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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和枪弹。
每一石碉堡只需数名守军,便可抵挡成百上千士兵的进攻!”
岳钟琪点头应道:“当初讷亲和张广泗不是想法智取,而是一味强攻,以卡逼卡,以碉逼碉。兴师动众而难见成效,致使久战无果,拖延至今!”
傅恒深以为然,认为这种办法最为荒唐,上奏折时向皇帝明言当前局势,
“臣以为攻碉最为下策,枪炮只能攻及坚壁,于贼无伤。而贼不过数人,从暗击明,枪不虚发,且贼人于碉外开濠,兵不能越,而贼得伏其中,自下击上,形势悬殊,攻一碉难于克一城,于我军极其不利。”
关定北已在此驻扎大半年,对此地势颇为了解,“仅我们所驻的卡撒山顶便有三百余碉,即便半月得一碉,也得好几年,而且攻打一碉动辄死伤数十百人,还不一定能成!”
岳钟琪更是心中忿然,“如此旷日持久,劳师糜饷之策,而讷亲、张广泗还认为是妙计,下官不解其何心也。”
基于此种认识,傅恒决定采取新的进攻策略,而莎罗奔听闻傅恒到达金川,开始于各处增建碉堡,他还以为傅恒跟讷亲会是一样的打法,孰不知,傅恒决计深入,不与争碉,耐心等待大兵齐集,四面布置,出其不意,直捣巢穴,取其渠魁!
金川战事伊始之时,乾隆本以为其地小兵寡,不足以抵挡清朝大军,哪料劳师两载,寸土未获,反而因此令讷亲、张广泗两位大臣获罪。
尤其在傅恒奉命督师出征金川的途中,又常奏报四川路险,物力贫瘠,石碉难攻等情况,此举竟渐渐动摇了乾隆帝征剿金川的决心,
“讷亲自办理金川军务以来,道路险阻,兵民疲惫,此等艰难困瘁之状,从未据实以奏。
朕因军旅重大,不容久渎,特命大学士傅恒前往经略,假使讷亲、张广泗早行奏闻,朕必加以裁酌,不至多此一番劳费,今朕于此事颇为追悔。”
而皇太后又屡屡劝诫乾隆息武宁边,于是就在乾隆十四年正月十五,皇帝决心休战,下令傅恒班师回朝。
傅恒却认为金川之事可成,反对中途撤兵。
第272章 撤军()
倘若轻率撤军,莎罗奔的气焰必定更加嚣张,其他土司皆深受其害,边垂恐无宁日。
关定北又向傅恒奏报,说是怀疑营中有奸细,“每次我军有什么计划和安排,莎罗奔那边都能及时做好防备,哪怕是半夜袭击,他们都能整军应付,好似提前感应一般!
张大人还说他们有什么通天的算卦本事,卑职不信,总觉得咱们营中有人与敌军里应外合!”
“倘若真如你所言,有人将我军的详细部署通传于敌方,那么此人必定身居要职,能参与将帅之间的讨论。”
为了印证这一可能,当天晚上,傅恒又像往常一般,召集几位近臣,商讨部署之策,而后再命人暗中观察几人的动向,最后果然发现其中一个叫王秋的人行迹可疑。
傅恒并未并未将他立即抓捕,继续留在身边,以免打草惊蛇,而是一边派人查探他的背景,一边假装对他十分赏识,
几天后,下属终于搜集到情报,原来王秋竟是反清复明组织里的一个舵主,卧薪尝胆,窜伏苗洞,此人老谋深算,不仅深得莎罗奔信任,甚至潜伏于清军督帅张广泗之侧,张广泗对其信任有加,以致于王秋颇有话语权,时常左右清军的战略部署,致使清军屡屡遭挫!
他选中大小金川为最后抵抗地,不仅因为这里形势险要,易出难进,更因为此地产金沙,民风朴质,誓死效忠,易于策动。
证据确凿之后,傅恒才将其抓捕,暂时未公开,而是仿照他向莎罗奔传讯的法子,给敌军通传虚假军情,再合力进攻,大挫贼人!
