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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她的手,“不过,子尧是我们的儿子,照顾他是我的份内事,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确实是太轻了。
想到她这一年来受的苦,再重的惩罚也不过份,可是,他不也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么?
风华逝去四百年,这比死亡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他却依然可以淡笑,仿佛在告诉她,他并不在乎。
欧别洛,这样的人,她似乎从来没有看透。
“当然,还有一个惩罚。”
纤指从那个“铮”字上移开,她留恋地看了玉碑一眼,转身,走下雪山,他举步跟随,“除了死亡,我都会接受。”
“欧大少主不是不怕死么?”
女人勾唇,轻讽。
“我死了,你岂不是要落到百里泽的手中?”
欧别洛语气含着某种意味,“命中注定,只能由我来照顾你。”
这样自信的,不容悖驳的话让她弩了弩嘴,“我还没想好,给我一点时间。”
“好啊!”
欧别洛挑眉,“不过,我猜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离堇,“”
惩罚能有什么好事?
晚饭进行得十分缓慢,他默默饮酒,偶尔抬眼看她,一看就是很久。
另一只手还抱着小家伙,动作温存,俨然已经是一个慈蔼的父亲。
子尧睁着乌黑漆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亲生爸比,神色居然很满足。
“原来你总是害怕我发现子尧的身份。”
欧别洛勾唇,“为什么?知道真相后,我总觉得原来的理由说不通。”
“不是害怕,是不愿。”
离堇无奈地敲了敲盘,“欧大少主,你总是想法多。”
“再多也没有你的多。”
欧别洛摇头,“我明白了,你是在报复我。”
“胡说。”
她毫不犹豫地反驳,“我只当你不存在。”
“是么?”
欧别洛唇角荡起一抹玩味,“你的疯狂和决绝,如今想起来,何尝不是在乎我的表现?”
“恨一个人,等于在乎么?”
离堇明显有些生气,“将你杀了,也是在乎?”
“你。”
欧别洛倾身过来,直盯着她的眼睛,“舍不得。”
离堇停下筷子,与他对视,眸子一眯,“以前,如果有机会杀了你,我真的会下得了手。”
欧别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说谎,你曾有过机会,可是,放走了我,你忘了么?”
忘了么,那一次
细索穿体,魅惑之舞,辣椒水
体内别样的痛苦可说是达到了极致。
明明可以让他更痛苦,她终究还是选择中途放弃,之前曾放下三天重罚的狠言,其实也不过才区区一天。
终究是不忍心么?
“那一支舞”
男人依旧看着她,慢慢道,“我一直很怀念,如果可以,希望你再为我跳一次。”
离堇一怔,笑意泛冷,“前提是,用细索将你缚住了。”
“可以现在,这只是个设想。”
欧别洛道,修长的手指,轻抚子尧的脸颊,“你看,你妈咪还在这样执拗。”
离堇撇嘴,“你的愿望也同样不切实际。”
欧别洛轻笑了起来,眉眼间如春风化霜,生动到了极致,“看来,只有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天了。”
离堇不想再鸟他,不屑地乜斜他一眼,自顾自地用餐。
子尧滴溜溜的眼睛看看爸比,再看看他喵咪,眼珠乱转,却始终想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嘴一扁,干脆不予搭理。
欧别洛喝下一口酒,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眸子一派漆黑,她虽然心情并不太坏,但脸仍然是苍白的,整个人透着一股疲倦,那是经历了世事沧桑和无常的无奈,可她也并不再排斥他。
她就那么放不下楼铮么?
欧别洛心情一黯,再喝下一口酒,“阿堇,我很后悔,要是当初选择相信你,现在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局面?”
“至少楼铮不会死。”
她眼圈一红,忽然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堇。”
欧别洛眼中浮起一丝凄色,“我们不提这个。”
“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为什么?”
她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却低下头,长睫颤抖,“楼铮他,本来可以安享一辈子,你害了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还逼我立下那样的毒誓?”
“堇,你安静一点。”
欧别洛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蹙眉,眸子复杂难辨,“可你不也是违背了誓言么?”
“是我,是我错了。”
泪水从女人眼角流了下来,她摇头,唇角露出苦涩的笑意,“什么都是我错了,活该我要愧疚一辈子,欧别洛呵欧别洛,你从来都是对的。”
“喵喵。”
子尧不安分地扭动着小小的身体,也是一副想哭的样子。
“堇。”
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若他信任她,她就是他的人,楼铮跟她还是父女关系
是的,始作俑者,确实是他!
“告诉我,怎么补偿你。”
他的胸口在阵阵扯痛,拳头慢慢攥起,只感到一种隐愤,却说不出原因。
他凭什么要为那个骈夫负责任?
