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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附近一带的东夷民族和群舒等国,无不慑服于楚。楚既向东发展,于是开辟由楚都郢城,越过豫章山区而通蓼、六的山地通路。因为楚国的势力东进,达到了淮河流域的东夷地区,这就跟立国于长江下游而势力正向淮河流域发展的吴国发生了接触。
第127章 荧荧烛光 灿灿地图(4)()
吴楚都是新兴国家,两强相遇,势必争斗。至于原来散居于淮河流域的东夷诸部落,对于吴楚两国的侵入,都属于外来之敌,本无轩轾厚薄之分。但事实上,东夷民族与吴国同处长江下游,历年久远,其间血缘与人事交往,甚为密切。加以吴国长于舟楫与水上交通,江淮间的商业贸易与经济往来,加深、密切了彼此间的关系。至于楚国,则是来自长江中游,其侵入东夷民族的范围,是楚穆王以来数十年间的事,而且楚穆王是以武力消灭了江、六、蓼诸国,抢占其土地,掠夺其财产,杀戮其同胞,然后屯驻重兵,横征暴敛,这完全是野兽般的侵略行为,自然要激起东夷民族的憎恨与反抗。因此,吴国出兵淮河流域,对楚作战,是以东夷民族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因而能处处受到东夷人民的欢迎与帮助,行军用兵,均十分顺利。
吴楚两国所争,为江淮之间的广阔地域,这里必然是交战的主战场,吴军击败楚军后,侵入楚境,也必沿长江与淮河前进。因此,战前孙子审视地图,江淮之间自然是重点。
一、豫章山区。豫章山脉由楚之申、邓地区南方迤逦东行,达于六国及群舒西方,山岭高峻,道路崎岖,本是楚国内部的坚固防线,但楚国既北出中原,东越淮泗,豫章山反成为其交通障碍。楚国北出中原,本以申邑为根据地,如今既东出淮泗,自然须另行开辟由郢都经柏举,越过豫章山区,达于六、蓼的通路。
二、淮河、州来及钟离。淮河地域是一大平原,以淮河水系为该地区的特点。淮河中上游支流甚多,一部分汇于州来(今安徽省凤台县),再东行,有涡水自西北而来,汇于钟离(今安徽省凤阳县东之临淮关)。因此,州来与钟离两地,是淮河地区水陆交通的枢纽,成为该地区的战略要地。
三、巢湖、巢邑及厘邑。巢湖为吴楚两国的屏障,因而巢湖东的巢邑(今安徽省巢县)及巢湖南的厘邑(今安徽省无为县),亦成为吴楚两国必争之要地。
四、长江、衡山及长岸。长江两岸尚颡未辟,并无良好的陆路交通可供战车行驶,但江流中舟师航行与运输往来却十分方便,因而吴楚两国在长江中常有舟师冲突,而无陆上战斗。江流中最险厄的地区是鸠兹、衡山及长岸,这里江流狭窄,江中多沙洲,陆上则有当涂西之东西梁山,当涂北之采石矶,当涂东北之马鞍山,丹阳镇之横望山及秣陵关等。
由此不难看出,影响吴楚两国战斗行动的最大地理障碍是豫章山、桐柏山和长江。豫章山和桐柏山为颡未辟的原始山林地带,层峦叠嶂,森林密布,难于通行。两山之间有三隘口——一曰冥厄,又称平靖关,以山为障,不营濠隍;二曰直辕,又称黄岘关、百雁关、九里关,位于信阳州南九十里,南至应山亦九十里,三曰大隧,又称武阳美、澧山关,位于信阳东南一百五十里,西南到应山县一百三十里,地名大塞岭。此所谓义阳三关,其地崇山峻岭,沟壑纵横,草深林密,荒无人烟,不过是江(今河南省息县西南)、黄(今河南省潢川县)、随(今湖北省随县)、唐(今湖北省随县之唐城镇)诸小国人民往来的小径,难容大军出入。豫章山东面同样为山岭崎岖、荆林丛薄的无人之境,山隘甚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有雁门关、松子关、铜锣关、隘门关等,为群舒族往来之小径,也难容大军周旋。
