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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题外话,在纵横APP和追书神器上的评论我有看,还在底下做了回复和留言,可为啥没人鸟我。。。特在正文里提那么一句,不计入正文字数的!)
九十六章:那抹余晖赤如血()
群虎山险关峰下。秦舞阳曾五十步一矛于乱阵中取了小丛峰大当家的性命,他自身就是个掷枪好手,其中的技巧和门道熟悉无比,第一枪连看都不看只辨声音就轻轻挑开。
第二枪和紧随而来的第三枪在他看来倒是有些蹊跷,掷枪不比弯弓射弩,每一枪掷出后总得留下几息时间调理气息均匀,否则慌张在出枪不说准头,能否投到人跟前都是未知数。
云向鸢对这连环三枪自信无比,一手勒住缰绳,一手背到身后执握龙刀枪,在他看来,投出这三枪后,胜负就已分明。
《武列传》中有传云,百年前黑羌族有壮勇名达列,善掷枪术,常与族人入山寻猎,举手便有林狐山熊毙命。一年黑羌犯境,达列背枪十八支,汉戍卒死于其枪下二十三人,顷刻之间挥臂枪出,箭弩未至,已见血花,其倒转气力,逆行速投,古来罕见。
云向鸢年幼时读至此处颇是羡慕,尚未即冠就自己偷溜到平沙城外的胡杨林里偷练,直到入军前才有了当下的连掷两枪的飞枪术。
其中酸楚外人不得知,云向鸢右手掌心老茧一层磨出在蚀去,最辛苦时整只手都是血流不止,别提握枪,连攥成拳头都是阵阵钻心疼痛。
两息掷两枪,在那些听惯了动则单骑杀个血流成河人仰马翻的无知之徒看来最多嗤笑一声,觉得不过如此,可在以武为尊的军营里却是能让无数心高气傲的汉子拜倒辕门。
秦舞阳看着先后毫无空隙的两枪径直向他扎来,不敢托大,他目力极好,定眸一视两枪枪身轻微抖动,分明是劲力集聚掷出才会如此。
他虽从未入军,可多年磨砺和在生死线上爬摸滚打,早有远超常人感知危险警觉的心态,知晓这两矛不可轻碰,只能智躲。
他狠下心,一拍马颈将这匹肥膘壮实的骏马拍的四蹄弯曲,一声吃痛悲鸣差点撑不住他两百斤的重量倒地。
秦舞阳一身偏尉铠甲,朱如炽焰,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身体借着掌力提起,站立在马背,深朱色的披风高高扬起,发出宛如大旗被狂风撕卷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从云向鸢掷枪到秦舞阳立马不过倒茶功夫,两人皆是心思百转,险象迭生。秦舞阳只听得铁鸣破风的声音到他身下,两脚分叉站姿古怪,在侯霖他们这些旁观者看来极其别扭的姿势微微屈膝在感到躁动不安的马背上站立如松。
他手中长矛在身前一侧借着枪花的顺势力度将第二枪的枪锋甩开,一根枪头,一个矛头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铿锵。侯霖只觉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细微状况,只见到秦舞阳面前一根掷枪枪头直插云霄飞去,第二根掷枪就随声而至,不偏不倚的刺进了秦舞阳胯下的马首。
一声刺耳的马吼,赤血喷出,第三根掷枪插进马头足有三寸之深,炸起一片温烫血液。
常有马失前蹄一说,并非空穴来风,战马受伤大多都是前蹄蜷缩,摔落地面。秦舞阳的战马马颅吃痛要紧,被这一枪刺穿马鼻,生生往后摇晃几步,两只前蹄一个趔趄仰着插着枪身的脑袋倒在了地上。
关键时候狠下心如壮士断腕的秦舞阳怎会舍弃这个机会,他凌空如鹞子翻身,提起一口气在半空中将长矛竖在胸前,矛尖点地,纯铁打造的长矛弯曲到几乎要断折的一个角度,吱吱一声撑起悬在空中的秦舞阳弹出,他身后披风扑扇作响,竟是踏空一脚怒喝一声将已经目瞪口呆的云向鸢从马背上一拳打翻落地。
