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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字。
刚站定不久,树后转出一个佝偻的灰色身影,是个灰眉稀疏,肌肤松弛的老尼。她手持佛珠双手合十,开口正是桃花庵主苍老的声音:“施主果然聪慧。”
她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萧佑薇,缓缓地说:“紫苏姑娘是个可怜人,可是人活在世,哪有不遭罪的呢,咱们修的是来世,可若今生都修不好,来世只是水月镜花”
话到此,庵主惭愧道:“贫尼妄言了。”
萧佑薇明白,老庵主只是在跟自己表明无奈,身为桃花庵的庵主,为了庵里大大小小的尼姑们,她不得不向权势低头。
本想开口安慰,又觉得不好评价,这时庵主说:“紫苏的身世贫尼也是偶然知晓,这些日子本想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好教她低头,父女重聚后,自然重获自由身,可是这丫头太过倔强,始终不肯,加上莫夫人几次警告,贫尼只好不再多事。”
“父女重聚?”萧佑薇惊讶地提取出这几个字。
这下换老庵主疑惑了:“施主并不知情?”
第44章 佳人邀约水仙台()
萧佑薇摇摇头:“我确实不清楚。”
老庵主叹了口气,“想必施主之前也觉得,莫夫人将紫苏姑娘送来桃花庵,是因为紫苏姑娘得了莫城主的青睐。”
“不错。”
“不是那样紫苏姑娘其实是莫城主失散在外的亲生女儿,紫苏姑娘急于下山,曾多次恳求贫尼,贫尼也曾派人去告知莫城主,可是城主有要事远行未归,而莫夫人的意思是,希望紫苏姑娘在桃花庵削发出家。”
居然是这样
萧佑薇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明白了这件事后面的弯弯绕绕。如果紫苏是莫城主的私生女,又明显得到了莫城主的重视,最感觉膈应的当然是身为正妻的莫夫人。
从华林的讲述,莫城主醉酒当晚,紫苏跟他大闹一场,此后避而不见,可以推断出就是在那晚紫苏发现了两人的父女关系,并且无法接受。这一闹并没有磨灭莫城主对她的感情,直到莫城主出远门,莫夫人强势出现,把紫苏送来桃花庵。
之前她还疑惑过,以城主夫人的权势,想让一个青楼红牌无声无息地消失太简单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送去庵里?这样就什么都明白了,身为正妻,莫夫人不会想让一个在青楼待过的私生女进府,有莫城主在,她也不敢害死紫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紫苏“自愿”出家,在庵堂清修思过,既能保全城主府和她这个主母的名声,又压住了紫苏,不让她认祖归宗。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紫苏和茯苓有没有血脉关系,如果有,那么茯苓也是莫城主的女儿,这件事如果暴露出来,茯苓定会成为莫夫人眼中的一根刺。而且紫苏是茯苓的心结,她既然做了开头,就不想轻易放弃救紫苏出去。
“庵主宅心仁厚允她带发修行,想来也受了不少压力。只是不知道庵主接下来的打算。”萧佑薇试探着说。
老庵主苦笑道:“实不相瞒,莫夫人在庵里插了眼线,到近日更是连连催促,让紫苏姑娘尽早落发,贫尼深感无奈。”
萧佑薇眼睛一亮,“那就是说明,莫城主快回来了?”
老庵主没有作答,双手合十深深地弯下身子恳切道:“施主心善,贫尼有一法子,可以解决紫苏姑娘和桃花庵眼前的难处。”
萧佑薇略一沉吟,“如果庵主的办法是让我带茯苓去求见城主,那就恕难从命了。”
老庵主噎住,笑容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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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天过去,这天最后一批客人离开,萧佑薇清点完账目正要关店,杜小蛮突然来了。
先是拿出一条帕子双手递上来,笑盈盈道:“多谢萧娘子赠帕之谊,特来归还。”
还帕是假,还人情是真,萧佑薇捏捏帕子里如同纸卷一样的东西,顺手收起来,笑道:“就你花样多,今天想吃点什么?”
