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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儿?她怎么样了?”
高欢迟钝地转过身来。
七天七夜,前几日亲眼观礼,督造陵墓。这几日守在墓前,不发一言。高欢在寒冷的天气里,一切反应都变得迟缓。
“听说那日元修举行了非常盛大的典礼,但过后一直没去雅儿殿里。”
娄昭君不知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听说郑大车在元修后宫过的也不好,几乎被元明月等人害死。元修一直没去她宫里,她也得自己打理生活,现在已经和下人无异。
“告诉雅儿,活着就好。”
高欢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切雄心壮志,突然抱住娄昭君,在她耳畔轻声说。
“老爷,我们回去吧。雅儿还在信里提及一些重要事务,我们回去细细讨论,可好?”
娄昭君反抱着高欢,像哄孩子一样。
“好。”
高欢木木地回答,让娄昭君牵着他的手,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还是夫人有办法啊……”
窦泰等人在旁边暗暗佩服。他们用了很多方式,高欢都毫无反应。连假报韩氏动了胎气,都不能让高欢动一下手指。娄昭君一出马,效果立竿见影。
“雅儿信中说,舍人元士弼告诉元修,说你对皇帝颁下的诏书不恭不敬,元修因此不大愉快,在宫廷上对李元忠等人指桑骂槐。
之后,斛斯椿劝说元修设置了负责皇宫守卫的内都督部曲,又在皇帝居住的朱华阁里增添了值勤侍卫的人数,在这些侍卫下面,还有定额以外的侍卫几百人。充当卫士的都是从各地精选出的骁勇善战的人。孝文帝几次外出巡游,斛斯椿亲自部署,在卫士以外另外排列队伍。因此,有关朝政、军机方面的大事,孝武帝只与斛斯椿商议决定。
由于关中大行台贺拔岳手中掌握重兵,元修开始找线人与他秘密联系,又派遣侍中贺拔胜担任统管三荆等七州军事的都督,想倚仗贺拔胜兄弟的力量来与你抗衡。”
回到丞相府,一进内屋,娄昭君便关上门,将高雅密信里的内容告诉高欢。
“成天勾心斗角,元士弼那伙人见我除了尔朱氏,就要来瓜分战果了吗?”
高欢捶桌,眼中射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168将计就计()
二月,连降一个月的大雪渐渐停了。全国上下春暖花开,白雪掩盖了一切黑色的罪恶。在时间的打磨下,一切该照旧的生活依然如故。
元修赏了高欢很多钱财,庆贺高欢灭尔朱氏有功。
高欢到洛阳领赏,和众兄弟在密室里商议近况。
听着各个兄弟都在朝廷担任要职,给高欢提供各种重要信息,高乾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一边喝闷酒。
高乾在信都的时候,正赶上父亲去世,没有来得及服丧期满,元修就即位称皇了。他上书请求解除自己的职务以便为父亲守孝,元修便颁下诏书免去他的侍中职务,但依旧让他担任司空。
高乾虽然要求解除职务,但想不到孝武帝会立即批准,这一下既然丢掉了侍中的位置,就不能多插手朝中的事务,住在家里常常怏怏不乐。
今夜如此,他更是形单影只。
高欢等人在昏暗的密室里高谈阔论,没有注意高乾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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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你们一家世代都是忠良,现在你又建立了显赫的功业,我与你相处名义上是君臣关系,但在情义上就好象兄弟一样,我们应该一道订立盟约,使我们的情义更加深厚。”
一直关注着高欢兄弟的元修,反而发现了高乾的闷闷不乐。在华林园的酒宴结束后,他刻意单独留下高乾。
“我把整个身体都给了国家,哪敢不一心一意呢?”
这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再说也没有想到孝武帝这样做是别有意图的,高乾没有坚决推辞,也没有把这一件事向还在洛阳的高欢禀报。
“高乾啊高乾,你那天被元修留下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敢让我们知道?”
夜里,娄昭终于发现高乾不似以前豪爽,说话做事总有些畏畏缩缩,联想起前几天他被元修单独留下,干脆就当着大家的面问他。
“我能有什么秘密?只是,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元修不与我们这些有功的贤良的大臣亲近,而是纠集了一群小人,还多次派遣元士弼、王思政来往于关西之间,与贺拔岳密谋,又派出贺拔胜掌管荆州,表面上显示出疏远贺拔胜的样子,实质上是在拉帮结派,使贺拔胜兄弟靠得近些,希望这样来占据西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高乾这几日没有怎么听他们讨论朝廷政事,自然不知新鲜事务。而他的官职,让他到了今天才耳闻元修的这一系列动作,心中大惊,这才提出来让大家讨论。
“这个,我们早就在前几天说过了!你只顾喝酒,都没听啊?”
