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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春来君归()
旁人都挤破了脑袋想晋封,她竟还推辞,实在是太耿直,不为所动的乾隆坚持己见,“朕说你有,你便有。不必管旁人怎么说,你的背后,有朕撑腰,安心便是。”
扶她起来后,乾隆拉她在旁坐下,曾经未能得到的,如今终于在她这儿实现,他才不自觉的想给她更好的呵护,将当初没机会给予的宠爱,全都付于瑢真,他才会有种圆满的错觉。
柔软的瑢真不敢反驳什么,也不明白皇上为何对她这般特殊,只能道谢,稀里糊涂的接受这莫名其妙的恩宠。
转眼已是四月,一树梨花香独韵,满园芬芳醉罗裙,这一日,芳落正在跟人一道采梨花,准备酿些梨花酒,那边的白茶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是夫人找她有好事!
芳落遂将花篮给了旁人,“这么急?夫人找我何事?”
“唔——其实也没什么,”白茶双手负在身后,调皮笑道:“也就是来了一封信,夫人说是你的名呢!才让我来叫你,你若不在意,那继续采花呗!”
信?难道是他?保宁说过开了春会回来,如今已是四月,难道是他的来信?
满怀期待的芳落也不再多问,将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理了理衣衫,随白茶回往昭华院。
其他的丫鬟羡慕不已,“哎,上回太夫人要罚她时,九爷可是说了,她被侯爷相中了呢!真是好福气呀!”
“那可不,芳落姐聪慧漂亮,她的姿容,在丫鬟中也是属一属二的,又是九夫人身边得宠之人,被侯爷瞧上,也在情理之中。咱们呀,只有做梦的份儿!”
“你们知道什么呀!光会看表面,都不晓得内情罢!”说话的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新柳,她也在这园中摘枇杷果,听见旁人羡慕芳落,特不屑的嗤笑着,
那些个爱听闲话的丫鬟忙过来打听,问她有什么内情,她便神秘兮兮的说着,“听闻那侯爷相貌平平,还有残疾,是个瘸子呢!若是正常人,又怎会看得上一个丫鬟!”
“真的假的?你见过啊?我怎么听说侯爷一表人才呢?”
一旁的小厮听不得她说瞎话,忍不住斥道:“甭听她瞎扯!我可是在宫门口见过定勇侯的,侯爷那容貌,虽比不得咱们八爷,却也是英武正气的大将军一个,脚趾有伤,走路稍顿,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瘸子了?该不会是嫉妒人家芳落姐罢?”
被拆台的新柳面子挂不住,捏着手绢一跺脚,恨斥那小厮,“干活去!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随后又扭头想继续跟她们说,那几个丫鬟再不乐意听,
“你都没见过,净瞎说,一点儿都不实在。”
“就是!芳落姐能找到好归宿,那是她的福分,她平时待我们也不薄,我们同为丫鬟,该替她高兴才是,你倒好,只会酸人家,还埋汰侯爷!”
“我怎么埋汰人了?这是实话!”不服气的新柳嚷嚷道:“谁不晓得他的腿有问题?若是正常,那个格格又怎会不愿意嫁他,宁愿给九爷做妾呢?
芳落还不是看中人家是侯爷,也不管他有没有毛病,便愿意作妾,哼!明明是贪慕虚荣,却被说的多幸运,感情多真挚!”
“即便如此,也无可厚非罢?咱们当丫头的,哪个不想飞上枝头?谁想一辈子给人使唤?就你清高!”
两个七夫人身边的小丫头转身走后,还在笑话新柳,“装的自己多纯情一样,还不是被五爷睡了,睡了也不给她个名分,真可悲!”
“五爷喜欢狐媚的女人,你看那个妾室璃彩,不就是他从风月场带回来的嘛!人家惯会哄男人,五爷被她哄得团团转,新柳算什么,又没那个惑人的功夫,
我听说啊,大少爷还在府上时,新柳原本也伺候过呢!那么跟五爷的时候,定然不干净了,五爷只是占个便宜玩玩儿她而已,怎么可能让她做妾,明摆着跟大少爷抢女人,岂不是伤了和气!”
