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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秀女大选,她必须参选,乾隆的心意,她十分明了,只是早知他乃天子之尊,且已有妻儿,瑜真一开始就不曾动心,反倒与傅谦两情相悦,奈何缘浅,他再也回不来,无法兑现他对她的承诺,而她,只能遵从皇命,嫁入富察府。
于是就有了这造化弄人的一幕!在她拜堂后的第二天,她心心念念之人居然起死回生,出现在她面前,身份却是尴尬的哥哥!
如今她已作人妇,命运既定,又能如何?
“赶得正巧,”太夫人招呼着,“瑜真,该给你八哥敬茶呢!”
丫鬟斟好了茶水,瑜真接过,一步步稳稳当当地来到傅谦面前,福了福身,低眉颔首,轻举茶盏,奉于他,诸如之前的,都会说一句,“六哥请用茶”之类的,可是到了他面前,忆起曾经相处的画面,怎么也唤不出一声哥哥来,
末了只好含糊其辞,只说了句,“请用茶。”
傅谦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那时的他,身负重伤,已是奄奄一息,还伤了腿,所幸被一户村民所救,请来个大夫,只说他的腿伤及骨头,不好治,即便治好,怕也不能再习武。对于一个武将而言,若是不能从军上沙场,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自暴自弃,消沉了许久,可一想起瑜真还在京城等他,他就又燃起了希望,不想让她失望,是以全力配合大夫的治疗,咬牙坚持复原,为的就是早日回京,面见家人,再向瑜真提亲,然而,终是回晚了
弟媳妇的茶,再苦涩,他也得喝下去,这屋子里多少双敏锐的眼睛都在盯着呢!他不能,因为一时心酸恍神而连累她。
敬过茶,瑜真起了身,随太夫人进去说话。
苏嬷嬷适时交出那方珍贵的巾帕,瑜真的心都提到了嗓喉处,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抬眉偷瞄了一眼,只见太夫人微微含笑,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但听太夫人又对傅恒嘱咐道:
“既是你的女人,往后可要对瑜真好一些,夫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若是瑜真身子不方便,你再去尔舒那儿也无妨。”
傅恒一时无言,敷衍应承。
瞧见那方手帕,尔舒的心蓦地一疼,傅恒他,真的和瑜真洞房了?
昨晚临走前,他明明告诉她,绝不会碰那个女人的!不过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身边睡一个女人,那瑜真又是满洲第一美人,傅恒不动心才怪!
出了院子,尔舒便蹙着新月眉,绞着手绢,默不作声。
第6章 生乱念()
傅恒知她定是生了误会,忙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帕子上,是我手指的血!”
“啊?”尔舒闻言一愣,傅恒一再保证昨晚没动过瑜真,尔舒这才转嗔为笑,不再怪他。
如胶似漆的两人全然不顾后面还有一群人在看着他们。
瑜真慢步走着,渐渐与前面两人拉长距离,昨晚傅恒对她那般冷淡,她并不感觉悲哀,反正这是她选的路,无爱便无伤,不为谁动荡。
可是为何,这个大院里,会多出一个傅谦来,他还活着!承诺过自战场归来便要娶她的男人,被传死讯一年的男人,竟还活着!
而她已经嫁人,如此尴尬的局面,又该如何破解?
暖阳高照,照得花木生机勃勃,春意盎然,却始终照不亮她心底的黯然彷徨。
今晚不再是洞房夜,从今往后,她也不会管傅恒在何处留宿。
洗漱过后,丫鬟正在为她梳理青丝,忽听门外有响动,瑜真也未回首,只从镜子里看到模糊的人影,似是傅恒!
按理说,他不应该出现在此处才是,瑜真微蹙眉,也不回首,只是凉声提醒,“九爷莫不是醉了?云池阁在西边儿。”
本就情绪不佳的傅恒一听她这话越发郁结,回呛道:“若不是尔舒突然来了月事,你以为我多想来你这儿!”
