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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竟然真的不懂,就算懂也不愿意相信,饶是她先开了口,他还是不肯正面给她一个回答。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泪眼朦胧中,纸上的字迹渐渐模糊了。无涯一脸点心的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奋笔疾书,见她又掉了眼泪,轻轻唤了一句:“烟儿”
她摆了摆手,一抹脸擦掉了眼泪,然后将头深深低着,不愿意让他看见此刻她狼狈的表情。她不难过,真的,只是有一点不开心。
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滴落到纸上,水渍晕开了墨,变成了一大片污浊的痕迹。已经看不清楚字迹,她用袖子擦了擦,结果越弄越糟。怎么办怎么办,她又气又急,哭着将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然后又放声大哭。
她气自己无法说话,更气自己没有好好读书,无法自在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情深字浅,笔下写出的字根本无法将她心中海啸一般的心情表达清楚。她只是一个女人,就算跟着无涯从小便男扮女装混迹于各大街头,和狗打过架,替猫出过头,还曾经赶跑过一个调戏待字闺中少女的无赖,可终究她还是一个小女生。
生于深宅大院,长于大树底下,然后突然有一天遇见一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年,便整个人都跟着他走了。世界上痛苦的方式有千万种,可是其中最痛苦的事情还是爱而不得,相不相信都好,它来的完全不讲道理。
区别只不过是相信爱情的人痛的浅忘得快,不相信爱情的人动情慢伤的深,仅此而已。
无涯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将她刚刚扔出去的一团纸捡了回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的字迹杂乱无章,仿佛昭示着写这字的人心乱如麻的心情。上面的泪痕斑斑点点,所幸纸还是完好的,只是有一些皱。
他吃力的辨认着,眉头也越皱越深。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四王爷的大公子要娶她为妻,可是她不愿意嫁,她要他娶自己,要他带自己走。她说,此生此世,非君不嫁。
年少时遇见的人是忘不掉的,无论他好也罢,不好也罢,她都认了。她尚且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成亲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是他的话,她愿意离开家住进他这荒凉破败的家中,愿意每晚抱着他入睡,愿意跟着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的话,她便连想都不愿意想以后的生活。
他亦不知道世间情爱所谓何事,他只知道,他是男人,若是辜负一个姑娘的情深和信任,那他便罔为男人。花如烟如此信任他,他便有责任实现她的愿望,如同一个披荆斩棘的英雄一样,带着他的公主穿过查重阻碍,然后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沉默了好久,无涯终于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望着她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嫁给别人,我一定会娶你,只是”
转折词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词,所有的好事遇见它就变成了有惊无险的好事,与之相同的是,所有的好事遇见它就变成了空欢喜。
听见他同意娶自己,花如烟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可是一听见“可是”这两个字,她那满是灵气的大眼睛里泪光闪烁,似乎只要他一拒绝,便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让自己喜欢的姑娘流眼泪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因为这说明他根本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疑虑,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语重心长的对着她说道:“烟儿,你还年轻,又是相爷的千金,他们都说,你将来一定会嫁给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婿。而我我只是一个连爹娘都不喜欢的人而已,你又何必因为我浪费年华。”
说罢,他还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上还残存的伤疤,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
其实他是喜欢她的,是啊,像她那样姑娘谁不喜欢呢?时而古灵精怪,时而乖巧温婉,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她一般对自己好的人,也再无如她一般耀眼到一出现就可以灼伤他眼的人。可是,越是喜欢就越是不敢靠近,害怕自己一身污浊弄脏了她。
他们总是这样,按照自己的意愿想象中他们的心情,总以为自己能给他们更好的,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尽伤害你的事情,还反过来责怪你不懂他的委曲求全,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看着他垂眉的模样,那样安静又悲伤,花如烟将怀中的玉佩交于他的手中,然后在纸上又写下一行字:“明日,带上玉佩上门提亲,我等你,若你未来,我便离开相府远走天涯,再也不会回来。”
反正他已经答应娶了,只要他答应,便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将那张纸往无涯怀里一塞,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无涯木头一般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走远,然后消失在门口。他望了一眼手上的纸,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的都是非君不嫁。