至于长江,倒是为舟师往来提供了方便,但顺流与逆流,船速相差极远,影响战斗,倘顺流而进,逆流而退,见利进易,见不利退则难;反之亦然。而且两岸颡未辟,陆上无道路可通,所以舟师只能为偏师奇袭,不能作主力决战。
地图上画有四条从姑苏到郢都的虚线:
第一条:溯大江西上,达于郢都。
第二条:从云娄(今安徽省霍邱县西南)、鸡父(今河南省固始县),越隘门关(今安徽省金寨县与湖北省麻城县交界之隘口)至柏举(今湖北省麻城县),然后经郧(今湖北省安陆县,一说郧县)渡汉水达于郢都。
第三条:溯淮河西上,经黄(今河南省潢川县)、弦一(今河南省光山县),穿越义阳三关——大隧、直辕、冥厄,至随(今湖北省随州市),渡汉水达于郢都。
第四条:由淮河北岸经陈、蔡之间攻取楚之方城(今河南省方城县)、申、吕,然后循襄、樊渡汉水达于郢都。
这四条线,是吴攻楚可供选择的路线,之所以画成虚线,是因为尚未最终确定选择哪一条。孙子详细地审视了一遍攻楚的兵略地理,未发现任何差错。为慎重起见,他又粗粗地浏览了一遍,重点突出地推敲琢磨了三五处地方,踱步有顷,深思良久,最后毅然决然地走上前去,挥动朱笔,将第二三两虚线涂成了红色的实线,这便是吴破楚入郢之战的路线。这两条路线,虽然经由豫章山脉之山僻小径,只容步卒行动,但却行于无人之地,即孙子兵法所谓“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之路,而且是由吴攻楚最近捷的路径。至于第一条路线,以舟师从水上进攻,倒是十分便捷,但楚是陆军强大的国家,纵然舟师进入郢都,若不击破其陆军,仍无破楚的可能。第四条路线则道路遥远,犯孤军深入之忌,而且楚的陆军实力,多布置在方城、申、吕一带,有以逸待劳之势。
两条粗粗的红线如火似焰,照得满屋通红如染,一片光明——晨曦透过窗纱,射进了孙子的书房,烛光融进了朝霞里
第128章 淮弃舟 豫章交锋(1)()
第二十七章淮弃舟豫章交锋
孙子虽确定了伐楚的路线,作好了伐楚的准备,但却未即刻兴师,因为赴齐、晋的使臣和赴楚见子必的泛恺尚未归还。原来,自孙子出山,执掌吴之国政以来,一直执行着一条“远交近攻”的外交路线,联齐结晋,共为友好,既不卑不亢,又有所巴结。破楚入郢之战确定之后,孙子派使分赴齐、晋,秋天已过,新茶上市,送去一些茶叶、丝绸、木雕之类的地方特产,以表友好与敬重。名为送礼,实则探其对吴伐楚的态度。特别是晋国,与楚有宋西门之约,前不久,晋又统率十八国诸侯联军伐楚,中途夭折,如今对吴伐楚持怎样的态度,孙子不能不慎。至于泛恺赴楚见子必,自然是馈以重金与瑰宝,希望他在不久的吴楚之战中作内应。
三五日后,使臣相继归来。齐、晋二君均隆重接待吴之使臣,并给吴王阖闾写来了热情洋溢的信,衷心感谢他的丰厚馈赠,畅抒彼此间的深情厚谊,对吴伐楚,持道义上支持,军事与物质上不予援助的态度。本来嘛,齐、楚、晋已成三足鼎立之势,楚是齐、晋在南方的劲敌,是他们称霸天下的最大障碍,如今吴要伐楚,或削弱、消灭楚国,或两败俱伤,齐晋坐山观虎斗,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书信之外,两国之君均有礼品回赠,其价值不亚于吴之所赠。
泛恺来到郢都,拜见了子必将军。子必见了泛恺不禁一愣,此人好生面熟,似曾相识,但又忆不起何时何地见过面,心中正在疑虑划魂。泛恺通报了姓名、身份,出示了文书证件,呈上赠礼,说道:“泛某不意三次拜见将军,你我真乃缘分非浅也!”