失去了内应的莎罗奔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找到症结,重新部署之后,傅恒认为攻克金川不在话下,若然就此放弃,着实可惜,且他受皇命调兵大举,若未能扫穴禽渠,无颜返京,势必被人笑话!
奈何乾隆决计罢兵,并不同意他继续进兵的要求,再次下达谕旨,要求傅恒即刻班师,“壮志无须效贰师,速归黄阁赞元功!”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此时,傅恒和岳钟琪决计不从皇帝之意,兵分两路,率军深入!舍碉而直捣中坚,令将士且战且前,岳钟琪领兵经党坝进攻勒乌围,傅恒由昔岭中峰直抵噶尔崖,
连夺数个碉卡,缴获粮谷十二仓,收复田亩一千四百余段,焚毁敌寨数十座,斩获土兵无算,清军旗开得胜,士气大振!实有破竹建瓴之势。
情势有所扭转,傅恒决定一鼓作气,乘势攻击最顽固的堡垒——康八达。这一战至关重要,若然得胜,莎罗奔再无回转余地,是以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只许胜,不可败!
立在山边,望着即将沉山的夕阳,傅恒不觉又想起了那张令他时常惦念的面容,出征几月在外,未能陪伴于她身侧,也不晓得她是否似他这般,日思夜想。
那年他先去山东,被迫与她分离,但最起码是去做巡抚,没什么危险,如今身在军营,瑜真心细,必然担忧,风雪漫山行路难,也不知他所写的家书是否送至京城。
她若早些看到,想来也安心许多,子恨碧山相阻隔,碧山又被暮云遮。
思乡愁浓时,梁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大人,山间傍晚骤冷,还是披袍御寒,当心着凉。”
说着已将长袍抖开,为他披上。金川一战,梁桥英勇无畏,立下诸多军功,傅恒对他颇为赞赏,心想回京之后必然要在奏折中力数他的功劳。
闲聊间,傅恒问起他的意见,“你觉得,康巴达应该怎么个打法,才能将其一举歼灭?”
“如今大军已至,将士们士气高涨,合力围剿,必能夺下康巴达!”
摇了摇头,傅恒认为此举太过冒险,“康八达乃莎罗奔老巢勒乌围的门户,工事坚固,有重兵把守,屡次进攻,毫发未损。不可硬攻,只能智取。”
“这个,卑职就不擅长了,”颇有自知之明的梁桥耸肩笑道:“卑职只有蛮力,听您调度让我去打仗可以,如何布阵诱敌却是不懂,大人可有良策?”
原本他思量许久,都未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是以才出营帐四处走走,想着兴许能寻到一些灵感。
金川之地多的是蛇虫鼠蚁,傅恒上山时,前方有蛇出没,士兵上前将其挑开,并未打死,说是不吉利,瞧着那条蛇,他灵机一动,心生一计——引蛇出洞。
次日,傅恒派兵在康八达敌碉寨不远处运土建堡,同时又命关定北带数队官兵假装押运粮草,士兵惆怅道:“咱们没有那么多的粮草啊,怎么装?”
才咕哝一句,便被关定北赏了栗子,“谁让你真运粮草?敌军来了,你带着粮草怎么跑?大人说了,只是假装而已,没有粮,随地都是土,装土就成!”
“是!”得令的士兵立即做准备,以此来营造清军久围康八达,且有大量存粮的假象。
每日入夜,清军大队人马各持火药喷筒,鸟枪弓箭,埋伏在土堡四周,单等敌兵出寨抢粮。
连等三日无果,有人开始沉不住气,质疑这个方法的可行度,“傅大人这招行不行啊?敌军一直没动静,是不是已经看穿我们的伎俩?”
关定北安抚道:“他们被围困,很快粮草的供应便成问题,如今见我们运粮,必然眼红,想方设法的争抢,放心等着便是。”
只因他是傅恒夫人的表弟,是以在营中说话颇有分量,或畏惧或巴结者不在少数。
傅恒所料不差,第四天晚上,敌军果然出寨,大队人马直扑清军粮草安置处,待敌人全部进入埋击圈后,只听一声号炮,清军伏兵四起,一时间枪筒弓箭齐发,火星飞溅,散弹呼啸!
