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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猪皮胶冻()
来人竟是丰乐楼的刘福全。
刘福全仍是一脸笑模样,和气地对着人群拱拱手,不大的眼睛望着萧佑薇,隐晦地做了个俯首的动作。
“听见这边喧闹,我就过来瞧瞧,怎么都聚在这儿,不做生意了?”
他虽笑着,在当地人心里却颇有威严,边上有人大着胆子上去,简单地给他解释了事情经过,刘福全作恍然大悟状,两手一拍,道:“萧家娘子的父辈曾对我有恩,如今遇到麻烦,我不能不管!”
说完转向萧佑薇,客气地询问她要不要去自己家宅院暂住。
萧佑薇听他想解围还要编出父辈有恩的幌子,暗自好笑,想到他是爹爹的下属,很是可信,如今确实有难处,假意推脱了一次后“盛情难却”,愉快地答应了。
状元街这些商铺主人和街坊面面相觑,有些显然是不太相信这个父辈有恩的理由,但刘福全对萧佑薇的异常大家都看在眼里,无形中对她评价又高了一分,见她答应把病人带走,个个都松了口气。
这些人走后,他们各自回房收拾了衣物行李,六师兄抱着昏睡的茯苓先上了刘福全派来的车,萧佑薇和阿元坐在自家马车里跟在后面。
马蹄声碎,他们就这样在状元街一众街坊复杂的眼神里离开了。
临走前她留了个字条贴在店门口,写上刘福全住宅所在的位置,以便莫名失踪的陶九知回来时能跟上他们。
******
刘府后院。
容貌端方的中年妇人怒气冲冲地把真丝竹扇摔出门外,吼道:“你再说一遍!”
年轻的小厮瑟缩了一下,鼓起勇气说:“老爷,老爷吩咐说,务必,要好生招待萧小姐,不得有一丝怠慢”
“呵,呵”妇人转怒为悲,从袖子里拽出一面云纹锦帕,边拭眼角边跟身边的小丫鬟说:“彩月啊,瞧瞧,你瞧瞧,新人都进府了,我这刘夫人的椅子,马上就要换人坐了!”
那名叫彩月的丫鬟身穿粉蓝衣裳,容貌只能算是清秀,一张不圆不方的脸上透着股憨直,听完也是气红了脸,“这也太过分了!”
小厮见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声讨刘福全,眨巴两下眼,竟然对彩月忍不住生起一丝羡慕,夫人对她的纵容,府里有眼睛的都看得见,每个月的月钱不知道是他们这些人的多少倍,真是
同命不同运啊。
他趁着两人专心说话的空,小心地退出去了,总归传话的责任他尽到了,至于听不听,那可不是他能管的。
******
进了刘府,刘福全的心腹恭恭敬敬地领着萧佑薇来到住处。
这间属于她的客房装饰简单大方,干净整洁,里面有个两米高的书架,放的多是游记和时下姑娘们爱看的话本。
窗边还放置了一盆幽兰,萧佑薇前后看看,大感满意,对刘福全的印象又加了个细心妥帖。
她把衣物放好后略微休息了一下,挂念茯苓那边的情况,就去了院子斜对角六师兄的房间。
刚走近,透过半开的轩窗,见茯苓安静地平躺着,睫毛卷翘,睡颜可爱得很,像个洋娃娃。
六师兄正细细地把药物涂抹在银针上。
萧佑薇站着看了一会,没敢出声打扰,转身回房了。
穿过重重绿荫,廊下繁花似锦,伸手拈一枝来嗅,香气馥郁,不知是什么花,闻着让人心情大好。
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门虚掩着,不禁心生疑惑,出门前明明是关着的。
侧耳一听里面竟然有呼吸声,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不是杀手,偶尔有两声脚步声,相对沉重,可见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一同来刘府的人只有阿元、六师兄和茯苓,唯一不会武功的茯苓正昏睡着,剩下两个也可以排除,里面的只能是刘福全府上的人了。
从呼吸的强弱来判断,应当是个女子。
这样琢磨着,她轻轻推开门,果然见到一个娇小的背影。
身着粉蓝衣裳,梳着丫鬟发式,正歪头打量房里的布置,脚下还悠然地打着节拍。
如果不是新进府的,就一定是深得主家宠爱的,不然不会这样没规没矩。
那丫鬟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她推门,悠哉悠哉地转到那面床头,扯了两下素缎床帘,踢了一脚床榻,看这架势,下一步是要把手指伸向她放在枕头边的包裹。
“咳!”
她突然清咳了一声,丫鬟一惊,啊地一声转过身来,看清她的时候脸上有点不自然。
萧佑薇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着重在她那只悬空的右手。
丫鬟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抬高下巴,就势把右手指向桌子说:“喏,夫人让我来给你送饭!”