“什么,泛先生这已经是第三次见武夫了?”子必大吃一惊,颇显出目瞪口呆的样子。
泛恺见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将军真乃贵人多忘事。泛某曾给将军算过命,看过病,讲过故事,难道将军竟毫无印象?”
子必不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子必深知自己玉杂石间,金埋土中,人处洞穴的处境,深感孙子的知遇之恩,自己残败于天目山中,溃不成军,孙子却写给自己一封能够融化冰雪、比春天更加风和日丽的信,让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凯旋而归;他将自己比作一只金色的凤凰,凤凰自然是不应该与黑猪和乌鸦同群为伍;孙子的军事计谋,子必也崇拜得五体投地,他能从宏观战略上考虑问题,胸怀是那样的宽阔,目光是那样的长远,为钓一条大鱼,线竟放得如此之长
泛恺申明了来意,他给子必分析了天下形势,表明了吴灭楚的决心,阐明了楚必亡,吴必兴的原因所在,恳切希望子必不要再明珠暗投了,要在灭楚大业中建功立业,为推进社会向前发展作出贡献。
子必听了泛恺的侃侃而谈,不由得心花怒放,他盼望日久的时刻终于到了,当即修书一封,托泛恺带给吴王和孙子,信中除感恩戴德之外,重点表明自己在灭楚之战中如此这般的作为。
阖闾与孙子听了三位使臣的回报,读了书信,决定即刻兴师,以偿宿愿。
次日早朝,文武群聚一堂,吴王阖闾环顾殿下,语重心长地说:“伐楚以霸中原,乃寡人毕生之心愿,更是吴兴亡之大事。如今条件业已成熟,寡人与孙元帅议定,三日内兴师,不再延误。寡人亦随军出征,与诸将共进退。”
吴王语毕,回顾孙子,请他下达命令。
孙子会意,神色凛然地说:“依吴王之意,十年生聚教训,争霸中原,时机已经成熟。此乃扭转乾坤之战,不仅关系到吴之兴亡,更决定天下的局势,在此特别吁请诸将共襄圣战,以必死之决心,还报吴王厚爱之恩!”
将军们皆肃然起敬,以示决心。
孙子颁布军令,分派任务:兵分两路,水陆并进。伍子胥为陆路统帅,孙子亲率水师,中大夫被离和专毅保护世子波留守姑苏,夫概为水师先锋将军,唐、蔡两军分编为左右翼,吴王随水师同行,伯嚭任保驾将军,保卫吴王的安全。分派已毕,各自领命,分头准备去了。
至于行军路线,这是军事秘密,不能公诸于众,退朝后孙子向伍子胥个别交代指示,并将相同的两张地图,分给伍子胥一张。孙子对照着地图,向伍子胥交代了行军路线和战斗任务。陆军走南路,即地图上红线所标示的,从云娄、鸡父,越隘门关至柏举,然后经郧渡汉水,达于郢都。孙子指示,陆军要秘密行动,不得张扬,一路上偃旗息鼓,尽量日夜兼程,神不知鬼不觉地飞速前进。水师行北路,溯淮河西上救蔡,解蔡围后弃舟登陆,折身南下,经黄、弦,穿越义阳三关(大隧、直辕、冥厄),至随渡汉水达于郢都。救蔡后的行动要绝对保守机密,传到楚和诸侯各国去的消息是:吴兴师救蔡,以解蔡围,看不出有伐楚之意。
第129章 淮弃舟 豫章交锋(2)()
这一次伍子胥很满意,孙子对他没有任何隐瞒。
三天后校场点兵,各领其队,祭旗出师,水陆并进,路线不同,方式各异,但目标一致——渡汉水达于郢都。
孙子率水师于淮河中溯流而西,百舟扬帆,千船破浪,浩浩荡荡,颇有气势。但航行了五十里,太阳偏西,尚未黄昏,忽遇一港,孙子下令,船靠码头人登岸,安营扎寨,吃饱了睡觉。阖闾心中纳闷,天色未晚,为何急于登岸休息呢?转念一想,大约因为今天点兵祭旗,耽误了时间,不如早点休息,明天再正式赶路。午夜过后,刮起了五六级的西北风,第二天启航,就不像前一天那样容易了,风急浪高,逆流顶风,战士们摇橹划桨,十分吃力,虽是秋末冬初季节,却一个个汗流浃背。孙子见士卒们疲惫不堪,虽则只行了六十里,时间也只用了半天多一点,遇有港口,便下令靠港,登岸扎寨,吃饭睡觉。西北风连日不停,时大时小,吴水师航行十分艰难,行程逐日减少,休息的时间却越来越长。第五天后,阖闾再也忍不住了,这样行军,莫说从未见过,连听也没听说过,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游山逛水一般,似这样慢腾腾地前进,何时能到蔡国?哪日能渡汉水?阖闾这样想着,不禁问孙子道:“元帅常言兵贵神速,如今却老牛破车般地悠悠前进,岂不要丧失战机?”
