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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狱
（七）
“爹。”莫止关了门以后，清心猛地跪在了地上。“女儿不孝，未能侍奉在您跟前，如今您驾鹤西去，女儿不能为您守灵，更是不孝。还望您在天之灵，能原谅女儿。”说完，又对着西方连磕了三个头。
一早起来，清心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就连饭也没吃下几口。“小姐，您怎么了？是莫止做的菜不合您胃口吗？”“当然不……”“皇上有旨，传心常在去承清宫问话。”清心话还没说完，慕云轩身边的太监福喜就来传话了。而清心在听到圣旨之后，没来由的心悸。她却不知，接下里等待她的便是牢狱之灾。
进了承清宫，清心就发现，除了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舒妃玉妃静妃，以及一大堆不认的人全都在。使得承清宫看起来热闹非凡。“清心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免了。”“谢皇上，不知皇上传召清心来有何事？”“有人目睹，你杀了瑶妃，你可认罪？”慕云轩也不多说，直接切入主题。“瑶妃？瑶妃是谁呀？”“大胆清心，罪证确凿，你还狡辩？”皇后凤眉横竖，拍桌喊道。“皇后娘娘，我真的不懂你到你再说什么，我前日才进宫，在这之前也不认识宫中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什么瑶妃？”“娘娘，心常在说得没错。此事的确有很多可疑之处。”出乎意料的，舒妃为清心辩解。“是么？”皇后冷哼一声，“那么心常在你告诉大家，你有没有去过铜雀楼。”“铜雀楼？我是有去过…”“啊？”舒妃惊叹一声，“妹妹，我是帮不了你了。”“去过又怎样？难道那个女人就是，”看着大家的表情，清心已经知道了，“大胆心常在，后宫禁地岂是你随便闯的？”慕云轩怒火中烧。
“皇上，我不知道那里是后宫禁地，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更何况就算我真的去了，也没有谋害瑶妃啊！”“哼，贱人！你果真是不安分！”说着，慕云轩狠狠的甩了清心一巴掌，清心被打得摔倒在地，好不狼狈。“皇上，不要生这么大的气。”皇后轻轻抚着慕云轩的背，眼里却全是笑意。“皇上，清心的确没有做过，若皇上执意认为是我杀了瑶妃，就请您赐我一死。”清心慢慢站起来身来，脸上已是没了表情“哼！你以为朕不敢吗？来人！”“皇上，且听臣妾说一句”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是静妃？清心又是一惊，今天这帮人都怎么了？居然会替自己说话？“静妃？你想说什么？”皇后挡在静妃身前，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静妃置之一笑，“皇上，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有证人，敢问证人何在？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岂不是冤枉了心常在？”“好，皇后你就把证人叫出来，让她死心。”慕云轩望着清心眼里蹦出希望的光，十分不快。“是，皇上。来人，去把芝兰叫来。”片刻，小太监慌慌张的跑了回来，“娘娘，不好了，芝兰，芝兰上吊了。”死无对证，这下看来，是说不清了。清心摇了摇头，这是她的命吧！“皇上，现在人证已死，就不能断定是心常在杀的人了？”静妃微微侧头，头上珠串璎珞发出叮铃声。“皇上，这也不能断定心常在就不是凶手了？”皇后也开了口。慕云轩看了看站在她身前的清心，脸上镇定自然，似是与她无关。“心常在，朕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有没有毒害瑶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清心答非所问。她的态度，更让慕云轩恼火。“皇上，依臣妾看来，不如先将心常在押入大牢？”“就按皇后说的办。”“皇…”“静妃，就连她自己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了。你又何必再多管？”皇后眼睛微眯，静妃知道这是她发火的前兆。“姐姐说的是。”“那就把她押下去，待查明真相再另行定罪。”“是，皇上。”两名侍卫将清心押了下去。
清心看了看阴暗的天牢，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进宫不过数日，就灾祸连绵，难不成是自己的八字和后宫不和？而一想到爹，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了。如今自己无权无势，又有谁会为自己沉冤昭雪呢？“嘿，吃饭了。”一个牢卒扔进了一个碗，清心走过去，闻着饭菜的恶酸味，差点吐了出来，这种饭菜要如何入口啊？“喂，你不吃就给我好了？”隔壁传出声音，“这种饭菜能吃吗？”清心疑惑道。“哼，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后妃，又如何知道饿肚子的苦？饿上你两天，就算端来泔水你也照吃不误！快点把你手中的饭菜给我！”“给你……”清心犹豫了一下，将碗递了过去。那女子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吃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清心问道。“玉环。”不过片刻，玉环便吃完了。“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清心又问了问。“我原来是玉妃身边的丫环，因为打碎了她喜爱的玉如意，就被关了进来。你呢？”玉环也问道。“我？我是因为，因为，”“因为什么？看你吞吞吐吐的，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当然不是，我什么也没有做过，唉。”想起这飞来横祸，清心一脸无奈。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了，不提也罢。”清心说着转过身去，躺了下来。“唉，恐怕你是进去容易出去难。”玉环见清心不再理她，自言自语道。看着手上的手链，清心确没来由的想着，自己定会逢凶化吉。