不说近在咫尺的云向鸢看到这一刻时头脑发懵,就连侯霖和围在周围的骑卒都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却,许久之后才响起一片雷震般的叫好声。
饶是秦舞阳做完这一连贯的动作也有些急促狼狈,他稳住身姿面颊已是通红,不管已经不能再用的长矛,手摁在云向鸢的伏枥驹额头上一个连滚骑在马上。
通灵非普通牲畜的伏枥马性急,见不是主人骑在它背上低呜一声前蹄跃起,想把秦舞阳摔下去,却被秦舞阳毫不收力的一拳砸到马首,安静的像闺中秀女一般。
云向鸢倒是没负伤,挣扎着爬起身,嘴里骂骂咧咧,吐出一嘴的沙土转头只看到一张恣睢面容冷冷的看着他,手里握着一根掷枪,似乎只要他敢在动,就毫不省力的一枪刺下。
嚣张却不愚笨的云向鸢见到这汉子比他还绝伦霸气,哪还敢捡起一旁的龙刀枪,僵硬的摆出个不打不相识的笑脸恭维道:“嘿嘿,壮士好身手,我认输了。”
秦舞阳不搭他的话茬,一勒缰绳返身入队,见到他刚那神乎其技的身手反败为胜,行伍里自觉让出一条道路,无数敬畏眼神望向他,西凉汉子向来只敬佩武力过人的佼佼者,秦舞阳今日无心显露,倒是使得不少有过别样念头的人收起那份心思了。
自始至终,秦舞阳未发一言。
云向鸢皮糙肉厚,没觉得那拳多疼,起码比起他当下心中要好受太多,他看着秦舞阳骑着伏枥驹连多一眼瞅都不瞅他,叫苦一声:“那是我的……”
多年随他出生入死的伏枥驹认了新主人,转身就忘了他,这才更让他难过,不由骂出声道:“妈的!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饷银下来哪次不是大半花到你身上!”
侯霖见云向鸢落败,同根相连的豪气纵生,腰杆挺拔下马,走过去道:“现在满意了?”
云向鸢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让那兄弟把马还我啊,咱们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其实我这人不怎么记仇,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侯霖知道这人向来没个正紧,否则也不敢在骠骑将军面前撒泼打滚,他打断云向鸢止不住的碎语道:“有本事自己问他要,他身手你也见到了,我要去讨要还不得被他打个半死?”
云向鸢欲哭无泪,一身跋扈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
朔云郡郡境不大,横竖方圆不过七十里,又无什么出彩地方,既捞不到什么油水,又赚不了什么政绩,一向都是上了年纪心如野鹤的官员安享晚年的地方。
或许是风水使然,朔云郡这些年来也没出什么才子佳人,战火燃起,这片本来就是有着凉州独特荒凉景象的小郡更是萧疏冷落。
云向鸢吃了这亏后倒也识趣,不在侯霖面前提起关于官运的事情,厚着脸皮问侯霖借了匹战马随着他们往前缓行。
一路上云向鸢先是旁敲侧打秦舞阳的背景身世,随后故意放慢速度临近秦舞阳,热情笼络搭讪,这一明显挖墙脚的行为侯霖只当没看到。
果然自讨无趣的云向鸢一脸忿然的到侯霖身旁道:“这小子怎么像块石头,老子吐了这么多唾沫星子跟他随便聊几句,连瞧都不瞧我一眼,要是换了别人,老子不光不伺候,还他娘的得赏他两个大耳贴子告诉他谁才是爷!”
侯霖身侧荣孟起心情大好,主动放声笑道:“那你怎么不抽?”
云向鸢摘下翎盔,汗水如落泉被他抖落干净,眼珠子转向一身士子长袍的荣孟起,也不在意身份高低,哀婉一声道:“我打的过才行啊!”
“这么说谁拳头硬你就服谁?”