敌兵纷纷中弹落马,侥幸逃出的拼命往往碉寨里跑,半路又有一队清兵杀出,直冲寨门,与敌兵搅和着一起涌进康八达寨内,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寨门,攻占制高点,其他兵马相继掩杀入寨。康八达终于攻克,莎罗奔的老巢勒乌围变为孤城一座。
此时新扎下的清军大营与勒乌围隔泸河相望,莎罗奔甚为恐惧,他自知力单势薄,难以抵挡清军凶猛的攻势,加之线报王秋已死,失掉内应,更是无计可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莎罗奔得知清军将领是岳钟琪时,心中喜忧掺半。喜的是莎罗奔与岳钟琪曾有交情,
康熙六十一年,莎罗奔带领本族士兵随岳钟琪作战,战后经岳钟琪一力推举,朝廷授莎罗奔金川按抚司一职,又调停金川、龙堡等部落间的内乱,秉公而断,把他们失去的土地山寨统统归还,是以族人对岳钟琪敬佩有加,视为恩公。
忧的是自己与朝廷对抗数年,已是朝廷死敌,以岳公的忠心和谋略,这仗肯定是必败无疑!
走投无路又感念旧恩的莎罗奔决定请求罢兵归顺朝廷。
岳钟琪提出要亲自过河到勒乌围一趟,以查探莎罗奔的实虚,傅恒劝他多带些人马,恐防有诈,岳钟琪却道:
“此去若多带人马会引起莎罗奔的怀疑,不利招降。我与莎罗奔是旧相识,此人性格豪爽,想来不会为难于我。”
次日,岳钟琪未着戎装,身穿官服,只带随从十三骑,渡过泸河闯入虎狼之穴。众土司见来人真是岳公,大喜过望,齐刷刷跪伏于地,叩头请罪。
莎罗奔见到恩公,喜出望外,忙从地上爬将起来,亲自为岳钟琪引路,恭敬地迎入自己的寨堡,请岳公入坐首席,由土司侍候左右,献上奶茶。
岳钟琪按藏族习俗,敬天敬地敬主人,随后一饮而尽,接着又要来一碗,一气喝干。莎罗奔等人见岳公如此看得起藏胞,个个感动得泣不成声,长跪不起,又邀岳公当夜住宿勒乌围寨堡,以叙旧情,岳钟琪心有疑虑,并未表现出来,慨然答应,
勒乌围上下欢天喜地,宰牛杀羊,款待岳钟琪,当晚席散,岳钟琪宽衣酣睡,全无防备之意,颇有大将之风,更得莎罗奔等众土司的敬佩,更深信岳公不会坑害他们。
次日,莎罗奔、郎卡及众土司随岳钟琪渡河来到清军大营面见经略大学士傅恒,举行乞降归顺仪式,
傅恒升帐受降,莎罗奔保证效忠清朝,不再侵犯其他土司,并交纳赋役,履行职责,因此被免于治罪,仍为金川土司。至此,平定金川之役总算胜利结束!
同年三月,傅恒班师返京,归程心切,盼望着早些回家,与夫人团聚。
远在京城的瑜真尚不知晓傅恒已经打了胜仗,还在为他担忧,不知这一仗会打到何时。
正忧虑间,七夫人红着眼来找她,进门便哭了起来,瑜真还以为是夫妻之间起了争议,七嫂受了委屈呢!一问才知,原来是皇帝欲治她父亲庆复的罪状,
说他在两年前,金川之战初期,谎报军情,如今被人揭发,乾隆大怒,将庆复下到刑部大狱,令军机大臣一起商议,按律对其议罪,欲将他以贻误军机之罪处死!
“傅玉已然进宫向皇上求情,却被皇上怒斥他不分是非,下令将他禁足一月,不许出府,瑜真,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斩罢!”心急如焚的七夫人无人可寻,只好向瑜真求助!
第273章 骄傲()
然而瑜真有心无力,“若然傅恒在家,不必你说,他也会入宫帮令尊求情,可他如今人在金川,我一介女流,也没资格觐见皇上啊!”