孙子闻言,微微一笑道:“用兵之事,不可一概而论,当快则快,宜慢则慢。现在我军并非去与楚交锋,而是去送客还乡,故而不必着忙。”
不解释倒好,孙子越解释,阖闾越糊涂,如坠五里雾中,说道:“元帅之言,寡人不解。”
孙子依然微笑着说:“主公请想,囊瓦一旦闻我吴国大军将至,必不敢交锋而回师返楚。既不交战,何必匆忙?现在我军于途中养精蓄锐,而让楚兵在蔡国终日苦战,日益疲惫,这岂不是对我军伐楚大为有利?”
话是说得不错,但阖闾仍不放心,他怕因行军迟缓,蔡国被楚军攻破,误了大事。孙子看透了阖闾的心思,进一步解释说:“主公不必担扰,蔡国虽弱,但前有灭沈之威;楚军虽强,囊瓦不善用兵,即使攻打三月,未必能够破蔡。”
阖闾听孙子说得头头是道,虽然仍不放心,但却不便再说什么,硬耐着性子,一任大军徐行慢进。
过了州来不久,一天黄昏,吴军正在一港口安营扎寨,闻报蔡昭侯与唐成公率部队来迎,阖闾纳闷,楚兵压境,国家正处危亡之秋,不率军民抗敌何以能率众相迎?转瞬间,蔡、唐二国君已带领部分将士、兵丁来到帐前。两位君王见了阖闾与孙子,一躬到地:“吴王、元帅亲领大军救援解围,我等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阖闾急忙还礼:“二君言重了。楚兵现在何处?”
蔡昭侯回答说:“仰仗吴王虎威,囊瓦攻我半月未下,闻听贵国大军救援,不久即将抵蔡,已于三日前慌忙退兵而去,我境内现无一个楚兵了。”
阖闾不由得深情地望了孙子一眼,这眼神是在赞誉:我们果然是来送客的,您真料事若神,佩服!
说话间来了许多唐蔡兵丁与百姓,或担担,或抬筐篓,或推车,或拉绳,他们是来送汤羊牛酒,犒赏吴之将士与兵卒的;百姓们有的送吃食,有的焚香磕头,感激吴王之大恩大德,大街小巷,人如穿梭,热闹非常。
安营扎寨已毕,彼此邀请进大帐入席,当差的早已将酒筵摆好,巡酒上肴。唐蔡二君频频向吴王和孙子敬酒,诉说多年来他们所受楚国的凌辱与欺侮,说到伤心处,竟然泣不成声,涕泪交流。最后蔡昭侯说:“幸蒙吴王与元帅兴仁义之师相救,否则,我们两国必为囊瓦所灭。”
阖闾听了,心想,此番兴师,最是上算获益,兵不血刃,一仗未打,而且一路上游山玩水,我都养胖了,最后还给你们解了围。他这样一高兴,左一杯,右一杯,来者不拒,而且盏盏见底。阖闾喝得兴致正浓,孙子在一旁低声劝道:“主公少饮两杯吧,喝多了,明日上路是要头晕的。”
吴王已喝得醺醺欲醉了,懵懵懂懂地问:“上路?明天去往何处?”
“追赶楚军。”
“什么?明日就动身啊!我们远道而来,楚军既退,蔡围已解,何不稍歇数日再走?”
“臣说过,用兵之道,当快则快,宜慢则慢。我军救蔡,宜慢不宜快,今番追赶楚军,则宜快不宜慢,现在是兵贵神速啊!”
“楚军已退三日,一时怕也难以追及,稍歇两日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