贾显度向来爱踩人,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踩,他赶着劲儿上。
“有吗?哦,那可能是我喝醉了,没听到……”
高乾眼神闪烁,心虚地不敢看高欢。高欢一切看在眼里,知晓元修可能准备利用高乾引发他们内乱。
好好好,既然你出招了,我就将计就计,等你来咬咬看。
169以退为进()
高欢回晋阳后,找了个理由让高乾到晋阳一聚。
“如今元修要重走当年元子攸的老路,忘了自己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堂叔,你觉得,高欢应该怎么把握呢?”
在密室里,高欢故意提起当今天下形势,把话题引到那天高乾不敢触及的点上。
“丞相,恕高乾唐突,我认为,迫使元修禅让帝位,才能不走尔朱荣的老路啊!”
高乾这几日深思熟虑,觉得此举才是最佳办法。
“不要瞎说!”
高欢用袖子掩住高乾的嘴巴。
“丞相!我们当初拼死拼活,才打下这片江山!我以为那元修是感激您的恩德,那日在华林园的酒宴结束后单独留下我,说要我和他一起起个盟约,共同守卫江山,我才会傻傻被他骗了!
后来见他暗中设置自己的耳目,建立自己的势力,我越来越觉不对,却不敢向您道明。如今,那皇帝和贺拔兄弟已经连成一气,我们高氏危矣!
若不当机立断,雅儿小主又被元修软禁宫中,您若有个三长两短,高乾罪过就大了啊!”
高乾痛苦流涕,跪倒在地上,将困在心中许久的痛苦一并宣泄。
就算是死,他也会选择将一切说出来。他堂堂男子汉,要活得磊落,今生做了唯一一件错事,他会为自己种的恶果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不要瞎想!高氏有我,我没倒,元修是无法动兄弟们一根毫毛的!我会上书让司空你重新担任侍中,门下省的事全部委托给你了。”
高欢说出自己的对策,既能安抚高乾之前失落的情绪,同时也要试探元修的狼子野心有多大。
“谢丞相!高乾万死不辞!”
高乾在地上不断磕头。高欢要扶起他,他都执意不起。磕到额头鲜血淋漓,才痛哭着起身。
“丞相,为免元修生疑,高乾先行告退。无论高乾日后如何,求丞相善待高乾家人,照顾好我弟弟高敖曹!”
高乾脸上模糊一片,看上去很是狰狞。
“放心!有我高欢在的一天,必尽全力保高氏上下平安!”
高欢重手捶在桌上,抑扬顿挫。
“不出我所料,我屡次上书,请求让堂叔复职,元修都找了别的理由驳了。”
过了半月,又是密室里,高乾连夜赶来,和高欢密谈。
“灾难就要发生,求丞相给高乾谋求徐州刺史的官职!”
时间不多,高乾直接道出自己能求到的结果。
“好!”
高欢斩钉截铁。
这次奏折刚上去,元修倒是很快便恩准。
他任命高乾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徐州刺史,另外任命咸阳王元坦为司空。
“高乾跟我私下有过盟约,如今他在你和我两边翻来覆去。”
在高乾要出发徐州前,元修故意发诏书给高欢,和他提起高乾的事。
高欢叹气,高乾留不得了!就让他发挥最后一次作用吧!
高欢找来高乾以前给他的几件评论时事的文书,加以密封,派遣使者送给孝武帝。
“什么!”
高乾被元修请去宫里饯别,谁知竟然在御花园见到元修时,元修将那些文书扔在他面前。
“高刺史,你还有什么话说?”
元修高昂着下巴,身边的元明月嘻嘻笑着,丝毫不受影响。
“陛下您自己有别的企图,才说我反复无常,做帝王的要将罪行硬加到一个人头上,难道还可以推卸得了吗!”
高乾知道,元修这是要断了他的活路,干脆破罐子破摔,大骂元修无耻。
“大胆!来呀,掌嘴!”
元修脸色一变,会武功的太监上前制住高乾,强压他跪在地上,掌嘴。
“你这忘恩负义的乡间野夫!没有高丞相,你还在泥里爬着哭爹喊娘呢!哪有机会来这里撒野!这天下不姓元,姓高!我们能扶你上位,自然也能换了你!”
高乾扯着嗓子喊,连在御花园外散步的高雅,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皇上!您……”
高雅一见满脸鲜血,不断挣扎的高乾,急急赶过来。
“来啊,高乾冲撞圣驾,赐死!”
元修不理高雅,示意太监抬出准备好的毒酒,强行灌到高乾嘴里。
“不……”
高雅哭着跪在地上。
“雅儿,不要哭!告诉丞相……高乾死得其所,问心无愧!”
吐出一口鲜血,一代名将高乾,倒在地上。
高欢的以退为进,取得初步效果。只是痛失爱将,他身穿白衣,在密室里为他祭奠七日七夜。
170间隙渐大()
“寡人月初重新任命高欢为大行台,授权他可以随机裁决处理有关事务。他就要给予阿至罗国一批粮食和绢帛,若不是朝廷上下被我们控制,说不定他又会在国库挖了些财物去挥霍!”
