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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伍子胥从宫中归来。在书房内长吁短叹。想不到阖闾竟是这样的人,自己帮助他出主意,荐朋友,累及送了几条英雄的性命,好不容易帮你夺取了王位,巩固了政权,如今你却不把我的事放到心上,推来推去,不肯兴师。早知今日,悔不当初,白白地葬送了十多年光阴伍子胥这样想着,似乱箭穿心,焦虑不安地在室内走来走去,犹似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他面前一亮,仿佛走出了洞穴,豁然通达,一片光明,心中的疑团烟消雾散了。虽然自己智勇兼备,足可为将,但阖闾断不能用。因为,自己口口声声要代全家报仇雪恨,从不提愿在吴国为官,阖闾怕自己将来大仇报过之后,兵权在握,不再回吴,甚至于成为吴国的对头。那他就要为今人唾骂,后人不齿了
从此,伍子胥与吴王相见,不再提兴师伐楚的事。一日,吴王与群臣游于太湖之滨,望着茫茫荡荡的湖面,见一只苍鹰正在万里晴空翱翔盘旋,雉兔奔藏,莺雀隐匿,阖闾触景生情,不禁望空长叹,反复再三。随游的群臣不知吴王兴叹的原因,个个左顾右盼,面面相觑。伍子胥趋前奏曰:“我主虑楚之兵多将广,吴国无人为帅而叹呼?”
吴王坦诚地回答道:“知我心者,莫过伍爱卿也。”
伍子胥心中一喜,说道:“臣举荐一人,若为将帅,伐楚定保全胜。”
阖闾闻听,心花怒放。其实,在夺取君位的同时,吴王已经觊觎楚国的大好河山了。西威强楚,南吞弱越,挥师北伐,与中原诸侯争霸。伐楚,是争霸诸侯的基础,并非单为伍子胥报仇雪恨——阖闾是位有雄心、有作为的君王。既然有人能率师伐楚,阖闾自然求之不得,说道:“将军莫不是报仇心切,吴既有将帅之才,寡人何能不知?”
第69章 武淬砺 伍员造访(4)()
伍子胥嘿嘿一笑说:“吴国山川毓秀,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何能无将帅之才呢?”
“如此说来,爱卿一定又结识了一位天下英才。”阖闾迫不及待地问:“但不知此人可有专诸之勇,要离之智?”
伍子胥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大王,盟弟专诸,敝友要离,虽能治人于死,终须舍己之生,何足道哉!”
阖闾点点头。是呀,说到底,这两个人不过是个刺客。拚得自己,赢得他人,难当大任,更够不上英才。
“将军所荐之英才,姓什名谁,家在哪里?”阖闾问道。
“姓孙名武,隐居于穹窿深处。”伍子胥回答。
“此人究竟有何本领?”阖闾追问。
伍子胥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论文,文能安邦,论武,武能定国;堪称栋梁之材。明公如得此人,犹如周武王得姜尚,商汤得伊尹,齐桓公得管仲,莫说是伐楚称霸,就是开创九州,并吞列国,也并非难事。”
“啊呀呀!”阖闾喜出望外,“请问爱卿,这位经天纬地的英才,可是吴国人?”
“正是吴国人。”为使吴王免生疑忌,伍子胥故意将孙武说成是吴国人。
“吴国既有如此大才,寡人为何竟然不知?”
阖闾既怀疑,又遗憾地问。
吴王所问,很有道理。孙武来吴,隐居很深,世人莫知。
伍子胥解释说:“孙武淡泊名利,隐遁山林,深居简出,以著兵法为业,大王何以知之?”
提到兵法二字,阖闾精神亢奋,圆睁双目问道:“兵法?什么兵法?”
