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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荷眼色黯淡了下来。如今已经踏入十月,她却只能问到昨日花之类的消息,可见高欢在晋阳封锁的消息如何成功。
“丞相每日去密室的情况如何?”
娄昭君无法直接得到最新鲜的消息,只能从旁敲侧击的方式,推演出如今的天下形势。
“丞相依旧几乎整天都在密室,偶尔出来,也是为了发号施令。”
新荷不解,高欢为何要如此回避家人,难道他有更难说明的难言之隐?
“或许是为了回避某些人或事吧。”
娄昭君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就算是现代,她也算高龄产妇了。本来以为有了四个孩子,她也不那么容易怀孕。结果这次孕吐是最厉害的,她就算想要进密室和高欢一起商谈形势,也只能说说而已。没想到,高欢正正拿她的身体说事,叫她好好养身体,国家的事不必操心。
那行,她就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听新荷报告育善堂收集的资料。可没想到,晋阳的言论都被高欢完全控制,就算她人脉广布,也无法叫那些人在重重卫兵守卫下出晋阳搜集情报吧。
“主子,我让暗卫去?”
新荷突然眼睛一亮。暗卫武功在暗地里练得出神入化,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出城去打探消息,应该不会太难。
“安全第一。”
娄昭君叹了口气。因为暗卫的武功刚刚提升了一个境界,才发现她周围至少有三拨人马,如暗卫一般包围着她。
几番试探,才确定这群人应该不会对她不利。赶尽杀绝,她也要看时机。
”主子,宇文泰与高欢已经决裂。“
暗卫回来,第一句话就特别重量级。
仅化装,趁夜色来回,就花了暗卫许久的时间。当为了不被高欢的暗卫发现,暗卫还是设计当日来回,防止有变。
”如何决裂?“
娄昭君刚刚喝下比较能滋补心神,保证她充足睡眠的炖汤,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流逝。
”二人诏书、奏章你来我往,一开始还昭告天下,丞相的字更被学子争相临摹。后来越来越难以控制,随时随地有可能爆发战争。谁知宇文泰步步紧逼,让丞相一推再推,丞相痛苦,只有喝酒浇愁。“
暗卫将自己所调查的结果一一汇报,连宇文泰在高欢与皇帝交集的地方,都有人专门做专题,唯有出奇制胜。
于是,是他这个月还有数日,夜长梦多,特约八点多。他不忍让娄昭君知道,高欢的部下,正一个个被宇文泰挖走,就如当年陈平、韩信在项羽手下离开,去到刘邦手下一样,成为掣肘高欢的内奸。宇文泰这招,是极其有效的:“断其臂膀”。
224东西分裂()
“主子,宇文泰娶妻了。”
又一日,暗卫回来,将千里之外的新闻带回。
“娶妻了好哇,他老大不小了,也该传宗接代了。”
娄昭君喝着咸菜瘦肉粥,突然觉得,菜太咸了。
“是元修所赐,并无专门举行婚礼。”
暗卫补充,他和新荷都看得出宇文泰对娄昭君的一往情深,甚至还几次三番冒着危险救她于险地。
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对这个女人有不一样的目的,是不会对她好的。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想要这个女人变成自己的女人,是不可能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是世界上最痴情的人,他一旦得不到,可能一生都会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男人,又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人,他一旦不重视,可能对这个女人表达的普通的好感,他都会毫不留情地讽刺挖苦。
同是男人,他怎么可能不懂?
“他要打压高欢,难道就以为能够取而代之?就算真的取而代之了,他以为我就会被他的耐心感动,接纳他?”
娄昭君苦笑,吃着吃着,感觉咸菜不是咸菜,有了一股酸苦的味道。
女人,一旦认定了那个男人,就无法接受别的男人。女人,如果是真的动感情,是不会随意移情别恋的。就算压力,也会跟着感觉走。
“元修黄河兵败,一人率轻骑一千多人千里飞奔去投靠宇文泰。”
暗卫语气越来越慢下来。
“如何?”
她已经有些不知该如何了。只好问最后结局。
“宇文泰为表示自己忠于魏国,遣大都督梁御领步骑五千屯于黄河、渭水合口处,声援元修。又遣大都督李贤领一千精骑兵赶赴洛阳,迎接元修。最后,更从李贤处迎接元修轻骑兵入关,迁都长安,加授宇文泰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
军国之争,班主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落入宇文泰之手。
“我们岂不变成名不正言不顺了?”
娄昭君抓住了重点,元修在哪里,国家就在那里。
“元修临逃跑前,杀了许多王室中人。但高澄世子的大舅子元善见,完好无损。”
暗卫将高欢之前一直藏在暗处的牌亮了出来。他也佩服高欢和娄昭君,似乎这步棋,是他们夫妇当时就布好的暗招。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娄昭君大喊可惜,手想要捶打床沿,却只是发出轻微的撞击声而已。
“丞相并非多虑,犹豫而慢。微臣觉得,宇文泰似乎熟读兵法,摸熟了丞相的作战套路,才会抓住丞相放松的间隙,一举成功的。”
暗卫提出自己的设想,尽管连他自己都感觉有点荒唐。
“你说的不无道理。如今的形势,与当年的春秋时期田家分裂,有何差别?不过高欢建都哪里?晋阳?”
