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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自己糟践,可不许别人破坏。
掌柜拍桌而起,正要出口开骂,可见到这老头两眼瞪的滚圆,满嘴白须杂乱,随着他胸口起伏在哪那晃动,一脸的拼命相,话都吐到嘴边一时竟是喊不出来。
最后只能自认倒霉的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老头没有注意到茶肆掌柜的念生念灭。看着已经杂乱无章的棋盘上黑白交错,看不出原先只有黑棋落子的井然有序,无力的坐下身,倚靠在桌旁喃喃道:“此举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就像我当初踏上入长安的路,就像你当年答应刘骥随圣驾北伐。不论结局如何,都回不了头,转不过身。”
老头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放回棋盒,收拾妥当,见到地上还掉落的几颗,连忙蹲下身去拾。
茶馆老板见他年纪大,终究是心肠软些,过来添了些热水又帮忙一块捡。
老头失魂落魄的走出茶馆,看着空空街巷,仰天嘶吼道:”我姬城鸣!怎甘一辈子默默无闻?怎甘就这样闲度一生?你叶荆岚画地为牢,我姬城鸣却不愿作茧自缚!“
老头使尽力气喊出后,笑意爽朗,将身上蓑衣随手一扔,就这样出了城门。
164章:划矛断义()
雪莲,长于常年冰雪堆积的高山之上。,在冰缝雪砾之中才能寻到,世间罕见,平常人终其一生也难见一株。
西域有雪峰八百,直插云霄。可近十年来被人采摘的雪莲不过百株,足以可见雪莲的珍贵。在西域三十六国中为王室贡品,千金难求。至今传言西域国度某一处山峰上有一九瓣的仙品冰莲,雪莲白瓣黄花,叶枝不过五指之数,可这千年难遇的雪山冰莲不光叶枝有九数,连花色都是晶莹透明的银辉,每逢大雪飘忽之时便绽五彩霞光,极为炫目,更有无数人信誓旦旦称自己亲眼见过。
只是这冰莲长在剑峰万丈悬崖的陡壁缝隙中,休说能近身亵玩,就连离近些都有性命之忧,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入悬崖下尸骨无存。至今已有几十号人为了采取这朵可让自己篡改命数的冰莲而丧身,正因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株只应天上有的冰莲在古籍中有两笔记载,说是能生死人,肉白骨,只要魂魄尚在人间就能留住性命,至于真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过雪莲可入药是真,外敷内服都有奇效,临不语大方给予的这朵虽然远不如传说中的仙品冰莲,可仍旧是有价无市的珍稀物件。雪莲根茎离地活不过三日,不过药效尚存,否则重伤之下的侯霖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也是郑霄云未曾听过,临不语只知其物不知其珍。若是让她那个平沙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富豪老爹知道了,指不定要多痛心疾首。平沙城中富坤千百,可能有雪莲藏品的掰着指头就能数完,这可不光是有银子就能搞到的。
郑霄云扶着侯霖起身,把雪莲根茎熬出的药汤喝完,不过半日功夫脸上就有了红润,不在那么苍白。郑霄云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在临不语面前不夸下什么海口,只说能做到的日后若有要求他一定会帮。对此换上一身淡茶色披裙的临不语只是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侯霖自己扶着床头站起身活动筋骨,心里细细琢磨中箭那天发生的事情。可念头一转,不是云向鸢手持掷矛,也不是荣孟起的长袖在前,就连那个对他下了必杀之心的金泰衍都只是有个模糊记忆,记得他挽弓时那得意狞笑,可心里却生不出多少恨意来。
想来想去,居然只有那个一舞动四方,倒转琵琶如画的清香楼花魁在他脑海里最为清晰,甚至还能想起她的嫣然一笑和奏弦时的一抹风情。
侯霖苦笑出声,这是真动心了?
