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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敢跟他的女人抢东西!萨喇善大手一挥,扬声道:“掌柜的,面具爷全包了!”
千亮立即掏出银子往摊主面前一放,萨喇善趾高气扬的指着李侍尧的夫人道:
“你把面具给我放下!现在这些面具统统归爷了!”
不想闹大的彤芸忙拉住他,“哎——你要这么多面具作甚?”
“你不是要买给咱们的儿子么?”
“我只要两个便足矣,这儿有上百个呢!不需要那么多。”
看了李侍尧一眼,萨喇善特意揽住她肩膀,柔声道:“无妨,买回去慢慢玩儿,儿子一天戴一个不重样儿!”
可是根本没必要啊!彤芸也不想为这些小事而跟人起争执,“罢了,再挑旁的罢!”
萨喇善却不肯善罢甘休,打定了注意要为她撑腰,“彤芸,喜欢什么便要去争取,你夫君我财权皆有,还给你买不来一个中意的面具?”
瑜真和傅恒相视一笑,既觉得萨喇善小题大做,又觉得他对彤芸可是宠到家了!她的性子的确太软,宁愿退而求其次,也不愿与人发生口舌之争,萨喇善实该好好教教她。
李夫人不乐意,“你们分明是欺负人!”
摊主看了看她,忍不住说了句,“恕小人直言,这位夫人本来是看中了二郎神,后来又说不要了,相中了钟馗,就把二郎神丢在了一边”
话未说完,李夫人已是恼羞成怒,“我这是比较,怎么就叫不要了!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
“内人娇纵不懂事,让傅兄见笑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李侍尧不愿再听她啰嗦,径直转身离开,李夫人无奈,无人帮她,她只能怒哼一声,跟上李侍尧,与他理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女人的往事!她叫彤芸是罢?”李夫人乃是军机大臣海望之女,而她的姐姐,嫁给了鄂尔泰的四公子,鄂宁。
鄂宁与萨喇善交情颇深,自然清楚彤芸与李侍尧的过往,有回醉酒,他与夫人说过此事,他的夫人一知情,那李夫人便也知晓了,只是一直忍着没提,
今日撞见他们,李夫人一眼便认出了彤芸,才想与她争那面具,未料李侍尧竟然让她将面具让给彤芸,李夫人越发恼火,
“这么久了,你还念念不忘么?凭什么叫我让着她!”
“你也知道过了那么久,还提它作甚?”李侍尧正色澄清道:“谦让,是因为我跟傅恒有交情,不想为小事起争端,仅此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越是动怒,她越不舒坦,“究竟是我胡思乱想,还是你心虚?你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饱含深情,你从来都没这么看过我!”
李侍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深情来的,“我怎么就深情了?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其实还想看第二眼罢?强忍着的,对不对?还敢说你心里没鬼?”
简直强词夺理!“看也错,不看也错,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你是不是还惦念着她?可别忘了,她已经嫁人了!难道你还想跟萨喇善抢女人?”
那是遗憾的过往,倘若当初他不那么冷静,也许他就跟彤芸在一起了,只怪他太理智,才会错过,辜负了彤芸的一片真心,曾经他不敢冒险,现在他更加明白两人的境况,不需要她来提醒,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跟她没可能,所以你不要再提了好不好!一个面具而已,至于闹得不可开交么?”
不管他怎么解释,她都认为他心中还有那个彤芸,吵了一路还不算,回李府后,又继续跟他争执,不堪其扰的李侍尧干脆去了书房去睡,再不听她啰嗦。
而彤芸这边,萨喇善还真的把面具全买了,可是太多不好带,彤芸又说他逞强好面子,他干脆做个善事,让千亮海丰等人将面具分发给路边那些买不起面具的小孩儿,统统相赠,只留了两个,好让彤芸带回去给孩子们,
瞧见这一善举让一群孩童们欢呼雀跃,彤芸敛怒为笑,再不与他计较。夫人一笑,萨喇善心花怒放,只觉这银子花得真值!
