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谢大将军的厚爱!贺六浑感激不尽!只是军中还有那么多六镇降兵,贺六浑要和他们同吃同喝,才能平安带领他们抵达山东!大军就要出发,贺六浑等得,大军等不得。贺六浑先行一步,大将军慢慢用膳吧!”
高欢见那边发出信号大军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依然笑着,却果断拒绝了。
眼见河水暴涨,水势越来越急,高欢心里暗叹“天助我也”,可也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你这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大将军的命令也不听?”
慕容绍宗见高欢转身就要离去,急急跑出来大喊。若今日高欢逃了,他日必定养虎为患啊!
“慕容兄,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和大将军昨晚彻夜长谈,贺六浑更以死证清白,如今一切还历历在目,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这就过去!”
高欢佯装大怒,却对一直潜在暗处的娄昭等人使眼色。慕容绍宗见高欢居然就要过来,心下狐疑。难道他真的没有二心?是他多疑了?
“将军万万不可!六镇降兵还未平定,河水湍急,您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些流民可要怎么办啊!”
高欢一个部下孙滕急急走出来阻止。
尔朱兆等人见不是高欢的什么亲信,而是一个之前完全没见过的普通部下,又听到孙滕后面似乎隐隐有士兵喧闹的声音,一时也不知要不要硬逼高欢过河了。
“你这劳什子!骗我们说要带我们去山东营生,结果在这里逞能!你要死了,你那些个手下能压得住我们吗?”
一个六镇降兵小头头模样的人闯了出来,对着高欢骂骂咧咧的。直到高欢挥起刀架在他头上,他这才止住声。
“大将军,我杀得了一个,能杀得了几十万大军吗?您做定夺吧!”
高欢一脸悲愤,好像尔朱兆正在制造的是一碗肉糜小米粥引发的血案一样。
“你这贺六浑!走吧走吧!没胆过来就说!别在那磨磨蹭蹭的!如今河水如此湍急,连我都过不了了,你能过得了吗?”
尔朱兆豪爽大笑,最后还忍不住踩高欢一脚。
“大将军英勇无比,贺六浑如何能跟将军一样策马渡河?谢大将军放我一马,贺六浑这就整军出发!”
高欢抓紧时机,急急告辞。趁尔朱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和大军消失在了尔朱兆的视野中了。
“啊!怎么跑得这么快?”
尔朱兆还愣是没反应过来。
“大将军啊!您这是在放虎归山啊!”
慕容绍宗哭着跪倒地上,双手捶地。
“啊……这杀千刀的贺六浑!什么拜把子兄弟!快给我滚回来!贺六浑!!!”
尔朱兆在慕容绍宗的分析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他再笨,也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在自掘坟墓了。
尔朱兆这才对着大河那边破口大骂,可惜高欢大军连烟尘弥漫都没留给他了。
111斩草除根()
“主公,我觉得,大军取道襄垣一事会暴露,军中定有尔朱兆的耳目。”
夜里,段荣前去高欢营帐,低声和高欢商量军情。
“我也这么觉得。若不是你算出漳水暴涨,尔朱兆军队无法过河,我们此时或许兵败被俘了。”
高欢细细回想整个过程,他明明命尉景率领一支可靠的队伍专门消除大军的行迹,尔朱兆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追赶上他的。
“属下认为,要快点拔除这颗钉子。之前我们已经借练兵失手等缘由,拔除了那么多,还是防不胜防啊!”
段荣喟叹自己没有周文王那样的天人合一、拈草知因果的卜数能力。否则,早就算出高欢何时能登大顶了。
“你尽自己所能,看看能算出那人方位吗?”
高欢知道段荣的遗憾,不过他更相信事在人为。如果是细作,自然会有蛛丝马迹可查。
“我只会看星象……”
段荣很想学高澄,蹲在旁边地上画圈圈。
“那你现在出去看看,或许会有所得。”
高欢想起娄昭君跟他说过的,欲速则不达。不如转移一下段荣的注意力,自己再利用行军期间的日常巡查,来揪出那个细作。
“好吧。主公要一起来吗?”
段荣见高欢没有因此而说他,惊喜不已,期待地看着高欢,希望他能点头。
“反正我闲来无事,就一起去看看吧。”
高欢笑着,率先走出营帐。
夜观星象,不是随意找个地方望天上看就可以的。
首先要挑选晴空之夜,上高楼或高地,焚香祷告上天后,再以北斗七星为参考物观察星云变化的。
“主公,您看,那边有组像勺子的七颗星……”
段荣端正严肃地指着天空,准备给高欢施展自己的多年才学。
“我知道,那是北斗七星。”
高欢打断。婚前夜半与娄昭君练字习文时,娄昭君曾教他识别北斗七星,他也只会认那北斗七星。
“主公高明!我当年教那娄如意,她观了几个晚上,愣是没找到那北斗七星!最后我不得不放弃和她分享的想法!”
段荣惊喜,将高欢当作悟性极强的知音,两眼闪着耀眼的光芒。亲人哪!