这里的风俗是一日三餐,中午这顿按时间算的话,应该相当于现代的下午两点,算算时辰,确实差不多了。
萧佑薇没吭声,目光转向桌上冒着热气的食盘,共是两菜一饭一汤,另有一个精致小碗,菜是三色炒虾仁和鱼香肉丝,汤是白玉豆腐羹,都是家常饭菜,夏日吃起来也清爽,只是那个小碗离得远了,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丫鬟像是未卜先知了一般,开口道:“夫人得知萧小姐过来,特意嘱咐厨房做了这道凉菜,名叫猪皮胶冻,有补气养血的功效,对滋养肌肤也极有益处,女子吃来是再好不过了。”
话到这里还听得下去,她话锋一转,顿时就变了。
只见那丫鬟眼藏三分讽意,笑嘻嘻地说:“小姐身份金贵,恐怕没吃过,别瞧就这么一小碗,做起来可麻烦呢!要先把活猪开刀放血,猪皮切下洗净,放进开水里煮,煮的时候那猪还没死透,待它没动静了,便可将猪皮取出。”
萧佑薇含笑听着,只在她把杀猪取皮的环节加重语气的时候,眼神稍微闪烁了一下。
彩月见她面色沉静而带笑意,眼中的嘲讽愈加明显,“之后拔去猪毛,刮净油脂,切成细条并着调料一同在锅里熬煮,放凉后凝固,就成了这道猪皮胶冻。”
这次是在“皮”字上加重。
话到这儿,萧佑薇即便听不明白她意思,也该看懂这神情了。
什么滋养肌肤的猪皮胶冻?
不过是在指桑骂槐,暗讽她没脸没皮。
好一个刘夫人。
萧佑薇眼底深藏一丝冰寒,面上却挂着温煦的笑容,对丫鬟招招手,轻柔地说:“你过来。”
彩月心里满是不屑,只当她愚蠢得可怜,自然没防备地大步走了过来。
萧佑薇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右手,彩月这时才意识到不对,迅速捂住两边脸颊,厉声说:“你想干什么?!”
却不知道她这一捂,气势已经弱下去了。
萧佑薇笑笑,没有打下去的意思,纤白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彩月动了动,感到这几根手指就像一座巍然大山一样压在身上,再使劲还是挣脱不了。
这是怎么了?
她不信邪地继续挣,可是对面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子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琥珀色瞳仁里映出她愈发畏惧的表情。
联想到老爷对这个萧小姐的异常重视,彩月忽然觉得有点后悔了。
第25章 我跟的是你()
“怕了?”
萧佑薇笑笑,如果忽略了她眼底的寒光,倒是个眉眼亲善的俏佳人。
“我这人脾气不算太好,不喜欢别人坏我心情,尤其厌恶那些弯弯绕绕。”
“记得回去转告你家夫人,承蒙招待,只希望她不要后悔。”
说完,她左手端起那碗猪皮胶冻,压在彩月的口鼻处。
彩月已经懵了,连她什么时候松开压制的都不知道,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呼吸困难,刺鼻的腥味几乎从鼻腔渗透到大脑,嘴边黏糊糊的,让她下意识就想往后躲。
说时迟那时快。
萧佑薇迅速从她身上拆下素蓝色的腰带,三两下把小碗牢牢固定在她口部,转到她脑后利落地打了个结。
想着猪皮冻毕竟太粘,好心留出空供她呼吸,免得一不小心给憋死了。
“唔,唔”彩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刘府的“红人”居然会受到这种对待。
她刚要伸手去扒,就被这个怪力女孩一把抓住,拽到床边。
别误会,萧佑薇没什么不良爱好。
她素手一扬,拈起系床帘的那根缎带一头,猛地一拽,缎带应声扬起,她干脆利索地把彩月的双手扳到背后缚住,打了个死结。
绕着目瞪口呆的彩月走了两圈,萧佑薇拍拍双手,表情很是满意。
接下来,是愉快的午餐时间。
******
“猎人当晚抓到一只狐狸,眼睛有铜钱大的疤。”
故事或许是个不错的故事,配上这平直的语气和呆板的表情,似乎就不那么有趣了。
陶九知品着澄碧色的茶水,洞察万物的双眼似笑非笑地扫过对面的人。
许久,在那人隐现焦躁的目光注视下,淡淡地吐出一句评价:“无趣,再换。”
阿元阴沉着俊脸,放置在桌下的拳头悄然攥紧。
“你究竟要听什么样的故事?”
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额头隐有青筋迸露。
陶九知放松地往藤椅上一靠,“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好,故,事。”
他把惯不离身的青骨扇在桌面上磕了两下,表情几乎写着恨铁不成钢,“你这木头人,听故事倒是认真,可是好好的东西被你讲出来,却是索然无味,真是浪费,浪费啊。”
阿元的另一只拳头也攥紧了。
他发誓如果不是有求于人,这两只拳头已经砸在对面那混蛋的脸上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的身世?”他喉头动了几动,话到嘴边却是最直白的质疑。
陶九知好笑地歪过头,一只手作挖耳状,戏谑地说:“小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这么不尊重前辈啊,你既然不信我,这笔交易我看”
“晚辈失礼,还请前辈海涵!”
