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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促狭地笑望她眉眼,满是“我知道但我就不说”的味道。
于是萧佑薇换了个问法:“你曾在街上解围,后来又跟我们一路同行,这一路上都没有杀手出现,是因为有你在?”
陶九知舔净唇边透明的酒液,摇头道:“是因为本来就没有,不然,你当我是做好事不居功的人?”
““她默然半晌,问:“从你这里换情报,有什么标准?”
“这个嘛”陶九知歪头想了想,一脸诚恳:“其实没标准,看我心情。”
“”
“别用这眼神看我,我现在心情就不错,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
萧佑薇眼睛一亮,“好,第一个问题,我爹”
还没说完,对方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抵着薄唇笑道:“但是有些事你现在不适合知道,还有一次机会。”
“”
“那如果我是想问阿元的身世?”她试探。
对方微笑着摇摇头,眼神却坚定得不容置疑,淡淡地说:“既然是他的事,就让他自己来找我,你若不问别的,我可就走了。”
萧佑薇低下头认真考虑了一会。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爹爹的事,其次是帮阿元找家人,至于她自己,本来是想知道是谁让白鸟杀她,可是信已经寄去京都,四师兄若是看到会很快给她回消息,当然也存在一种可能,四师兄也不知道。
那,问,还是不问?
“是谁想杀我?”
陶九知摩挲着下巴,悠悠地说:“不适合你知道,不过你放心,白鸟已经撤了你那一单,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别人找你麻烦,只能说暂时不会。”
连问三个都是这种答复,萧佑薇几乎要气笑了:“被害的是我,这也不适合我知道?”
对方耸耸肩,“这只是开胃菜,你知道再多也没用,吃不下就是吃不下,何必非要提前把自己撑死?”
言下之意,她没能力应付,知道太多只是徒增烦恼。
“”
这次不愉快的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
除了确定了这个人的恶趣味和深不可测外,几乎没有收获。
陶九知的最后一句话给她敲响了警钟,现在的情境,就像身处迷雾中,连对手在哪都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
不如不问,毫无头绪,反倒给自己添乱。
萧佑薇站起身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风中传来隐约的怪声。
似哭嚎,似呐喊,嘶哑,凄烈,闻之生悲,好像动物被宰割前最后的抵抗。
这是
她脚下生风,快速奔向六师兄的房间。
透过窗第一眼就看到茯苓惊恐地缩在墙角,瘦小的肩膀以下直到腰间,紫红斑点密布,映着雪亮的银针,显得更加可怖。
萧佑薇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退无可退的六师兄,他一脸尴尬,右手还捏着细针,无奈地轻声哄着:“茯苓,茯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显然,他的劝慰毫无作用,反而让茯苓更加紧张。
茯苓两只手紧抓着衣服领口,交叉挡在胸前,双膝紧靠,背部死死地抵在墙壁上,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下的防卫姿势。
她牙关紧咬,像是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周围的一丁点声音都会引起她的抗拒,脸上交替闪过惊慌和恐惧,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透着深固的迷茫。
萧佑薇轻轻推开门,对六师兄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
她缓缓向茯苓的方向走过去,用轻柔的语气呼唤对方的名字。
茯苓眼珠动了动,似乎有了点反应。
“茯苓,是姐姐来了,你看看我,是姐姐。茯苓?”
“姐姐”这两个字终于触动了她的神经,迷茫一点点散去,茯苓紧捏衣料的手指松开了些,漆黑纯净的瞳仁里映出萧佑薇的倒影。
“啊,啊。”茯苓张嘴叫了两声,珍珠似的眼泪滚出眼眶。
萧佑薇伸手给她擦拭干净,小心地避开她身上的竹筒和银针,把瘦小的身躯揽在怀里。
“茯苓不怕,大哥哥吓到你了对不对?我们说好的呀,让大哥哥给你治病,治好了就再也不难受了。”
其实看到刚刚那场面的时候,萧佑薇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想。
茯苓是从凝香坊地窖里发现的,之前在凝香坊里扮作男孩子,以她这个年纪想必只能在坊里做杂工。可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去妓坊里讨生活?更重要的是她凭什么能一直扮成男孩而不被别人发现?
