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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向来自由惯了,这种事情他不懂,不过他也不想懂。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没有必要来充当正义的审判官。
他也没有多说,只隐隐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什么助纣为虐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他见的多了,越是别人在意的事情就越不要多问。
人生苦短,反正这一秒活着就好。他幽幽说道:“如此甚好,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您看这报酬怎么算?”
听他这样说,三少奶奶一直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但凡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她而言都不是问题。
她笑了笑,说道:“好说好说。”
神医给了她一个小瓶子,并告诫她此物只能用一次,若第一次没有效果,那么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且此物无色无味,毒人于无形,小心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是是。”她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第六章 变成哑巴()
花如烟向来不与众人一起吃饭,且时间不定,唯一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每日必要吃流云斋的点心。依着神医所说,趁着没人,三少奶奶将一瓶的量都加入到她的点心中。反正点心是买的,东西是小厮送的,怎么都查不到她的头上。
三日之后,神医白壶离开京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花如烟突然昏迷,相爷重金寻访白壶也没有再没有出现。之后请了全城所有的大夫都无济于事,所幸只昏迷了一天一夜,不幸的是醒来之后便成了哑巴。
自此以后,相爷便对其加倍疼爱,只要是她提的要求无一不满足。因为心虚,三少奶奶也不再来打扰她,她也因祸得福过上了轻松悠闲的日子,除了无法说话以外,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她自幼便与灵儿朝夕相处,通常一个眼神灵儿便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唯一的不方便也并无妨碍。
得知花如烟无法再开口说话的时候,相爷大发雷霆,派人拆了流云斋的招牌,然后请了一个先生教她认字。先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脾气有些古怪,和她倒是意外的合得来。不过,因为这次意外以后相爷禁止她再踏出相府半步,害怕又会出什么意外。
神医没有说谎,除了无法说话,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到底是孩子,没过多久又活蹦乱跳的了。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花园里姹紫嫣红,一片生机盎然之意。
灵儿抱着书坐在树下睡着了,花如烟乖乖的坐在凳子上抄写先生布置的作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在一旁认真看书的先生。虽然他并不凶,总是可以从口袋里摸出她见都没有见过的可爱的糖果然后笑眯眯地说:“糖果吃不吃啊?”
当她伸手去接的时候,先生便将手一收,一脸傲娇的小表情,眼神矍铄的看着她笑着说:“那你将我昨天教你的字写一遍可好?写得好我明天再带更好吃的给你哦。”
人生处处是套路,每当这时,她便气鼓鼓地转过身去,嘟着嘴默默的将纸笔拿出来一脸不服气地刷刷刷写完了。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她又不是君子,她只是一个想吃糖果的女子而已。其实她很喜欢每次自己写完拿给先生看的时候,先生总是轻轻地摸摸她的头,一边说烟儿还是很聪明嘛,一边将糖果递给她。
见先生沉浸在书中的世界无法自拔,花如烟偷偷的将笔扔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过去捡起来,他没有一丝反应。第二次她便胆子肥了起来,绕到大树的背后,使劲全身力气摇了摇。春天的树枝繁叶茂,她憋着气差点窒息也没什么落叶。
先生还是纹丝不动的坐在树底下,哼,没意思。她累的躺在了地上,鼻尖闻着空气中花草干燥的芬芳,眼睛看到的是一片万里无云碧蓝的晴空。她歪着头看了一眼灵儿,那丫头已经靠在一棵树上张着嘴睡的找不到北。
她眼睛一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等到先生从书中回到现实的世界,就看见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睡的横七竖八。灵儿还好一些,毕竟她是靠着树的。那个躺在地上的,睡姿让人不忍直视。许是害怕他发现,还专门躲在了后面,露出一个头在外面。
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竟然正好将脸对着他。其实她是想偷偷冒个头观察先生在做什么的,没想到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虽然是艳阳高照,被遮天蔽日的大树挡住的地上依旧有些潮湿,他笑着摇摇头,走过去想将她抱起来换个位置。
无论看了多少次,他还是忍不住感叹,世间竟有如此标志的人儿。她柔软的头发服帖的顺着脖子滑到地上,闭上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撩拨人的心。仿佛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器一般,她精巧的鼻子和红润的小嘴让人忍不住心里一软。
人总是喜欢美的东西,因为看见漂亮的事物会让人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如果她的脚没有凹到腰下面,腰没有凹到头下面的话,她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睡美人。年轻就是好啊,睡个觉都能把自己打个结,不像他,不扭到哪里都谢天谢地了。先生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蹲在她的面前。
上下看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她看起来那么小,似乎一碰就会碎掉一般。先生轻轻伸手将她的脑袋扶正,没想到她梦呓了一句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然后更深的将头埋下去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随她去了。
这时一片落叶幽幽的从上面旋转掉落,正好落在她的脸上,花如烟伸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一脸惊恐的醒过来,整张脸上写着,谁,是谁想谋害朕?