或许当真是让清心料中了，第二日一大早，皇上竟然亲自来了大牢，屏退左右，若有所思地看着清心，“朕可以放了你。”“条件。”清心淡笑道，“和如如姐有关对吗？”慕云轩心中暗叹，好聪明的女人，不过脸上却是没有表情，“不错，只要你，告诉朕如如的下落，朕不但放你出宫，还让你有想不尽的荣华富贵！”“皇上，在您心目中，清心当真是这样一个人吗？”“朕说过了，绝对不会为难你，你为何……”“皇上您还是请回吧，这么阴暗潮湿得地方不适合您。”清心说着，只觉得头有些晕，眼睛也有些花了，她不禁摇了摇头，想要清醒一些。这自然没逃过慕云轩的法眼，“千金小姐，自然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听了他的话，清心将手覆在额头上，有些发烫。“唉。”清心叹了口气，自己才刚住进来一天就生了病，日后该如何呢？
想着想着，眼睛越发的花了，她甚至都看不太清慕云轩在的位置。“你没事吧？”看她摇摇欲坠，慕云轩竟然疾步过去扶住了她，“头晕眼花的利害啊！”她牵起了嘴角。“要是你现在说出来，可以免去很多苦。”慕云轩还是抓紧着不放。“你很固执，还很武断。”说完，清心便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在慕云轩怀里，都没给慕云轩说话的机会。
“皇上。”静妃给皇上端过一杯碧螺春，慕云轩一饮而尽，丝毫不像他以前那般品茗，此刻，他心中烦躁得很，不知是为了清心病倒，还是怕以后再也找不到如如。“皇上，心常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澜儿，朕担心的可不是她。”说着，眼角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床上的清心。“呵呵。”静妃翩然一笑，“是是是，是臣妾会错意了。”静妃突然笑道。
“咳咳~”清心突然觉得嗓子发干，忍不住咳了起来。“来，喝口水。”有人慢慢扶起她，喂了她水。“谢。”刚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如火灼般。“别说话。”当清心总算能睁开眼看清一切时，才发现是原来是静妃。
“皇。”“皇上有国事要处理，已经先行离去了。”清心点了点头，便把眼睛闭上休息了。静妃也不多言，关上门，出去了。等她走了，清心才睁开了眼睛，脑中慢慢思索该如何才能让自己洗脱罪名，虽说慕云轩将自己从天牢里带了出来，但并不代表他相信自己不是凶手了。也是怕自己有什么意外，便再也寻不回如如。“唉。娘，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么？”清心看着手串，呆呆的问道。
“她怎样了？”“已经醒了。只是臣妾听得她一直在叹气，怕是为了瑶妃之事。”“证据都指向她，叫朕如何信得过？”“皇上，适才臣妾看见她颈上有大片瘀青。也不知是何故。”“瘀青？朕没有吩咐人对他用刑啊？”慕云轩似是不信，亲自去了屋里。清心还在睡着，深衣已有些松快，露出洁白的颈子。慕云轩一骇，上面果然有大片瘀青。“臣妾也懂得几分医术，她身上的伤痕是被人掐出来的。”静妃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嗯。”慕云轩点了点头，又道：“你好生照料她，除朕之外，任何人不许见她。”“是。”静妃轻轻一福。
“皇上已经走了。”静妃送慕云轩走后，回了清心的屋子，端起桌上的茶盏，徐徐地说道。“静妃姐姐慧眼独具，妹妹失礼了。”清心闻言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妹妹不必担忧，皇上定会明察秋毫，还你公道的。”“姐姐有所不知，若是旁人，皇上或许会动些心思，只是他心中恨我，又怎肯……”“前些日子，皇上出宫，遇一戏子，心生倾慕。说是要娶了回来作妃。只是那女子无故失踪。皇上因此雷霆大怒。莫非那女子和妹妹有几分关系？”“静妃姐姐聪颖，那女子名叫如如，和我情同姐妹，只是，她无故失踪。皇上因此才迁怒到我身上。实属无妄之灾啊！”清心说着说着，鼻子竟有些酸了。“妹妹莫哭，皇上只是一时昏了头脑，才冤枉了妹妹你。但假以时日，定能发现妹妹的好。”清心抬起头，看着笑得一脸真诚静妃，心中顿生好感。“清心入宫不过三日，却生出了这许多事端，本已不幸。姐姐这样助我，不怕引火烧身么？”
“呵呵。有皇上在，我又怎么会怕呢？”静妃说着用手在桌上画圈。“倒是妹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又没有皇上庇佑。唉。”“清心只希望能早日洗刷冤屈，不做他想。”“妹妹，难道你不想在这后宫分得一杯羹吗？”“皇上心已有所属，我又何必………姐姐，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清心岔开了话题。“罢了，妹妹既无那份心。”静妃说着摇了摇头，起身出去了。
“皇上，你可曾听清楚了？”“这只是她的片面之词，不可作信。”慕云轩子听了清心方才的话，心里总觉得疙疙瘩瘩，说不出的别扭。“清心妹妹宛如她的名字一样，有一颗清透的心。皇上若是不能查清事情，只凭着昔日对她的映像，就未免……”静妃没有说下去，而是抬眼看着皇上的脸色。“朕亲自去问问她。”慕云轩说着站起身来，走向清心在的屋子。
