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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对面久别的爱人已经被悲愤主宰,丝毫察觉不到。
******
萧佑薇掩上门才发现窗下站着个人。
那人走过来正要说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他带到庭院里。
“找我有事?”
阿元点点头,递给她一封信。
萧佑薇疑惑地拆开,抽出一张寥寥数语的白纸,她欣喜道:“是爹爹?!”
“嗯,刘掌柜拿来的,我告诉他你在忙,他就走了。”
萧佑薇匆匆看完,唏嘘道:“情关难过啊,爹爹这回怕是有难了。”
“嗯?”阿元睁大了眼。
萧佑薇笑笑也不解释,只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去找华林,有点事情要问。”
“哦。”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酒三娘痴寻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找到爱人的希望,当然是像牛皮糖一样粘在后面,比七鬼更难甩开。
从信里的言辞,隐约可以推断出爹爹现在无奈和愧疚的心情,怪的是当他提起酒三娘时,竟然隐约透出情意,不像是个负心人,反倒是给人一种心伤隐忍的感觉。
让她不禁猜测当年他们的分别另有隐情。
无论如何,只要他们再次相见,把误会解释清楚,自然就是好事一桩了,至于她的亲生母亲待他们两人重归于好,自然会给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一个解释,那时就真相大白了。
她却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
没有历经过深重的情情爱爱,根本理解不了酒三娘和林苍之间的隔阂和仇怨,女子被辜负的心意,岂是几句解释就能解决的?
笃笃笃。
木门被敲击的声响在寂夜里异常清晰,华林疑惑地拉开门,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门外微笑着的萧佑薇。
“呃,掌柜的”
萧佑薇噗嗤一声打断了他:“你跟谁学的这称呼?难听死了。我来找你有点事儿。”
华林忙把她让进来麻利地倒了杯茶。
这孩子年纪不大,心还挺细,可能是他那位生母教过他与女子相处的禁忌,待她坐下后,他特意去把门拉到最大,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在房间里的情况。
自己也是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垂手等她开口。
阿元在暗处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静静地离开了。
“我问你,你是何时认识茯苓的?她可有什么亲属?”萧佑薇问完觉得这话似乎硬了些,补了一句:“我见她近日心情不太好,又问不出原因,只好来找你了。”
华林恍然大悟,想了想说:“茯苓是跟着紫苏姐进坊的,算算时间大约是在五年前。她和紫苏姐相依为命,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管她叫小哑巴。”
“紫苏?”萧佑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紫苏,显然也是药名,紫苏茯苓莫非是对亲姐妹?
“你多说些关于紫苏的事。”
“诶,紫苏姐的名字,坊里也只有我知道,她在坊里的名字是叫紫儿,禹城有不少人都听过。”华林的表情有点怪。
萧佑薇笑了笑:“我明白的,你接着说。”
“唔紫苏姐是个好人,她懂医术,厨艺好,待人也好,可是很多姑娘不喜欢她,暗地里说她抢生意,她那里的茶叶是最次的,饭里时常连盐都没有,有时还被人放泻药。”
“后来紫苏姐越来越得客人喜欢,有上面照拂,日子才好过起来。”
“可是她们之后就开始欺负小哑巴,使唤她跑腿,让她洗衣服有一次她们让她跪下像狗一样吃剩饭,不然就让紫苏姐好看。她信了,刚跪下去,紫苏姐就像疯了一样跑进来,还抓破了带头那个姑娘的半边脸,妈妈气得厉害,要赏她一顿鞭子,却被那天的客人拦住了”
“是个身份不低的人?”萧佑薇插嘴道。
华林点点头,“很高,是禹城的城主,莫海潮。”
萧佑薇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坐直了身问:“后来怎么样了?你说的紫苏,她现在何处?”
第42章 菜田寻人()
“后来紫苏姐被请去奏乐,听说是被城主夫人看中,收作婢女了。”
萧佑薇敏锐地发现了华林眼中的悲愤,若有所思地追问道:“事实并非如此?”