元修将诏书扔在地上,和王思政商议政事。
“皇上英明!那高欢不是自掏腰包去给予阿至罗国粮食和绢帛吗?我们就看看他能从那群难民中得到什么!”
王思政贼笑着,从地上捡起诏书,放到桌面上。
他们都想不到,几年后等到高欢征伐河西地区的时候,得到了阿至罗人的大力支持。
“寡人写密信给东徐州刺史潘绍业,命令他杀掉高乾的弟弟高敖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元修坐回龙椅,慢慢拿起其他的诏书,翻开来看。
“这……不知怎么回事,高敖曹已经提前得到了高乾的死讯,因此在路旁埋伏了精壮的士卒,捉住了潘绍业。”
王思政匆匆入殿,就是为了报告这件事情。
其他人面面相觑,怎么办?
“怎么回事?”
元修重重扔下诏书,站了起来。
“据说,高敖曹从从他衣袍的领子里搜到了皇上的诏书,一怒之下带着十几个人骑马直奔晋阳了。”
王思政笑着说出近况。
“您就爱卖关子!”
斛斯椿爽朗大笑,拍着大腿。
“你啊……”
元修脸色转阴为晴,也随之大笑起来。
“高慎那边,我也派人去截断他到晋阳的去路。只差尉景一家,我们就能将高氏直系旁系连根拔起了!”
王思政摸着胡子,奸笑着。
殿中一干人等俱大笑,提前庆贺第一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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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你给我出来!”
一到晋阳,高敖曹骂骂咧咧,从城门骂到丞相府。
“堂叔啊……”
一早便收到消息的高欢,一身丧服,大哭着跑到丞相府门口迎接高敖曹。
“高欢,你还敢猫哭耗子!你害死我大哥,拿命来!”
高敖曹挥起大刀,驰马奔去。
“堂叔!是我害死了高司空!你要杀要剐,高欢万死不辞!”
高欢迎着高敖曹的马,跪到高敖曹的马蹄下,伸长脖子给高敖曹砍。
“你……”
高敖曹大刀快砍到高欢脖子上的时候,扔到地上。
“皇上屈杀了高司空!”
高欢抱住刚刚下马的高敖曹的头,痛哭。
“怎么回事?”
高敖曹惊疑,瞪大了牛铃般的大眼。
“堂叔,我们回府里坐,高欢给您详谈!”
高欢揽过高敖曹,示意下人牵马入府。
“原来如此!好个狗皇帝!”
高敖曹听了高欢的解释后,大力捶桌。
“丞相,有个自称高慎的人,在门外求见。”
卫兵在房外请示。
“高仲密?”
高敖曹奇怪,他来干嘛?
“丞相!”
高慎飞奔进来,跪到地上。
“怎么回事?”
高欢扶起高慎,怎么连他也来了?
“那狗皇帝居然到我所任的光州,要围袭我。幸好我从后门逃出,躲过青州镇兵的追杀,一人奔逃来到晋阳!我那全家上下,或许性命难保!”
高慎哭倒在地上,求高欢给他伸张正义。
“好个元修!竟敢如此撒野!”
高敖曹目眦尽裂,大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高欢在一边,没想到元修一派动作竟如此迅速。看来,君臣之间的间隙,只有越来越大了。
171尔虞我诈()
“主公,那贺六浑与皇帝的矛盾日深,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啊!”
贺拔岳这边,许多谋士收到京中传来的消息后,纷纷来到贺拔岳府中,劝说贺拔岳效仿高欢当年谋反尔朱荣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
“高欢要统一天下,就必须要吃掉我贺拔岳。孤也知道高欢是绝不会放过孤,我们之间必有一场血战。不过……黑獭,你怎么看?”
贺拔岳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扔给宇文泰,要他说说他的看法。
“臣认为,高欢虽与我们必将一战,但此时时机尚未成熟。”
宇文泰昂首挺胸,提出自己的意见。
“何以见得?”
贺拔岳笑着问他。
“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高欢刚刚除掉尔朱氏一族,为了表现他的仁德,取了尔朱英娥为侧室,还演了一出差点要宠妾灭妻的戏码。
虽然最终,他对外宣称是被司马子如等昔日怀朔弟兄,以娄昭君对他情深意重为由,消了这个念头。不过他饶过尔朱英娥的同胞兄弟尔朱文畅和尔朱文略,以示自己之道貌岸然一招,深得民心。
我们偏安一隅,虽然可以趁着高欢还未从消灭义军的军队疲惫期缓过气、以及跟元修的矛盾渐大的良机对高欢发出进攻。但我们的兵力能和娄睿、尉景、高敖曹等人匹敌吗?我们又要以什么理由发动对高欢的攻击?
别忘了当初尔朱氏迫害残杀汉人及其他非契胡人,早已激起民愤,高欢的起义才那么师出有名,天下响应。我们呢?或许还未打到晋阳,沿路的百姓便已经消耗我们太多的精力,到时正好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