只能说明有人在帮她。
这个人能保护她,但只能在凝香坊范围内,茯苓信任那个人,她离不开那个人,两人有着较亲近的关系。
从茯苓刚刚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和不稳定的情绪,说明她曾经目睹或经受过女子受欺的过程。
至于是她本人还是那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第27章 告辞()
“茯苓可能不是天生的哑巴。”
六师兄说着“可能”,表情却是肯定的。
“我猜着是曾受过惊吓。”萧佑薇接了一句。
六师兄点点头,“她的伤寒好治,可以先用汤药调理,待她睡下了,我会点她昏睡穴,再行施针。只是她的哑疾有些难办,还要再琢磨琢磨。”
“辛苦师兄了。”
萧佑薇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有些局促地说。
六师兄揉揉她头顶,笑道:“倒是学会跟师兄客气了,我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你若无事可以去陪陪那小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说完转身走了。
萧佑薇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回想起六师兄方才的眼神,那般带着怜惜和淡淡宠溺的眼神,相识几年来,从来没在他眼里看到过呢。
他们一个叫杜仲,一个叫茯苓,可能因为同取了药材作本名,才让六师兄产生了亲近之意吧,须知她这位师兄虽然学的是济世救人的医道,却从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佑薇去房里陪茯苓待了一会儿,药端来的时候六师兄站在门外,是刘府的小丫鬟端进来的,茯苓果然没有抗拒,可见排斥的是男性,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测。
药汁弥散着一股焦苦,酸臭难闻,茯苓秀气的眉毛皱得死紧,几乎是憋着气一口口喝下去,萧佑薇看着心疼,手边又没有蜜饯酥糖一类的吃食,便想出讲故事来安慰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那猴王心慕仙道,命手下诸猴为他折枯松作筏子,取竹竿作蒿,收拾了一堆瓜果,荡舟出海,去寻仙人了。”
“啊,啊”茯苓用手比划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萧佑薇摸摸她的头,说:“茯苓想问他找到仙人没有?”
“啊。”茯苓点点头。
“找是找到了,不过”萧佑薇卖了个关子,指指窗外昏暗的天色说:“天不早了,你该睡觉了,姐姐明天再来给你接着讲。”
茯苓失望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
“无知妇人!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啪地一声,上好的茶具摔在地上打得粉碎。
刘氏身躯一颤,眼神里有愤怒和畏惧闪过,更多的却是委屈凄婉,长久的失落积蓄成了即将冲破束缚的洪流,她红着眼不管不顾地吼道:
“你说我无知?”
“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无知?”
“如今咱们日子好了,孩儿们也大了,见我失了好颜色,你便不愿理睬我了是不是?”
“什么父辈的恩情,我跟了你二十多年,你仍在瞒着我,把我当傻子糊弄!”
刘福全一拍桌子怒道:“我怎么糊弄你了?成亲这么些年,我府里不曾纳妾,一切都是你作主,出去也是清清白白,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对!你是不曾纳妾,可是你数过没有,你有多久没有进过我屋子,咱们多久没有好好坐下说说话?如今新欢都进府了,我是不是该放聪明点,自清下堂,免得碍着你们的路!”
刘福全愕然。
他这才明白今天这事是怎么闹出来的。
顿时一阵疲惫。
“你,我唉!”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心知爱妻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只愁难该怎么去和小主子解释。
******
萧佑薇吹开杯子里的茶末,漫不经心地扫了二人一眼。
“今日的午餐还不错,我很满意。”她淡淡地说。
刘福全后背浸满冷汗,第一次觉得完全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刘氏被他护在身后,经过之前丈夫的劝导,再看眼前这架势,似乎明悟了什么。
她推开刘福全的手,上前一步平静地说:“萧小姐,千错万错是我一个人的错,请您不要为难相公,如果要撒气只管找我一人,相公他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萧佑薇有些诧异,手下微一停顿,小巧的杯盖碰在杯沿上,撞出清脆的音符。
她现在倒觉得应该正视这个刘夫人了。
原本以为是个只会拈酸吃醋的愚蠢妇人,现在看,倒是痴心不二的苦鸳鸯,显得她却成了恶人了。
她觉着这个比喻好笑,摇了摇头淡笑着说:“错?你错在哪儿?”
刘氏咬紧了下唇,低垂着头,悄悄扫了一眼这个莫名出现的美貌少女,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说:“我不该以为小姐是相公将要纳娶的妾室”
话一出口,刘福全脸色唰地一下变了,慌忙挡在她前面,跪下磕了个响头:“大小姐,贱内无知,口不择言,求大小姐开恩,奴才愿做牛做马,来生结草衔环”
“行了。”萧佑薇打量着夫妻俩的神色,刘福全倒是诚心诚意,刘氏可不一定,她怎样痴心自己的丈夫跟自己没半点关系,但是因此来挑衅,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萧佑薇忽然觉得有些疲倦,这种深宅大院里的事真的不适合她,就算在大越生活了十几年,她仍然不能接受女人终日待在后宅里,一生为男人争风吃醋,任劳任怨,好像没了心智一样围着别人打转。
她想着最后那碗猪皮胶冻“赏”给了刘氏身边的丫鬟,也算大大下了刘氏的脸,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只是这刘家不是什么适合待的地方,还是该尽快找到合适的住处才是。
“算了,都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刘福全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她这是不追究的意思后,欣喜地磕了个头,几乎感激涕零。
而刘氏?
萧佑薇没有忽略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恨。
夫妻俩走后,她刚翻了几页游记,门外又有访客。
是陶九知。
“你来做什么?”她想着白天这人对她的戏弄,语气多少有点冷淡。
对方用扇柄抵着门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萧佑薇侧身让他进屋。
他摇着扇子转了一圈,嘴里啧啧作响,“嘿,我改主意了。”
“什么?”
