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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做,天在看,刚刚你睁着眼说瞎话的时候,我给你下了一样的毒,怕他到时一个人上路太寂寞,你身上,是双倍的。”
郎中登时瞪大双眼,慌忙扒开袖子给自己诊脉,停顿片刻后顶着满脑门的汗愤怒地叫道:“你敢骗我,我根本就没中毒!”
“哈哈哈!”萧佑薇大笑着拍拍手,转向张知府拱手道:“大人,试问一个头脑正常的郎中,会相信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说的疯话吗?”
“问得好!”张知府一拍惊堂木,“谎话连篇,戏弄本府,来人,将这无良郎中给本官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
说罢看向郑才,“郑才,萧小姐状告你谋财害命,你却称她疯言疯语,如今谎言已被拆穿,可有其他话说?”
郑才本来就做贼心虚,先被萧佑薇接连吓了两回,再抬头看到板着脸的张知府,心理已经接近崩溃了。
神思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铁笔判官端坐堂上,左右侍着牛头马面,正在评判他的罪孽,身体一软,竟然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真没用。
萧佑薇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刚刚看他挺能装的,原来这么怕死,一个莫须有的毒就把他摆平了。
案子审到这儿,差的也只是实打实的证据了。
萧佑薇说:“民女斗胆请大人传一人上堂,此人名叫阿福,先前在街上同人议论的就是他,民女猜测他是受郑才指使。”
“就依萧小姐所言,来人,即刻传萧府阿福上堂!”
阿福在哪儿?
巧了,就在府衙外不远的大街上。
昨天他奉命出去找女尸,运气好,正巧遇到一家农户的女儿急病死了,刚下葬。
他在农庄里饱睡了一觉,凌晨跟雇来的苦工一起把尸体弄出来,装在麻袋里运进城,就搁在萧府的冰窖里。
本来是要去汇报的,可郑才被噩梦缠了一夜还没醒,他就直接上街去了,见着认识的人就停下一阵感叹,萧家大小姐悲痛病死的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几乎要在贺兰城人尽皆知了。
官差来提人的时候,阿福正被一群好事的人围在中间,讲得眉飞色舞。
“我家小姐那是花容月貌啊,神仙见了都不想回天上去,可惜啊,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白便宜了阎王爷。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娶到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为首的官差皮笑肉不笑地在人群后面接了一句:“还想娶媳妇?还是去牢里做你的美梦吧,弟兄们,带走!”
“哎,哎!”一群人作鸟兽散,留下惊慌的阿福被两名官差一左一右架走了。
原先是要诈他说真话,没想到惊堂木一敲,还没怎么着呢,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说了。
张知府黑着一张脸,命官差分头去萧家冰窖和城外田家庄调查取证,官差们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就带回消息,和阿福供认的分毫不差。
有趣的是连郑才谋财害命的事他也招了。
“小人前几天去找老爷,不不,是郑管家,听到他房里有人说话,说他们的人已经把把老爷缠住了,只要郑管家能把小姐解决了,他保证帮郑管家得到萧家所有家产,还说萧家的钱远不止表面上这么多,够他几辈子都花不完。”
“那郑才答应了吗?”张知府沉声问道。
阿福这时候只想撇清关系好脱身,忙不迭地点头说:“答应了,自然是答应了!他还跟小人说,以后要称呼他为老爷,还说萧府没多久就要跟他姓郑了!”
“大人明察啊,郑才这人,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啊!他召集我们的时候说,只要小姐交出所有人的卖身契,再把萧家值钱的房地契跟铺子交出来,保证不伤她一根头发,其实他打的主意就是把小姐抓住关起来,然后悄悄杀了她!”
阿福趴在地上边捶边挤出几滴眼泪,“苦命的小姐啊,可怜的老爷啊,阿福劝不住他,阿福对不起你们啊!”
萧佑薇面色沉静,张知府显然也不吃他这一套,“那之后你们做了什么?逼萧小姐交契书不成,就干脆偷盗别人家女儿的遗体,传布谣言,破坏萧小姐名誉??”
阿福战战兢兢地趴着,这下眼泪倒是真实多了,一声声哭诉道:“小人知罪,可是小人有苦衷啊!”
“哦?”
“小人在郑才手下办事,知道他太多龌龊,要是哪天不干了只怕他要杀人灭口啊!而且郑才虽然不是东西,可他以前也没让小人干这种背良心的事,给钱又大方,小人家里还有一双弟妹要养,只能跟着他。小人真的知错了,求大人看在小人揭发有功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吧!”
见张知府绷着脸不说话,阿福又转向萧佑薇苦苦哀求,“大小姐!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是真不想害您啊,您还记得那天的孙三吗,那就是小的安排的!”
萧佑薇一愣,她当然记得,就是因为孙三说的话,她才推断出有人要杀她,“你说什么?你安排的?”
“对,对!”阿福面露喜色,“大小姐,小的真的没想让您死啊,是小的叫孙三出去的,就是想告诉您有危险啊!”