伍子胥答道:“孙武自著兵法十三篇,一曰计篇,二曰作战篇。三曰谋攻篇,四曰形篇,五曰势篇,六曰虚实篇,七曰军争篇,八曰九变篇,九曰行军篇,十曰地形篇,十一曰九地篇,十二曰火攻篇,十三曰用间篇。”伍子胥还具体介绍了每篇的主旨,中心思想,内容等,并背诵了一连串的军事原则,诸如“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听了伍子胥的介绍,阖闾赞叹不已,连连叫绝,恨不能即刻见到孙武,共商伐楚大计,恳求道:“有劳将军辛苦一趟,代孤之劳前往穹窿,请这位高贤出山。”
伍子胥说:“此人鄙薄仕途,非寻常之辈,须以礼聘之,方可能屈就。”
“就依爱卿,备厚礼往请贤人。”阖闾很是慷慨大方。
伍子胥又说:“此去若能请得孙武出山,伐楚之事”
“将军请放心,”阖闾打断了伍子胥的话,“只要能将这位高贤请来,孤一定用为大将,领兵伐楚,为将军报仇雪恨。”
吴王命人取黄金十镒,白璧一双,另备八色大礼,写了一份礼单,交与伍子胥在身边收好,伍子胥驾驷马往穹窿山礼聘孙武。
孙武既隐遁重山密林之中,伍子胥何以能与之相识呢?那还是伍子胥初来吴都梅里的时候,本欲先拜见姬光,恰在这时,姬光远游南方,他囊空如洗,与公子胜生活无着落,只好沿街吹箫乞币,不料哀怨的箫声惊动了吴王僚,王僚召见了他,封他为上大夫,并表示愿全力助其报满门抄斩之仇。姬光南游归来,听说伍子胥已为王僚所用,心中不安。巧施离间之计,几经周折,王僚终于疏远了伍子胥,不再议伐楚之事。伍子胥十分知趣,辞去了上大夫之职,与公子胜耕于阳山之野。阳山位于穹窿山北,为太湖东岸群山中仅次于穹窿山的第二大山,山势险峻,十五峰挺拔高耸,各具特色,最高箭阙峰,山高林密,竹幽篁深,为藏龙卧虎之地。深秋时节,伍子胥独自一人,背着水壶,带些干粮,四处漫游。以排解心中的郁闷。忽一日来到穹窿山。他披荆棘,斩豺狼,漫无目的地跋涉于林海群峰之中,鸡鸣犬吠之声,将他引入峰峦怀抱,密林深处,来到这独居的草庐人家,这便是孙武隐居的寒舍。其时孙武正在阅读兵法,做修改前的准备工作,床榻案头,皆是竹简。忽有陌生人闯入,欲收拾隐藏,已经来不及了。伍子胥与孙武,虽说是首次相见,但相互倾慕日久,一旦相逢,便如干柴烈火,促膝倾肠。三天三夜,论天下大势,议兵书战策,谈个人遭遇。当伍子胥介绍自己一家三百余口,被昏君斩尽杀绝时,孙武陪着泪流不止,并表示愿助其报仇雪恨,一对英雄豪杰,生不同天,长不同地,饮不同水,但却一见如故,遂成挚友,谈得投机,配合默契,相互尊重,彼此理解。孙武的兵法十三篇,伍子胥就是那次浏览后而记在心底的。
伍子胥来到孙武的庭院草庐,孙武竟不在。田淑贤知伍子胥与丈夫是至交,不忍欺瞒,吐露了真情。原来,经过较长一段时间南国漫游,孙武结交了许多吴地挚友,他隐居不住了,时常有朋友来草庐叨扰。当然,这些朋友不知孙武的真名实姓,更不了解他的身份和来历,只知道他是一位居深山,采草药,兼作打柴和狩猎的汉子。既然常有朋友来往,修改兵法的工作更无法进行,一则怕干扰,二则怕暴露身份,于是征得妻子同意,带家奴一人,潜居于西崦湖中的一个小岛上,一面灌园种田,一面修改兵法。后世为纪念孙武曾在此岛修改兵法,建有孙武庙,四时祭祀,小岛因此而得名为武庙墩。
第70章 武淬砺 伍员造访(5)()
伍子胥告别了嫂夫人田淑贤,径往西崦湖而去,直奔岛心,四处打听。闻伍子胥喊声,孙武启柴扉相迎,老朋友久别重逢,亲热得如一团烈火。寒暄之后,孙武问道:“贤弟朝中公务繁忙,今日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伍子胥见问,说道:“吴王久慕仁兄大名,如雷贯耳,奈因国事难以分身,特差伍员代为请兄出山相助。”
孙武摇摇头笑道:“我久居穹窿深处,近又迁来这水中孤岛,与世隔绝,吴王何以会知道我这草野孙武?定然是贤弟荐举所致。”
伍子胥知孙武不喜转弯抹角,便坦诚地说:“确是伍员所荐,但吴王乃诚心奉请。”
孙武再次摇摇头,说道:“虽然如此,然我早已无志于功名利禄,故而才采药于穹窿,躬耕于孤岛,虽蒙贤弟好心荐举,此事实在不能从命。”
“仁兄何必过拘。”伍子胥颇有些激动地说,“大丈夫既抱经世济民之才,何能埋没于蒿莱之中,还望兄长莫要辜负吴王的一番美意,慨然出山。”
伍子胥的激昂情绪并未感染孙武,他依然平静无波,说道:“贤弟既为将军,自然知兵家战事,非死即伤;我已过习惯了这种避世安逸的生活,既无求于名,亦无求于利,更无意再过问世间的战事。吴王可另请高明,我还是不能从命。”
孙武的这些回答,犹似一盆凉水,将伍子胥从头泼到脚,熄灭了他的全部热情,浇得他心灰意冷,他理屈词穷了,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来说服孙武,只能苦苦哀求道:“务望仁兄慨然出山!”