原来,不过如此。
女人来月事,男人不宜同房,不吉利。瑜真心想,这个规矩真真可笑,也可怜了九爷,本该洞房的他又一次泡汤。
同时娶了两个女人却都碰不得,也是辛酸,幸灾乐祸的瑜真忍不住挖苦他,“那九爷该去书房才是,为你的尔舒,守身如玉。”
一时间竟忘了书房,他本可以去,那也该是他自行选择,而不是由她指挥!
她话里话外都想赶人,傅恒偏不如她意,还就赖这儿了,“莫忘了,这是爷的屋子,这府邸是富察家族的,轮不到你来安排爷的去处!”
说着便让丫鬟为他备水洗漱。
懒得与他争论,瑜真径直入帐先眠。
果然是心大的女人,总是那么快入眠,等他上来时,她已闭了星眸,呼吸均匀。心口的起伏不剧烈,但也十分明显。
睡着时的她,没了眼底高傲的锋芒,只余能哄骗世人的温柔貌美的皮相。
太夫人喜欢她又如何?还不是她在外人面前装的大方得体,真正的面目,虚荣小气,他昨晚早已领教过。
世家的女子,没几个脾性好的,如他姐姐富察皇后温婉节俭的,更是凤毛麟角。
正恍神间,她的声音轻柔响起,
“堂堂九爷,居然偷看女子,有贼心没贼胆儿,可真是怂!”
美人面上尽是讥诮之色,心虚的傅恒敛了眸光逞强道:“看你怎么?你是我傅恒的妻子!即便我现在要了你,也没什么不可以。”
然而她竟不怕,又是一声嗤笑,“光说不练假把式!”
“那拉瑜真!我还以为你有多高傲,没想到也是不甘寂寞的俗女子!”男人的尊严,不容被质疑,左右她已嫁至富察府,成为他的妻,那么即便他今日要了她,也是合乎常理之事,谅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被激怒的傅恒即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粗鲁地扯开她内衫,以振夫纲!让她见识见识他的把式是真是假!
他与尔舒相识已久,却发乎情,止乎礼,并未有过太亲密的接触,而他本人也洁身自好,从不乱碰底下的丫鬟们,
今日也算是头一回,见到女子茭白的身子,浑圆的丰盈,傅恒清亮的眸子瞬时燃起浴念的火焰!惩罚似的伸出大掌覆上,再狠狠地向上揉搓,惹得瑜真娇呼一声,也看得他血脉喷张,下腹热流顿涌
第7章 若初见()
没有感情,傅恒便不想亲吻,只是狂乱抚揉,肆意把玩。
而身下的瑜真居然还装模作样的拼命推拒,哭喊着不要碰她!
方才那个说他怂的又是谁?这种口是心非的女人,不值得怜惜,非得好好惩罚,让她心生恐惧!
就在他动了情,想要了她时,瑜真竟趁他不防,咬他胳膊一口!疼得他瞬时惊醒!
睁眸一看,发现她正安静地睡在帐中,衣衫完整,根本没有撕扯的痕迹,难道方才只是一场梦?
可他的确有了反应,燃起的心火一时难消,他只好自己起身,倒了杯茶喝下,这才慢慢平复。
心中不由纳罕,自己怎会梦见对她动手的场景,他心里的人是尔舒,而这个女人,只是凭借娘家的地位,才抢占了原本属于尔舒的位置!
无妨,哪怕尔舒为妾,他也会给她,如妻般的尊荣!
熟睡的瑜真并不知傅恒梦见了什么龌龊事,她也有自己的梦,又梦见自己初遇傅谦的场景。
两年前的她,还是那拉府中的尊贵的嫡女,性格爽朗的她常会做些出格之事,比如她听闻哥哥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便调皮地扮作男装,溜进宝珍楼,去调戏那美人莲漪。
莲漪最是厌恶轻浮之人,直到得知她是女子,又是她心上人的妹妹,才哭笑不得,留在她房中说话。
恰在此时,有人点她的牌子,瑜真避闪不及,赶紧藏至衣柜后方的空隙中,屏气敛声,紧靠着墙壁不敢说话。
只听那人来了便向莲漪打听一位官员之事,咦?来宝珍楼却不寻欢作乐是不是傻?