杜小蛮嘻嘻一笑,说:“还是上次的吧,我家夫人很喜欢。”
萧佑薇一愣,不动声色地接了一句:“你家夫人?”
杜小蛮仍是笑嘻嘻的,毫无防备的模样,“是啊,夫人还夸你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做的吃食也与众不同,格外花心思。”
“谬赞了,打开门做生意,小本买卖,也只能出奇制胜了,不然我这店里上上下下,不是要喝西北风去?”萧佑薇也是玩笑了一句,吩咐红芍去把她要的东西备好,亲手把食盒递过去。
错身的瞬间,听见杜小蛮压低的嗓音:“我家夫人邀您今晚水仙台一聚。”
她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水仙台,那可是个好地方,不知是谁开设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禹城权贵纷纷以能够在水仙台开宴为荣,说是台,其实是一座水边楼阁,一般人靠近不得,这位芳华酒肆幕后的老板终于现身了,她可不相信为的是这区区几道小食。
刘福全虽然办事得力,在禹城也有头有脸,可是城主府的事对于他来说还是高了一层,紫苏的事他只能帮忙周旋,真要帮紫苏摆脱莫夫人的打压,还是需要一个能在显贵女眷中说上话的人,如果她没算错,这位夫人就有不小的能量,只看对方究竟要的是什么。
杜小蛮走后,萧佑薇取出那方帕子,一层层打开,最后是一个折叠的纸卷,墨是寻常的墨,记载的内容却有些不凡。
没有名字也没有落款,言辞简练,说的是酿酒的几个步骤里提纯酒液的秘诀。字体娟秀,应该是杜小蛮手写,御酒杜家的家传绝学。
她想不透为了一次解围值不值得写出这张方子送出来,可若说是那位神秘的夫人在表现善意,这礼似乎也不是她急缺的东西——至少表面上不是。
关了店门,萧佑薇决定步行过去。
水仙台建在湖畔,每到夜晚,彩灯映着湖水,上下两座楼阁以水镜为界,丝竹声绕梁,恍如人间仙境。
往常有贵人设宴时,车马喧嚣,香飘满路,来来往往如非达官显贵,便是知名大家,唯独今日,水仙台虽然亮着彩灯,却似含羞闺秀,清幽的丝竹乐声伴着水雾缓缓递来,半点不张扬。
她走到近前,水仙台的牌匾已经清晰可见,身边却没有一个路人,难不成,今天水仙台是被对方包场,而且只请了自己?
“萧娘子来了,这边请!”
一声清脆的呼唤,她侧头看过去,是刚分别不久的杜小蛮,换了一身浅红衣裳,站在灯下,比往常多了分娇艳。
萧佑薇含笑走近,一路跟她说着闲话,走过几层螺旋楼梯,到最后几个台阶,杜小蛮停住了,笑盈盈地说:“我家夫人在上面等着呢,我先下去啦,有事儿就吩咐底下这几个姐妹。”
这一路无论她怎么试探,杜小蛮一反傍晚的憨直,对这位夫人一直机灵地避而不谈,也如她猜的那样,今晚的水仙台,的确只有她一个客人,整座楼阁里一路走来只见到杜小蛮和底下这层候着的几个丫鬟。
她侧耳细听,上面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靠近楼梯这边的那个沉重些,内里的那个细而绵长。转过最后一阶,映入眼帘是一张清秀的笑脸。
“萧娘子,又见面啦。”
第45章 柳诗()
萧佑薇看清后微笑着问候了一句:“翠娥姑娘。”
是巷子里的绿衣丫鬟,也是杜小蛮上次带来说要尝遍全店的姑娘。
翠娥躬身一礼,引她进去。
水仙台最上一层有着六角的顶,每面都有镂空雕花的窗子和飘逸的轻纱雾幔,徐徐的晚风吹不散一室茶香,珠帘后影影绰绰,是女子飘忽的侧影,高髻螓首,纤长秀美的脖颈微微低下,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击桌面。
看上去是在细嗅茶香,可是敲击桌面的节奏太过急促,暴露了主人焦躁难定的心境。
“夫人,贵客到了。”