“愚兄断然不能从命!”孙武回答得也很简单,似乎是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往日的友情早已不复存在。
“实在不能从命。”“还是不能从命。”“断然不能从命!”像三座大山压得伍子胥憋闷窒息,喘不过气来。怎么办?孙武不出山,吴王便不会兴师伐楚,自己就报不了全家三百余口被杀的深仇大恨,而且楚国的忠臣良将就要继续死于昏君奸贼之手,楚国的百姓亦将永远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这样想着,想着,不由得泪如雨下,涕泪交流,扑通一声,跪倒在孙武的膝下,放声号啕大哭,既哭且诉,既诉且骂。他哭天下不晴,日不明,月色朦胧;他哭父母无孝子,国家无忠臣,万民无救星;他哭阴沉沉,不见日月星辰,迷濛濛,江河无清流,世事不公,看不到仁义,寻不见真诚这样哭呀,诉呀,骂呀,只哭得云垂天低风怒号,水悲湖泣浊浪高;只哭得孙武心似油煎惊魂魄,肝胆俱碎泪潸然。孙武躬身搀扶伍子胥:“贤弟请起,容你我兄弟再议”
第71章 话别出山 练兵斩姬(1)()
第十五章话别出山练兵斩姬
却说孙武执意不肯出山,伍子胥跪于孙武膝下,大放悲声,只哭得天悲地泣,孙武于心不忍,躬身将伍子胥搀扶起来,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孙武出山是有条件的,只助吴王称霸于一时,不成全其吞并列国而有天下。在孙武看来,阖闾虽胜王僚十倍,但非尧、舜之主,随着国势的增强,声威的提高和扩大。必将骄奢专横,霸道肆虐。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智者不为。历史的发展,证实了孙武预见得千真万确。其实,何止阖闾这样,封建君王无不如此,只是程度稍有不同罢了。被誉为“金口玉牙”,“真龙天子”的美称,便是专横霸道的代名词。当打天下夺取政权的时候,他们可以视民如水火,群臣为手足,不仅讲仁讲义,讲礼贤下士,而且躬身实行之。然而一旦登上了龙墩宝座,掌握了生杀大权,有几个能不视民若草芥,臣僚为群氓的呢?也有的君王,堪称十足的天才,他们说了许多富有哲理性的好话,甚至自成体系,遂成理论。应该说,这些话是天衣无缝,无可挑剔的,然而全是拿来教育人,让百姓去实行的,他自己却并不受这些理论的束缚,照这些闪光的好话去做,而是恣意妄行,为所欲为,常常与之背道而驰。又其实,何止君王这样。凡有些权势者多半如此,他们将自己的势力范围,自己的辖区视为己有,这里的百姓是他们的奴仆,这里的土地、资财是他们的产业,他可随意宰割、驱使、挥霍。对上,他们奴颜婢膝,巴结奉承,以博欢心;对下,他们独裁专制,横征暴敛;对纵横左右,凡对我有用者,尊之,敬之,乃至跪在足下,称老子,喊爸爸,皆无所不可;凡对我无用者,或有求于我者,则骄之,横之,无奶不是娘,生身父母,也翻眼不认亲。孙武的今番出山,虽然是为吴国效劳,也是为伍子胥出力,他念伍子胥一门忠良,惨遭冤害,有家难归,有国难投,不忍心坐视不管,而且日前曾有过许诺,不能食言,同时也在解救楚国的忠良臣民于倒悬,让其将来得一明君。当然,孙武出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这便是实践兵法十三篇,在实践中进一步充实,修改,完善。这一目的只有孙武自己心里明白,不能言与他人。