等了半晌,那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瑜真暗叹倒霉,不知自己要藏到何时,早知道方才就该跳窗逃走!
正郁闷间,忽听那静姨又来敲门,说是来了位大贵人,指名要见莲漪。
房中这男子一听说那人来历,也不敢逗留,想就此离去,可静姨不许他出去,让他赶紧先藏起来,说那贵人已经上了楼,他若出门,迎头撞见不大好。
于是乎,瑜真就多了一位同伴,那人刚到衣柜后面时吓了一跳,瑜真赶忙伸指挡于唇前,示意他噤声。
敢情自己说的话都被人偷听了去,那人无奈一笑,与她并肩而立,这场景也是尴尬到极致,心叹这莲漪姑娘也太受追捧了些。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奇妙了,因为离得太近,他惊奇的发现,这小兄弟居然有耳洞,还有三个!
心下生疑的他顺手便摘了小兄弟的帽子,发现她一头乌黑亮泽的秀发梳成了大辫子!果然是女人!
瑜真吓了一跳,碍于外头有人,又不敢出声训他,只是杏眸圆睁地瞪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做势要挖他的眼!
岂料那人得寸进尺,居然按住她的手,倾身亲了她脸颊一口,之后还坏笑地打量着她,
明摆着调戏嘛!瑜真气得紧攥小拳头,心道待会儿出去后,一定把他打扁捏圆再打扁!
就在两人互相挤兑时,瑜真一个没留神,尖叫出声!这下好了,惊动了屋里的贵人,两人皆被揪了出去!
第8章 绊人心()
屋中藏人被发现,莲漪吓得不轻,咬唇不敢吭声。
但见那贵人身着龙纹菫色长袍,瑜真以为也就是王爷什么的,见惯了王侯的她不以为意,而方才调戏她之人已敛了痞笑,郑重立在一侧,垂目拱手,“参见主子。”
菫衣男子瞧见他,不由挑眉,“谨和?你怎么在这儿?”
“呃”默了一瞬,谨和回道:“回主子,奴才在办公务。”
恍然一笑,菫衣男子敲着扇轴哼笑叹道:“到宝珍楼办公,你也是奇才!”
瑜真忍不住叨咕了一句,“此人多半有病!”
菫衣男子这才打量起旁边这个人,蹙眉微眯双眼,“一屋里藏两个男人!莲漪,你可真是好本事!”
莲漪吓得面色铁青,以为要被治罪,忙跪地求饶,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皇上恕罪!瑜真妹妹只是调皮了些,并无不轨之心!”
什么?皇上?这菫衣男子居然是皇上?新登基的皇帝乾隆?瑜真瞠目结舌,乾隆亦感好奇,莲漪居然称她为妹妹?
两人各自愣怔着,一旁的谨和心知肚明,坏心眼儿的又一次拿掉她的帽子,乾隆看到她的青丝,这才恍然!
“还给我!”瑜真大怒,去抢帽子,谨和唇角含笑,愣是不给她!往一旁躲去,瑜真急着去抢,没注意脚下,拌倒凳子,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吃屎时,身子竟被人拦腰截住,瑜真惊慌回眸,但见皇帝正扶着她腰,笑意清朗,光芒万丈!
因这一次错遇,年轻的帝王乾隆开始对瑜真念念不忘。
虽然乾隆乃真命天子,举止优雅,谈笑风流,但瑜真自小许过愿,誓不为妾,所以对已经有了皇后正妻的乾隆并未太上心,反而对初遇时便敢调戏她的谨和倾了心。
梦里全是美好,以致于喝罢茶复又躺下的傅恒看到了睡梦中她唇角微扬的微笑,远山眉如画,琼鼻挺翘,檀口娇嫩。
的确是当之无愧的满洲第一美人,奈何凶悍霸道,他怎么也生不出怜惜之情。
因着大婚之喜,傅恒得了恩准,不必去上早朝,清早起身的他不愿等瑜真梳妆,直接去了云池阁找尔舒,带她一道去给太夫人请安。
其他兄弟几人也陆续去往太夫人院中,远远瞧见傅恒带着小妾并肩走着,恩爱的模样令人生惑。
其中一个兄长多嘴道:“你说这瑜真可是第一美人,怎会选秀都被撂牌子呢!”