“所以啊,芳落姐还是最幸运的,咱们得空可得多巴结,指不定她被侯爷接走之时,还会念在往日的情分,赏咱们些好东西呢!”
“那可不!我也盼着呢!”
众人各怀心思,芳落回去这一路,也是期待又忐忑,两人分别后,她已收到两封来自保宁的信,这是第三封,回回他的信能写两页,而她终是羞涩,不善表达,不晓得该说什么,也就回个两行字而已,
这一回的信,应该是报归期罢?回房后,瑜真将信给她,催促着让她拆开,白茶也在旁起哄,想瞧瞧侯爷给她写了什么。
虽然好奇,到底不敢凑近,“哎呀,不能偷看,万一瞧见不该瞧的,芳落姐该害羞了呢!”
“瞎说什么呢!都是日常琐事,没有什么不该看的,尽管来瞧便是!”打开信后,芳落仔细一瞧,脸色逐渐凝重,瑜真见状,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问她出了何事,但听芳落道:
“侯爷说,本打算五月再启程,但家中来信,说是他额娘病重,他才提前一个月回来,信是三月底写的,他大概能在五月初赶回京城。”
“怎会这般?”瑜真还记得,上个月初,愉嫔的孩子满月办宫宴时,她还碰见过保宁的额娘,“当时我与她打招呼时,还十分精神,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说是突发重病,具体的他没写,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这可是大事,关乎到芳落的幸福啊!瑜真未能安心,私下里又让傅恒帮忙打听,保宁他额娘的病况是否有所好转。
傅恒派人去看望,得到消息,说是病得突然,白天还好好的,当天夜里突然中风,发现的晚了,一直抽着,现下左胳膊和左腿不能动,几乎无知觉,整个人瘫在床上,
“大夫说,好转的机会不大,她是在硬撑着,大约是想等儿子归来。”
“她也就四十出头吧!正该享福的年纪,怎么就得了这种病?”这人生啊,怎么就这般无常呢?
傅恒也唏嘘不已,“这老夫人若然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保宁在三年之内都不可纳妾,也就不能和芳落在一起。”
“是啊!那又得继续等,三年的变数太多了!”于公于私,瑜真都希望保宁的额娘能快些好起来,这样两人才有尽快相守的机会。
因着傅恒假装有隐疾一事,太夫人时常找些神医为他看病,他烦不胜烦,却也不得不应付,幸得太夫人未再提纳妾一事,也不再怪瑜真生不出孩子,瑜真总算过了些平静的日子,不必再听太夫人啰嗦。
近几日,傅恒颇为头疼,愁眉不展,瑜真看他如此疲惫,来到他身边,亲自为他按着太阳穴,屋里的褐釉香熏炉燃着苏合香,也无法令他平静,“整日那么多烦心事,当官儿可真是累心!”
“怎么?谁又气你啦?跟我说说。”
“还不是那些人,贪得无厌,又关系纷杂,净给我找麻烦,左右为难。”原本他也不想把这些糟心事告知瑜真,可实在是太烦躁,又怀疑自己的立场是否正确,这才想说出来,让她出个主意,
“监察御史仲永檀,密奏兵部尚书鄂善受贿银万两,因未得确据,不敢明参,遂向皇上密奏,以备访查。皇上原本怀疑永檀诬陷鄂善,欲治其罪。
但为了公正,又命怡亲王、张廷玉、讷亲和我秉公查审,起初鄂善拒不承认,后来他的家人皆招供,他才承认,说是贪了一千两,
偏偏鄂善又是鄂尔泰的族亲,鄂尔泰得知此事,有意让我帮忙隐瞒,奈何查案的不止我一人,当中还有讷亲,我与讷亲本就不睦,上回又将他女儿与赵翼有婚约一事禀与皇上,讷亲更是记恨我,就等着抓我的把柄,
我若敢帮鄂尔泰隐瞒鄂善贪污一事,讷亲必定又会再参我一本,可若不帮,又驳了鄂尔泰的面子,真真为难。”
他与鄂尔泰一向关系甚好,如今鄂尔泰有求,于情,他不好拒绝,于理,他不该徇私舞弊,是以才会作难,如何置身事外,便成了难题,思量片刻,瑜真想起一事,
“月底是你阿玛的祭日罢?听额娘说是十周年,可以办得隆重些,皇上是个孝子,必不会阻拦你尽孝,你大可借此因由,抽身而退。”
哎?这个主意甚好,只要找到借口不再跟进此案,那么鄂尔泰也不好再指望他,他就不必再管,省事又省心!
