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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瓦正在筹备渡江,忽然接到情报:柏举以东的山区,亦有吴之大军侵入。在史皇与武城黑的唆使与支持下,囊瓦决定率军渡汉水而东,先击破吴由侵入之南路军,然后再与沈尹戌夹击吴之北路军。这样,囊瓦之功必在沈尹戌之上。
第133章 淮弃舟 豫章交锋(6)()
囊瓦统率楚军渡过汉水,片刻未留,浩浩荡荡直奔大别山区,于小别山安营扎寨。营寨扎好。囊瓦升帐,命史皇与武城黑率三千兵丁,到汉阴山吴军大营前讨敌要阵,看看吴军究竟有多么厉害。
二将率军来到汉阴山下,举目仰望吴兵大营,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打阵官奉命上前喊话:“呔,山上有耳朵的听着,我家主将请你们家的主将出来答话!”
山腰上寨门口的兵丁也喊了起来:“你家的主将是谁,请通名报姓。”
“史皇,史先锋。”
“什么?你家活先锋不来,来个死先锋干啥?”
“不是死的,他姓史,名皇;还有武城黑,武先锋。”
“什么?乌黑的先锋?到底是黄,还是黑啊?”
“两位都是先锋,快去报告你家主将。”
“好,你等着吧。”有个兵丁直奔大帐来报告孙子。
大帐内,孙子正在独自一人踱步。孙子不像囊瓦那样糊涂,吴军主力早已离开郧城东进,来大别山区布阵,他却还蒙在鼓里。两军虽然远离,近来楚军调兵遣将的情况,孙子却了如指掌。沈尹戌与武城黑带一万五千人来增援囊瓦,只住了一夜,沈尹戌便又带一万人秘密渡汉水,向新息方面进发,这分明是欲对我形成夹攻之势。孙子一方面派人跟踪监视,及时回报,一方面拟定破敌之策。孙子想,楚军既欲南北夹攻,囊瓦现在过江,显得为时太早。不过,既已过江,找上门来,就不能让他再轻易返回。孙子正这样筹划着,寨门守卒进帐来报告了山下楚军讨敌要阵的情况。
孙子闻报,悠闲自得,仿佛正在与人对弈,对方下错了一个子;抑或正在弹琴,琴弦上跳荡着得意的音符,他不禁欣然微笑。就在这莞尔一笑的刹那间,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战斗方案:现在不能一下子把囊瓦打怕了,否则他就要逃回江西去;要先小打,一步一步地打,等打过汉水的时候,再大打,快打。
孙子首先叮嘱报事的兵丁,到寨门去这样这样地喊话,然后命人到寨门口去那样那样地准备。这两拨人离去之后,孙子又安排夫概调三百兵丁悄悄下山,如此这般地行动
报事兵丁回到寨门口,对着山下高声大喊:“呔,山下听着,我家主将正忙公事,没空下山,要么今儿约好了,明儿这个时候再会;要么你们索性回到江那边去。”
“你家副将不能出来一个吗?”
“我家有两位副将,一位是伍将军伍子胥,一位是伯将军伯嚭,他们今儿都不能出来,暂且饶恕你们性命,改日定送你们上西天!”
打阵官归队,如实一一禀报。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吴军已经南北两路合而为一,史皇脸上现出惭愧之色,武城黑则满面怒容。
史皇一听,这分明是居心回避,莫非因不服水土,吴兵正在患病?武城黑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只怕伍子胥一人,既然伍子胥不能出战,何不冲上山去,杀进吴营,必能够旗开得胜。武城黑是个急性子,又不会隐瞒自己的观点,高声叫道:“吴将既不敢出战,必定是营内空虚,何不冲上山去!”
史皇故作深思熟虑,然后说道:“我看吴将并非不敢出战,或许是另有原因。”
“管他什么原因,他们不出营迎战,我们就冲。”武城黑摩拳擦掌地说。
史皇迟疑半晌,仿佛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说:“那也好,我们就冲一阵试试看。”
武城黑高喊:“孩儿们,给我冲!”
“啊!——我们冲啊!”