纵然她有皇上的信物,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入宫,免得招惹是非。
“你妹妹瑢真,她不是皇上的舒嫔嘛!你可以借着去看望她的空,入宫一趟,让她帮忙,带你面见圣上!”
“瑢真的性格太内向,不懂媚哄皇帝,只怕是难,”更何况这种事,瑜真也不想牵连到瑢真,免得给她惹麻烦,但七夫人难得开口,之前从未求过她什么,这回也是不得已才来央求于她,这府上,也就她和瑜真走得最近,瑜真若不帮忙,心里也过意不去,当下拉她先坐着,安慰道:
“虽然不好办,但我会尽力,午后我便去入宫一趟,尽量想法子见一见皇上。”
瑜真肯应,霄言已是感激不尽,终归是个希望,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午宴过后,瑜真命丫鬟为她换上命妇之服,身着正装,乘坐马车赶往宫中。
即便她妹妹是皇上的妃嫔又如何?无事她也不可随意在宫中走动,只能再次出示那方印章,侍卫已然认得,再不敢拦,由她入宫门。
进宫后的瑜真先去看望瑢真,瑢真瞧见姐姐过来,十分欢喜,然而瑜真不敢久坐,问询了她的近况之后,又问她,皇上会否常来此地。
摇了摇头,瑢真苦笑,“上回见皇上,还是半个月前,用罢午膳便走了。先皇后故去一载,皇上至今未能从悲伤之中走出来,我入宫之后那几年,因为姐姐、姐夫的关系,先皇后对我关照有加,和蔼慈睦,那样的好女人,难怪皇上会对她念念不忘!”
虽与先皇后接触不多,但瑜真对她由衷的敬佩,也只有皇后这般大度温和的女人才适合做皇帝的嫡妻,瑜真自问心眼儿太小,实在不适合宫中的生活,嫁于傅恒,似乎是她最好的选择。
正感叹着往事,但听瑢真又道:“皇太后说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希望皇上再册立皇后,太后属意的是娴妃乌拉那拉氏,但皇上只封她为摄六宫事的皇贵妃,并未立为皇后。如今后宫有几位妃位的主子,都说皇上不喜欢娴妃,她们都觉得自个儿有希望呢!我们这些人就在一旁看戏即可。”
也只有见了自家姐姐,瑢真才开始变得话多,瑜真笑道:“皇后不好当,我只盼着你平平安安,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就好。”
“嗯,我清楚自个儿的斤两,不擅长管事,也不求那些,种种花,写写字便已知足。”
闻听姐姐哀叹,瑢真打趣道:“姐姐可是想念姐夫了?”
点了点头,瑜真道:“的确是担忧他,不过现下还有一桩更棘手之事,”而后她将七夫人之父的困境说与瑢真。
瑢真听罢,毫无头绪,“我能帮什么忙么?并不懂这些朝政,也从未跟皇上探讨过。”
“我晓得你没办法,就是过来看看你,跟你说会子话。”她心中已有打算,“过会儿我去求见皇上,问一问战况,顺道儿提一提七嫂的阿玛,八成是无用的,但必须试一试,尽一份力,我才能安心。”
又闲聊了会子,瑜真未耽搁,问清楚皇帝所在,直接去求见。乾隆见她过来,朗笑道:“来的正好,有好消息告诉你,军情才传来,底下的大臣尚不知晓,头一个与你分享!”
皇帝神清气爽,瑜真不禁笑猜道:“可是金川的局势有所扭转?”
“何止是扭转!”乾隆面上已是藏不住的欣喜,“傅恒不负众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金川之战历时两三载,先后更换几位将帅,皆未有收获,傅恒才到三个多月,整治军纪,调整作战方案,立竿见影,成效显著!
讷亲惨败,我一直担忧再劳民伤财,打算让傅恒撤兵,未料他和岳钟琪没接到圣旨已经开战,打得莎罗奔措手不及!我心甚慰啊!”
打得胜仗,正是瑜真所期待的,但也没想到竟会这般神速,那么趁着皇上开怀之际,再提庆复之事,是否能令皇上从轻发落呢?
如此想着,瑜真大胆请求,皇上闻言,笑容渐失,“还以为你是来问傅恒之事,原来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