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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朱敏乔脚下一软,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身后的朱敏欣站起来扶着,她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
刷白的脸上,血色逐渐褪去,朱敏乔不住地摇头。
怎么会,她明明让他将木棍扔在了池水中,他怎么还留有一手?
段红策听到这里,想也不用想,扬声吩咐道:“来人,去阁楼边上的假山洞里,找一找有没有木棍?”
门口的小童听着,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段红策双眼落在李千层身上,道:“你竟然不经书院允许,私自入院……”
李千层端正的脸,抱拳认罪:“段学正,此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下次再也不敢了!”
段红策一脸惊讶,李千层竟然会认错,他没听错吧!
还是故意这么做,让他想发飙都难发?
朱家闻言,皆都沉默下来,谁也不敢发话,自从裴咏宁跳下阁楼后,整个后院被封锁起来,除了有个毛贼夜间来过一次,根本没有其他的人来过。
而那夜的毛贼伤的是裴咏宁,所以定不是裴家的人,也更不是可能是李千层。
那人的身形,许多人都见了,和李千层相差很大。
所以李千层既然知道有木棍在假山后,说明,他的确来过。
那他说的话,就不是假话。
下座的人,有听得明白的,默默的将此事传开,一会儿,整个大庭的人都沸腾起来,指点着朱家的各种不是。
五大家族的几位长辈,还沉溺在如何分食了伯府,如何从伯府身上取得最大利益。
陡然耳闻这些事,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情势转变的太快,一路高昂的期待,还没能实现,转眼就逝去了。
五大家族的长者,皆如卡在喉咙里的鱼骨,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疼的脸上扭曲。
第58章 ,请帖()
他们哪里肯甘心,到嘴的瘦肉就这么丢了?
为首的江郡王起身便问:“如今书院是什么人都敢私闯,前几天听说有毛贼夜闯阁楼。
……而李漕司家的郎君,白天在书院来去自如。
“当然,我并不是说书院的防卫较低,相反,我却觉得那毛贼定不是外人,是不是听了谁的话,把白天做不成的事,等到晚上再闯一次……”
江郡王的话引来其他三大家族的点头,李千层会拳脚功夫,会不会是他和相识的人,做了这事!
这话刚一出,段红策便站了出来,斩钉截铁的驳斥:“江郡王,这事不大可能,那个夜间私闯的毛贼目的不一样,他像是直接跑到了楼顶,而且还触发阁楼的机关,挟持裴娘子,甚至伤了裴娘子,不像是普通来书院的人,倒像是心狠手辣的惯犯,李千层纵然在书院滑头拙劣,但还不至于出现刀子伤人……”
李千层闻言,先是一惊,段红策竟然会帮他说话?
他不是最容不下他为人行事,怎么……
裴德铭倒是明白些,因为多年和段红策打交道,他的为人,还是值得人信服!
五大家族闻言,脸上沉了下来,这话是由段红策说起,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包庇李千层和裴家。
段红策一向秉公,刚正不阿,他不会帮任何一方,说出来的话,也不会偏向谁。
五大家族逐渐灰了心,李千层这个关键人物在中间搅和着,今日怕是不能将伯府分食。
可眼睁睁的看着溜走的瘦肉,想让他们放手,着实难办,脸上紧绷着,不愿表漏神情。
朱志春回头朝着五大家族使眼色,见他们皆是面无表情,默默收回了双眼。
他们今日分食不了裴家也没什么,毕竟裴家除了他的府邸和良田还有小莲子山以外,没什么值得他们去争夺。
怎么个个像是丢了大笔财宝一样?
“学正,木棍取回!”外面的小童站在门口禀道。
段红策命他将木棍拿到众人面前。
“李郎君,这个便是朱娘子行凶的木棍?”段红策问。
李千层回头看了眼那木棍,点头称是。
朱敏乔见到木棍的一刻,整个人惊愕的坐回了椅子。
脸上爬满仓皇的惧怕,像是被人抽离了三魂。
朱敏乔目光呆滞的望着李千层,此时她还能说什么?
最后唯一的希望,就是李千层千万不要再找唐提学说话。
只要有唐提学,他们家即使在徽林书院上不了学,到时借唐提学的名声,去京城的太学府也是可行。
然而,人往往最怕什么便来什么,只听李千层禀道:“唐大人,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不知唐大人能否允许?”
唐彦邦被李千层突然问询,脸色一禀,“你有私话想和我说?”
显然唐彦邦被李千层的话,问的一惊,他会有什么话和他说?
众人也是一头雾水,皆是四目相望,这李千层已经被徽林书院赶了出去,难不成想靠着唐提学去京城的太学府?
李千层垂头而立,拘着礼,等着唐彦邦的答应。
一向轻声细语的朱敏乔,声音突然提高了,“表哥!我是你的表妹,难道你真的想断掉咱们从小到大的情义?”