找到法子的傅恒顿时放松了不少,抬臂拉她入怀,不让她再按捏,好让她歇一歇,“夫人好主意,如此我便可安心筹备阿玛之事,又不必落人口实,两全其美。”
次日傅恒再入朝时,便向皇上请旨,说要准备他阿玛十周年祭辰一事,乾隆未曾犹豫,一口答应,终于不再让他查办鄂善贪污一案。
五月初,兆安已将儿子的亲事安排妥当,成婚当天,清岩死活不肯拜堂,连喜服都不肯换,
“说了不娶便不娶,谁爱要谁要!小爷才不跟她拜堂!”
第246章 错嫁()
兆安斥他不懂事,“请帖已派发,宾客皆至,你不拜堂,让阿玛的老脸往哪儿搁?”
“当初我就说过不要她,是你们自作主张,现在丢人也该是意料之中!”父亲都不顾及他的感受,清岩也不会在乎长辈的面子!
兆安还以为,车到山前必有路,儿子最后会无奈妥协,哪料他竟如此执拗,“咱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吉时将至,你好歹先将堂拜了再说。”
清岩依旧不为所动,原本坐在塌上的他干脆躺下,“不拜!您找的,您去拜!”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立在一旁的兆惠忍不住斥道:“都怪二哥平日里对清岩太过溺爱,导致他如今不顾大局,不分缓急!”
子不教父之过,恼羞成怒的兆安恨不得将他绑起来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耍横!却又被闻讯而来的老太太拦住,不许儿子打孙子,
“打他又如何?拜堂可不是旁的事,总不能将他绑去,你将他打伤,他更是无法出去见客!”随后老太太又耐着性子好言劝说,
“我的小祖宗哎,你就乖乖听话,去前头拜个堂,不喜欢那就不洞房,回头喜欢谁,祖母再给你纳妾便是。”
他还能喜欢谁?“我要瑢真,我只要瑢真!”
“瑢真已经入宫,板上钉钉的事,你还在作无用的幻想!”兆惠看不下去,给他当头棒喝,“她已被皇上封为舒嫔,彻底成了皇上的女人,你再无机会,难不成为了她一辈子不成亲?”
“不娶,谁都不娶!”清岩很肯定,从他第一眼瞧见瑢真,就已经喜欢了,纯真的模样,怯怯的眼神,一颦一笑都能融化他的心,最珍贵的东西没了,旁人无法弥补!
“阿玛,三叔,你们不要逼我,想让我拜堂,除非抬我的尸体到喜堂!”坐起了身,清岩横眉冷对,坚决表态,“总之我不可能娶琪真,你们捅的篓子,自个儿去补!”
老太太无奈,又不能置宾客于不顾,当即想出一个法子,让清岩的三哥盛岩来拜堂,
“盛岩的媳妇儿年前难产去世,正好也该续弦,干脆让他娶了琪真罢!”
“额娘,这怎么使得,那可是继妻啊!永寿又怎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做继妻?”现下是能解燃眉之急,但之后兆安又该如何跟亲家公交代?
老太太却觉得没什么不妥,“她不过是个庶女,继妻怎么了?听说她的大姐,也是嫁于富察家的老四做继妻。”
“那能比么?”傅文可是兵部尚书,颇有担当,盛岩的性子,成不了什么大气,两人没法儿比,娶媳妇儿就更没得比,再者说,这是信誉问题,
“提前说好怎么都成,突然变卦,只怕永寿不乐意,若再闹将起来,无法收场啊!”