“你不用教我,你帮我看就行。”
高欢不想说,当年娄昭君教他辨认,也是花了几个晚上。
要在那数以万计的星星中找到那么七颗像勺子一样的星,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那么快就做到的!
不过,他堂堂高欢大将军,能和那娄如意相提并论吗?
都是几个晚上,他当初用了三晚,那娄如意肯定至少用了九晚!还没找到!段荣才会放弃的!
不过在段荣看来,高欢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只是看着天空,让人望而生畏。
“是,主公稍等,待属下找找您对应的那颗星。”
“嗯。”
高欢脸上依然没有变化,心里却诧异不已了。他居然还对应天上的星星?
难道真如君儿那时所说的,天上的每颗星都对应着一个人。当有星星陨落,就代表有人去世了?
“是不是当那颗星陨落,便是我魂归天府之时?”
高欢忍不住询问段荣。
“主公!您不学观星象,真真是浪费了啊!我只是说您有对应星宿,您便能悟出星移运动、星落命殒的道理,段荣都自叹不如啊!”
段荣这下更加敬畏高欢了,难道天上有对应星宿的人,都是那么与众不同的?
“你还是替我看看星象吧。”
高欢感觉,君儿实在是挖掘不尽、不时给人惊喜的宝库啊!他今生能得君儿,是莫大的天赐!未免露出马脚,他还是待日后和君儿了解多些星象之术后再来和段荣聊星宿好了。
若娄昭君在此,肯定会哭笑不得。这闷骚的高欢,除了她,有谁能看出他的这一面?
“主公!我看到了!西北方向有团模糊的雾气袭向您对应的天将星!我们现在到军营西北方向,定能找到那细作,斩草除根!”
段荣兴奋地大呼!高欢一来,他的观星的境界竟然就这么突破了一层,看出侵犯的雾气了!
跟着高欢有肉吃!!!
“走!”
112处之泰然()
两人走到军营西北区,发现统管兵士家属的念贤正鬼鬼祟祟地往土里埋着什么东西。
高欢示意段荣一起退回暗处,观察念贤的行为。
待到念贤离开,他们又等了许久,发现没有人来,才上前挖出念贤埋的东西。
只见一根骨头,上面系着一根布条。布条里有“观星象”三个字。
“应该就是他了。”
段荣看向高欢,没想到,竟然一击即中!
“你在暗处等我。”
高欢依然一张冰块脸,径直走向念贤的营帐。
“念贤老弟,近来兵士家属来投奔的多,辛苦你了!”
掀开帐帘,高欢爽朗大笑。
“不知统帅来访,快坐快坐!”
念贤刚刚回到营帐不久,正准备喝口水喘口气。听到高欢突然来访,心虚的他吓得把土碗摔在地上,发出笨重的响声。
不怪他胆小,每次做这种事情,都是把脑袋栓在腰里的,真是胆战心惊啊!
“怎么?不欢迎我?”
高欢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打量着念贤的营帐,的确比其他同级将士的营帐宽裕许多。
一般和他同级的将士,是没有专门的浴桶和卧榻的。这念贤不仅有,而且比他这个统帅的簇新厚实。
“不敢不敢!念贤是看统帅一向不苟言笑,今晚突然来访,念贤有些……意外……”
他不敢说“诚惶诚恐”,一个土包子将士是不懂文墨的。
“哈哈哈!作为统帅,就是要多体恤下属,下属才会肝胆相照啊!”
高欢继续不动声色的观察。
此时念贤假装另外找土碗倒水,距离自己有几步之遥。若自己拔刀杀他,他离营帐口比自己近,逃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恐慌,不妥。
若用他自己的刀……
“念贤,我看你腰中宝刀甚是罕见,取来给我看看。”
高欢假装发现宝物一样双眼射出亮光,直盯这念贤的宝刀。
“统帅,您的眼真是毒啊!我这把宝刀,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好刀!从来不用磨,都是那么锋利!而且,它一出手,就要见……”
念贤别的不知,最喜别人夸他的宝刀了。每次别人夸,他都洋洋自得。
见高欢识货,他一边说,一边拔出宝刀递与高欢。按照惯例,他将刀把那一边面向高欢。
谁知,高欢接过宝刀,随手一挥,见血封喉。
“果然是好刀!”
高欢冷冷地看着不敢置信的念贤,将那布条拿出来给他看。
“要背叛我,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念贤知道事情败露,心下了然,也就安然接受死亡,而非死不瞑目。
“来啊!念贤拿刀不小心自杀,拖下去埋了!”
高欢大声朝外面命令,马上几个士兵在段荣的带头下跑了过来,将念贤的尸体拖出营帐。
他们把念贤的尸体埋在刚刚他埋字条的坑里,旁边依然留着那块骨头。
回到念贤的营帐后,闻讯而来的娄昭带着娄睿正在查找他的遗物。
“主公,这里发现了一些骨头!看上去不像是人骨,倒像是狗骨。”
娄睿发现了一堆骨头,被妥善地包好藏在卧榻下面,看上去超级恶寒。
“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主公主公地叫上了?听上去好像猪公猪公一样!哈哈哈!”