看来以后要多做好事,彤芸才会渐渐对他改观,否则她永远都觉得他是个浪荡公子哥儿!
正月底,是太夫人的寿辰,太夫人最爱热闹,寿诞前两日,便将一些亲戚家的孩子接来,戏台也提前摆上了,
海丰忙里偷闲,四处打量着,瞧见一个美人,就问主子,“爷,这是哪家的姑娘?府上的亲戚么?奴才瞅着面善,愣是想不起她是谁。”
那些表兄妹们,每年都会见几回,傅恒大都认得,但海丰说的这位姑娘,他也记不起她是哪家的亲戚,但深有同感,“是罢?我也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嘀咕什么呢?”老四傅文路过此地,看他主仆二人窃窃私语,随口问了句,傅恒便向傅文打听,傅文眯眼笑道:“怎么?瞧上了?不是不愿纳妾么?怎的一见人,你就被勾了魂儿?”
此话有深意,傅恒顿悟,“难不成,她就是讷亲的女儿?额娘请她来的?”
一直盯着那姑娘瞧的海丰回想起一个画面,总算想起来了,“爷,奴才记起何时见过她了,元宵节!少爷您撞坏了她的莲灯!”
经他一提醒,傅恒再一回想,眉目相似,好像的确是她,但见她静坐一旁,有人打招呼便颔首淡笑,静默如莲,仿佛周围的熙攘都与她无关,“怪不得眼熟,原是见过。”
期间太夫人还唤他过去,互相介绍,当着瑜真的面,让傅恒带霖雪在府中四处走走。
按照傅恒的性子,他是不会答应的,是以当他应承之际,瑜真甚感惊讶,完全不明白他为何会欣然应下。但又不能拦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耳边还回响着他的誓言,茫然无措。
人走后,旁人就看笑话,“唉!九弟还说不想纳妾,我以为他只钟情于瑜真呢,怎么今儿个一见就被这姑娘给吸引了目光?我替瑜真担忧啊!”
“人家年轻貌美,又知书达礼,我瞧着都喜欢,岂是咱们这些过了二十岁的女人能比的?再美的女人,也会渐如黄花,总有新人替旧人呐!”
瑜真听来只觉刺耳,二十,她已经二十了!五夫人可不就是在说她么?芳落也觉诧异,“没想到那天遇见的姑娘,竟然就是讷大人的女儿!”
第239章 自我()
“倒也挺有缘的。”瑜真苦笑了一声,也不理会旁人的奚落,默默转身,她不明白,傅恒为何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带那个姑娘出去转悠。临走前,连看她一眼都没有,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么?
但傅恒对她那么好,应该不会轻易变心罢?想来是有其他的原因,待回头问问他再说。
如此安慰着自己,她没再当回事,去旁处跟四嫂、七嫂、小禾她们坐在一处,听了会子戏,将近午时,今儿个天气闷热,她就想回房换身衣裳。
才拐了个弯,芳落忽然拉住了她,小声道:“夫人你瞧,九爷和那个姑娘过来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侧眸看去,但见傅恒与霖雪并肩而行,两人说说笑笑的朝着戏园子那边走去。
那是她第一次瞧见,傅恒与其他的女人相视而笑。
大热的日头下,瑜真竟觉芒刺在背,扎得难受!他对这姑娘,不应该很抵触么?为何才见了一会儿,竟然有说有笑?