哗——兵丁朝汉阴山冲去。
山上先是毫无动静,等到楚兵将近营门寨口,巨石、滚木,轰轰隆隆地滚了下来,砸到楚兵身上,或头破血流,或骨断筋崩,或血肉模糊,或变成肉饼。史皇与武城黑看看,知道山上有了准备,冲进山去,杀进吴营,是没有希望了,但吴之兵将吓得不敢出战,总算是打了胜仗,于是下令退兵。为了虚张声势,命兵丁整队,打起得胜鼓,由原路回转小别山大营报功。
他们把得胜鼓敲得震山响,突然从两边的树林里,腾腾腾,跳出七八个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些人个个五大三粗,肩宽腰圆,短衣紧扎,手持一根木棍,这棍碗口粗细,两丈开外长短,前边枝枝桠桠,像一把大扫帚。为首的一个高喊“给我打”,其余的一拥而上,挥舞木棍来了个平扫。楚兵万没料到这些人会突然动手,毫无思想准备,手里的短刀短枪又够不到来人,只有被动挨打,瞬间便七竖八横地躺了一地,哭声,喊声,甚是凄惨。武城黑气得火冒三丈,怒发冲冠,高喝一声:“孩儿们,给我围!”武城黑与史皇正欲领马上前,树林里哗——!又窜出了三百余人,个个挥舞着扫帚般的大棍,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对着楚兵乱打一阵。休看楚兵人多,三百根大棒挥舞起来,呼呼若涛,也真够他们受的,有的伤,有的残,有的死,队伍被打得七零八落。武城黑气得在马上嗷嗷乱叫,休看史皇与武城黑都是大将,这时也只能招架,不能还手,正所谓“猛虎难斗一群狼”
正当双方打得难分难解,树林里有人一声呐喊:“呔,贼将哪里走,夫概来也!”喊声未落,夫概端着九环大砍刀,一马冲了出来。
夫概之所以晚来一刻,是等三百根大棍将楚之兵将打疲了,打残了,再来取史皇与武城黑的首级,倘能如愿,功高可以盖世——夫概就是这样一个贪功好利的人。
史皇和武城黑知道中了敌人埋伏,夫概乃吴之猛将,说不定丛林中尚隐有许多吴之兵将,自己的队伍已经七零八落,打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如自认倒霉,回营再说,于是下令退兵。武城黑先领马逃之夭天,史皇紧步其后尘。兵败如山倒,兵丁们滚的滚,爬的爬,不到半个时辰,逃得无影无踪。夫概也不深追,按照孙子的吩咐,所有的尸体都不掩埋,暂且留在原处,收兵回营,见孙子报功。
小试锋芒,首战告捷,阖闾心里十分高兴,吩咐大摆庆功酒宴。当差的正欲下去,孙子手一抬说:“且慢,庆功酒留待明日再吃,今夜尚有一场大战。”
第134章 囊瓦劫营 夫概违命(1)()
第二十八章囊瓦劫营夫概违命
却说吴军小试锋芒,初战告捷,阖闾心中欢喜,吩咐大摆庆功酒宴,孙子阻止道:“庆功酒留待明日再吃,今晚还有一场大战。”
“何以见得?”阖闾问。
孙子答曰:“囊瓦乃斗筲之辈,贪功侥幸,今楚兵小败,未伤元气,囊瓦以为我军今日初战得胜,晚间必饮酒庆功,守营松懈,故而要来劫营。”
阖闾心悦诚服地点点头说:“既如此,元帅需早作准备才是。”
孙子命夫概、伯嚭二人,各调兵五千,于左营右哨埋伏,如此如此行事;唐成公、蔡昭侯各领本部兵马,于来路的密林中埋伏,楚兵来时切莫惊动,待其败退时一拥而出,杀他一阵,不必深追;伍子胥调兵一万,悄悄到小别山不远处的深谷中埋伏,等囊瓦大队离营之后,如此这般行事;公子山带领其余将士保护吴王从尾队下山,退至十里外临时扎营。分派已毕,孙子又关照当差的,晚间大帐该如何布置,帐下怎样安排,最后带领其余文武到后山暂避。
归途中,史皇与武城黑并马而行,每人心中都窝着一肚子气——由胜转败,这是一气;三千人败于三百人,气上加气;查点人数,死伤近千人,气炸了肚皮。有气就要发泄,二人议论开了:吴兵先是不敢打,后是胜了不敢追,这说明,其营中骨子里是虚的。想必是前些时一阵疯跑,如今又不服水土,将士正患重病。倘我们夜间多带兵将,出其不意地冲上山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必获全胜。两个人回到大营,兵丁归队,他们到帐外下马,进帐来见囊瓦。武城黑取出令箭,呈与囊瓦:“我俩见令尹缴令销差。”
他们既不说报功,也不说请罪。囊瓦接令箭在手问:“胜败如何?”