侯景也注意到这边的喧闹,发现尉景等人都过来了,也就过来凑凑热闹。
“只是称呼,无须过于看重。”
高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乎看不出的不悦。应该是段荣领他们这样改口的,段荣自他收服二十万降兵后,便一直称他主公了。
“听起来不错!俗话说,战场无父子,父亲,我日后也称您主公可好?”
日夜兼程的高澄根据娄睿留下的线索一路赶来,刚刚抵达大军。听到这边喧闹,又听说高欢在这,就立即过来这边报到。
“只是称呼,无须过于看重。”
高欢见高澄来了,脸上显出少见的波动。安排段荣等人处理后续工作,找人替补上念贤的职务,便领着高澄回自己营帐了。
“主公无论大喜还是大悲,都能处之泰然,高啊!”
侯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们离开,满脸横肉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113倍道而进()
“父亲,您收了那尔朱英娥没有?”
高澄刚入营帐,见没人跟来,第一句话就问高欢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
“她还在洛阳宫内。”
高欢背影对着他,在营帐里拉出长长的影子,显得有些落寞孤寂。
“那穆氏呢?”
高澄在洛阳没打听到她。
“小将军找穆氏何事?”
一个小士兵用托盘托了两杯茶进来,不大的单眼皮却闪着狡黠的光。
“你……”
高澄差点被吓到。这人是男是女?
“我见她善于收拾东西,就让她女扮男装做我的贴身侍卫,平日里帮我收拾营帐。”
高欢没好气地接过穆氏的茶,看了看她的肚子。
“我先下去了。”
穆氏狡猾一笑,宽大的军袍把她刚刚显怀的肚子包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破绽。她将另一杯茶递给高澄,就拿着托盘出营帐,还贴心地将帐帘弄好,防止声音外泄。
“你母亲怎么样?”
高欢脸上显出难得的柔情,注意到高澄的眼神,才收敛情绪,回归冰块脸。
“她……还好吧。我刚送郑大车到府中不久,那尔朱兆就假借元子攸对郑大车仰慕已久,下密令把她给要回去,还是我护送过去再赶来的。”
高澄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父亲身边有个女人,营帐里的确比以前更加规整了。当然,父亲的营帐向来都整理得很干净的。只是,有了一点生活的气息的营帐,待起来更舒服些吧。
“你这几日多和娄昭等人习兵练武,待山东稳定下来,再请你母亲等人回来吧。”
高欢伸展了一下手脚,今晚忙活了一晚,有些累了。
“父亲,晋州到山东还有一段距离,母亲带着府里那么多的女眷,安全吗?”
高澄有些不平了。郑大车一个女子,只是那么一小段距离,就要高澄率领一支队伍从洛阳护送到晋州。那母亲呢?她身边还有不过十一岁的高雅和刚刚学会走路的高洋高颂,父亲居然就要母亲拖儿带女地过来?
“平日那些暗卫也没多大用武之地,正好可以让他们练练手。”
高欢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娄昭君不是向来都这样的吗?
“父亲,人说人心是肉长的,您怎么就那么偏心?”
高澄将茶杯狠狠砸在桌上,恶狠狠地瞪着高欢。
“人的心本来就是长偏的。”
高欢不解,怎么这小子突然这么较劲?难道是君儿说的叛逆期?
“可您也偏得太厉害了吧!对那些妾室就知道她们柔弱,要照顾,要护送。可对母亲呢?母亲怀胎六甲千里迢迢骑马去河北投奔您,您在干嘛?您在在和韩氏王氏醉生梦死!母亲生高洋高颂的时候差点死掉,您在干嘛?您在和穆氏新婚恩爱如胶似漆!如今尔朱兆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对我们不利,您却要母亲独立带领那么一大家子妇孺长途跋涉到山东。母亲也是您的女人啊!她更是您的糟糠之妻啊!您非但不是想着母亲的苦处,还要娶什么尔朱英娥,还要母亲跟您南征北战。吃苦的是母亲,享福的却是那些女人!您这样做,您对得起母亲吗?”
高澄说到最后,想起母亲不在人前偶尔流露出的茫然和痛苦,更是泣不成声。
“放肆!”
高欢没想到,高澄居然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气,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父亲……”
高澄没想到父亲下手那么重,整个人摔到几尺远的地方,差点把营帐边缘固定的钉子给撞出来。
“好!你母亲教你知书达礼,你却学会了忤逆父亲!好!好!好!那就让你母亲继续待在晋州,等到我灭了尔朱兆,再接你母亲来享福!”
高欢雷霆大怒,完全无视高澄嘴角流出的鲜血和脸上后悔莫及的表情,冲出帐外。
“传令下去,大军倍道而进,争取三日内到达山东!”
114顺应天命()
娄昭君看着娄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