他扶着桌椅慢慢挪动到门前,见到有张太师椅就移了过去,坐下闭目凝神。
郑霄云把事情大概经过和他叙述了一遍,对此他心里确实没什么波动,反正在凉州的时日来一直都被坑蒙拐骗,都成自然了,随遇而安便好,要是事事都动气去计较个分毫,恐怕他早就气死了。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正是此理。
侯霖想事时,武威郡的铁石山脉里一骑避开了路上所有的官军穿插入山。
山如其名,除了大大小小的碎石沙块外,连半点苍绿都看不到。铁石山脉不过是一处荒山野岭,只是如今成了武威郡和天水郡之间的咽喉要道,官军和反贼两边都视为必争之地,可山中地势特殊,又无水源,难以屯兵,是自绝之地,两方都不敢率先来夺这个先手,只好隔着纵横十里的山脉虎视眈眈,这里注定早晚会爆发一场血战。
这骑入山后,将胯下骏马的速度放缓,马名伏枥的神骏与主人心意相同,讨好般将马头扭后,对着马上骑士晃动粗长马脖,惹得几日未开口也无半点神情流露的他干硬的笑了两声,在这石头堆积出来的山脉中很是醒耳。
一里外避风的山中斜丘。十几道人影或坐或躺,更有闲到捡起石子玩弄的汉子。旁边一颗长在乱石丛中的枯坏树干拴着七八匹马。
还有数十杆长柄兵器。
在联想到这个紧要关头还悠哉悠哉的出现在这,说是一般的行镖或侠客只怕唬傻子都不信。
这群人的身份也就显而易见了。
其中一人身姿魁梧,居然比旁边战马还要高出一个头来,壮实的一塌糊涂,这等人物生来不同凡响,自然非比寻常。他长着一张憨厚朴实的脸,若是除去他这九尺身高,丢到人群中丝毫不显眼。和其余披挂黑甲的男子不同,他坦露着上半身,发达的腱子肉上刀痕箭孔疤痕密布,一瞧就知是个沙场万人敌的狠辣角色。
那一骑缓缓而至,这边十个道身影如临大敌,纷纷起身,死盯着马背上的身影。
九尺的魁梧壮汉擦去一头汗水,笑吟吟道:“呦呵!还真来了?”
其中一人旁边立着一把扎入石地里的长戟,没有为了装饰好看的缨穗,戟身也不似常见的那种仪戟,锋刃如月钩,直刃细长如枪尖,雪亮烁银。
他背阳抬起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马背上的人跳下来,手里倒提一把军伍里常见的长矛,默不吭声。
手已经摸向戟杆的汉子又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投了官军,秦舞阳啊秦舞阳!你可忘了你父亲是为何而死的么?”
“你究竟为了何事?”
秦舞阳不答,反问起他来。
抬起头的汉子面容和秦舞阳神似,倒并不是因为血缘相近的那种相似,而是朝夕共处后潜移默化下的雷同。他面貌比起秦舞阳的五官轮廓分明要无奇太多,只是左眉处空了一块,看上去十分怪异。这在面相之说里是天煞孤星的凶险面容,断眉之人福短寿长,克父母,克兄弟,克妻女,使之不得善终,人人远离避之,生怕沾染半点因果。
不过这人做的是注定死无葬身之地的勾当,也就不怕身边这帮志同道合的兄弟会因他而英年早逝。就像他旁边这个不识大字的九尺壮汉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天最公平的事情就是人总得一死,最不公平的事是有人早死有人晚死。
一句粗俗俚语道尽生死之事,这可比那些什么圣贤学问要更有琢磨劲。
秦舞阳提起长矛,一步一步向前,连旁边那个九尺汉子都眯起眼睛,神情庄重,忌惮之色毫不遮掩。
断眉的凶煞汉子戾气暴增,一脚踏地居然将身旁长戟从石地里隔空震了出来,和当日秦舞阳在侯霖面前显露的那绝活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西凉七郡中名号能止小孩夜啼的他嗤笑道:“矛?”