萧佑薇学得最好的是察颜之道,阿福说话时的语气,眼神,脸部肌肉,手部动作,她一一考究过去,没有撒谎的迹象,是真的。
原先以为孙三是个有良心的,记着爹爹的恩情,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小人良心发现。
既然这样,她也不欠这份人情。
“大人,此人所言属实,而且确实揭发有功,可否法外容情,减轻罪罚?”
张知府沉吟片刻,正要说出对阿福的处置,那边郑才哼唧一声,醒了。
可是他醒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从阿福招认之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郑才身上是打着官奴标记的,被买出来一路做到管家,却干出勾结外贼谋害主人的事来,按照律法,最轻也要判他流放塞外。
此外,田家庄那户人家知道女儿遗体被偷走,怒不可遏,冲到府衙要找他拼命。
罪名属实,人证物证俱全,张知府判郑才先收押下狱,一个月后处斩。
萧佑薇插了句嘴,建议在处斩之前把他丢回官奴营去,张知府欣然应允。
“退堂!”
阿福顿时急了,“大人,大人,那我呢!”
张知府知道这个案子上阿福功劳不小,但他为人磊落,实在不待见这种人,不耐烦地挥挥手。
“先关个半年吧!”
阿福顿时像瘪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地上。
退堂后,萧佑薇给在场的官差封了大红包,然后去后堂拜见张知府。
张知府请她进来后,犹豫地问她:“萧小姐,本官有一事不明,既然见到了就失礼多嘴一句,不知萧老爷究竟情况如何?”
第7章 陶九知()
萧佑薇摇头苦笑道:“民女也不清楚,刚接到消息时险些当真,之后曾派人去千行崖查看,可是迟迟没有回音,倒是要感激我这位哥哥。”
她指指外面院子里的阿元,“他和家父一同出去,也是他告知家父还活着。”
“大人记得阿福在堂上招认的话吗?他说听见那人跟郑才说家父被人缠住,因此民女断定家父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暂时不便回来罢了。”
张知府没有立时答话,认真地盯着阿元看了一会儿,满眼疑惑。
“大人,大人?”
张知府豁然醒来,“失礼了,只是看到小姐这位哥哥,觉得十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萧佑薇心里一动,想到这位张知府之前在京都做官,而阿元刚好家在京都,男孩子长相变化不大,真是见过也有可能,于是试探着问:“大人这话怎么说?”
“唔”张知府皱着眉苦思冥想了一会,最后摇摇头,“大约真是年纪大了,一时半会实在是想不出来,只觉得是见过的。”
萧佑薇心里略微失望,客套了几句才说明来意。
“大人,实不相瞒,民女有一事相求。”
“萧小姐但说无妨。”
萧佑薇说:“如今有幕后凶手要对我父女不利,贺兰城虽好,实在不宜久留,先前阿福放出流言称民女病死,如今案子审完,民女在百姓心中怕是要‘死而复生’了,但是民女势单力薄,唯恐再遭毒手,还望大人相助,告知公众民女确实身亡,以此蒙蔽凶手。”
张知府恍然大悟,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怜惜,满口应允。
萧佑薇心头好笑,张知府只当她是弱质女流,却不知道她蒙蔽凶手不是为了逃生,而是要诱凶手现身。
“听闻大人想在贺兰城兴办官学,以便无钱苦读的学子不至于荒废学业,民女深受感动,愿为此事出力,将萧家宅院捐出来,给学子做书院,大人意下如何?”
她微微笑着,并不觉得张知府会拒绝。
这也是经过考虑的,爹爹之前就隐约透露过搬家的意思,现在她身边只有一个阿元,前朝行宫这噱头太高调,确实怕护不住。
而且爹爹留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而萧府刚被女尸污染过,住又不想接着住,留在手里也糟心,不如转送给官府,消息传开必定能引起杀手注意,没准能抓到他逼问出线索。
张知府听她说完果然动容。
“此外,府中下人的奴契本是一式两份,由府衙和主家各自保管,但是当初家父将自己那份也一并放在府衙,临行在即,不便处理琐事,民女在此恳求大人,如果下人出身官奴营请务必遣回。”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那些人在萧家好吃好喝地待着,却帮着郑才对付她,现在祸首已经遭到报应了,没有白放过他们的道理,既然是从官奴营出来的,那就哪来的回哪去。
张知府也能理解,再说刚收了人家递上来的房契,这点小事当然是一口就答应了。
阿元不知道萧佑薇到底跟张知府谈了什么,他嚼着草叶百无聊赖地等在外面,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踢了一脚石子,觉得叶子从嘴里苦到心里。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朝屋里喊了一句:“阿薇,时候不早了!”