“怕什么,天地都拜了,洞房也入了,没得更改,他不乐意,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大不了你多备些礼去致歉便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太太认为这是最好的法子,“不然你给我想个更好的主意来!”
兆安无言以对,又与老三兆惠商议一番,最终决定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去办,情况紧急,耽误不得,他们只能将吉服送过去,大概解释一番,让他救个场。
盛岩本就是个爱美人的,家中已有三个妾室,并不寂寞,是以也没慌着再续弦,如今他阿玛有要求,他只问了一句,美不美,够美的话,他就愿意。
“容貌绝对过关,你放心便是。”兆惠将他说服之后,遂让他立即换上吉服,赶紧过去拜堂。
宾客们一见新郎官,莫名其妙,小声议论着,“哎?不是说五少爷成亲么?怎么变成了三少爷?”
有的人虽然疑惑,却也不明说,“管他是谁呢!咱只管递了贺礼吃酒席就好,莫管其他。”
今日傅恒也来送贺礼,瑜真和琪真不睦,不愿过来,瞧这新郎官儿临时被换,傅恒颇觉好笑,倒也没说什么,暗叹清岩这孩子可真是够执拗,八成是为了瑢真才不肯成亲,不娶琪真也是好事,只不过,他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愿早日走出来才好。
被遮着红盖头的琪真瞧不见新郎官儿的面容,哪里晓得与她拜堂的不是清岩,她还以为自个儿嫁了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呢!送入洞房后,本该挑起喜秤的,兆安特地嘱咐盛岩,先莫挑,这会子不能让她瞧见,免得闹腾,无法收场,客人还在,等晚上宾客走后再说。
盛岩会意照做,只等到夜宴散后,才去洞房。
原本端坐在床畔的琪真一见来人,花容失色,惊立起身,“你你是谁?清岩呢?”
“我就是你的丈夫,三少爷盛岩。”负手而立的他,笑眯眯的望着眼前这位受惊的新娘子,果然是樱桃小嘴儿,纵然美人薄怒,也能瞧得出几分娇媚之态,的确是他的菜!
“胡说!我要嫁的是清岩!”嫁人之事,总不可能弄错,琪真听得一清二楚,怎会临时换人?“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盛岩一摊手,哂笑道:“如你所见,正大光明的走进来。”
丫鬟嬷嬷们没有一个人吭声,连惊讶之态都没有,她们似乎都晓得内情,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岩呢?他人在哪儿?”
盛岩便按他父亲的交代敷衍道:“清岩得了重病,无法拜堂,便由我来替代。”
大吃一惊的琪真无法接受,“与我拜堂的人是你?”
“当然,拜了天地,便是我的女人,你除了顺从,别无他选。”
怎的成亲还有临时换人一说?简直如儿戏一般!委屈的琪真不愿就此罢休,吵着要回娘家,要讨一个说法,刚走两步,就被盛岩拦住,“哎——洞房花烛夜,新娘子怎能乱跑?”
随即摆手让下人都出去,又坏笑着打量琪真的身姿,颇为满意,“良宵苦短,夫人,我们还是早些就寝吧?”
“谁是你夫人?我不认!我要嫁的不是你!”琪真不满他的触碰,挣扎着想离他远一些,他却一把攥住她手腕,揽入怀中,
“夫人,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堂已拜,天地已证,洞房也入了,即便你现在出去,也无人信你是清白,你回娘家有何用?难道还指望再嫁么?谁还要你呢?
不如乖乖从了我,我会好好疼你的,清岩已病,能不能好还两说,难道你想跟着他守活寡?倒不如做我的女人,保准让你飞!”
一听说清岩得重病,琪真也怕了,但又觉得事到临头才被告知内情,太不被人尊重,是以愤怒,“你们怎么可以拿婚事当儿戏?当初与我阿玛说好的,居然临时换人,又置我们那拉府的颜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