“秦舞阳,你我二人单轮武艺不分伯仲,虽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可你我再如何去争锋较量都是不分胜负,可你如果这般瞧不起人,我就很想知道你现在究竟有几斤几两。”
断眉汉子说完这句话,似乎又想到什么,他手握着戟柄,戟锋指向秦舞阳咧开嘴笑道:“你不会真信了那老头的话吧?你什么时候这么愚笨,居然连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也听得进去!”
秦舞阳不答,离这断眉汉子只有二十步之遥了。
不用他去使眼色,旁边两个浑身罩在厚实黑甲的男子就走了出来,一人持两把红绫绣刀,一人持两把短戟,气势沉稳,两脚踏在乱石上如履平地。
霸王手下十二名将首,与天干地相呼应,除了死在汉典城的一人外,其余十一人都站在这里了。
秦舞阳握矛手势与断眉汉子相同,看到迎面朝他走来的两人步伐越来越快,他停住身子,将矛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这无来由的举动让对面的十几号人都愣住了,不知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秦舞阳看着断眉汉子道:“你我二人,从今日起再无兄弟情分,我知道你为何要叫我来此,只是秦舞阳能穷困潦倒,能籍籍无名,但绝对做不了不忠不孝的事情!”
断眉汉子听后仰天大笑,手上的戟尖往回一拉,两名汉子收起手上的兵器,退了回来。
“汉朝气数将尽,各地皆有叛乱,世家亦成气候,尊家规而无视国法,否则武威郡内的十几万矿奴为何只见金家大旗不见朝廷彩幡?”
他眼神忿恨,更像是自言自语道:“把那几个老匹夫的尸骨拉出来鞭笞暴晒算什么?金家之人一日不死绝,我又岂能死?”
秦舞阳收矛不愿再多说一句话,返身上马。
断眉汉子看着他离去身影,吼道:“秦舞阳!你言兄弟情分已尽,可我还记得当年的恩情,如若某日战场相见,我会保你一条命。”
秦舞阳头也不回道:“他日战场在见,我必杀你取你首级去见师傅。”
断眉汉子不知是喜还是怒,面无表情的连说三个好。
九尺汉子等到秦舞阳走后才好奇问道:“王上,为啥不强留住他?他即便在强咱们十几号人,想要制住他还不容易?”
断眉汉子摇头,一扬手中长戟指着寒胆城方向道:“回去!下次在出来,估计不是到苍城就是去平沙城了。”
旁边几个汉子都心照不宣,笑声各异。
165章:燕阳虎枪 宁折不弯()
铁石山脉中。
五骑六人飞速驰进山脉,不光战马打着震响的响鼻,战马上的人也喘着粗气。
秦舞阳隔着很远就听到了这几匹哨骑的声响,早早的下马牵着缰绳藏在一处阴暗里,静候这几骑离去。
最前面的一匹纯黑色战马上载了两人,标准的赤色郡兵甲胄上插着三四支箭矢,抱着马脖的那人一路咳血,从进入山脉开始流了一地。身后的骑卒挥手示意停住,伸手在他人中上探了下鼻息,摇了摇头。
吊在队伍最后没带头盔的光头汉子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丝浓痰,明显身上也有伤势,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太晦气了些,不过才十里就碰到了那帮泥腿子里最扎手的响马。”
“大战在即,骡子兵都开始拼命了,咱们西凉汉子岂能落后?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暴民东线压力,未尝没有给我们施压的意思,听说几位将军都已经赶赴前线,估计已经没几天安稳日子了。”
光头男听到前面那被他轻视的小白脸放出这话,不屑笑道:“从老天爷不给面子的那天起,咱凉州什么时候安稳过?”