史皇一旁答道:“先胜后败,不胜不败。”
“此话怎讲?”囊瓦面有愠色。
武城黑急忙将经过说了一遍:我们到汉阴山下如此如此,在回来的路上这般这般
囊瓦不听则已,一听怒发冲冠:“是尔等唆使我渡江移兵于此,初一交战便如此狼狈,有何面目回来见我?”
史皇上前一步说道:“令尹且息雷霆之怒,兵家之事,胜负焉能一举定之。再者战不斩将,攻不擒王,非兵家大勇,倘若令尹能将计就计,再次出击,必能生擒吴王。如此以来,胜负必晓;吴王被擒,吴军必降,令尹此功,必蒙楚王垂青宠爱。”于是他从吴兵今日未敢下山交锋,死对头伍子胥又未临阵等方面着手分析,得出“吴营中能战的兵丁、将士必然不多”的结论
武城黑插言道:“令尹,吴兵今日是初战获胜,晚间必定大排酒宴。尽醉方休,我军今夜前往劫寨,定然大获全胜。”
史皇与武城黑这样一唱一和,弄得囊瓦晕晕乎乎,不知所以。许多官居显位,手握权柄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头脑,仿佛世上的一切,都是为其利益而存在,以其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从这一前提出发,囊瓦颇觉史皇与武城黑言之有理。是呀,打了胜仗,哪能不设宴庆功,既设宴庆功,必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既醉,定疏于防守嘿,说不定今夜吉星高照,我囊瓦就要时来运转了。劫营一仗成功,不仅令善权术的沈尹戌希望成灰,也要威名远震,诸侯折服囊瓦就这样梦幻般地作出了决定:今夜劫寨,我亲领大队前往。
史皇恭维说:“令尹亲自前往,更是稳操胜券了。”
囊瓦想,今夜如果一仗成功,与我同行者功劳不小,此乃美差,应该照顾自己的心腹,于是他命史皇调一万兵丁与自己同往,武城黑调五千兵丁随后接应。分派已毕,各自分头准备。晚上,军中饱餐之后,初更时分起队出发。囊瓦与史皇先后上马,一个提刀,一个端枪,统率一万兵丁,偃旗息鼓,乌灯失火,在黑暗中奔汉阴山而去。随后,约二更时分,武城黑带领五千兵丁前往接应。
第135章 囊瓦劫营 夫概违命(2)()
不知走了多久,许多人被地上的软东西绊倒,有的甚至来了个倒栽葱。点起火把一照,原来是横七竖八的楚兵尸体。大家心里明白,这是白天被吴兵打死的遇难者,至今尚未掩埋。
将近三更时分,来到了汉阴山脚下,只听山上鼓声咚咚,战马嘶鸣,大约庆功酒宴尚未散席。兵丁爬到半山腰,寨门紧闭,无人防守。囊瓦下令点起灯笼火把,于是火光闪烁,似无数只野狼的眼睛。火光中,寨门内正有数十兵丁,他们怀抱兵刃,合衣而睡,酒气熏天。楚兵潮水般地涌上前去,将寨门推倒,酣睡的吴兵从梦中惊醒,挺身而起,撤丫便跑,边跑边喊:“不好啦,楚兵杀上山来了,快逃吧!”囊瓦顾不得去追他们,领着兵丁直往前冲,穿过前营,奔向中队,路上竟未遇到一个吴兵。不远处是中队大帐,帐内灯火辉煌。急奔向前,闯进帐门,帐内空无一人。囊瓦心中一股凉气上涌,寒彻肌骨——莫非这是一座空营?不!果真是空营,鼓声、马嘶声又从何而来呢?循声寻去,张眼一望,不觉毛骨悚然,惊呼道:“啊呀呀,吾中计矣!”
