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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连心啊!扎第一针时,瑜真无甚反应,大夫又试第二针,她终于皱了皱眉,
“有动静!”焦急的傅恒终于看到了希望,大夫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一边又扎了第三针,这个时候,她的手指开始轻微的颤动,眼皮也在动,似有苏醒的迹象,傅恒总算有所安慰,赶紧在旁呼唤着她,
“瑜真!瑜真!你快醒过来,睁开眼看看我!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我的木雕马上就完成了,你不是等了很久么?你一定要醒来,才能看到成品!”
唤了许久,她终于悠悠醒转,干裂而泛白的唇,艰难轻启,口中呢喃着,“木雕木雕”
“对!你要坚持住!等着看我的木雕!”
“醒了醒了!”稳婆们见状也松了口气,赶紧鼓舞着,“夫人再使力!孩子马上出来了,已经看到头发了!”
人已醒来,大夫随即拔掉了针,傅恒紧握住她的手,为她打气,“坚持住!再使力,很快就好了,孩子出来你就不会再受苦了!”
“嗯!”虽已浑身无力,她还是咬牙坚持着,默默攒了一股儿劲儿,在稳婆的指挥下,紧握着傅恒的手,暗暗使力,
稳婆喜道:“再来一次,就要出来了!”
当她再一次用尽全身力气时,就感觉底下一松,似乎有什么滑了出来,瞬间,所有憋涨的疼痛都消失了!稳婆们终于松了口气,“生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一旁有人即刻上前拿小被子将孩子包住,稳婆继续用热水为她清理着,大夫总算松了一口气,过去看了一眼孩子,面色哀恸。
“你没事就好!”鼻头一酸,傅恒俯身吻了她的额头,那是情不自禁的吻,目睹她生孩子的艰苦过程,发自内心的感动,
“瑜真,让你受苦了!”
疲惫一笑,瑜真似有千言万语,却无力回应,只觉眼皮好重,然而这屋里,寂静的可怕,并没有孩子的啼哭声,艰难地瞄了稳婆一眼,但见她们面色凝重,望着孩子眼神闪烁,瑜真的心,霎时间凉了半截,
“孩子我的孩子他怎样?”
“夫人这这”稳婆们不忍心回话,傅恒这才起身去看,只见他也神色不愈,她便要求他将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瑜真坚持要求,傅恒只得将孩子抱过去,
历经艰辛,她终于看到了,她辛苦所怀的孩子,那个令她孕吐,一直踢她,来回动弹,折腾得她睡不好觉的孩子,现在终于出生了,红红的皮肤,又透又薄,瘦瘦小小,紧闭着双眼,
“傅恒你看,他睡着了,那么乖,心疼娘亲,所以才不哭不闹对不对?无妨,娘亲不嫌你吵,你哭一声也好啊!”
瑜真不想哭,可是一看到孩子,眼泪就不停落,傅恒在一旁,也是心酸难耐,她抬指,想去触碰孩子,可是心头一阵抽痛,再无知觉!傅恒见状吓了一跳,赶忙将孩子递给稳婆,抽出手来抱她,
“瑜真!你别吓我!”
大夫过来看了看,探鼻息,探颈间脉搏,又翻了翻眼皮,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伤心过度,才致晕厥,过会子应该会醒来,九爷暂且安心,夫人的命,总算保住了!”
“嗯”苦涩地点了点头,傅恒只觉今日真是惊险万状,几度心碎,这才明了,这个倔强的小女子,竟已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他骨血!他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她!
此时的瑜真,面色惨白,发丝已然汗湿,纵昏迷着,却也眉头紧皱,仿佛梦里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太夫人她们进来后,得知孩子已然断气,哀嚎着直叹可惜,“这可是个小少爷啊!都七个月了,这小嘴巴,小手,生得那么可爱,怎么就活不下来呢!”