李千层瞥了眼她,眼中带着几分不屑,冷声道:“当你做下那事时,你有没有想过从小到大的情义,你不仁,难道还怪我不义?若这次我去了京城,你想过我的下场吗?”
旁人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奇怪的话,听不懂话中的弦外之音。
朱敏乔紧咬着嘴唇,求助的望向朱志春,眼中忍着滚烫的委屈,使得朱志春眉心一紧,瞬间明白了朱敏乔的意思。
李千层绝不能和唐彦邦私下见面。
朱志春起身连忙阻止,命道:“千层,唐大人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你不要在这里给他添乱了,今日你对我们朱家,他日我定会登门拜访令尊!”
李千层冷笑道:“朱叔叔,您敢让这事让我爹知道……?那就请朱叔叔早日去李府。”他侧过身躬身,道“唐大人,千层保证您听了我的话,不会后悔……”
朱志春忙喝住:“唐大人,自从千层被书院赶出去后,到处找着机会想去京城太学府重新读书,可是苦恼李漕司人不在京都,所以千层找下官,帮忙想了许多办法,都不能重新入书院。
“这次见到大人您,想必他又想尝试……”
裴咏宁心里冷哼,朱敏乔料定李千层不敢当面说出一些话,他会顾及唐提学的颜面。
而只要不让他和唐提学单独见面,回头劝阻李千层,以利益化解便可混淆视听。
唐彦邦哪里不知朱志春的言外之意,李千层既然被书院赶出去,那就说明他的言行有问题,不适合待在书院。
若是和他单独说话,岂不是间接同意李千层走他这个后门?
可李千层说的话,的确引起他的兴趣,他想听一听!
李千层忙道:“唐大人明鉴,我本是打算去往京都,考取武状元……我已经出发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请帖,“这是有人给我的介绍信,大人若是不信,情看一看帖子的内容……请唐大人过目!”
李千层双手恭敬的举过头顶。
段红策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书信,转身呈给唐彦邦手中。
唐彦邦打开书信,认真的读了一遍,待看到字迹和署名时,双眼一惊,抬头便问:“李郎君,这封信是谁给你写的?”
李千层回道:“唐大人,他让我不要和旁人提及,恕小人……不能说!”
唐彦邦捋了捋他的花白胡须,点着头略思量片刻,随即站立起来,伸出手,做了请的手势,“这边请,李郎君!”
朱家的人一脸懵状,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怎么会有这么大能力,让唐彦邦直接说出请字?
朱敏乔脸色刷白,不住地摇着头,暗暗的捏着朱敏欣的手,目中含泪的望向朱志春,嘴里低声念着:“爹爹,救我,救我!他们不能相见……不能见啊……”
说着后面的声音都喊破了,而朱志春双肩一软,脸上浮着无能为力的愧疚。
第59章 ,立于不败之地()
朱敏乔正襟危坐着,全身的恐惧凝聚在心间,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她第一次觉得她的世界暗了,她不敢抬头,怕一抬看到的是无尽的恐惧。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她,她猛然扭过头,找到那双清灵的眼。
眼中的委屈,刹那间变成了狠毒的光,切齿痛恨的望着裴咏宁。
是她,又是她!
裴咏宁!
她仿若恶鬼一般,吞噬着她的每一寸希望。
她……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她怎么会,怎么可能……
见她浓眉一挑,嘴角一侧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戏谑和挑衅。
一双眼眸,漆黑如渊,时不时发过来一记寒如极冰的刀眼,使她浑身打个冷颤。
可恨,裴咏宁个死贱人,她恨不得食其皮。
朱敏乔愤恨的望着她,手中的帕子快被她拧碎,脸上写满痛恨和狠毒。
不用多想,李千层进去肯定将那事说出来,到时被唐提学知道,他们朱家铁定完了。
想着等会唐提学出来铁青的脸,朱敏乔倏地站了起来。
一切还没完!
于是,她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两步,随后一个转身,对着朱志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流出,声嘶力竭的哭诉:“爹爹,全是女儿的错,是女儿糊涂,平日女儿真的被裴娘子欺负的太过痛苦,这才想到让表哥帮忙,爹爹请你原谅女儿!”
朱志春见到朱敏乔的跪下,立马起身佯装要拉起她,陪她演着:“敏乔,你说什么……?这……这事真是你做的?”
朱敏乔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向朱志春,“爹爹,女儿真的没有办法,裴氏姐弟,每天都会找女儿的事,女儿躲不过,真的被逼的没有办法,女儿害怕极了,每天来书院,就像来地狱,这才一时糊涂,想着将裴娘子赶走……”
朱志春眼中含泪,蹲下身来,扶着自家娘子,“傻敏乔,那你不早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受了再多委屈,也不能害旁人啊!”