云向鸢努着嘴不屑道:“大爷我潇洒恣意,信奉实力,却也不是欺软怕硬的怂蛋,那小子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手干净利落,很合我的胃口,可他怎么才挂着一个刚刚入品的偏尉甲胄,这般身手怎么也得搞个三翎头盔戴戴吧。”
侯霖苦笑应答:“确实委屈些了。”
云向鸢像是揪到救命稻草般拍了拍身上甲胄,溅起浮在扎甲上的灰尘道:“侯都尉,要不你把这兄弟先借我?我绝不亏待他!九品偏尉算什么东西?我没啥本事,不过给他搞个七品的将校绝对不在话下。”
侯霖故作割肉不舍的样子道:“要不你去问问他?在我这确实耽误了他的锦绣前程。”
云向鸢也是人精一个,盯着侯霖脸直勾勾了许久,看不出破绽后欢天喜地的又去询问。
荣孟起莞尔一笑,觉得侯霖这突如其来的整蛊把戏倒是有些意思。
不一会铁青着脸回来的云向鸢破口骂道:“你老实说!他是不是哑巴?”
侯霖忍俊不禁,在马背上捧腹大笑,就连在他身后扛旗的郑霄云也是笑呵呵的模样。
往前行进一里,云向鸢翻身下马。官道两旁乘凉歇息的骑都尉骑卒见到他回来纷纷起身行礼喊道将军。
一名尉长抱着头盔一脸谄媚笑容迎上来正要开口,却被云向鸢打断道:“去!把你马给我牵过来!”
看着面色不善的云向鸢他哪敢多言,暗自吐了口闷气牵马而至,两路军伍齐齐上路。
侯霖和云向鸢并肩前行,他忽然想到些什么问道:“听说你家世是显赫的天水郡云家?”
“嗯,有些年头没回去看看了。”
“怎么会投了骠骑将军?”
云向鸢不答,抬起头看着落霞余晖中孤鹜单飞,眼神痴醉道:“梦里归乡一盏烛灯,一壶旧茶,今岁踏乡土才知是我家啊!”
PS:(以后题外话我就在正文里说了,作者的话里说似乎没成效,求收藏!求一切!我来者不拒的。)
九十七章:百花争艳()
司州长安。
凉州战时如火如荼,作为帝国心脏的长安却安静的出奇,庙堂上各位大人仍旧如往常各抒己见,扯些可有可无的政见,下朝便找些清流好友闲谈风花雪月,醉酒高歌时在抬手指点指点江南西凉战事,似乎各个都是心怀天下,腹藏韬略的出世高人。
一片祥和。
大汉皇宫有三十六殿,后宫占去十八,常说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可除去那个声名狼藉的舞屠皇帝在位时有一千多位嫔妃外,其余大多超不过百人之数。当今天子不爱女色,登基四年休说下诏广选嫔妃美人,连皇后和几位妃子昭仪都是当今皇太后替自己儿子在长安官宦世家中选出来的。
皇宫宫禁甚严,地位分明,从上至下大约分为五阶:皇后、妃嫔,昭仪,婕妤和美人。如金丝雀一般被贵养在紫禁城的最深处,无天子特令下诏,她们注定要在这里从青丝熬成白发,得荣华而失自由。
所幸之处是当今皇太后性德淑良,执掌十八后殿赏罚分明,各位妃子也是各自安稳度日,没有传出耸人听闻的宫闱祸事。
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过豆蔻年华,却有了几分天下妇人之表的气象,她是当朝晏炀侯嫡女,更是先皇广文帝亲手指认的儿媳,有了这层渊源,其地位牢不可破,更兼心性温良贤淑,和诸位嫔妃关系都不算太淡,在去年时又为当今天子产下一龙子,使得地位越发牢固,既讨母后喜欢,在天子那又不失宠幸。
皇后坐论妇礼,九嫔掌教四德。
盛世景象。
后宫十八殿中花色最艳,园景偏向江南风光的怡然殿中,几位长裙拖地的妃嫔正在园中嬉戏。虽说天福年间就曾明言禁止后宫妃嫔应朴素简约,不得雍容铺张,可如今大汉国力鼎盛,天子也不去在这等末事上徒费心神。
几位容貌气质都可谓上品佳丽的妃嫔阵阵娇呼,正在玩着投骰掷点的游戏,这类小玩物不论在宫内还是宫外,都是恪守妇道的女子不可多得的消磨时间手段。
象牙上嵌着红宝石的骰子投出,两名姿色秀丽的妃嫔脸泛笑意,而其余几名颦容动人。
