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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乖，别怕，爹爹在这儿。”他抱着她轻柔的说道。
四王爷一脸茫然的望着这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六章 岁月静好（）
见他一副要来兴师问罪的模样，四王爷一头雾水的说道：“本王不知相爷此言何意。”
相爷轻轻将花如烟放在地上，她有些害怕的躲在他宽大的衣袖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好像怕人的猫一般，又好奇，又有一些疑虑。
他一只手轻轻覆在花如烟的头上，不紧不慢的说道：“四王爷有所不知，昨日小女在街上被王爷的大公子抓入牢中，烟儿才五岁，牢中是个什么地方王爷不知道吗？若不是老夫派人去寻，估计她已经是凶多吉少。”
一听此话，四王爷脸色一沉，吩咐左右道：“来人，给本王将麟儿叫过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看着面前这个面色严峻的人，花如烟有些害怕的往里缩了缩。相爷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怕。
没过一会儿，下人便带着一个圆球一般的家伙过来了。没看见有其他人，大公子拖长了尾音喊道：“爹爹，唤麟儿前来所为何事啊？”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四王爷有些尴尬了皱了皱眉，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快过来拜见相国公。”
这时，相爷才看清楚从帘幕后面走出来一个身材肥硕的少年，与他那尖尖的脑袋极不匹配，走起路来一步三颤，仿佛正在克服特大的重力走到这里，叫人疑心他会不小心滚走一样。
一看见他的脸，花如烟顿时躲到后面，扯了扯爹爹的衣角，相爷一低头就看见她眼里一览无余的恐惧。
仿佛被刺了一下，相爷将她抱到前面来，她一个劲儿的往回缩，奈何抵不过他的力气，有些紧张的站在前面。
她已经认出来，这个就是昨日在街上找茬的少年，还揍了先生和自己的救命恩人一顿。她死死攥着爹爹的手，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那个被唤作麟儿的少年正是四王爷的大公子，他一眼就看见站在相爷面前的花如烟，丝毫没有理会四王爷，而是一脸惊讶的朝着他们走过去。
他有些戏谑的对着花如烟说道：“昨日把你们关进牢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啊，还找上门来了，怎么，还没有吃够苦头吗？”
此时，四王爷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自己还没有问，他便不打自招了，这个逆子，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相爷最宝贝的女儿。
听见他的话，相爷微微一笑，对着四王爷道：“令公子不识小女，烟儿若有得罪，还请王爷见谅”
未等他说完，大公子打断他对着四王爷道：“爹，昨日在街上就是他们撞倒我的，还打了我的手下，可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四王爷一头黑线的走过去，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没料到爹爹竟然会打自己，大公子愣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闹。
感觉自己的老脸都被丢光了，都怪自己平日对他太过溺爱，又没有时间管教他，今日在相爷面前丢尽了脸。
四王爷想都不想，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喝道：“闭嘴，没出息的东西。”
两声干脆利落的巴掌打得他晕头转向，再不敢发出声音。
四王爷指着相爷对他说道：“你可知这是谁？这可是相国公，你竟然敢抓他的千金，平日你在街上横冲直撞也就算了，偏偏还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说罢又要动手，大公子连忙用手挡住头哀求着，见状相爷制止道：“王爷喜怒，老夫今日来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望四王爷主持一个公道。哦，对了，还有一事，令公子抓了烟儿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他看了四王爷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相爷请说。”四王爷怒气未消，有些气喘吁吁的问道。
相爷压低声音对着王爷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啊，令公子昨日命人将一个人打成重伤，你可知此人是谁？”
“谁？”王爷一脸警戒的问道。
相爷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王爷可知赵夫子？”
闻言，四王爷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转过头来看了看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又看了看相爷，道：“你是说”
他点了点头，一脸痛心的表情。王爷吓得后退一步，险些站立不稳，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被人搀扶着。
这个逆子惹了大祸啊，如今朝中谁人不知皇帝对夫子的信赖程度，向来夫子说一不二，自登上帝位以来，从未忤逆过夫子半句。
即使现在夫子已经引辞，可皇帝一直千方百计的想让他重回朝堂，若他因为自己这个不知好歹的儿子出了什么事情，感觉连他自己都性命难保。
王爷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冒汗，他求助一般看着相爷道：“夫子现在身体可有大碍？依相爷看，此事应该如何是好？”
他瞟了一眼那个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肉球，一脸鄙夷的说道：“夫子那边老夫自会为王爷打点，这是唉，若听老夫一句劝，日后定要好好管教令公子才好啊，以免以后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说的是啊”相爷连连点头道。