不过是为了让她舒服一点罢了。
“不。”离堇抬手,抵住眉心,“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让我静静。”
是的,有些事情,需要在时光的流逝中,尘封成记忆,想起来,疼,才不会这样剧烈。
第375章 此生最大的错误()
她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欧别洛的手颓然从她肩头松开,眸子漆黑,寒着一抹复杂的凄伤,“不提他了,嗯?”
“走,你走。”
离堇摇头,手指按住眉心,“我头好疼啊!”
“我知道,现在我该离开了。”
欧别洛一叹,“可是,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离堇身体一歪,坐回椅子上,额头上沁出了细汗,脸色更加显得苍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愿么?”
欧别洛弯下腰,将她的头按在怀中,“不愿回到我的身边?”
掌心暗自催动,她的双眼慢慢阖上,终于不再挣扎。
“你啊你。”
欧别洛只手横抱起她,掠身出别墅外,声音轻怜无限,“看来,一个人应该可以挽救你。”
楼铮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么?
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让她属于一个男人。
而且那个男人,还在她心中成了永恒。
一座花园中,帝姬身着紫色肃裙,逶迤而行,手指在白玉兰丛上轻轻抚弄,听到动静看过来,一惊,“这是,怎么了?”
视线不经意扫过小子尧,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那张男人的脸。
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也可以说婴孩是大人的幼儿版。
女儿在人世的那一段纠葛,她亦一清二楚,迦月一直辛辛苦苦地隐瞒,没想到,最后还是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公主情绪不稳定,希望帝姬多多开导她。”
欧别洛将怀中的女人放到一棵大树下的软榻上,探了探她的吸,还好,均匀稳定。
帝姬一叹,眼中尽是悲悯,在一旁坐下,握住女儿的手,“恕我直言,欧大少主应该回避一段时间,才是最好的关怀方式。”
“我会的。”
欧别洛看着榻上的女人,幽幽道,“我知道她心很乱,很苦。是我对不起她。”
“那些不过是一道劫,你们都度过来了,而且还能够在一起,这是好事。”
帝姬抬手,吩咐下人去准备静心茶,神色恬淡,“这让你们更珍视对方。”
欧别洛微蹙起眉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中有一道坎。”
帝姬淡笑,“是楼铮,对么?你很介意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但你爱迦月,很想跟她在一起,只能选择容忍,这样可不好。”
欧别洛闭上眼睛,“是,希望帝姬为我指点迷津,我不怕良心愧疚,只是这样对她不公平。”
“人的生命中,每一次相遇都自有理由,楼铮出现的意义,不过是为了让你知道,该如何不计较一切地去爱一个人,他做到了,你也可以做到。”
欧别洛神色一动。
嫁个楼铮之前,离堇早已属于了他,并为了他不断拒绝苦苦追求她的“铮爸”,然而,楼铮不也是释然了么?
楼铮愿意用命来下赌注,说明他对她的爱绝对不少于他,为什么那个臭男人可以做到,他就无法做到?
“一刻理清,三年隔阂清。”
帝姬将女儿扶起来,端起静心茶,“欧大少主,她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
“好。”看着离堇,欧别洛眼中尽是怜痛,“三年之后,我再来找她。”
迦月眉头皱了皱,有些苦恼,似乎想要苏醒却醒不过来,帝姬将静心茶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口中,“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有任何烦恼了。”
欧别洛最后看了一眼心爱的女人,这一眼仿佛凝了千万种语言,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花园。
“喵喵。”
仿佛知道这是离别,子尧泪光盈盈,遥遥伸过手去。
“子尧乖,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咪了。”
欧别洛垂头,淡笑,手指轻抚子尧白嫩的脸蛋,“爸爸跟妈妈一样疼爱子尧噢。”
子尧眨巴着眼睛,星点的泪光中泛起欣悦之色。
欧别洛神色一动,这孩子总爱流泪,一定是继承了他妈咪的基因。
爱流泪的女人,疯狂的女人,决绝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
看一眼男人离去的身影,帝姬满意一笑,“迦月,欧大少主是个好男人呢!其实最怕你痛苦了,知道么?”
迦月的眉头再蹙了蹙,苍白的唇张开,要汲取更多的静心茶的甘露。
帝姬爱怜一笑,喂她喝下一口,将杯子放到一边,等了一会儿,才将她放下来,“母姬这一生没有什么愿望了,唯一的希冀,就是盼你过得幸福。”
离堇醒来时,只闻到淡香阵阵,空气一阵清凉一阵温暖,她伸指揉揉眉心,从软榻上下来,站在白玉兰丛前,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望着虚空,“母姬,如果可以重来,我不希望是这样的局面。”
“每一程都不可以更改,只有向前看。”
帝姬从下人手中接过水壶,为一株花浇水,“我向前看,可以看到淡然,平和,这样的生活很好。”
“欧大少主的时日不多了,不要让过去的心结牵绊了你们。”
听到“时日无多”四个字,离堇心一痛,“我会做到的。”
“傻女儿。”
帝姬看向女儿,含着一丝揶揄的笑,“比起欧大少主,你占便宜了。”
“嗯?”