敲击声戛然而止,那位夫人站起身,灯光将她的身影映在帘上,见其腹部高耸,果然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翠娥撩开繁复的珠帘,夫人的模样终于展现在萧佑薇眼前。
一身精美绝伦的滚雪细纱长裙,裙摆用细如胎发的银丝绣成连片的繁花琼枝,额坠青玉盘,耳着明月珰,高髻旁只戴了一朵白花,看上去清新素雅,更显气质高华。
然而细看却发现哪里是花,分明是由颗粒饱满整齐的细珍珠串成,中间花蕊用的是打磨成细蕊状的黄玉,价值不菲,只这一朵珍珠花,就能抵寻常百姓十余年开销。
再观其面相,绝对符合古代人的审美标准,青丝如绢,眸清似水,琼鼻檀口,玉质天成,即便身怀六甲,仍然艳若桃李,光彩照人。
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妥,萧佑薇看着她嫣红的俏脸,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出来。
夫人同样在打量着她。
摘下面纱后露出精致无暇的面孔,五官说不上绝美,放在一块儿却让人越看越舒服,观其气质娴静,落落大方,俨然是悉心教养出的大家闺秀,确实不像个市井中的生意人,不愧是陶爷看重的人,果然不凡。
萧佑薇不知道,只是一个照面,这位在禹城贵妇圈里颇有名望的夫人已经决心交好她了。
“萧小姐,请坐。”
夫人平息了呼吸,邀萧佑薇坐下品茗,这态度实在太平易近人,至少跟萧佑薇来之前做过的猜想不符。
可见这位夫人,是有求于她。
萧佑薇捧起另一杯香茶细嗅其芬芳,无毒。
浅尝一口,笑道:“不曾去拜访邻居,倒先糟蹋了夫人一杯好茶。”
这一自嘲打破了两个原本不熟悉的人面对面的尴尬,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夫人也笑了:“这是什么话,葫芦巷我住了许久,只是先前身子疲乏,无力叨扰,也不曾祝你乔迁之喜。我姓柳,单名一个诗字。”
对方一副愿意结交的姿态,萧佑薇对她第一印象也不差,于是顺势说:“那小妹便厚颜一次,称一声柳姐姐可好?”
柳诗喜不自禁,连声道好。
两人客套一番,用了些茶点,闲聊完了也进入话题,柳诗抚着高耸的肚皮,眉眼染上一丝轻愁,愁苦道:“萧妹妹,不瞒你说,今日我邀你来,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萧佑薇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认真地说:“柳姐姐有什么难处,只要小妹力所能及的,定会帮忙。”
柳诗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全力以赴,可是以两人现在的交情,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已经很满意了。
她缓缓说道:“昔日我曾追随陶爷身侧,受过他指点之恩,陶爷这番临行前曾告诉我,倘若来日妹妹遇到难事,需尽力相助,近来听说妹妹与桃花庵的紫苏姑娘有些缘分,本应暗中出手,此番邀妹妹相见,实在惭愧。”
萧佑薇惊讶地说:“陶爷?陶九知?”
柳诗点点头说:“不错。”
话说得绕了些,意思却不难懂,就是说柳诗早年跟在陶九知身边,受过陶九知的恩情,现在陶九知把他的人情用在萧佑薇身上,让柳诗无条件帮她,既然是无条件,当然是不必露面,只管帮忙就对了。
可是柳诗却选择明面上找她谈事,又先说了自己有难处,又提她为紫苏发愁的事,那就不是在还人情,而是想和她明码交易的意思了。站在柳诗的角度,等于是辜负了陶九知临走的嘱托,所以才说羞愧。
可是在萧佑薇看来,像这样把话挑明了说,反倒让人更有好感,无论交易成不成,至少对方行为坦荡。
萧佑薇看她的眼神柔和了些,轻快地说:“原来我和姐姐相识,竟是沾了他的光,下次见面是该好好谢谢他!”