囊瓦究竟看到了什么呢?在这边有几头羊,后蹄紧捆,悬于空中,两只前蹄上各绑有一根鼓箭,箭下放一面鼓。羊被吊得疼痛难忍,难免要苦苦挣扎,于是两根鼓箭便敲得皮鼓咚咚作响。几只羊同时这样敲击,故而热闹非常,是谓“悬羊擂鼓”。在那边树下拴着几匹战马,这马也不知饿了多久,肚子瘪瘪的,像泄了气的皮球。牲口槽内盛有满满的草料,但是离得太远。这些战马看见草,闻到料的香味,就是吃不到嘴,怎么会不急得咴咴嘶鸣呢?这叫作“饿马奔槽”。
这时候兵丁们纷纷跑来报告:“报告令尹,大事不妙!我们去杀吴兵,冲进帐篷,里边全都空无一人!”
囊瓦知道是中计上当了,心想,孙武既用空营赚我,必有埋伏,此非久留之地,必须快撤,于是高声命令道:“来人呀!传我的命令,前队改为尾队,尾队改为前队,速速撤退!”并关照道:“敌军潜逃,我军回营,中途或有伏兵,大家切勿掉以轻心。”
兵丁们怨声载道。走了大约有四五里路,突然,四面号角响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火光缭绕,照得黑苍苍的山林一片通明。火光中只见四面人马攒动,吴军蜂拥而上。楚军原本涣散,见此阵势,吓得四处逃窜。囊瓦左冲右突,奋力杀出重围,正欲向左逃奔,吴军一员猛将迎上前来,手中端着一口九环大砍刀,地动山摇般地大喝一声:“囊瓦,哪里走,夫概在此!”
于此同时,右哨那边也是号响鼓催,一片灯光,火光中吴兵潮水般地涌来,为首一员大将,手中端着一杆双刃黑缨枪,雷鸣般地喝道:“呔!囊瓦,你还记得伯却宛之子伯嚭吗?还不赶快下马受缚!”
囊瓦一听,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糟糕,左是阖闾之弟夫概,右有不共戴天之仇敌伯嚭,今日狭路相逢,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必须赶紧脱身。人都有一技之长,囊瓦像一条泥鳅,既光且滑,最大的本事就是善溜,高叫一声:“史先锋,速挡敌将!”正当夫概与伯嚭的注意力转向史皇的时候,囊瓦打马溜之乎也,转瞬不见踪影。
史皇奉命,只好领马上前,把大枪一举:“好大胆的叛贼,竟敢在此撒野,史皇来会你,看枪!”话音未落,朝着伯嚭的心窝,一枪刺了过去。
伯嚭用枪相迎:“来得好!”把史皇的枪挡了出去。
两骑过门。这边夫概领马冲到史皇面前,把九环大砍刀一举:“史皇看刀!”对准史皇左肩就是一刀。
史皇急忙端枪招架:“来得好!”勉强将这口刀挡在一旁。史皇心想,自己打一个都勉强,更何况是两个,不如趁早逃命。他这样想着,又战三五个回合,寻机夺路逃奔山林而去。
“追!”夫概与伯嚭同时高喊,但毕竟是夜色浓重,草深林密,沟壑纵横,难寻踪影。
史皇一口气跑了七八里路,好不容易才赶上了囊瓦。囊瓦真像兔子一般,一刻工夫就跑了这么远。史皇仿佛并非狼狈逃窜,而是凯旋而还,昂然马上高喊:“令尹莫要惊慌,史皇来也!”
囊瓦见史皇赶来,心中稍安。清点人数,前队一个未能出吴营,中队少有伤亡,余下的人和尾队皆已下山,大约减少了三分之一。
囊瓦深恐吴军来追,不敢久留,急忙赶路。跑了一程,忽听号角声声,棒鼓阵阵,五千兵丁一拥而出,为首的一员大将跨马端刀:“呔!匹夫囊瓦哪里逃,速速还我裘佩!”不用问,这位定是蔡昭侯。接着,右边树林里也是号响鼓喧,两千兵丁杀将出来,为首的一将跨马端枪:“贼子囊瓦听了,欲活命,速速还我千里!”这位自然就是唐成公。二人一左一右,挡住了楚兵的去路。囊瓦见势,傻了眼了,又是两个仇人,他们张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