是发现了那姑娘的才情了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谁不喜欢呢?思及此,瑜真的心,蓦地绞在了一处,不敢深想,越想越难捱,
芳落也见不得九爷对别人的女人好,但又不好明着抱怨,怕主子心里难受,只能劝说夫人,“也许他们是在讨论什么事罢!等会儿没人的时候,一问便知。”
她才不要去问,他愿意说,便会主动告知,不愿说的,她不愿强求打听。木然回房换了衣裳,坐在屋里许久不愿出去,
“就说我不舒坦,不去了!”明儿个才是太夫人大寿,今日只是自家亲戚欢聚,一想到那一幕就难堪,瑜真实不愿再去面对,芳落却道不能不去,
“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夫人若是不去,她们八成又会说道,说您对那位姑娘有意见,才不出席午宴。”
活着怎么就那么累,明明自己不愿做的事,还要顾忌旁人的感受,勉强去撑,去面对。
几位嫂嫂的讽刺她不怕,那是因为在瑜真眼中,她们就是丑角,根本不需在意,也不是对手,可是这个霖雪不一样,她是太后看中的姑娘,幸好傅恒一直拒绝纳妾,瑜真虽然忧虑,终归对他是放心的,
然而今日一碰面,竟是这般景象,这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疑虑暗生,有朝一日,他若真的变心,指责毫无用处,变化的,是人性,不变的,才是传奇,而傅恒,究竟是她一生的传奇,还是一个爱过她的男人?
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期待唯一,但又害怕美好的祈愿落空,只因傅恒面对霖雪时的那个笑容,令她耿耿于怀,即便只是为了敷衍太夫人而带霖雪出去,那在没人的时候,他又为何对她笑呢?
心乱如麻,却没有答案,午宴上,傅恒与兄长们把酒言欢,根本没空与她说话,而瑜真这桌,几位嫂嫂更是对霖雪特别照顾,为的就是给瑜真难堪,
三夫人还故意找茬儿,让霖雪给瑜真敬酒,“很快就是一家人了,给你姐姐敬杯酒也是应该的。”
“这”霖雪有些犹豫,不知这么做是否妥当,但有人提出,她若不照做,似乎有些不敬,丫鬟斟了酒,霖雪刚要去敬,瑜真却道:
“姑娘见谅,今儿个我不舒坦,感染风寒,大夫说不宜饮酒。”
“哦,无妨,”霖雪复又坐下,“九夫人保重身子,往后若有机会,霖雪再敬您不迟。”
“瞧你俩,客气什么?额娘还张罗着下个月让你进门呢!姐姐妹妹相称多亲热,叫什么姑娘啊夫人,太见外!”
不管她们说什么,瑜真都是容色淡淡不接话,宴罢旁人还在喝茶,她便借口身子不适要回房,七夫人的孩子最近咳嗽得厉害,她也没耽搁,同瑜真一道出了前厅回房去。
居然,七夫人劝她莫多想,“这种事,终归会有,习惯就好,你七哥才纳妾的时候,我也难过了许久,但他后来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偶尔与妾发生矛盾,他也是向着我的,我也不好说他什么,
男人与咱们女人不一样,身与心可以分开,他可以爱你,但还是会睡别的女人,若然计较,便是自讨苦吃,看淡些,烦恼自然消。”
点头应承着,瑜真心头苦涩至极,才进门那天,便有小妾与她一道入府,当时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只因心还是属于自己的,傅恒再如何,都刺激不到她,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心一旦给出去,就不再稳当,总是悬着,他呵护着,那是温暖,他晾一边,便是冰冷,她已经无法收回,无法掌控。
七嫂说的道理她都懂,依然心痛。若然一开始,他就宠着云舒,不来招惹她,料想如今,她也不至于这般在意他是否纳妾,纳几个妾。
回房后,她一个人呆坐着,小小的福灵安一耸一耸的跑过来,爬到她怀中,直唤着额娘,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还抬起小手指,点了点她面上的泪痕,好奇这是什么,瑜真抱着他,越发心酸,明明想笑,又忍不住泪涌如潮,
嬷嬷一看情形不对,忙将孩子抱走,瑜真入帐说是午休,闭眸又睡不着,芳落在旁劝说着,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说得再好听,也只是猜测,芳落明白,主子最想听的,还是九爷亲自与她解释。
于是芳落悄悄差小厮去前厅请九爷回来,“就说夫人身子不舒坦,九爷自然会过来。”
小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人便归来,傅恒匆忙进屋,坐在床前触了触她的额头,“可是发烧了?”