与他的摇摆不定相比,花如烟则显得从容淡定。她是一个倔强的人,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因为无论做任何决定,她都不会随意轻率。这件事情她已经想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快要相信其实自己已经嫁给他了。
所有的结果她都想过,最好是和他一起白头偕老子孙满堂,最坏不过事不遂人愿。这些她都不怕,她最怕的是无涯会喜欢上别人,除了这个原因,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她的决心。
像自己这样的人,有情饮水饱。
虽然从无涯的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她是很酷的,头也不回。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紧张。
一路毫不停留的直奔家中,一眼就看见徘徊在门口的灵儿。
她悄悄地走过去,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吓得她一抖。
惊慌失措的回过头来,就看见花如烟一张恶作剧成功的笑脸。
灵儿一噘嘴,委屈的说道:“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还笑,你都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我看昨日相爷特别生气,一整夜都没有睡。我昨晚经过的时候,看见相爷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自己这么不听话,他能开心才怪了呢。
花如烟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安心,然后背着手扬长而去。
她当然知道爹爹不会那么轻易原谅自己,不过他也不会怪罪自己。那个顽固又自以为是的老头儿,总是嘴硬心软。
对不起了,原谅女儿这么不听话,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不为什么,就因为是你,就因为是我,仅此而已。
“小姐,你不用去看看相爷吗?他可是为你担心了一晚上呢。”灵儿突然在身后喊道。
“嗯。”她点了点头。
一种以来,他的习惯就没有变过,一有什么烦心事,就把自己闷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自己还挺像他的,也是一心情不好就喜欢一个人待着,将自己锁在空无一人的封闭空间。
站在书房门口,花如烟侧耳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声音,里面无比寂静。
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会不在里面吧,亏自己今天是抱着想好好做一个乖孩子的决心来,结果还没有人。
算了,憋不住了。她一拳砸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就听见里面传来咣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愠怒的浑厚男中音传了过来:“谁啊?”
昨晚思考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他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哪个不识相的现在来打扰自己的清梦。
你说讨不讨厌,你说烦不烦人。
相爷弯着睡的有些酸痛的腰将掉在地上的一卷画捡起来,上面是一个眉眼与花如烟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子,不同的是花如烟的眉宇间多了些男孩子的英气,而她更多的是清扬温婉。
门外的敲门声一声高过一声,相爷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才不耐烦地去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见花如烟那张明艳的脸,他的气一下子消了。没等他开口,花如烟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他,然后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看,接着便转身走了。
“烟儿!”
站在门槛边上的相爷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打开那封信,熟悉的字迹一如往昔。
良久,他才抬起头吐出一口气,转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二十二 当面对质()
其实心里有一点点的私心,想着反正是她愿意的,干脆就遂了她的意,皆大欢喜。
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并不知道嫁给他这样的人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或许她以为,因为跟他比较熟悉,所以嫁给一个陌生人不如嫁给他。
可是,她不明白,难道自己还不明白吗?若是由着她胡来,万一有一天她后悔了,又应该怎么办呢?他是无所谓的,一个人了然无牵挂,好不好都不过如此。
自己没有关系不代表别人也是一样,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本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像她那样一颦一笑皆可如画的女子是绝对不应该是他这样粗俗的男人可是染指的。
只要一想到以后她会因为后悔而哭泣,他便不能原谅自己,觉得这样纵容她是一种罪恶,他绝对不会乘人之危。他哪里知道,若不是因为喜欢,她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人,若不是眼中住进了他,她又何苦因为这样的事情烦心。
世间女子,谁不希望在自己的豆蔻年华遇见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然后公子踏马伊人红妆风风光光跟着他执手共享人世繁华。
花如烟已经将以后的一切都规划好了,在家中焦躁不安的等着她的心上人突然出现,然后带着她浪迹天涯。却不知道她在这规划着他们之间的未来,规划中的那个人同样在计划着离开她。
夜间的月色如水一般凉,从窗户外倾洒进来,带着一屋子彻骨的寒意。借着淡淡的月光,无涯静静看着她留给他的那块玉佩。