又说:“咱们女子的事儿,便不要男子掺和了,姐姐先前说的帮忙是指?”
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她愿意绕开陶九知的委托,和柳诗进行公平的私人交易,接下来,就应该是开诚布公,谈价码的时间了。
柳诗显然领会了她的意思,娓娓道:“这件事情是关于我腹中的孩儿。”
萧佑薇心中疑惑,还是耐心听她讲下去。
“这孩子命苦,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庇护,我刚怀他时中了别人的暗算,本以为及时服下解药就会没事,不料一个月前”
柳诗侧脸升起两朵红晕,更加娇艳夺目。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瞬。
萧佑薇默默地看在眼里,这样的举动,代表羞愧,同样的情绪在之前提到陶九知的时候也出现过,只是现在更加明显。
她为什么羞愧?
柳诗保持着低头的动作,飞快地瞥了萧佑薇一眼,有些艰难地继续说:“一个月前,那药再次发作,虽然费力寻到当时配制的解药,可是大夫告诉我说,如果继续用解药压制,会对胎儿不利,轻则生产困难,重则”
“胎死腹中。”
她嘴唇颤抖,手指揪着腹部的纱料,指尖已然发白。
萧佑薇理解又同情地看着她,小心地问了一句:“那是一种什么药?”
怀孕初期被下药,吃了解药还有残留,这当然不算稀奇事,可是从柳诗的话来分析,她显然对自己的医师很有信心,在再次发作之前一定是深信全解了的,这药居然只靠一点残留的药性,蛰伏这么久之后卷土重来,真是霸道。
柳诗脸色难看,那嫣红却更加醒目,娇艳得近乎妖异。
三个字从她檀口中缓缓吐出。
“娆春醉。”
第46章 诗酒会(一)()
“什么?”
萧佑薇惊呼一声,竟然是这种东西!
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娆春醉的名头太大了。
大约在三十年前,前朝有位颇有名望的王爷突然遇刺身亡,查到最后发现凶手出自一个大漠部族。
凶手被捕后招供说,原来那位王爷在接待大漠使臣时,拿出了一味专供宫廷的极品春药,令人没有料到的是,那个使臣患有热疾,即便身边有女人作伴,最后还是没能熬过药性,死了。
而凶手与使臣是生死兄弟,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给无辜丧命的使臣报仇。一粒春药害死了大漠使臣,更连累尊贵的王爷血溅当场,事情一传开,娆春醉名声大噪。
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
经过太医院反复检测,发现这味春药中含有大量热毒,除非是身体素质极好的人,否则很难熬过药性。巧合的是,世人皆知当时的皇帝病体虚弱,无力延续子嗣,时常需要用药助兴。
只能说明,这味药进入宫廷原本就是有心人针对皇帝的杀招。皇室震怒,娆春醉被列为禁药,全部销毁,此后只存在于传闻逸事中。
“这药,不是早就被禁了”
柳诗苦笑着摇摇头,像是在说她天真。“禁?怎么禁?权势能让亡者动荡,生者疯狂,区区一味药算得了什么?”
萧佑薇沉默片刻,抬头时眼底一片清明,“那我能为柳姐姐做什么?”
柳诗期待地看着她:“我听说,妹妹身边有位年轻的神医”
萧佑薇略微挑眉。
柳诗忙说:“不敢请妹妹让神医接诊,只要妹妹能够帮忙引见即可!”
萧佑薇点点头:“这个不难。”
柳诗知道事成,就把话带到萧佑薇关心的话题上,“妹妹可知,前几日城主府的莫夫人打算举办一场诗酒会,却有半数人婉拒邀请,把她气得砸了不少东西。”
萧佑薇配合地露出疑惑的神色,问:“为什么拒绝?”
“还不是因为天气炎热,禹城有许多女眷身份尊贵,耐不得寒暑,莫城主在禹城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