琏真询问瑜真的状况,傅恒疲惫地回了句,“身累心伤,已致晕厥,多谢嫂嫂们关怀,但她需要休息,你们还是先回罢!等她醒来再说。”
七夫人与四夫人深感遗憾,嘱咐安慰了几句,就此告辞,太夫人还沉浸在丧孙之痛中,无法缓过来,“好好的孩子,这都七个月了,怎么说没就没了!”
不甘心的太夫人当即请大夫过去,命他查看那间屋子里的物什,看看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心系瑜真的傅恒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快些醒来,查探之事就交由他们,等找出凶手,势必严惩!
待她们回去前厅时,宾客大都离散,还有些亲戚挚友未走,宴席已撤,上了茶水,皆在闲聊。
大夫急匆匆,神色凝重地去往那间瑜真曾坐过的屋子,大约是要查看什么,傅谦见状便知情况不妙!又不好当众直接问四嫂,只能焦急地看向傅文,傅文会意,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会去打听,随即向琏真走去。
眼看着她说话时神色哀戚,摇头直叹息,傅谦暗叹不妙,瑜真八成是出了事!
果不其然,很快傅文就回来了,向傅谦转述了当时的情形,得知瑜真没事,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听闻孩子生出来已断气时,傅谦顿感可惜,不是他的孩子,他都觉遗憾,瑜真作为母亲,必然更加悲痛欲绝!
而大夫来查证,想必是怀疑有人做手脚,究竟会是谁?暗害瑜真!如此残忍!
在他大婚之日出了这样的事,傅谦只觉下药之人必是故意想着趁乱作怪事,不好查证罢!
他的大喜婚庆日,却是她的大悲恸哀时!这样的反差,令傅谦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一心只想着瑜真该如何承受这丧子之痛!
傅恒一直陪在她身边,守了将近一个时辰,她才悠悠醒转,傅恒见状总算放了心,轻轻唤着,“瑜真没事了!都结束了,不会再痛了!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艰涩地睁开眸眼,环视四周,只有芳落和白茶,未见嬷嬷,瑜真费力抬指,苍白的指节抓住傅恒的手,紧张询问,“孩子呢?孩子睡了么?”
“孩子他”话语堵在嗓喉处,就似生了根一般,傅恒竟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明知他的神色已然显露了答案,瑜真却还抱着自欺欺人的希望,“别的孩子都会哭,我们的孩子不一般,他很乖,所以才不哭的,对不对?”
第135章 麝香之源()
努力地擒着眼泪,傅恒不想在她面前落泪,她都已经这么脆弱,他必须得坚强,去哄她劝她,带她走出阴霾,
“是!他很乖,不哭闹。所以你也得好好的,休养自己的身子。”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说是要把那些给小少爷做的衣帽都拿走,太夫人交待了,今晚傍晚之前,必须将孩子安葬。
“滚出去!”正在安抚瑜真的傅恒闻听此言,雷霆大发!丫鬟才知触了大忌,吓得福身告退。
安葬!终究是救不活了么?瑜真的泪,滚滚而落,伏在枕边哭了许久,芳落她们皆来劝说,才生下孩子,不宜过度伤怀,对身子不好。
傅恒感同身受,歪在床边,心疼的抚着她的脸,颤声劝慰着,“瑜真,事已至此,只能节哀!”
她知道,她都懂,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期望罢了,可是下人都说要下葬了,她还怎么欺骗自己?
她眼中那汹涌的泪,傅恒擦都擦不及,已经换了两条手帕,皆已浸湿,红着眼眶的瑜真声音已然沙哑,忍痛问了句,
“这孩子是不是入不了祖坟?”
傅恒没经历过,但他的哥哥们,倒也有活不过一两岁的孩子,都是这般,“夭折的孩子,不可入祖坟,不可立碑,只能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安葬,在上边种棵小树,以慰他在天之灵。”
“若注定不能活,又何必让这孩子与我结下母子缘?七个月啊!我盼了这么久,再等两三个月,就该瓜熟蒂落,偏出了意外”倚在傅恒怀中哭了许久,瑜真仍旧无法接受,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的惩罚我,报应到我身上也就罢了,为何要虐待这孩子!”