“圣上的眼光,谁说得准呢!”老七傅玉也是愤愤不平,
“要我说,九弟也是没眼光,瑜真可比尔舒漂亮多了,身形也高挑,怎的九弟就那么宠尔舒?”
另一个反驳道:“尔舒娇柔呗!我见犹怜,瑜真一看就是冰美人,让人敬而远之。”
“得了吧你们,左右都是老九的女人,轮不到你们,瞎叨咕什么?羡慕的自个儿纳妾去!什么样儿的找不来?”
只有傅谦知道,瑜真不是冷清人。
曾经的她,笑容灿若云霞,明媚如春光,会和他比骑马,跟他玩笑,温柔起来,也是小女儿情态十足。柔丽又洒脱,吸引着他全部的目光,而今的她,隐忍内敛,是否也嫁得心不甘情不愿?
第9章 弃如草()
全家列席用朝食之际,傅恒体贴入微地为尔舒夹着菜,尔舒柔笑回应,两人恩爱惹人羡。
瑜真恍若不见,只与太夫人说着话。
太夫人见状,微感不悦,“恒儿,同样都是你的女人,你得公正对待。”
傅恒当即没了笑脸,随手夹了一筷头青菜放于瑜真面前的骨碟中,声带不耐道:“想吃什么,不需客气,免得旁人以为我虐待你!”
整个富察府都晓得,老九和尔舒先相识,情投意合,只是太夫人一直嫌弃尔舒门第不高,性子又太柔弱,没有正室风范,便搁置此事,不愿傅恒娶她,只肯让她做妾,
奈何即便是妾,也挡不住傅恒对她的宠,相比之下,世家闺秀的瑜真,倒似笑话一般。
尴尬间,身边一个女子突然又给瑜真夹了菜,轻笑着与她说话,“我很喜欢吃山药,嫂嫂喜欢吗?”
瑜真记得,昨儿个敬茶时介绍过,富察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当今国母,富察皇后,小女儿便是她身边这位,好像叫彤芸,年方十五。
小姑子适时为她解围,瑜真心下感激,报之以笑,“多谢妹妹,我也喜欢。”
傅谦明显感觉到,九弟傅恒并不喜欢瑜真,既不喜欢,又为何要娶,霸占他心头的珍贵,却弃如敝履?
然而他此刻的身份太尴尬,并没有资格为瑜真抱不平,这种疼惜又无奈的感觉折磨着他,几度令他崩溃!
饭毕,今日是三朝回门之期。礼已备好,太夫人嘱咐他们莫耽误,尽早去往那拉府。
看了看委屈的尔舒,傅恒说他想去瓜尔佳府。
瑜真端坐着,默不作声,心知自有太夫人为她做主,果不其然,太夫人当即变了脸色,
“妾室何来回门的资格?尔舒,我肯让你进门,已是仁至义尽!你最好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得寸进尺!怂恿恒儿做些让人看笑话的举动!”
太夫人的雷霆之怒,吓坏了尔舒,惶恐低首诉冤,
“额娘,我没有怂恿春和,没有说过让他跟我回门的话啊!求额娘明鉴!”而后又拽了拽傅恒的衣袖,眸带埋怨,
“春和,你跟额娘说清楚,不是我无理取闹要求你的!”
瑜真不由冷笑,哪个娘亲不护短?即便这真的只是傅恒自个儿的主意,太夫人也不想当众训责自己的儿子,才将一切罪名皆推到尔舒身上,尔舒若是聪明,就该默默应下,违心的说一句知错,太夫人也好下台,傅恒更会觉得愧对于她,
而今她竟全部推给傅恒,太夫人还要去训儿子,傅恒也难堪,只觉一腔情意被她忽视,面色甚是不悦,无可辩解。
太夫人只道:“外头已经准备妥当,恒儿,瑜真,你们去罢!”
瑜真起身告退,傅恒不得已,只能随她离去。
出门的档口,瑜真恍然听到太夫人又在警告尔舒,“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