见她眼神微妙的看着自己,先生也很懵逼啊。
喵喵喵咳,你自己把自己一巴掌呼醒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一脸幽怨的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老夫还会打你不成。
先生站起来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为师教你写的字都写完了吗?”
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坐到小板凳面前,什么疑问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别看先生天天笑眯眯的,其实她心里可怕他了。先生懂得很多,又有很多的小玩意儿,她不怕他骂她,而是害怕他不理自己了。
余光瞟了一眼灵儿,她还在睡,不过已经歪到了一边,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和大地亲密接触感受泥土的芬芳了。她不服气的瞪了她一眼,趁着先生没有看她,飞快的爬过去推了灵儿一把又飞快地爬了回来。只见眼角一道黑影闪过,等先生回过头来,她已经一本正经的坐在凳子上了。
灵儿被吓了一跳,睁着铜铃那么大的眼睛跟个受了惊的小鹿一样左顾右盼。先生看了花如烟一眼,只见她正襟危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第七章 动力飞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要不是先生亲眼看见是花如烟推了灵儿一把,他差点就信了。小丫头还挺能装,他微微一笑,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假装严肃地对着灵儿说道:“灵儿,快过来添墨,你家小姐今天要写五张纸呢。”
灵儿答应着屁颠屁颠的过来了,睡眼惺忪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某人闻言一愣,整个人瘫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花如烟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先生,见他神色严肃,又乖乖地爬起来坐回到桌子前。
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是老师,你说了算。
迫于先生的淫威,她耐着性子又硬生生坐在桌子前面写了一张纸,她的俏脸越来越皱越来越皱,等她写第二张的时候,整张脸都已经皱成了一团。宝宝心里苦啊,可是还不能说。
若不是突然得了奇怪的病无法说话,打死她她也不会乖乖的坐下来认认真真写一个字的。在这个春光灿烂万物复苏的美好的季节,在这个蝶飞蜂绕柳青花粉的季节,在这个春暖花开人心荡漾的季节,她却只能跟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头还有一个懒洋洋的小姐姐的监视下苦哈哈的写字读书。
她不服啊,人说写字使人静心,她是越写越火大,眼看着她的力度越来越大,好好的一张纸已经被分解得七零八落。说好的五张纸,若是算上她写破的张数,早就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先生嘴角挂着谜之微笑,心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什么时候爆发。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默默数着十、九、八、七、六、五
果然,她受不了了,开始耍赖起来。花如烟先是偷偷瞟了一眼先生,他现在看着她。先生每次弯着腰笑着望着她的时候,就好像一只招财猫,总叫人疑心下一秒他就会一脸慈祥的伸手摸摸她的头一样。不过此刻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贱贱的,看着让人格外心塞。
她轻轻放下笔深吸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先生突然开口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可以休息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被别人刁难。世界上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你被别人刁难到需要爆发的时候,施暴者突然转性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你硬生生憋着的一口气突然梗在胸口。她嘟着嘴一脸憋屈的躺在地上,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我受伤了,需要好吃的亲亲。
她眼神真诚殷切的看着他,眼巴巴的望着,渴望他拿出期待已久的今天那份糖。生活太苦了,她需要安慰。先生照例夸了她两句,见她兴致缺缺的模样,了然的将手伸进宽大的衣袖,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只见他的眉头一皱,又默默将手拿了出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手上空荡荡的。花如烟一脸纠结的望着他,有些疑惑。先生笑了笑,有些遗憾的说:“啊,今天忘记带了。”
说罢还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的笑着继续说道:“可能这就是天意吧,烟儿今天偷懒了,而为师恰巧也忘了带。”
怎么可以这样?她可是辛辛苦苦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呢。她感觉自己如同一棵正在蓬勃生长的小树苗被突如其来的马车刮伤了,整个人都蔫了。本来就不喜欢坐下来读书写字啊,她是风是云是自由,唯独不是石头,无法安安静静的停下来。若不是每天糖果的诱惑,她连翻开书本的勇气都没有。
见她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灵儿开口道:“小姐你想吃流云斋的点心吗?”