清心正在对着西天跪拜，门却猛地推开了。慕云轩一脸冷峻的站在门口：“你又在祈求谁早死？”“皇上，你误会了。清心只是想进些孝道。”掸掸身上的土，清心又走到慕云轩面前，盈盈一拜。“皇上，清心的身子已无大碍，请皇上命人送我回正心堂。以免其他妃嫔不满。”“你为什么要回去？”“罪名还未查清，清心不得不避嫌。”“此事真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你且回了你的玉庭宫罢！”“是，那清心先行告退了。”又是一拜，清心才退了出去。
第8章 承宠
（八）
清心出了静雅轩便看到莫止在那里候着了。见着清心。莫止竟哭了起来，一下跪倒在清心脚边：“都是莫止不好，没有随侍在您身边，您才出了这等事。请小姐责罚于我。”“莫止，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回宫再说。”清心拉起莫止，二人行色匆匆的回了宫。
“莫止，这两天又没有忧止的消息？”清心一进了玉庭宫就焦急地问道。“没有，小姐。这两天我也去过宫门口等她，却一直没有看见她。”“我想，家里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忧止没有办法进宫。”“会出什么事呢？”“唉，莫止，你先下去休息吧。”清心顿时觉得胸口发闷，打发莫止下去以后，便靠在榻上睡了过去。直到傍晚，才迷迷糊糊醒过来。“莫止？莫止？”唤了半天无果，清心便坐了起来，向着屋外走去。
“这位姐姐，你刚才说叶府被抄家了，是真的吗？”莫止拉住一个青装宫娥问道。“是啊，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怎么你不知道吗？你是在哪个宫里当差的？”另一个宫娥先说道。莫止没有回答她，又问：“那叶府的家丁丫环呢？”“噢，都被遣送出城了。”那宫娥露出讥笑得神情，“那，”“好了好了，别缠着我问了。”说着，推开了莫止，二人急急离去。莫止呆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莫止？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清心出了玉庭宫宫门，边看着莫止呆呆看着前方。“啊？小姐，您怎么醒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呢？”“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夕阳西下别有一番滋味，所以才看呆了。”莫止笑呵呵的说道，“原来如此，莫止，我肚子有些饿了，你去做些饭菜来吧。”“是，小姐。”莫止行了个礼，便向后厨房走去。直到看不见清心，才靠着墙壁松了口气，心里默道绝对不能让小姐知道这件事……
“小姐，饭菜已经备好了。”“嗯。”清心放下手中的鸳鸯戏水图，缓缓站起身来。“小姐，您怎么做起了刺绣？”“宫里人最擅长的就是跟高踩低，如今我不受皇上待见。想必他们也会克扣咱们的吃穿用度，还不如我做些绣品拿出去卖了。”“小姐，这些活还是让莫止来做吧！”“不用了，宫里那么多的活都要你来做，你都自顾不暇了。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就我自己来做吧。”清心笑了笑，拉着莫止来到偏殿。“吃饭吧。”“小姐您先吃，等您吃完我再吃吧。”莫止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就只有咱们两个人，无须分什么尊卑了。”“小姐。”莫止红着眼睛看向清心。“来，我们吃吧！”清心看着一桌子十分粗陋的饭菜，没有说什么。径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莫止看得心里直泛酸水，小姐以前哪吃过这种东西，真是难为小姐了。“莫止，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进步了，连着普普通通的小菜都炒得如此美味。”清心一边说着一边又加了一根青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谢谢小姐称赞。”“哎，你也吃啊！”“是，小姐。”说完，莫止不再拘谨，也吃了起来。
“云母屏风烛影深，银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清心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忽听的耳边传来一阵阵动人心弦的歌声。“云母屏风烛影深，银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清心这次坐起身来，便听得十分真切了。“这么晚了？是谁在唱歌呢？”清心站起身形，披上外衣，手里提着宫灯走出了玉庭宫。随着歌声清心一路出了玉庭宫，走向了离她宫殿极近的昔华宫。纵使清心再怎么不熟悉后宫，这昔华宫他还是认得的。昔华昔华，昔日荣华。到了这里都不复存在了。不错，这里正是用来关那些失了充的，犯了错的嫔妃。不知有多少红艳葬送于此。歌声越发地凄凉，让清心听得不由心颤，她十分想看看这位歌声如此婉转动人的女子，长得是个什么模样。“你在这里做什么？”背后想起阴冷冷的声音。清心吓得一惊，手上的宫灯也脱落了。在地上燃起一团火焰。“请皇上恕罪。”清心急忙跪下行礼。
“朕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回，回皇上的话。清心刚才听得有人唱歌。便出来瞧了瞧，不想惊动了皇上。求皇上恕罪。”清心尽量稳定心神道。“歌声？什么歌？”慕云轩听得清心这么说，眉间的阴冷之气更深了。“是，云母屏风烛影深，银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