她醒着,却装睡,不想吭声,芳落回了句,“夫人头疼。”心知主子心高气傲,不愿主动询问,芳落故意闲问了句,
“九爷,中午您见的那位姑娘,就是上回元宵节咱们遇见的那位罢?她就是讷大人的女儿啊?”
“可不是嘛!我还摔坏了人家的莲灯,说起这个霖雪,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瑜真说,不过她头疼,罢了,让她先睡会儿,宫中有蒙古亲王入京面圣,皇上召我陪同,我还得入宫一趟,回来再说,”随即吩咐芳落,
“你着人请大夫过来给夫人瞧瞧,我碍于皇命,无法留下陪她,你且好好照看着。”
随后傅恒立即换上朝服,临走前又来到她身边,抚了抚她脸颊,“真儿,很抱歉,你病了我却不能陪着你,好好睡会儿,等我忙完会尽快回来。”
她没应声,他只当她是不舒坦,才不想说话,也没计较,匆匆离去,入宫觐见。
人走后,瑜真更是难安,关于那个姑娘,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是改变了主意,准备要纳妾了么?
若然改变不了,她在这儿徒劳伤感又有何用?
睡不着的她干脆起了身,她必须给自己找些事来做,否则便会胡思乱想,陷入死胡同。
随后瑜真整理仪容,出府去找梁蕊,彼时梁蕊正在练字,瑜真见状,甚感惊讶,“难得啊!你不是最讨厌习字么?怎的如今也愿意学了?”
“的确是讨厌,瑶峰文采斐然,我却大字不识一个,原本刚成亲那会子他就要教我写字,你也晓得,我只爱舞刀弄剑,不喜欢舞文弄墨,就不肯学。
后来啊,他的一个什么表妹来此做客,还与他吟诗作对,听得我是羡慕嫉妒又没辙,毕竟不懂嘛!自此我就有了危机感,怕他觉得我无趣,和我没话聊,这才开始让他教我习字呢!
我主动要学,他还特惊讶,我也没想到,习字还挺好玩儿的!”
瞧她含羞带笑的模样,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瑜真大约也能猜到,“可是手把手的教?若是雪夜烛火下,他立在你身旁,握着你的手,教你写字,暖意入手又入心,这俩俩相望的,含情脉脉,干脆连字也不写了,直接入帐罢?”
“哎呀!”未料九夫人会突然转了话锋,梁蕊一时接不上茬儿,羞得捂脸,“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可是认真习字的呢!”
钻牛角尖时,怎么拉都拉不回来,豁然开朗却在一念之间,看着梁蕊积极向上的努力着,瑜真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太过悲观,总想着傅恒若是变心纳妾,她就成了弃妇,好似活不下去一般,全然忘了,曾经的自己,是怎样的自信洒脱,
当初吸引傅恒的,也应该就是这份傲然,如今竟陷进爱里无法自拔,把他当做了唯一,顾影自怜有什么用呢?之前没遇见他时,不也活得很好么?若然失去爱,再失去自我,那可真是一无所有了,
她实该找回自我,不让心被别人左右,因他喜,因他忧,这样的日子太单调,也累心,应该像梁蕊这般,找到爱好,乐观而活,久而久之,梁瑶峰才会对她刮目相看,夫妻生活更和美,她自个儿也能识字念书,丰富人生!
心无挂碍,看什么都明媚,笑容也发自真心了。跟梁蕊闲聊了一下午,傍晚时分,瑜真才回府。用罢晚膳,她也不等他,默写了一遍地藏经,早早入睡。
芳落不晓得主子已然想开,还在期盼着九爷能够快些归来,解释清楚,他跟那个霖雪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40章 彻底断念()
傅恒归来之时,瑜真已然熟睡,他有话也没机会说,且今夜陪宴,饮了些酒,有些晕乎,洗漱之后躺下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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