“我不知道,”华林攥紧拳头低声说,“自那天以后,所有人就像忘记了紫苏姐一样,坊里自上到下,没有一个人再敢提她,我们每天拼命凑上去给姑娘们做活,想问到线索,那时候,她们已经不怎么欺负茯苓了,可是只要问到紫苏姐,她们就不肯再让我们靠近。”
“再后来,茯苓从害病的竹儿姑娘那里回来之后,不久就突然生病,看起来比几个害病的姑娘还重,春娘很生气,说茯苓是个孽根祸害,该狠打一顿丢出去”
萧佑薇先是一愣,继而想到茯苓是伪装成男孩子的,怕是被误会跟得了花柳的姑娘有染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会被丢弃在凝香坊的地窖里。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的了”
“嗯照你描述的,莫城主对紫苏是存了心思?”
“这,说不清楚。”华林困惑地摇摇头,认真地阐述道。
“进坊的男人若是喜欢哪个姑娘,都是大把大把花银子讨姑娘欢心,为的是跟她们一夜良宵,而莫城主每次去都是点紫苏姐,金银重宝自然是不缺的,可他从不过夜,每次只点些茶水,让紫苏姐陪他说话,下棋,有时还会探讨医术。”
“他自己不过夜,也不准紫苏姐与别人过夜,从他出现之后,紫苏姐日子过得比往常都好,天天笑容满面的,有时还早早备好茶点等他过来,直到有一天,莫城主心情很不好,第一次在坊里点了烈酒,喝得酩酊大醉,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紫苏姐跟醉酒的莫城主大闹了一场,哭得厉害,此后再不肯见莫城主了。”
“莫城主之后又来过几次,全都吃了闭门羹,连以往收下的礼物也一批批退了回去,孙妈妈明里暗里提醒她好几次也没用,有一天,坊里突然来了个女客,出手阔绰,点名要见紫苏姐。”
像是找茬的,萧佑薇猜测道:“难道是城主夫人?”
“没错,”华林眼中满是厌恶,“就是这个女人害紫苏姐失踪的,她那么讨厌紫苏姐,怎么可能让紫苏姐做她的婢女?!”
婢女虽是奴籍,却比身为妓子的贱籍身份高上一层,更何况是城主府里的婢女,在常人看来可是大大的脸面。
如果真是被留下做了婢女,凝香坊里的姑娘们不该是绝口不提的态度,无论出于艳羡还是妒忌,她们定会加倍拿茯苓出气,不会突然不再欺负茯苓
像华林说的那些反应,倒像是同情甚至悲哀。不敢提、不愿与他和茯苓接触,是怕引火烧身,说明紫苏遭遇不好,而她们是知道她去向的,但是被身份高的人下了闭口令。
城主夫人关键就是在这里了。
似乎是听说过这个人的,到底在哪儿听过?
萧佑薇紧锁眉头想了又想,忽然听见华林忿忿地念叨道:“那种蛇蝎心肠,惺惺作态的女人,烧的什么香,拜的什么佛,定是要下地狱的!”
烧香拜佛?
一道灵光闪过,她忽地想到了。
那天在山下,阿元误以为小尼姑被恶少调戏,打晕了人家,不是那个少爷的随从告诉她酒三娘的存在?还提了小尼姑的来历,说是凝香坊的红牌,城主夫人送去山上的。
难道那个小尼姑就是失踪的紫苏?!
萧佑薇呼吸急促起来,世界真是太小了!
“我应该知道紫苏的下落。”她一字一句缓缓地说。
“明天你跟我去桃花庵走一趟。”
第二天萧佑薇开了店门,简单整治了些材料,待三个丫头上工就走了,红芍是个让人放心的好丫头,过些时候等她磨练多了,萧佑薇考虑让她当个店长,自己腾出手去做别的事。
马车很快到了桃花庵山下,刚刚停稳就听到山路上传来颇为熟悉的声音。
女人骂骂咧咧地揪住自家男人的耳朵:“姓孙的,你还要不要脸,盯着个尼姑眼珠子都要蹦出去了,怎么着,你还想带她还俗回去当妾啊!”