离堇一惑,“什么便宜?”
“要知道,他从来只有你一个人,你却享用了两份爱情。”
帝姬神色有一丝玩味。
“母姬,你拿我来开玩笑。”
离堇的心情轻松了一些,转而又黯然了下来,“这样,很苦。”可是,一想到那件误会,一声冷哼,“就该让他多承担一点,哼哼。”
帝姬摇头,笑,“迦月从小就爱占便宜,总希望到你身上的宠爱多一点,可惜你父亲。。唉,不说了。”
“母姬。”忽然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来,迦月皱起眉头,“我这就去教训那一个贱人。”
“哎。”帝姬叫住女儿,“算了,母姬已经看淡了。”
“不,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迦月眯起双眸,冷波涌动,“我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看着掠起的白色肃裙身影,帝姬唇角的笑意含了一抹复杂,不愧是她的女儿,那个贱人,她何尝不希望她死呢?
第376章 他一定是有意惩罚她……()
“禀公主,帝后已经被大帝废掉全身经脉,并吩咐囚禁。”
知道对方来的意图,宪兵垂头道。
“噢,这么好?”
离堇笑意嘲讽,“这样的喜事,怎么我现在才知道?”
“也就是前三分钟的事,帝后已经被人拖走了。”
宪兵道,“如果公主不信,可以去珞园验证。”
离堇眉毛冷挑,掠身而起。
半个小时后,一座处于帝都边缘的花园式别墅呈现眼前,由于很久没人打理,花园地板上铺就了一层落叶,缝隙间也长出了离离乱草,这是最荒僻的一座中央别墅,虽然外人不得接近,但被关到这样的地方,便说明身份地位已经被打入了死牢。
虽然隔音效果良好,还是隐约听到女人尖厉凄惨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疯狂。
“帝姬,你这贱人,我就知道是你唆使大帝将我关在这里,你等着,有朝一日我出去了,一定教你不得好死。”
“我恨你,我要杀了你,贱人,你给我出来,还有你那个下贱的女儿。。”
“公主,请!”
宪兵恭敬地打开大门,退到一边。
血腥味淡淡蔓延,一条模糊的血迹从卧室一直蜿蜒到大厅,头发散乱的女人用手肘撑地,艰难带动全身,一点点向大门处爬,从外面投进来的光线让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当她看清楚来人是,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迦月,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回来,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我要杀了你。”
她向站在对面的女人伸出手,手指骨节突兀,似要将她撕碎了才肯甘心,然而,终究只能定格在半空,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对。”
迦月挑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我回来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让你变成这副鬼样子,看到目的实现,我也就放心了。”
脚抬起,毫不留情地朝地上那只手踩了下去,重重碾动,“哈哈哈哈。。”
“贱人。”
帝后痛得蹙起了眉头,破口大骂,扬起的手用尽力气拍下,离堇及时让开,“啧啧,看看你的惨状,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杀了你们这对贱人。”
帝后撕心裂肺地大吼,眼睛变成了赤红色,一颗颗血泪从眼角滑下,咬牙向公主爬过去,迦月眸子一眯,“别脏了我!”
手风一动,帝后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起,一声闷响,摔落在地,头磕到墙壁上,一缕鲜血从额角流下,眼皮一翻,晕厥了过去。
“这么不经折磨?”
离堇撇嘴,“真没趣。”
在离去之前,她将影空域帝都俯游了一圈,最后向蓬迟域而去。
头脑还在隐隐作疼,仿佛有一根针在连续不断地刺,然而,她已经习惯。
也许三年都要这样度过,也许会更长,但没关系,怀念该怀念的,却又不苦苦囿于过去,爱该爱的,却不对曾经的人疏漠薄凉,这样才是完整的人生。
三天后,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她想,该为楼铮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了。
可站在他的坟前,久久没有勇气掘开坟墓,要她如何面对,他的躯体正逐渐腐败的事实?
温暖的怀,温存的手臂,仿若春风的笑颜,流星优雅的双腿,这些,都在冰冻下变成一段尘封的往事,再也不会重现,再也无法看到,只能在回忆里一遍遍自斟自酌。
她再一次在他坟前痛哭失声。
她现在还不相信,他就这样走了,没有最后的遗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