民间大多用不起象牙骰子,而是用兽骨替代,更因前朝一位仕途不振的贫寒士子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的诗词广受女子喜爱。
所谓笼中丝雀不谙世事,就连长安的普通百姓都觉得西凉战火是在遥不可及的苦寒之地燃起,更何况这些除去自己月事外从没见过血的玉叶金柯。
对于江南的印象她们还大多留在那些笔墨上所描述的小桥流水轻衫细语的朦胧迷象,哪知道江南如今数道郡县都是石阶溅血,烽烟暮云的乱世残景。
这些离她们太远,就像皇宫外的百姓看向这座巍峨宫城一样,幻想着里面会有什么,是不是像传言那般金碧辉煌,倒是有那么些宫外垂涎帝王家,宫闱期望甲天下的诗情画意。
其中一位掷点为大的昭仪面露喜色,对赢了几位姐姐的欣喜丝毫不掩,未经小孩较真的心性在这深宫之中难以争宠,却很是讨他人善意,不论背后如何冷笑不屑,表面上的和蔼总是会做的十足。就连工于心计的皇后娘娘也和这夏姓昭仪以姐妹相称,不去在意两人出身,家世,身份的高低贵贱。
妇人相妒,在这富丽堂皇的后宫之中更是如此,怡然殿里百种花卉散出百样花香,比起妃嫔之间的争芳斗艳却是不值一提,就连这夏昭仪无心去与各位姐姐争姿斗色,一身江南苏坊造的青色流纱长裙逶迤身后,外面套着白色薄衫,无意之间也就生出和另外几位对比的心思。
几位昭仪美人启齿轻笑,年龄稍长些的自然不会像她这般为了一局骰子大小就牵肠挂肚,她们的心思都挂念在晚上皇帝点牌的时候,看这位年轻的天子会选中哪座园邸。母凭子贵,天子尚在壮年,可继位四年只有皇后一人产下龙子,这可是彻彻底底断了这些妃嫔越规的心思,而这位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帝国的执权者。
既已有了定数,后宫中无色无味的硝烟也就散淡一些。
妆容最艳的苏昭仪红衣如火,娇小无暇脸蛋上柳黛画眉,如她这般貌美女子,最受天下男人追捧,可身居皇宫,不由令人惋惜。当今天子勤勉政事,无暇他顾。除去偶尔能到皇后娘娘的凤鸣宫小坐外,少有兴致勃发到其余妃嫔宫殿内闲聊,她正值柔情似火的年纪,怎能不烦闷?
对于如她这般的女子而言,孤芳自赏在绚丽出彩,也抵不过他人一声出水芙蓉的称赞。
苏昭仪玉手握骰间便见妩媚,声如吴侬,柔媚入骨,白皙颈间挂着一细琢雕刻的通灵宝玉,足以让天下男子为之心神荡漾。她额头间点了一朱砂印记,含笑胜星华,假装无意道:“听说夏妹妹今日要出宫看望宗伯大人,如今长安可是每年最炎热的日子,可别晒坏了妹妹这让姐姐都暗自羡慕的肌肤。”
与世无争更不与人相争的夏昭仪也不在意她是从哪听来的消息,托着下巴盯着骰子答道:“家父最近身体小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每日就知道去勾栏牌坊与那些青楼名倌吟诗作对,要不就踏马到郊外游放,可是恼死我了!”
几名嫔妃都轻笑起来,男子之间话题绕不过家国大事与女子,可女子之间的闺中密语可都放在男人身上。
谈朝中哪位大人今日上朝时说了哪些话,长安城中最近又有哪家才子做了惊艳诗词,谁家府邸中的公子哥相貌俊逸出众,可唯独不敢谈论她们的夫君。
不论古时,这百年间因闲言碎语被人揭发听到后杖死的后宫佳丽还在少数么?
旁边一名绣花罗衫,头戴水晶碧玉发衩的美人与这些围在桌上百无一聊打发时间的妃嫔有意隔阂。虽是酷暑时节,可素来体弱多寒的她还是围着一条制着许多金线银条的雪狸绒毛,步态轻盈在旁赏花。
十根青葱玉指的指甲盖上熏染风信子花色的花油,折下一根枝杈,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昭仪樱嘴红唇含着春风笑意,雅致玉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