“瑜真,你的心情我明白,失去孩子,我们都痛苦,可逝者已矣,生者最该珍惜活着的机会,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啊!若然母子无缘,那也只能照规矩让他安息,”
傅恒再三劝慰,她才敛了哀情,吩咐芳落,去把孩子的衣裳都收拾好,这些都是她们一针一线所做,小少爷还没来得及穿,就已去了,实在可惜,
拭了拭泪,芳落继续收拾着,统统放进一个小箱子里,让人抬走,瑜真还想再看一眼,傅恒却是不许,摆摆手让人直接抬出去,
“再看只会徒添伤感,记在心里就好。”
“可我还想再看孩子一眼,他在哪儿?抱过来让我瞧瞧。”她多想,再仔细的看看他那小巧的模样,记住他的样子,她的第一个孩子!
傅恒不敢冒险,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孩子已经被抱走,不在昭华院,我怕你瞧见,又会哭晕过去。”
恍然想起,生孩子之时,大夫说的话,瑜真悲愤不已,“究竟是谁,蓄意谋害!若让我抓到,必然让她陪葬!”
“大夫已经去查找蹊跷,恶人自有天收,总会有结果,此事我会密切关注,你且安心休养。”
疲惫的瑜真无力再说话,傅恒扶她躺下,守着她入眠,期间彤芸放心不下,过来探望,傅恒只道她才睡下,“暂时平静了,最好莫提,你不必担心,该回就回罢!这儿有我守着。”
“我不想回去,想留下来陪嫂嫂,痛失孩子,她必然心灰意冷,需要有人陪伴。”
她的用心,傅恒明白,可也要为她考虑,“傻丫头,你才出嫁,怎能住娘家?你婆家那边如何交待?你与萨喇善新婚燕尔,他又怎么舍得与你分开?”
那个家,她根本不想回,回去便觉头疼,婆婆肯定又要询问有关萨喇善纳妾一事,什么新婚燕尔,她也没觉得如胶似漆,每晚感到满足的,大约只有他,
她都是被动的承受,再想到他与菱萝之事,更是心中生刺,并无愉悦之感,是以一心想逃避,能躲一日是一日。
候在院中的萨喇善闻言只道无妨,“她既有心,那就让她留下罢!”遂又对彤芸温笑道:“过两日,待嫂嫂恢复些,我再来接你。”
“嗯,”有他应允,她九哥也没再说什么,由着她留下,但也顾不得招呼她,只说让她先回房歇着,待瑜真醒来,会差人通传于她。
与此同时,贺大夫耐着性子一一验证,最终发现那橘子有问题,呈报大夫人之后,太夫人只觉蹊跷,
“现在这个季节,橘子渐少,这东西哪儿来的?”
当下命人找来负责摆放水果的丫鬟,丫鬟以为自己惹了是非,吓得跪下澄清,说是从琅风院的橘子树上摘的。
“琅风院?”老八的院子?他时常在别院居住,那么这橘子,便与小禾脱不了干系!
再联想起她曾跟瑜真起过几次争执,太夫人便觉小禾是蓄意报复谋害,即刻命人将她带至德辉院,严加审讯!
被带来的小禾一脸茫然,完全不知何故,听闻太夫人问起橘子,她更是迷茫,“什么橘子?妾身不知啊!根本没动过那些水果。”
“橘子是从琅风院采摘下来的,瑜真吃下便腹痛,大夫说橘子中含有大量麝香,你怎么解释?”
小禾压根儿就没听明白,“妾身不知,橘子中怎会含有麝香?这是怎么做到的?”
“还敢跟我装无辜!”原本小禾的柔弱令太夫人心疼,如今越看越觉得厌烦,“我倒想问问你,是如何把麝香弄进橘子中,残害瑜真和她的孩子!”