“嘶,哎哟你轻点,撒手,撒手!耳朵扯掉了,掉了!”
尼姑?
萧佑薇挑开帘子果然看见两个熟人,被揪着耳朵嚎的是隔壁绸缎庄的孙掌柜,女人当然是上回在她店门口出过大丑的孙氏。
看见这两个人,倒让她想起下山那天,阿元和她说过他跟陶九知去找庵主,被告知小尼姑慧尘曾答应一个绸缎商给他做妾室,不料家里正室是个母大虫,事才没成,现在对照一下,很可能就是色胆包天的孙掌柜和他这个粗俗彪悍的媳妇。
她暗暗发笑,放下帘子,待两人走开才下车。
桃花庵在禹城颇受女眷敬慕,香火不断,上山的石板路也明显经过修整,萧佑薇带着华林上去,到一个明显的岔路口,她辨识了一下,果断朝着有柳树的一边过去,这是阿元说的通往菜田的路,小尼姑慧尘被罚在那里浇园子。
“待会儿若是见到人,你便认一认是不是你说的紫苏姐。”
远远看见碧色连天,隐约有个挑扁担的灰衣人,萧佑薇拉住神色激动的华林叮嘱道,后者干脆地点头,更加迫不及待。
走到近处,看清是个妙龄女子,身着宽松的僧衣站在风里,满脸湿痕,不知是汗是泪,风一动,带起衣袍如飞鸟振翅,勾勒出柔媚的曲线。
她揉揉眼,看清萧佑薇后讶异地低呼一声,下意识举起衣袖遮脸,这一动却打破了平衡,扁担轻易滑脱瘦小的肩膀,两桶水咣当砸在地上。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成心勾引你相公的我”小尼姑慧尘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眼睛定在一个方向不动了,娇嫩的唇惊讶地张开:“华林?”
“紫苏姐!”
华林再也忍不住,撒腿扑了上去,抱住她的腰嚎啕大哭,“紫苏姐,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第43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紫苏含着泪摸摸华林的头,后退两步感慨地说:“胖些了,也长高了。”
华林瞬间被激出眼泪,哽咽着说:“紫苏姐,你这些日子就在这儿?是不是那个老女人害的你?”
“嘘!”紫苏忙按住他的嘴严厉地喝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训完华林,她下意识看向后面的萧佑薇,眼神夹杂了羞愧、疑虑、期待等种种情绪,脸色有些复杂。
萧佑薇淡淡地说:“我并未婚配,你勾引的是我一位哥哥。我跟城主夫人素不相识,也不清楚你和旁人的恩怨,只想知道你和茯苓是什么关系。”
说到底,她对这个紫苏,从开始就没什么好印象,如果不是为了茯苓,她压根不想搭理这个人。
华林忙对犹疑的紫苏补上一句:“紫苏姐,薇姐姐是好人,之前茯苓生了重病,是她救了茯苓,还收留了我们!”
紫苏一听茯苓生病,急得顾不上别的,直到听说茯苓已经好了才冷静下来,感激地给萧佑薇跪下磕了个头:“多谢小姐救下舍妹,小姐若不嫌弃”
“我嫌弃。”萧佑薇冷淡地说。她不会因为紫苏做过妓子而嫌弃,只是厌恶这女子的做派和不安分的心。
紫苏愕然,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别拿你对别人的说辞来糊弄我,我不缺什么做牛做马的丫鬟,既然你是茯苓的姐姐,我可以救你出去。”
紫苏听她这样说,欲言又止,最后无限感激地磕了个响头,长久没有抬起。
萧佑薇和她也没什么话说,留下华林,自己往庵里去了。
事先就想过那老庵主惧怕城主夫人,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可她没想到对方一听说她是为了紫苏的事而来,竟然直接称病不见。
在守门尼姑一口一句道歉的软态度面前,萧佑薇不好发作,只好下山了。
一次不成自然要有下次,萧佑薇回到宅子,在后院药圃里找到了茯苓,这药圃是六师兄开辟的,里面种的都是常见好养活的药材,茯苓和六师兄混得熟了,对这些似乎也感兴趣,常跟在他身后听他讲药材知识。
六师兄听见脚步声回头问:“你怎么来了?”