听见这个名字,她立马满血复活,嗖的一下坐起来凑到灵儿面前,笑的花枝乱颤连连点头。她感觉花儿又开了,天空又蓝了,生活又充满了乐趣。
来人呐,笔墨伺候。她感觉现在全身充满了能量,她要学习,学到吐血,学到昏厥,学到天昏地暗山崩地裂。
去去去,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她激动的将灵儿连推带搡的送走了,挥舞着小手含情脉脉的目送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期盼。
去吧,皮卡丘,本姑娘对你可是寄予了真切的深情厚望呢。
眼睁睁的看着灵儿的身影渐渐看不见了,她还舍不得收回视线,踮着脚望眼欲穿。如果望夫崖的故事是真的,当初那个姑娘应该也是怀着花如烟翘首等待点心的信念来等她的心上人的吧。
不知道那个有什么好吃的,竟然让她光是想想就口水流成河了。女孩子家家的,这样成何体统。先生有些看不过去了,咳了两声。
花如烟毫无反应,他无奈的又咳了两声。这回她终于注意到了,一脸无辜的转过头来。
对着先生仔细看了看,夫子你生病了吗?咳嗽的有点严重啊。
先生瞥了她一眼,说道:“口水擦一擦。”
“哦。”她乖乖的伸手踮起脚用袖子擦了擦先生的嘴角。
“”
先生半晌无言,没好气的说道:“我是说你自己的口水。”
“哦。”被他吓了一跳,花如烟触电一般缩回手,睁着她那双无辜纯洁的大眼睛望着他。
大小姐,你那是什么意思,不要一副我欺负你的表情好吧。
在这个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关键时刻,灵儿及时的出现了。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天使,突突突的跑过去一头扎进她怀里。
呜呜呜,好可怕,先生骂我了。
灵儿不明所以的抱着她,问道:“怎么了?”
隔着灵儿看了一眼先生,她默默咽下了告状的话,一抹脸仰起头神采奕奕的望着她,如果眼睛会说话,估计现在灵儿已经聋了。在她情真意切的目光下,灵儿有些无法负荷的低下头去。
“呃,”她有些为难的挠挠头,说道:“小姐自从几天前你吃了流云斋的点心无法说话之后,相爷便派人拆了流云斋的招牌。”
闻言,她先是一愣,然后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第八章 偷偷出府()
被拆了招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可能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点心了。一想到这个,她就感觉生活失去了希望。流云斋的点心有时候又甜又腻,有时候又寡淡无味,极少时候是好吃到爆。可是无一例外都带着一种别的地方没有的香味,让她欲罢不能。
虽然每天吃个点心就跟抽奖一样,可那也是一种生活乐趣啊。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它是难吃到一种新境界,还是好吃到飞起。
怎么可以这样呢,不能说话了不是因为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吗,跟吃的有什么关系,怎么可以怪罪到无辜的人头上,爹爹真是太不讲理了。她感觉一团团的色泽饱满鲜艳的点心在她的眼前飞来飞去,可是怎么也够不着,于是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眼泪决堤之后,就怎么也收不住,她吼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荡气回肠。人家小姑娘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只有她跟破了音的哈士奇一样呜嗷呜嗷的乱叫一通,一浪高过一浪。白瞎了如花容颜,如果说没哭之前还能激起别人的一点保护欲,哭了之后就只能让人想给她通乱打,打昏了拖走。
无法抵抗这穿耳魔音,先生一脸嫌弃的捂着耳朵喊道:“好了,为师带你出去,想吃什么自己买可以了吧。”
瞬间就雨过天晴了,刺耳的吼叫声戛然而止。
“真的吗?”她一脸希冀的问道。
闻言灵儿赶忙组织道:“可是相爷说过不准小姐出府的。”
刚刚停下的花如烟听见这话,嘴一撇又想哭。怕了她精神攻击一般的野兽派哭法,先生点点头道:“放心吧,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
“可是”灵儿还想说什么,被先生制止了。
他轻轻将手放在灵儿的头上,微笑着说道:“小姑娘,不要害怕,什么事情都墨守成规就什么意思了对不对?规则是人定的,所以就应该被人来打破。你看之前你们家小姐不是在外面遛的挺好的嘛,她那么爱玩的一个人,你觉得天天将她锁在这高墙大院中应该吗?”
灵儿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同意他的话,可还是心有余悸的说:“万一被相爷知道了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烟儿是她的宝贝女儿,最多骂一顿呗。至于我嘛,顶多遣送回家。”先生不以为意的说。
见她还有一些疑虑,他笑着扶着瘦弱的肩膀,弯下腰静静对着她的眼神一脸认真的说道:“灵儿,你要记住,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如果可以达到目的,哪怕使点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也无伤大雅。只是,这见不得人的手段切忌不可伤害无辜的人,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东西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报到你身上,明白了吗?”
看着他认真的眼眸,灵儿似懂非懂了点了点头。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