“爹,我没有害她,我只想让她离开书院,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没想到,女儿一时任性,竟为爹惹出这么大的事,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说着朱敏乔跪着的方向,朝着杨院士和其他人跪去,“杨院士,诸位叔伯,是敏乔一人的错,和朱家无关,还望诸位叔伯和杨院士不要怪罪牵连朱家,敏乔在这里给你们叩头了。”
随后,朱敏乔生生的朝地板磕了几下。
父女两人垂头痛哭起来。
庭内的旁人,从眼中冷漠和无视,到因感动回过头细看父女两人。
见他们痛哭流涕,朱敏乔更是将罪责一人承担,面上不由得缓和下来,她即使犯了错,也是情有可原。
在坐的诸位也都是看着她长大,而她为人一向温和文雅,从不与人有怨,对自己身边的人也是极为亲和,这是有目共睹的。
她若说裴氏姐弟成日欺负她,他们也会相信。
裴氏姐弟,成日在书院的作风,闻名许久,段学正都曾打算将两人赶出书院,这事人所共知的。
一个十四岁的娘子,长期遇到欺压,而做出的反击,想到这里都为她心疼,再联想平日受的委屈,心里不禁的为她唏嘘。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能站出来,没有吓得躲在家里就已经难得,看到她主动承认错误,在座的长辈们,无不垂下头,长声叹息。
裴咏宁嘴角扯出一抹笑,朱敏乔果然有一套,她想趁着唐提学回来前,博得所有人的同情,即使她没有赢得唐提学的青睐,在明州,凭借着五大家族在书院的名望,和她爹的财力,她依旧可以在书院读书,对他们朱家的损失也不多大。
真的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真的令她佩服,佩服。
这么一出好戏,真的是可惜了!
聪明的朱敏乔,怎么会忽略掉了一个人呢?
一个身形刚正,做事死脑筋的人,段红策。
朱敏乔前后不一致,此事又是段红策明断,虽然能博得五大家族和其他家族的人同情,可是,同情心对于段红策来说,如奢侈品。
尤其是在唐提学面前,段红策更要表现出不一般的刚正。
朱敏乔痛哭有余,余光瞥见裴咏宁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的温笑看她表演。
她诧异,她不失望吗?
她好不容易找来李千层,将此事翻过来,如今她挡了她的路,她竟然无动于衷,是真的还是再强装?
早就谋算过,即使出了岔子,到时只要她将全部的罪责全部推倒裴氏姐弟欺压成怨,这事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虽然李千层的事出乎预料之外,但若是没有唐提学护庇,她还有明州徽林!
只要赢得所有人的同情,此事自然会慢慢淡去。
朱家还是朱家,而她朱敏乔,还是朱敏乔!
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说,她都立于不败之地。
她猜不到她有何把握,她脸上的神情一定是装的。
这样想罢,心里也舒心不少,看着周围人的情绪被她所感染,暗自庆幸,自己心思灵转。
坐在朱志春身边的江郡王哪里见他哭的如此可怜,站起身,嚷道:“朱国公,你别伤心了,敏乔这孩子的为人,咱们谁不知,今日的事想必也是那裴家姐弟平日张狂,使得敏乔走了错路,咱们身为长辈,都是看着她长大,让她给裴家娘子认个错,也就算了!”
裴德铭一听,哪有这样的理,刚刚他们家娘子有错,赔偿这赔偿那,恨不得将他伯府拆了,如今轮到朱家娘子,认个错就算了,天下哪有这等事?
刚想站了起来,为自家娘子说句公道话,却被一人打断。
“江郡王,这书院有书院规矩,岂是郡王的两三言说放过就轻易放过?”说话的人,是站在杨院士身边的段红策。
他的为人,只认规矩,道理,不偏向任何人!
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遮掩,同情也是建立在公平的角度上。
江郡王的脸上一沉,“段学正,难道你看不到敏乔和她爹爹已经知道错了吗?虽然她此次糊涂害了裴娘子,可也是裴娘子素日行为惹的祸!”
第60章 ,输了,输了()
段红策冷笑两声:“江郡王,下官虽没有在座的诸位地位和身份高,可段某人凭着是无愧于天地的正气,朱娘子有没有错,且看她犯错到如今所做的事,不能因着她哭了两滴眼泪,就能轻易抹去。”
江郡王问道:“她做什么事了?”
段红策朝着杨院士作了揖,直起背脊,回道:“一,裴娘子那日从阁楼下来后,朱娘子若真的认识到自己做错,早该来和我坦白,若是当时坦白,我也会从轻处置。”
他举出两根手指,“二,书院起火,她自己放的火,竟然嫁祸给裴家,想来并无悔改之心,不然有怎会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段红策举出三根手指,“三,刚朱国公和诸位可都指桑着裴娘子不是,声声都要将她赶出书院,如今换到朱娘子身上,她也是必须要赶出书院才能显示书院的公正公平!”
四个手指,“四,裴氏姐弟在书院的一举一动,皆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监视,他们虽然在书院多搞怪,可却和朱大娘子并无恩怨,只是近日和朱二娘子有些摩擦,这事是你们新来的师兄告诉过我,朱大娘子显然在说谎!
“以上所说,全是事实,朱大娘子无视院规,又在这里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