几骑不在逗留,将已经咽气的骑卒身体草草的用乱石埋住后继续西奔。
秦舞阳牵着伏枥驹走出来,将还露出甲胄摆裙的一角用石子盖好后才翻身上马。
已经自封为霸王的断眉汉子笑他手里提了杆无奇的长矛。他又何尝不想回到授业的那座山庄里取出那把神兵?只是尊师的话语萦绕耳边,他不得不遵守。
“该回了。”
秦舞阳掏出水囊晃了晃,已经没有晃荡声音。他上马纵驰,跟在这队哨骑身后。
……
北原临北处皑皑白雪,不像大汉的南方还是最养人的夏季,慵懒的和风和让人暖洋洋的日芒只想惬意的躺在沐光下,听着夏蝉聒噪。
一匹来自南边的骏马飞驰在冰霜覆盖的草原上,路过炊烟袅袅的帐篷和成群牛羊来到阿而拉河畔旁。
这是匈奴新王庭所在的地方,有着百里内最肥美的草和甘洌的河水。
十几个匈奴精壮汉子赤裸着上身,下半身也只有一条兽皮裹着大腿和胯间,在冒着丝丝寒气的河边展开角力。
即便冷的连水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这十几个汉子还是满身冒汗,用着浑身气力和无数次跌倒得来的角力经验来摔倒对方。
赢家会接过一壶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马奶酒,而被摔倒的那人则会自觉的跳入河面,然后爬出来后继续战斗。
“吾主,你要和这些年轻人一起活动一下么?”
满头斑白的匈奴老当户半躬着不在健朗的身子,缓缓的问道旁边一个身裹白狼皮大衣的青年。
青年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老当户自然也不敢在多问,抬起头眯着日渐模糊的双眼看着十几个年轻人角斗搏击,心里难免产生岁月不饶人的愤慨念头。
不知在草原上奔驰了多久的骏马走到青年身旁停下,上面一个汉人下马,扫了一眼青年身后数十个匈奴首领,把信递到青年手中。
他用流利的匈奴语说道:“他说时间差不多了,让你做准备。”
青年并未起身,转过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住这个并不该出现在这的汉人。
“我不知道如何能相信他,我怕我将部落里所有的青壮带到那些土石筑成的城池下,会有无数像当年那样的汉人士兵冲出来,两眼放出的光会比他们身上的铠甲还要鲜艳。”
那人噗的一下笑了出来:“长生天的子嗣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用匈奴语说出这话的时候,身后那些身份显赫的匈奴人无不露出愠色,只等年轻的草原之主一声令下,就将这个可恶的汉人撕成碎片。
“怕啊!我也只是一介凡人,自然会有喜怒哀乐,这十几年来匈奴人的创伤还未抹平,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匈奴青年用汉语说出,并没有磕磕绊绊,显得极为流利。
那人吃了一惊:“你还会说汉语?”
“你都会说我们的语言,为什么我不会说你们的语言呢?”
身后的匈奴单于和首领们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一个个露出迷茫神色,只有年纪已过花甲的大当户老人,看向汉人的眼神越发复杂。
“我只是个传话的,话既然已经带到了,那我也该走了。”
“等一等!”
青年起身,身后的匈奴们瞬间围住了这个汉人。
“他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在草原上算是最常见的事情,远不足让他干背负你们所有汉人骂名的事情,所以我很纠结。”
“吾师心里所想、手上所做的事情,天底下的凡夫俗子又怎能猜透?难道你以为你顶了个神之子的名声就真是天人了?”
匈奴青年并不恼火,挥了挥手,示意让这个汉人离开。
看着一骑远去,他仍轻轻用汉话念叨:“听闻你们中原读书子多是身有傲骨与傲气,可杀不可辱,可为了一口可出可不出的气蛰伏数十年,不惜颠覆中原…… 真不懂啊!”
本名延卓的匈奴青年冲着身后地位尊贵的单于们喊道:“你们知道中原以南有个叫江南的地方么?”
神之子抬起手遥指南方:“汉人常说杏花春雨江南,最是风景怡人处,诸位可要一同饮马江南见识一下与这千里草原,煌煌大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