“我这人耳朵比较灵,你给小丫头片子讲的故事还不错,若得闲你把那故事写下来,我就告诉你傻小子的家人在哪儿。”
“当真?”萧佑薇来了精神。
陶九知撇撇嘴,“你若不信,我可就”
“我信我信!”她忙不迭卡住他话头,生怕他反悔。
陶九知轻笑一声,从腰间取出折成方块的纸,打开,工工整整地摊平在桌面上,说:“猜你要在禹城多待些日子,送你个安身之处。”
萧佑薇凑近一看,是张房契,地址是在
“葫芦巷?”
她知道这地方,是在禹城西区,那儿多是官宦富豪居住,街道宽阔,车马通达,出行方便得很,只是价格偏高,她受誓约限制,住房这部分开支也是要算在生意本钱里的,所以最先排除的就是这片区域的房子。
陶九知见她面露犹豫,劝道:“这处宅子原是手下孝敬的,你有空可以去瞧瞧,满意就住下,不满意且暂住着,有更好的去处再换就是,只是为了感激你帮我找到家人而已,不用有负担。”
萧佑薇却听出了别的意思,问道:“你要走了?”
陶九知说:“不错,我这吃皇粮的不比你们自由开张的,这趟出来确实久了。”
萧佑薇诧异他的坦诚,忽然觉得之前那样防备他,有些不好意思。
冷不防一只大手覆在她头顶。
这人坏笑着揉了两下,说:“早就想试试这是什么感觉了。”
“你!”
“哈哈,有缘再会,告辞了!”
萧佑薇望着那一袭白衣被夜风灌满,猎猎作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在重重夜幕中。
第28章 迁居()
初四,宜嫁娶、祭祀、入宅。
葫芦巷里一个常年空置的宅院在今天迎来了新主人。
柳诗坐在朦胧的碧绿纱帘后面,倦乏地摇了摇团扇,身上穿的已经是最凉快的丝衣,仍觉得暑气侵体,口干舌燥,满心难解的烦闷,不经意眼睛扫到自己高凸的腹部,表情才略微柔软下来。
“翠娥,拿水给我。”她朝轿子窗外唤了一声。
一个模样机灵的绿衣丫鬟麻利地把竹筒拧开递过去,劝慰说:“夫人,咱们马上就到家啦,屋子里早已摆好了冰盆,凉快着呢!”
柳诗喝了两口甘甜的蜜水,皱着眉催了一句:“再快些。”
轿夫听见主仆俩的对话,顿时脚下虎虎生风,不过一会儿,轿子稳稳地停在葫芦巷口的大榕树下。
有辆马车在他们前面,刚好堵住巷子口,巷口窄小,同时只能容一辆车进出,轿子根本过不去。
柳诗隔着纱帘看了两眼,瞧见先下来的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露在面纱外的眉眼秀美可人,身段窈窕,一举一动尽显娴雅端丽,头发不曾梳成发髻,显见得是个妙龄少女。
她望着萧佑薇,萧佑薇也在回望着她。
萧佑薇见开路的轿夫长得五大三粗,横眉竖目,眼神里有股隐约的轻蔑,轿子里的人也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她略一皱眉,突然扫见轿子里的女子腹部高耸,竟然是位孕妇。
顿时明悟。
初来乍到,只当予人方便吧,她这么想着,跟赶车的阿元建议道:
“咱们把车赶进去吧。”
总归陶九知赠的宅子是在巷子最深处,也有院子可供马车调头。
驾车的阿元看不见后面发生什么,听她开口,毫不犹豫地应了。
萧佑薇往边上挪了挪,马车过去后轿子畅通无阻,绿衣丫鬟经过她身边时爽朗地道了声谢,她微微一笑,透过轿子侧面的淡淡纱帘同里面的女人相互点了点头。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搬家时的一个小插曲,完全无法预料之后的日子里会和这个女人积累起深厚的情谊,卷入不曾想的风风雨雨。
宅子是两天前来看过的,偌大宅子连院里都不见多余的尘埃,更不用说房间了,家具也都置办得好好的,里面还有位有经验的老管家,名叫福伯。
说曹操,曹操到。
满面红光的福伯听见声音,乐呵呵地把大门打开,迎他们进去。
他们带的行李原本也不算多,茯苓人小身子短,六师兄先跳下车,想回身拉她却迎来警惕的目光,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主动把萧佑薇的包袱叠在自己怀里。
萧佑薇偷笑着对茯苓伸出手,换来一个灿烂的笑脸。
所谓人比人,气死人,不过如此。
这里搬家有些讲究,像是入宅不得空手、入住不得施工、家有孕妇不搬家、撒豆净宅、请客吃饭等,有些人家还会请神、拜神。
原先是买了鞭炮的,萧佑薇想到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