反正气也出了，他也不打算和王爷撕破脸皮，相爷开开心心的告辞，抱着花如烟打道回府了。
人生不过如此，点到为止。
先生的腰伤没过多久便痊愈了，所幸没有留下病根，日子倒也平静安宁的过下去了，一切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如同寻常女子一般，花如烟在先生的教导下日益成长，出落得也更加水灵。她和先生之间有一个秘密，便是每日完成先生规定的任务，他便偷偷替她打掩护，避开守卫带她去找无涯。
自从上次风波之后，相爷解除了对她不能外出的禁令，也重新替流云斋挂起了招牌，除了还是无法开口说话以外，一切如常。
虽是女子，可她向来热衷于学习武艺，天天哭着喊着跟在无涯的屁股后面缠着他教自己武艺，若不是没有办法，她的书本是连碰也不愿意碰的。
起初先生拿她毫无办法，又有一些惋惜，在见识了她对于武艺特殊的领悟力之后，便也默许了，甚至有时候心血来潮也会连带着教无涯读书写字。
十七章 上门提亲（）
水满则溢，月满则缺，世间事大抵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花如烟也渐渐长大了，饶是相爷将她藏于深闺，她的艳名终归还是如同挡不住的洪水一般在这京城之中不可抑制的流传开来。
世人盛传，南烟北笙。烟是相国公的大女儿花如烟，笙是七王爷的三女儿白无笙。见过她们俩的人都说，此二人乃人间绝世。
白无笙是蕙质兰心，温婉静默，她的美是山水云月，美如月光下的一幅画，美如雪夜与黎明交接之处的那一抹清冷的光。
而花如烟是烈性的美，如同狂风大作，尘土飞扬，眉毛一皱便是电闪雷鸣，日月无光。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冷落与幽怨，有的只是一双坚定的眼眸，无时无刻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幽光。
无法评判谁略胜一筹，花如烟的美带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侵略性，让人望而却步，那不是风流才子文弱书生所能驾驭的类型。
而白无笙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如一束月光，一段斜阳，清清浅浅的游走在世俗之外，虽生于王侯之家，却淡雅的如同蔽月之轻云，如烟如雾，如梦如风。
二人年纪相差无几，十五岁那年白无笙被选入宫，同年十月，四王爷派人替大公子白麒麟向花如烟提亲。
过了这么多年，白麒麟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圆滚滚的胖子，那日之后，四王爷便再没有放纵过他，虽然先后气走了十几个夫子，可最终还是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他自幼便身材高大，现在更是出挑。在四王爷的严加管教下，已然长成一个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少年。
虽说当年少不更事的时候与花如烟发生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但那时他们还都是孩子，加上相爷与四王爷也已经是相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知根知底又门当户对，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比起送她进宫将光耀门楣的重任交到她柔弱的肩膀上，他更愿意让她安安稳稳一生无忧。入了宫他便无法护住她，这是他打死也不愿意的事情。
眼看着花如烟一天一天的长大，转眼就到了可以进宫的年纪，他是夜夜唉声叹气，虽然百般不舍，也不得不替她寻觅一户好人家了。
他与四王爷一拍即合，当下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而花如烟的芳名早已传遍整个京城，白麒麟对此也无异议，这样一个美人给予他他是求之不得。
这日，花如烟正在房里偷偷练习舞剑，就见灵儿捂着嘴笑的一脸神秘，从进来开始就带着迷之微笑望着她。
这个古灵精怪的臭丫头，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整天跟打了鸡血一样横冲直撞的，看来是太闲了，以后有必要考虑一下拓展她的副业了，比如替她写写字作作画什么的。
几年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先生辞别相爷回了老家。虽然先生人是走了，可是留下了一大堆的书卷，还嘱咐相爷一定要好好照看她，有事没事还要检查她的学习情况。
起初她的拒绝的，直到后来她发现爹爹每天忙的人影都看不见，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会偶尔检查一下她的读书情况。不过每次她都是蒙混过关，反正他也只不过是看一看她最近写了什么。
在灵儿精神污染一般的目光下，她投降了。花如烟无奈的看着她，一脸疑惑的表情，眼神中带着无声的询问。
灵儿望着她嫣然一笑，眼睛里都快放出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捡到金子了呢，只见她兴冲冲的跑到花如烟身旁，一脸笑意的问道：“小姐，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
反正不会是无涯，她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同时又升起一种莫名的失望。每次都是自己偷偷摸摸去找他，他还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自己呢。
虽说他们两个人情况不一样，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芥蒂，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少女，有些许多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小情绪。
见她一点没有兴趣，灵儿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绕弯子，忍不住叭叭叭说了一大通。