“妾身可以对天起誓,根本就不懂这些复杂的伎俩,也不曾有残害九夫人的举动,还请太夫人明查!”小禾竖指立誓,坚决否认,然而并无人信她,无助的她只好跪挪到傅谦脚下表心志,
“八爷!妾身已然放下执念,真的没有要害九夫人,求您相信我!”
“可是橘子的确出自琅风院,我又不在府中,那院中只有你,放观府中,也只有你和九夫人的过节最深!”
傅谦说这些,并不是他的臆断,而是向她陈述事实,一个众人都会这么推测的事实!所有的矛盾都指向她,他也无力为她辩驳!
更何况,瑜真因此丧子,事态严重,谁都有可能,他也不能妄下断言,说小禾是清白,毕竟人心隔肚皮!
当初也的确是太夫人看中小禾,一心想让她入府伺候老八,如今若是不由分说的赶出去,自个儿也没面子,必须有理有据,才可定罪,
“你不认,无妨,人命关天,我也不会诬陷于你,必会查出证据,让你无话可说!”
随后太夫人下令将小禾关押起来,又请贺大夫去琅风院,四处搜查,探查猫腻。
一旁饮茶的三夫人忍不住提醒道:“这郡主还在琅风院,今日可是大日子,去那边探查,只怕会冒犯郡主。”
贺大夫只道不可耽误,“未免夜长梦多,有人损毁证据,还是及时探查的好。”
“特殊情况,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太夫人交待道:“只去小禾的房间,切勿喧哗。”
得令后,贺大夫带人过去,到小禾的房中搜查了一圈,并无任何收获,可是方才进院时,他明明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麝香气息,然而她的屋子里并没有,会在哪里呢?
沉思片刻,贺大夫闭上眸子,凭嗅觉去感知气味的方向,最终行至院中的橘树旁,喃喃询问,
“闻到了么?”
众人莫名其妙,“什么?”
“麝香!”即便气味很淡,贺大夫也很确定,麝香就在这儿!
可他们闻不出来,贺大夫也不在意,树上橘子甚少,只剩几个,他一一探测,发现每个橘子都含有麝香!
这就怪了!他本以为,小禾是摘下橘子后再想办法掺入麝香,未料这橘子尚在树上时,已然不正常!
能造成此种现象的,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贺大夫随即让人去找工具!
被太夫人派来随行的岚嬷嬷提醒道:“贺大夫且小心些,这新娘子嘉悦郡主还在婚房里坐着呢!千万不能吵到,以免这新夫人不高兴。”
贺大夫点头应承,但还是无比期待,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准确与否!
新房内已然听到动静,龙凤刺绣流苏盖头下,红润樱唇,微微轻启,开合间,温柔下令,
“桂姑姑,去外头瞧瞧,什么动静。”
“遵郡主之命。”福了福身,郡主的亲信桂茉奇,一挑小山眉,眼神澄明,扬首转身,带着一个丫鬟离了婚房,到院中探查。
但见一群人正围着院中的一棵橘树,还在树周围挖土,刨来刨去的,似乎想找些什么。
岚嬷嬷见状,立即快步过去相迎,口中赔笑道:“可是扰到了郡主?”
三十出头的桂茉奇眼神凌厉,面上还作温和状,“咱们王府的人,初来富察府,不懂规矩,还请见谅,只是实在不明白,这大婚之日,何故带一群人跑到郡主的喜房外头喧哗,还敢挖树?这是什么道理?”
一看此人不好说话,岚嬷嬷也不敢造次,规矩回道:“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还请大妹子见谅!”
“郡主好奇,派我来看,若问不出个因由,如何给郡主复命?”桂茉奇眼神一瞟,似假半真地笑道:
“难不成要我跟郡主说,这是富察府的私事,咱们是外人,没资格打听?”
第136章 证据确凿()
一听这话,岚嬷嬷顿感不妙,慌笑道:“这是哪里话?郡主既然下嫁富察府,便是府中人,怎算是外人呢?”
桂茉奇近前一步,握上她的手,亲热拍道:“大姐言之有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