伍子胥无话可讲,只能唯唯听命。因为有言在先,后来孙武统帅吴师,西破强楚,威震中原,在阖闾变得越来越骄横的时候,毅然辞官归山,任凭阖闾封以高官显爵,无济于事,伍子胥也不好开口挽留。
双方将话谈妥,当即收拾行囊,乘小舟回穹窿,留家奴在岛上退典草堂。回到家中,孙武吩咐摆酒,款待挚友伍子胥。伍子胥则从身边取出礼单,叫当差的将礼物呈上。孙武并不谦让,照单全收,一部分留作妻小度日糊口,一部分令妻子给他新结识的诸多新友。酒饭过后,孙武安排伍子胥早些安歇,自己与妻子话别,对家务略作料理。
夜是宁静的,孙武与妻子田淑贤的心却颇不平静,仿佛跋涉于崇山峻岭之中,颠簸于惊涛骇浪之中。每人都是一个矛盾体,孙武夫妇自然也不例外。田淑贤非慕将门权势和富豪,而是敬其数代有功于国,施惠于民;非喜孙武的英俊潇洒,而是爱他的聪明才智,少有大志,气度不凡。她支持情人为写兵法而遍游九州,考察古战场,一次再次地推迟婚期,自然是为了将来成就一番大业。然而公爹遇险,一家人惶恐不安;数月颠沛流离之苦,使她对丈夫的业绩和功名失去了追求,安于过眼下这种清贫无为的生活。可是人生在世,尤其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像躲在洞中的老鼠一样苟且偷安吗?人人苟且偷生,才智尚有何用?平庸与伟大岂不是相等了吗?这纷乱的世道又会发展到哪里去呢她心中泛着波澜。
孙武何尝不是如此,看上去,他的心像三月的太湖一样,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他每天哼着小曲出门,垦殖,饲养,打柴,采药,垂钓,归来与妻小围桌共餐,约友人来草堂饮酒,聊天,谈笑风生。实际上,这不过是以此来掩饰胸中的痛苦、烦恼与不安,他的心中犹如台风袭来的太湖,正阴风怒吼。波浪滔天,起伏迭宕,一刹也不曾平静和安生过。他为什么常常冒雨出湖,逆风泛舟,悬崖垂钓,难道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吗?不,断然不是,而是这种不平静心境的具体写照。坐在硬梆梆的礁石上,任狂风撕扯,暴雨浇灌,巨雷轰顶,眯起双眼,望着茫茫湖面,澎湃的浪涛,遨游的苍鹰,戏浪的鸥鹜,远去的帆影,他都想到了些什么呢?想到了太湖的胸怀,浪涛的气魄,鸟类的胆识,渔人的勇敢,想到了自己的狭隘、怯懦、卑微与因噎废食,这两者在挑战,在争斗,在拼搏,在撞击
白天,孙武跟伍子胥谈的无志于功名利禄,无意再过问世间的战事,并非全是虚情假意。寻找不肯出山的理由与借口,而是心灵深处泛起的沉渣,这沉渣又常常为汹涌的波涛吞噬,掩埋。这不,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孙武的房间里,依然亮着昏黄的油灯,深山密林之中,这油灯显得特别诱人,特别明亮。灯光下,田淑贤正在一边为丈夫打点衣物,以便明晨及早上路,一边唠叨这些夫妻说过千遍万遍的陈词滥调,似乎是想以此来阻止他出门远行。孙武听了,掀起轩然大波,将这些几个时辰前自己还曾泛起过的沉渣吞没。他说,自己曾嘲讽儒家的理想主义,把美好的愿望当现实对待;曾鄙薄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