张知府脸上拂过一丝尴尬,萧佑薇也一阵无奈,事情说得差不多,便顺势告辞了。
张知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尤其是那个身材高大的俊朗少年,拍拍脑袋嘀咕了一句:“奇怪了,到底是像谁呢”
他们走时借了府衙的后门,日头正晒,路面发烫,阿元板着俊脸不说话,但是一个劲把她往阴凉的地方让。
萧佑薇拨弄一下帷帽,好笑地歪头看了一眼:“哎,你在生什么气呐?”
阿元闷着头走不理她。
萧佑薇耸耸肩,无意间瞥见早上那个年轻的官差,身上已经换了常服,还背着包袱被褥,垂头丧气的,一副被扫地出门的样子,看见他们的时候眼里满是幽怨。
她闷笑了一声。
以张知府的脾气,看见手下人那样懒散怠慢,自然不肯再用,好在这人年纪还小,只要以后勤奋肯干,总有出头的机会。
“姑娘请留步!”
身后一声大叫。
萧佑薇吃了一惊,下意识去摸腰带下的剑柄。
微风拂动她帽下的轻纱,依稀看见一团模糊的青影。那人的身影随风而走,转瞬间就绕到两人前头。
二十多岁的模样,眼神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感,青骨扇,白玉冠,身着少量孔雀毛点缀的青缎衣裳,面容秀雅,唇边带笑。他左侧斜披下一绺乌发,右边眼角绘着奇异的银色羽毛纹路,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
如果用阿元的想法形容,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阿元冷着脸挡在前面,“你是谁?”
那人并不介意他的态度,笑嘻嘻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一双褐色眼睛直盯着萧佑薇。
“嗨呀,刚才堂上这场大戏真是一波三折,精彩绝伦呐!啊,忘了介绍了,本人姓陶,名九知,叫住姑娘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交个朋友。”
“本人呢,平生最爱听故事,当然,讲故事也是一流。江湖人说的‘魅影如风’,就是在下。”
说罢还用扇骨点了点自己单薄的胸膛,他身材高挑,下巴微微抬高后,眼角的银色纹路更加显眼,清秀的容貌顿时多了几分妖娆。
萧佑薇略微挑眉,“这是在夸你轻功好?”
那人笑容更加浓郁。
“不不不,‘魅影’二字确是赞我轻功过人,不过这‘如风’嘛,说的是只要有风经过的地方,没有我听不来的消息。”
萧佑薇看不惯他这轻佻又得意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哦,那就是夸你耳朵好了。”
陶九知嘴角一抽。
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尴尬地扇了两下,“这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夸自己收集情报的本事一流?那我该怎么理解比较合适呢”
她摸摸下巴,神情带了些玩味。
“情报贩子?”
第8章 真凶()
京都繁华地,烟柳芙蓉乡。
醉人的脂粉香气到这里已然淡去。
铁塔般的壮汉抱臂等在一片阴影里,巷口飘来两个模糊的影子,走到近处,借着月光依稀看出来人下巴细嫩洁白,宽大的斗篷随风摆动,隐约显出纤细的腰身。
壮汉拱手,“夫人请随我来。”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声音和面孔一般冷硬,就像在血泊里浸久了的石头。
走在前面的女人无声地跟上去,壮汉在墙上摆弄几下打开了门,他从墙上取下一节火把在前方引路,三人七拐八绕地走了半天,到了一段向下的台阶前面。
女人闻着风中的血腥味,脸色微变:“平主事这是什么意思?”
壮汉平静地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简单解释道:“林苍被七鬼缠身,但是目标那里出了点差错。”
“什么?”女人的声音陡然尖细起来,“难道你们暴露了?”
他充耳不闻,仍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女人无奈,恨恨地一跺脚往下走。
腐烂的稻草混着腥臭的血水,气味熏得人头昏脑涨,石板路凹陷处满是干涸的血迹,幽暗的尽头偶尔传来两声凄厉的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平主事带她们走进一间刑室,只见铁架上用链子缠着个血人,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显然刚动过重刑。
沾满血污的脸几乎辨不清五官了,只能看出颧骨尤其凸出。如果萧佑薇或者阿元在这里,或许能认出这就是在书房外和他们交过手的那个杀手。
“按夫人的要求,不能留下买凶杀人的线索,我这个手下买通了林苍的管家,打算伪造出下人为财杀人的假相,再让管家‘暴毙’。”
女人急切地问:“然后呢?”
“目标发现了他,打了一架,天亮后去官府报案把管家治罪了,之后官府放出消息,说目标在堂上被管家刺杀,死了。”平主事表情有点奇怪。
女人没有注意到,露出放松的笑容。
忽听他说:“夫人高兴早了,事情没那么简单。据贺兰城的探子回报,堂上没有刺杀,目标结案后去找过知府密谈,疑似诈死脱身。”
“什么?”女人一愣,遂而气急。
“这就是你们白鸟的本事吗?我不爱听废话,你们既然接了这单生意,那就给我个满意的结果!”
平主事认真地低下头,望着她笑了一下,这一笑如同寒风刮骨,女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缓缓地说:“坑蒙拐骗,偷盗寻仇,杀人放火,哪怕通敌卖国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