娄昭君有些无奈。历史的发展如此讽刺,若高欢知道,宇文泰是因为她而勤奋读书,从而熟练兵法和历史,才胜过他的话,会不会杀了她?
“建都邺城,魏国从此分裂为东西两国。”
暗卫回答。
225反目成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宇文泰在书房中练字,他的字不像高欢那般苍劲有力,而是多了一丝圆润和柔情。
“主公,您一直冷落夫人,元修有些不悦,在宫里有意无意提及您不给他面子。”
宇文泰的得力手下独孤信报告宇文泰。
“孤娶了他所赐的二手货冯翊公主,每天给他和平原公主好吃好喝,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宇文泰勾勒着娄昭君的身形,他请了画师教自己绘画,既然得不到,画饼充饥也未尝不可。
“他成天说,在高欢那边当皇帝,可以在洛阳自由行动,发号施令也都能贯彻执行。可如今每天只能在狭小的房间里活动,无法与外界接触,简直是度日如年。”
独孤信有些头痛。元修虽是那么多优秀皇帝的后代,却完全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觉悟。还总是以为自己是发号施令的皇帝,而不是言听计从的傀儡皇帝。
“是吗?”
宇文泰停下笔下的动作。
“父亲。”
宇文毓在门口候着,小小的身子很瘦弱,刚刚学会说话的他,迈着摇晃的脚步在门口试探着得到宇文泰的注意。
“什么事?”
宇文泰一见到这个儿子,就感觉是一种耻辱。
宇文毓是他一次回营后被属下灌醉了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将属下找来的姚氏当作娄昭君,而生下的。
他一直没有娶姚氏,即使属下见他一直不沾女色,送上姚氏也有点要试探他是否能人道的意味,但他依旧不悦。
何况这个儿子,也一直没有被纳入族谱。
他原本还想着,再等等,再等等。那些手下是好心,见他27岁还不娶妻替他紧张。可他就破了自己想要留给娄昭君最好的的心愿。
这个儿子,就是他罪恶的证据。
“父……父……抱……”
宇文毓眼圈一红,伸出双手希望这个说是他父亲的人抱他一下。一下也好。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父亲是不会抱你的。”
不知什么时候,元修和那个引发高隆之等人争斗的元明月……平原公主结伴来到书房门口,故意挖苦。
“你来干什么?怎么不让下人禀报?”
宇文泰实在不想见到这些人,却一个又一个接连出现,他不禁皱起了眉。
“黑獭,你看起来很好说话,怎么却没有款待人的觉悟啊?”
元修和黑獭年龄差不多,却没有孩子,见宇文毓小小而瘦弱的身子,忍不住抱起他来。
“那应该如何才算觉悟?”
宇文泰似笑非笑,暗示独孤信去备茶,同时把姚氏给带来。
“我专门来投奔你,结果听到我家至亲冯翊公主从嫁过来就一直没有得到你宠幸的事。而且我还被关在与世隔绝的房间里,你现在就可以只手遮天了么?”
元修一次性说出自己的来意,威胁宇文泰“我可以立你起来,也可以杀了你”。
“您都知道得自称‘我’了,今时不同往日,请您恭候高欢的新政府来迎接您。或者,我另立新皇?”
宇文泰马上亮出反目成仇的节奏。
226人情冷暖()
“老爷,毓儿他……”
得到独孤信的警告,姚氏急急赶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朴实而淳厚的女子,一双细眉如画,眼睛有点丹凤眼的影子,却少了些神采。略为高阔的额头,鹅蛋脸,微微嘟起的唇,加上一身粗布衣裳,乍一看去和娄昭君居然有六七分形似。
“只是看管一个孩子,还守不住?”
宇文泰见元修盯着姚氏看,有些生气,语气难免重了。
“老爷息怒,妾身这就带毓儿回去。”
姚氏的衣服有点水渍,可能刚刚是在准备宇文毓的洗澡水,才会被宇文毓溜出来的吧。她知道宇文泰正在气头上,和他解释了也没有用,反而还会惹他误会她是在辩驳。所以很识相地低下眉眼,准备和元修接过宇文毓带走。
“黑獭,你这个妾室看起来很眼熟啊?”
元修虽然只是见过娄昭君一面,但出于皇帝的政治敏锐度,及之前耳闻娄昭君在高欢将领们面前的威信,不禁多看了几眼,颇有几分印象。
“孤不过见过一面,之前一直在穷乡僻壤,何来眼熟?”