萧佑薇没多想,对着茯苓招招手半开玩笑说:“自然不是为你来的,借你这小学徒一个下午,晚些给你送回来。”
“去哪儿?”六师兄紧走两步追问道。
“桃花庵,我找到她姐姐了,想带她一同去求求那老庵主,还她们姐妹一个团圆。”
“哦我和你们同去。”
“啊?”
萧佑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六师兄自然地牵着茯苓的小手先走了。
说了是茯苓的姐姐,茯苓激动是自然的,可他这么操心是为的什么?刚刚如果她没看错,他问话时的表情,似乎是被打扰后的不快?
她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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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我们庵主实在不能见您,您还是请回吧。”中年尼姑万分抱歉地合掌拦在门前。
萧佑薇说:“是不能见,还是不想见,或是不敢见?”
不待尼姑答话,她高声向屋里喊道:“庵主,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您真愿意见她们姐妹分离,骨肉至亲不能团圆吗?紫苏卖身凝香坊也是生计所迫,为了养活幼妹不得已而为之,她心有牵挂,才会三番四次扰乱庵中清静,既然她无心向佛,庵主何不放她离去,也好让各位师太继续清修?”
里间毫无动静。
萧佑薇接着说:“即便紫苏真的做过错事,需要在庵堂忏悔思过,可茯苓还是个孩子,没有家人在旁边好生教养,若来日长出邪性,为祸一方,岂不是庵主今日一念之差导致的恶果?”
她听见里面的呼吸乱了节奏,于是加了一剂猛药:“一念救人,一念杀人,庵主不愿见我们,想必心里也明白谁对谁错,身处红尘外,却迫于世俗,这般修行,真能修出正果吗?”
六师兄拉着眼泪汪汪的茯苓站在她身后,向来温和的人今日却平白带了几分戾气,冷声道:“她不肯放人,将那纸卖身契抢来便是。”
他话中带着森冷的杀意:“如果实在找不到,一天不放,庵里就少一人。”
桃花庵主彻底坐不住了,苍老的声音无奈地叹息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知贫尼为世俗所迫,何苦继续为难贫尼?允慧尘带发修行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再多实是不能,解铃还须系铃人,施主,请吧。”
萧佑薇眼神微动,在茯苓无助的眼神中摇了摇头,“也罢,那我便去寻这系铃人,师兄,咱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她使了个眼色,拉过茯苓另一只手往庵堂外走,围观的一群尼姑也散了,其中一个全程盯着这里的动静,走得最迟,被同伴急拉了一把:“慧清你快些,前院还没扫完呢!”
“诶,诶,马上来!”名叫慧清的小尼姑不甘心地望一眼萧佑薇三人离去的方向,应了一声跑了。
出去后,六师兄给茯苓拭干眼泪,皱眉问:“你在跟老尼姑打什么哑谜?实在难办的话,我今夜过来把卖身契盗了,再把紫苏接去。”
萧佑薇摇摇头:“师兄莫急,庵主已经和我约了地点,你先带茯苓去菜田见紫苏,我自己去找庵主。”
“好。”见她有把握,六师兄点头走了。
他们走后,萧佑薇一路避开其他人,到了桃花庵后面的一块横石边,石上赫然用红色颜料刷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几个大字。
刚站定不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