玉佩的光比月色还要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温润光滑的触感像极了她抱着自己脖子的手。
想起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自己一点一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从只能够到自己腰那里直到现在长到可以碰到自己的下巴附近。
不是不喜欢她,也不是希望她嫁给别人,可是他总是觉得,她那样的人是不适合跟自己在一起的。她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倒影留在水中,而自己只是水底的淤泥,能她的倒影都够不到。
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他还是决定放开她。
第二日天不亮,他便早早的起床梳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天亮。
和他一样整夜睡不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如他一样,花如烟也是整夜没睡,既害怕他来,又害怕他不来,总的来说,还是更害怕他不来的多一些。
她已经决定好了,只要他肯来,无论如何她都跟他走。
这样想着,直到第一声鸡叫过后,她才实在撑不下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中午,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喊醒了,她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猛然想起今天是无涯说好要他上门提亲的日子。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心说这大早上的谁啊,扰人清梦。
灵儿那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无涯公子和相爷在外面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见无涯的名字,她瞬间睡意全无,慌慌张张的套上衣服,胡乱对着镜子梳了下睡乱的头发,顾不上洗脸便匆匆跑了出去,任灵儿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停。
今日一早,无涯便来到相府,守门的人不让他进去,看他一身寒酸的模样,既不告诉他相爷不在,也没人去给他通报,只让他待在角落候着。他就只好硬生生地站在外面老老实实等着,一直到相爷回来。
临近中午,相爷的马车才慢悠悠的出现在相府门口,一见相爷从马车上下来,他便急匆匆地朝着他冲了过去,被左右一把拦了下来。
见他一脸焦急,相爷摆了摆手,然后对着他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无涯愣了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忽然想到花如烟给他的玉佩,便从身上解下来放在手心。
站在相爷左边的随从走上前将玉佩呈了上去,一见那玉佩,相爷明显怔住了。
“这这是?”他有些颤抖的接过随从手里的玉佩对着他问道。
无涯实话实说:“此为相爷的千金花如烟小姐给小人的,昨日她去了小人家里,让小人今日带着这玉佩上门提亲。”
闻言,相爷大怒道:“荒唐!烟儿岂是尔等市井小民可以玷污的?”
被没有被他的一脸怒容吓到,无涯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小人并未胡说,不过相爷不必紧张,小人是来将玉佩还给如烟小姐的,烦请相爷告诉如烟小姐,莫要因为任性做出后悔一生的事情。”
见他一脸诚恳,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相爷的脸色稍微缓和的一点,但还是很难看。
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将替她觅了一门亲事的事情告诉她,没有料到她竟然如此抗拒,已经暗地里找好了退路。
她不是那样的人,若是心里不愿意,她大可以直接向自己说起便好,完全没有必要随便找一个陌生人,还是这样一幅尊荣的陌生人。
难道是为了气自己,借此表达自己内心对这门亲事的不满吗?没必要啊,自己又没有逼她,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莫非
相爷被自己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抬起头重新审视了他一遍。
乍一看眼前这个男人如同一节干枯的大树一样,栉节分明,怎么看都是一个粗俗的匹夫,打死他他都不相信他的烟儿能看上这样的男人。
仔细一看,他的深情还带着一丝阴郁和漠然,让人望而生畏,饶是他,碰见他眼底的一丝冷然,也禁不住躲闪了一下。
若不是他突然出现,相爷是怎么也不会把他和自己那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蕊一般的女儿联系在一起的。
震惊过后,心里突然冒出一簇小火苗,烟儿那么信任你要你上门提亲,你倒好,转个身就给她卖了。
她哪里不好,配你不是绰绰有余吗?
也不知道自己生气个什么劲儿,他的宝贝女儿若是真的看上他这样的人固然让他恼火,可是比起被他这样的人拒绝,他更为光火啊。
相爷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严肃的问道:“烟儿说让你娶她,为什么你拒绝?”
此时,从府中慌慌张张赶来的花如烟正好听见这一句,刚刚迈出大门的一只脚瞬间缩了回去,躲在门后面。
紧紧跟在后面的灵儿这时又赶了赶来,见她停下来,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小姐”
“嘘”她将手放在嘴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灵儿茫然的闭上了嘴,不解的跟着她一起缩在角落里。
她听见了刚才爹爹的话,爹爹问他为什么拒绝。
拒绝了吗?她有些失落的想。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丝丝希冀,只要拒绝不是从他的嘴里没明确确说出来,她就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无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叹了一口气,笑的有些忧伤。
他望着相爷眼神深邃的说道:“小人自知配不上如烟小姐,不敢高攀。如烟小姐尚且年幼,不知此事的严重,望相爷莫要责怪,小心说与她此事的严重,让她切不可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