“刚才四王爷的大公子白麒麟派人向小姐提亲来了，相爷已经答应了。我听说那可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呢，又和小姐门当户对，小姐，你要成为新娘子了。”
听见灵儿这样说，花如烟顿时怔住了，她可不愿意嫁给什么黑麒麟白麒麟的，她还是个孩子呢，她不要离开家，更不要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男人。
她的眼里有些空洞，脑子里却在飞速的运转着，多年的默契，灵儿一眼便看穿了她心里所想。
她一扫适才一脸兴奋的表情，有些怏怏的说道：“怎么了，小姐你不愿意吗？”
废话，愿意才怪了呢，这可是终身大事啊，她要嫁的是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不然凭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无涯那样的就很好嘛，她从小就认识他了，而且他还教会自己好多东西，在她的心里，他就是神，是她的盖世英雄。
因为是他，所以就连他脸上令人望而生畏的伤疤以及傻兮兮的笑容她都觉得可爱，连他笨拙的走路姿势以及呆头呆脑的模样都觉得让她心安。
不行，她可是从小就觉得自己以后一定是会嫁给他的，而且他这么久都没有成亲，不就是为了等她长大嘛。
其实真相是，并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他既没有钱请媒人做媒，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如同一根独自生长在荒野的树一样，阳光微风也好，疾风骤雨也罢，都一个人一肩扛下。
活着是一种本能，除此之外，他懂的和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他是需要她的，就仿佛鱼需要水，翱翔需要翅膀一样理所当然。
见她抱着剑，脸上突然飞起两朵红云，灵儿摇了摇头道：“你不会在想那个人吧？”
这把剑是无涯买给她的，当初她撒泼打滚非要无涯教她武功，被她软磨硬泡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无涯带着她买了这把剑，并嘱咐她要好好保管。
十八章 心之所向（）
上帝给一个人关上一扇门，心情好的话也会给他开个小窗户。无涯就属于那种被上帝开了一扇小窗户的人，除了脑子一根筋，有时候还不怎么好使之外，没什么缺点。他的剑术出神入化，他的弓箭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自从得了先生的指点，更是进步神速。
见识过他的飒爽英姿之后，花如烟心里蠢蠢欲动的暴力小种子就默默的发芽了，跟着他耳濡目染，已经完全偏离了正轨。人说大家闺秀学习琴棋书画，再不济也会个洗衣做饭吧。不过她是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唯一坚持的就是天天偷偷往无涯那儿跑。
小时候的印象真的是能影响一生的，无论好坏。那一日，他在街上替她挡下那一棍的时候，那个高大的身影永远留在了她幼小的心灵中，成为她心中不灭的长明灯。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千方百计的想离他更近一点，或者换一句话说，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无涯说，手中有剑就有了归宿，有了在尘世中无所畏惧的勇气，她便日夜不停地学习剑术。无涯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除了让人越来越懦弱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她便再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哭过。
从小到大，她忤逆过爹爹，也把先生气的吹胡子瞪眼过，唯独听无涯的话。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喜欢他说的一切东西，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言听计从，或许在潜意识里，她坚信他不会伤害自己，类似一种盲目的信仰。
一想起无涯，花如烟便忍不住想马上见到他，她深深看了灵儿一眼，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微笑，在纸上刷刷刷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灵儿姐姐，我要出去一下。”
不用问都知道她是要去见无涯，灵儿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好吧好吧，你去吧。”
灵儿也是搞不懂了，一个黑黑丑丑的男人为什么让自家小姐这么离不开，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年纪小，可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黏着他，这她就不能理解了。
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念旧者，总是觉得认识越久越好，认准一个人一件事情就会用尽所有精力不顾一切的追寻。她已经不想再认识其他的人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带给自己这么自在的感觉，念旧者总是以为旧的就是好的，若倘真是好的，她便更加不肯放手。
花如烟就是这样的人，她第一次遇见的就是无涯，即使以后遇见更好的人，她也不想换了。
此时，已经是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饶是已经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深秋凉意还是携夹着阵阵秋风拂面而来，一路上黄叶落了一地，铺满了整个河岸。哼，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如果听说有人让她提亲的事情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一脸担忧不舍，还是开开心心的送她出嫁替她准备还给她建议呢，要是他敢开开心心的送自己走，那她就永远不理他了，花如烟皱着眉头想。
无涯一个人住在相爷赏赐给他的那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