,那那个道长的话怎么解释?
只能暂时将明空隔离,防止他们再有瓜葛就是。
“怎么了?这么热闹?”
高欢刚好下朝回来,一进门就发现,所有暗卫都现身围着个人,他一边解下披风递给侍女一边询问。
“丞相,好久不见!”
明空倒是镇定,迅速摆出一副热情的样子,又是那一脸的吊儿郎当玩世不恭。
“明空,你为何在此?还被我的暗卫围着?”
高欢似笑非笑,看清来人后,他第一反应是看向娄昭君。
“我是来向您和夫人话别的,顺便告诉你们音乐玩偶的一些要理。我要闭关了,或许此生缘分就这样了。”
明空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就算我和你夫人有任何瓜葛,都在今日之后归零。佛寺闭关,并非儿戏。
“闭关?”
高欢果然听了这一句,脸色稍霁。男人就是最了解男人的心理。
“是的,明空听信了一个道士的胡言乱语,在娄妃一次外出挑选香火时,劝娄妃多关注百姓生息。没想到,一招错步步错,住持已经算出娄妃劝丞相不要年前出兵西魏一事,丞相因此会错失良机,西魏已得了高人指点,将会蒸蒸日上。为弥补过错,明空前来向丞相和娄妃请罪,并将闭关修炼,每日念经诵佛,祈求上苍继续庇佑高氏昌盛!”
明空跪倒在地,反正住持在千里之外,不可能突然现身,他只能将一切圆成这个谎。
“道士?”
高欢微眯着眼睛,眼中射出危险的信号。
“正是,在场之人均可作证。那道士刚刚消失,明空无计可施。”
明空把所有人拉下水。暗卫们怕如实说了,高欢也不一定相信,只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反正法不责众。
“是吗?我正好听说,就是有个道长去了西魏,指点西魏强国之法。那行!我们就让东魏从此无道士!”
老虎不发威,还以为他是病猫啊?他不过为了给儿女积德才不随意打杀臣民,倒有人趁此来摸老虎胡须?他要让天下人知道,历来杀伐果断的高欢,回来了。
284肺腑之言()
没想到,高欢竟然选择了,让暗卫全体出动,将东魏的道士中武功弱的,都暗杀了。一时间东魏的道士人心惶惶,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道友突然惨死,逃也不是留也不是,结果导致道士间互相猜疑而内乱。
“你真是高明,这样既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引起民怨,又能以牙还牙。”
那日明空因为有暗卫等人作证,和高欢交待了一些音乐玩偶的事情后,就被高欢的人护送回石窟寺。刘贵是看着那石门缓缓关上,才回来复命的。所以,高欢没有给娄昭君多大的难堪,而娄昭君也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坦荡荡,那些暗卫自然就歇了任何联想,更歇了偷偷告诉高欢邀功的想法。
“要不,我怎么安心去打宇文泰呢?”
高欢试穿着娄昭君给他缝制的皮衣。
“后院你就不用担心了,韩氏也生了,孩子也出月了,名字也赐了,一切步上正轨。”
韩氏果然在韩轨获赏后顺利产下高涣,而诡异的是,那婴儿,和当年高涣出生的样子一模一样。高洋高颂在韩氏出月子后看到高涣,都惊吓得连连噩梦。他们无法忘记,眼睛抹上牛眼泪看到的高涣幽灵的恐怖模样。娄昭君连连念了好几日佛经,还连连煮了好几次金银水给他们喝,才压下他们的心惊之症。不过至少,一切好像恢复了以前的平衡,后宅的内斗,被带孩子的或繁忙或愉悦给取代。
“只是,你的孩子,我又不一定能赶回来看着他出生。”
高欢已经准备好了要在正月突袭西魏,不过这次一切都在暗中进行,除了娄昭君和几个亲信大臣,无人知道。
“大局为重。我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原本是希望你一举统一两魏,结果反而拖了你后腿。”
娄昭君语气中慢慢的遗憾,让高欢听起来无比的舒心。看来,她真的对宇文泰是没有任何爱恋之情的。以前,都是他太多疑了。
“很合身。你总是最体贴我的,连衣服,都不用测量,就如此合身,那些侍妾,有哪个能及你呢?”
高欢小心地抱起娄昭君,转了一圈,在她开口前,吻住她的唇。
还没分别就开始思念。他发现,不知不觉中,他越来越厌烦尔朱英娥借着直率表现出来的任性,穆氏借着温婉表现出来的霸道,韩氏借着受伤表现出来的自私。其他女人,更别提了,郑大车太单纯,当孩子哄哄还行,要和她聊久了,会变笨的。而游氏,他总是不自觉地有种对着圣女的膜拜,不忍玷污的崇敬,无法亲近来。冯氏李氏就别说了,被咬了几次,他偶尔尽尽丈夫义务算是仁至义尽了。而王氏,没有感情基础,又没有什么印象,就那样呗。所以,还真的就娄昭君,始终如挖掘不尽的宝藏,就算被人利用过,也让他捧在心尖上,挂在心窝里。
“君儿,不要自责。以前你总是不出错,让我感觉有些挫败。特别是我偏听偏信后变成那样还不自知,需要你点出,我内心里总有股要胜过你的冲动。反而这次,你虽说被那道人利用,可也让我认识到,你真的如你说过的,是内宅妇人,见识自然没有我在外闯荡的深远。我能说,我根本不怪你,还更爱这个有缺陷的你了吗?是不是很奇怪?”
高欢松开她配合默契的唇,柔情地发出肺腑之言。
“高欢,高欢,高欢……”
她双眼饱含泪水,只是叫着他的名字,紧紧回抱住他。
285一语双关()
天平三年正月二十二日,东魏丞相高欢亲自率领一万名骑兵袭击西魏的夏州,一路急行军,没有停下生火做饭,跑了四天便赶到了目的地,他们将长矛绑起来结成云梯,连夜攻入城中,抓住了刺史斛拔俄弥突,高欢设法把斛拔俄弥突争取过来后又起用了他。接着,高欢留下都督张琼领兵镇守夏州,又下令迁移斛拔俄弥突部落中的五千户人家,由自己带着返回晋阳。
“怎么事先毫无征兆?”
宇文泰在长安收到军报,大力拍案而起。
“主公,您在邺城的暗卫……”
独孤信如今是宇文泰重要的左右手,立即上前提醒。
“马上将暗卫队长给我叫来!”
宇文泰对着空气发火,只见门帘一晃,立即有人去送信。
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