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阿元的眼神锋利如刀,胸口也是起伏不定的,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
陶九知诧异过后,仰天大笑道:“好!能屈能伸,大丈夫,我看好你。”
“唉,为了不让你继续怀疑,今天就先透露一点好了。”
“你生辰是在腊月初八,名字第二个字是旭。”
他将青骨扇柄抵在桌面,懒洋洋地站起身,“好了,记得下次把故事讲得精彩点,我要去找小丫头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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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的竹筷夹着晶莹剔透的虾仁,缓缓靠近柔润的红唇。
萧佑薇正在以一种旁若无人的姿态,悠闲地享受着这顿午餐。
刘夫人虽然用一道凉菜羞辱她在先,可她不打算因为这事置气,最后饿着自己的肚子。
还别说,这刘福全府上请的大厨,手艺真挺不错,改天有空倒是可以去他的丰乐楼试试,看哪边的厨子手艺更好。
她满足地喝完最后一口白玉豆腐羹,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
往边上扫了一眼,丫鬟刚刚站的地方果然已经空无一人了。料想对方定是刘夫人的心腹,在她这儿吃了亏,该是回去告状了。
这丫鬟看着一张憨厚的脸,可是嘴巴不饶人,想必刘福全那位夫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不过奴仆大多肖主,丫鬟蠢成这样,主子看来也高明不到哪去。
她目光流连到桌上的残羹剩饭,忽然笑了。
好在虽然脾气不好,还没恶毒到给她下毒的地步。
萧佑薇摸摸肚子站起身,从架子上摸了本游记,踱到窗边翻阅起来。这里的文化消遣实在不丰富,那些公子小姐两情相悦的话本她也不爱看,反倒是游记还有点意思。
期间有个同样穿粉蓝服饰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敲门进屋来收拾碗筷。
她随意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居然吓得一缩手摔了个瓷碗,萧佑薇心里无奈,收回目光假装对方不存在,后来看得入迷了,连那丫头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正看到南州那卷时,萧佑薇鼻尖轻颤,被一阵酒香唤醒了。
抬头一看,艳阳已然不再,金红色的是夕阳余晖,为书页镀了一层红芒,若不是这香气惊扰,她还没有察觉。
她放下书,揉揉酸胀的眼睛,刚走出门就听见脑后有响动,回头一看,竟然是陶九知坐在她那间客房的顶上。
这是第一次看他换下那身缀孔雀翎的青缎衫,此时着一袭素净的白衣,满头长发松散地系在一边,屈一条腿歪坐着,正仰头独饮美酒。
许是这扮相压不住他天生的秀雅清丽,萧佑薇看在眼里,竟然硬生生兴起一腔惋惜,这般容色气度,可惜是个男子!
“接着!”
一只酒壶应声从房顶掷向她的方向,萧佑薇伸手接过,也踏了轻功,几步上去坐在他边上一米左右的位置。
“这是要请我喝酒?”她笑着问。
陶九知瞥她一眼,眉头微锁,勾出一抹坏笑说:“只是一人独饮有些寂寞,恰巧你出来,就分你一壶。”
“嘁。”
萧佑薇浅抿了一口,这酒,香是够香,可惜不是她爱的果酒,怎么都不对味,便没了兴致。
她抬头望着陶九知,想到六师兄曾说过的疑虑,直白地问道:“喂,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从贺兰城到这里,路程也不近了,对方如果像她猜测的那样,身上挂着朝廷的官职,怎么还有闲心一直在这儿糟践光阴?
这话问得不客气,陶九知却没生气,而是轻快地笑了,“我还当你不会问呢。”
他眼角的银色羽毛在夕阳下煜煜闪光,目光流连间添了一丝魅惑,状似暧昧地凑近她说:“小丫头,爷可不是谁都请得动的,至于跟着你们嘛,这说法不准。”
“准确说,我跟的是你。”
我跟的是你。
是你。
你。
萧佑薇瞪大了双眼。
第26章 难解之惑()
陶九知哈哈大笑,满眼促狭:“你可别多想啊!”
见她面有薄怒,他清咳两下,正色道:“我出门前找高人卜了一卦,他说我这趟出门会有意外收获,但是要和福星同行,不然就遇不着了。”
萧佑薇狐疑地挑起一边秀眉:“哦?”
陶九知摇摇扇子,“告诉你也无妨,我有个失散多年的亲人,这些年遍寻不得,那个道士跟我说,只要跟着你就能在途中找到她。”
萧佑薇半信半疑,“那你找到那位亲人了?”她想到对方从地窖回来之后就不知所踪,隐约信了一点。
陶九知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见她还是带着怀疑,他无奈一叹:“我说的这位高人跟你熟识,若是不信,你回去门罗山一问便知真假。”
“你寻的是我师父?”萧佑薇脑子一转,门罗山以卦闻名的除了藏玉师叔便是师父了,师叔常年在外,师父平日里惫懒,一年只算五卦,这人能得其中之一,身份果然不简单。
“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他要是早点表明来意,她与六师兄也不会那般作弄和猜疑。
陶九知耸耸肩:“那多没意思。”
好吧,你开心就好。萧佑薇翻了个白眼,没戳穿他被六师兄下药丢去妓坊的事。
她沉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情报贩子啊,你知道的。”
她负气问,“那,我在贺兰城被刺杀的事,你知道内幕吗?”
“知道。”他促狭地笑望她眉眼,满是“我知道但我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