宇文泰眼睛横过来,看着面色已经有些不悦的元明月,故意阴元修。
“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元修摸摸下巴,完全忘记了他是在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对话。
“你不怕平原公主吃醋?”
宇文泰把话挑明了说,元修这才感觉到元明月深深的怒意,转身要向元明月解释。
“老爷……”
姚氏见元修一直不肯松开宇文毓,而宇文毓难得见到父亲一面,也不肯乖乖给她抱过来,只能眼见着局势紧张,而开口。此时能逃,或许还能留母子的命。
“不知皇上还想抱着我儿多久?”
宇文泰似笑非笑,元修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宇文毓,急急将孩子还给姚氏让她抱走,然后才准备和元明月解释。
“臣妾告退。毓儿……”
姚氏低声在宇文毓耳边说了句话,宇文毓眼圈又红了起来,欲哭不哭的模样让人看了觉得好可怜。
“父亲,各位叔叔伯伯姨姨,毓儿告退。”
宇文毓带着哭腔的声音,软了独孤信和元修、元明月的心。元明月突然感觉,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修,不如,我们生一个吧。”
元明月突然转了态度,对元修软言软语,让元修舒畅不已。
“好啊。”
之前不是没有过,但在洛阳,子民们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可告人,元明月几次怀孕,都不得不生生流了。来到这,倒是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不知生出来的孩子,要叫你父亲,还是舅舅呢?”
宇文泰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当姚氏和宇文毓走远,本就心情不佳的他看着元修和元明月你侬我侬,忍不住讽刺。
“宇文泰,你……”
被撕开了这层遮羞布,看着独孤信和周围其他侍女太监等人异样的眼神,元修怒极,要上前和宇文泰拼命。
“修,不要……”
元明月看到宇文泰眼中的杀意,心道不好,急急冲上去想要拉开两人。
“月!”
结果,承受元修全力一击在头部,和宇文泰防备一击在后背,元明月吐出一口鲜血,像破布娃娃一般瘫倒在地上。元修抱住元明月,失声大哭。
“修……好好……活着……记住……我们是……是……来投奔的……别忘了……人情冷暖……”
元明月眼角流出血泪,缓缓闭上眼睛。
227朝三暮四()
那日之后,元修完全失去了昔日的豪气和神采,脾气反而变得暴躁。
“滚!”
他只吃素食,在房间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连王思政和斛斯椿去看他,都是赶他们走。
“皇上!您昔日的雄心壮志呢?”
王思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皇上,我们和高欢决裂,逃亡到宇文泰这里,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忘了初心?”
斛斯椿更想找块豆腐撞死。来到这边,做什么事都碍手碍脚,反而不如在洛阳到处都有人巴结奉承。
“滚!”
元修吼了一声,依旧对着空气低声喃喃自语。
“皇上!”
王思政见元修完全没有在当初龙座上的自信和淡定,活脱脱一个失恋男人魂不守舍的颓废样,有些后悔。如果他们现在依旧在高欢势力下的洛阳,哪里会有元明月的惨死?哪里会有被软禁的郁闷?
“皇上,高丞相送了四十多封请您归国的奏章,您若是在此处实在不如意,何不……”
斛斯椿灵机一动,拿出高欢的奏章,捧到元修面前。
“滚!”
元修一手甩开,奏章掉了一地。他看都不看一眼,痛苦的眼神折射出他失去自由的悲伤。他连行动都失去自由了,还能回去吗?
“皇上……”
王思政突然读懂了元修的苦处,大哭起来。斛斯椿见他们两个都没了任何斗志,摇摇头,走了出去。
“如何?”
宇文泰不再轻易让人踏进他的书房,也叫人将姚氏所住的地方层层围守,每日都派人监视元修,来跟他报告元修的情况。
“皇帝完全没了人气,终于安分下来了。”
手下报告,见宇文泰挥手,便低头离开书房。
“主公,元修如此,如何能在新年大赦天下?”
独孤信已经准备好了新年大肆宣传元修不能忍受高欢虐政的内容,就差公告天下元修将在长安另立国都登基为皇。
“那元修还带了什么人过来?”
宇文泰故意问。
“主公英明!还有个元宝炬,是元明月的兄长,相当随机应变!”
胡太后都可以鸩杀自己的亲儿子,他们也可以弄出个意外来。
“将军,斛斯椿求见!”
外面侍者通报。
“传。”
宇文泰示意独孤信随侍一边,收起刚刚画出个大概的图像,坐在主位上候着。
“斛斯椿前来给主公谢罪!”
斛斯椿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尽管泥土地里,元明月的鲜血刚被冲洗干净没过多少日,隐隐还能看出血渍。
“斛斯椿何罪之有?”
宇文泰稳坐不动,装作讶异的样子。
“斛斯椿礼数不周,到长安多日一直未到将军面前感谢将军收留之恩,求将军恕罪!”
斛斯椿避重就轻,言语中已经表达出自己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