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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将这个霹雳车带到群虎山中,光是装载霹雳车的马车都有三辆,还有五辆马车装载圆石,樊郡丞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樊郡丞拉起缰绳,坐在马上远远仰望,见飞尘四起,隐隐约约听到马鼻和杀喊声,蔑言道:“真是不知死活的贼寇。”
旁边将令官轻擂军鼓三声,埋伏在山路周围的弓弩手拉开弓弩,对准了唯一一条算不上宽敞的山路。
马蹄声临近,当看到第一个手持长矛咬牙切齿的从山顶冲锋下来的响马贼后,早就箭在弦上的百名弓弩手箭雨齐发,三波箭雨之后,飞尘散尽,山路上堆满尸体,不少还未咽气的战马声声嘶鸣。怯高峰的百骑响马贼纵横凉州数载,终是覆灭。
侯霖一行人扶老搀幼,趁着官兵停止投石的时候急忙往后峰走去。
赵俨山指着一块略微突起的土丘道:“就是这。”
侯霖纳闷,这些日子巡视后山他们可没少在这土丘周围转悠,没见到能有下山的密道。群虎山的后峰是绝路无疑,峭壁几乎都垂直山巅,侯霖甚至还见到一只山中猿猴在抓着山藤荡悠时不慎跌下山谷。更不要说人了。
赵俨山把土丘旁的乱草搏开,出现一个勉强能钻进一个人的山洞。
“我也是描绘这地势图的时候偶尔得见,怕是韩平和刘疤子都不知道这怯高峰上还有这么一条密道,想必是前人所留。”
“里面宽敞的多,赶快进来。”
赵俨山一马当先,率先钻进了这洞中。
侯霖朝后一招手:“走!”
五十四章:大殷朝歌()
正如赵俨山所说,这仅能容一人钻进的小洞穴之中别有洞天,侯霖俯身进去后发现脚下踩着的并不是松软的土地,而是坚硬的石头,他心里了然,这应该是有人开辟出来的。
外面又响起霹雳车飞石的声音,官兵并不急于上山入寨,只是用霹雳车慢慢瓦解还存在抵抗心理的顽敌。除去韩平手底下那百骑响马贼以死表忠外再无一人敢冲下山去和官兵拼命,不少人都安安静静的呆在居洞深处,等着官兵入寨纳降。
侯霖心里暗送一口气,这倒是给了他们时间,让他们一行人能全部进入这里。
赵俨山擦抹头上的汗,将木匣抱在怀中,拿起旁边一个浸满火油的火把,以火石击火点燃,心中方定。
看到火光照亮这洞穴,所有的人都长舒口气,叽叽喳喳的人群片刻安静下来。
侯霖借着火光看到这应该是一件石室,被青色石板将周围密封,侯霖觉得新奇,这怯高峰在韩平占山为王之前也有过人迹,后峰山巅之处还有一个古亭遗址,旁边还有碑文半面,不过年代久远,几百年的风吹日晒碑文早就被抹去,那古亭据说是一名老儒生所建,给当时还是荒山的怯高峰取名的亦是此人,如今怯高峰长存,古亭却只剩莲花状的底台了。
除此之外,侯霖再无听过这怯高峰还有什么故事。
赵俨山倚靠在青色石板旁,开口道:“当初我绘制群虎山地势图时,不慎跌脚发现了这个洞口,当时大雨连绵,估计是被雨水冲塌了土层,不然我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顺着下面的洞口往下钻,就可以到怯高峰的潺溪旁。”
侯霖这时才发现这石板并不是青色的,而是有许多青苔附在上面,侯霖用手去抠掉一块,发现这石板更是奇怪,竟然是紫色的。
不知经过多少岁月,这紫色的石板在侯霖抠掉表面青苔后露出夺目神采,在火光照耀下绚丽夺目。
侯霖心中更是疑惑,这种紫色的石头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他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沉闷声音,可见其厚重。
他灵光一闪,问道赵俨山:“这不会是那儒生的墓穴吧?”
赵俨山摇了摇头:“不可能是,等下你下去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洞穴应该是一条台阶路,不过时间隔着太久,很多地方都被土层覆盖,有些地方得滑下去。”
说到这,赵俨山脸上露出难看的面容,似乎想起第一次他发现这里时的窘迫境界:“一次只能过一个人,都别过于急躁。”
歇息片刻,赵俨山轻言道:“走。”
他在前面打头,秦舞阳紧随其后,拿着火把照明,侯霖跟在秦舞阳身后,赵俨山多备的几个火把都被众人抄起,隔着一段给其中一人。
赵俨山俯下身小心翼翼的从洞穴走下去,前面几阶台阶破裂不堪,侯霖只能一手撑着地,用脚慢慢去探路,等过了十丈后石阶逐渐好走起来,侯霖这才发现,这狭隘洞穴两旁居然绘着壁画。
他大吃一惊,这壁画上的描绘方法与当世不同,不似如今笔法锋勒。
赵俨山道:“我初到此处时,也是极为震惊,这两旁壁画的勾勒手法是古术,自大汉开国皇帝刘麟登基之后,这古术就逐渐失传,我也曾是在古书上见过一些,也曾照着这壁画描勒过,却始终形像意不像,最后我也就放弃了,这漫漫一路,都是这壁画。”
侯霖舔了舔干涸嘴唇,照赵俨山这么一说,那这地方建造怕是在起码八百年前。
千年时间,沧海桑田。如今记载大汉开国之前的古籍存世的不过五指之数,大多都是后世的仿本,真伪难辨。
大汉之前为大殷王朝,是中原的一个强盛部落,当时中原数百部落林立,争伐不断,战火连天。
每一天都有弱小部落被毁灭,也有新部落竖起战旗。
相传大殷王朝歌天生重瞳子,身高九尺,相貌伟岸,出生时天降异象,星河滑落,天倾刀戈,自天外落神兵千柄,当时的大殷部落在东海海畔,有数千部落民见到东海之水翻江倒海,九蛟争珠。
当时作为部落王第四个儿子的朝歌一出生就被立为下任部落王,无人争议。借着这天赐的千柄神兵,朝歌成年后征战六合八荒,殷字大旗所向之处,披靡无敌,短短十年一统中原,数百个部落愿意臣服,朝歌于泰山山顶即位,古籍记载:大殷帝王朝歌以蛟筋做带,雪虎皮为袍,脚踏犀角,执天河登巅。重瞳左目现日月星辰,右目著山河大川。山脚百名部落王心悦诚服,匍匐高呼帝名。
朝歌性情寡言沉默,机警多智,正因如此方能百战百胜,凡临战之时,皆披坚执锐于先,不落人后,其士深感其心,尽不惧死,固横扫中原无阻矣。
朝歌称帝后,性情转变,暴虐残酷,每日以杀人为乐。众部落因为他英年善战所震慑,敢怒不敢言。
后朝歌年渐衰老,双目失明,重瞳不见光识物,惧死贪生,有方士献言:可修筑通天廊庭直达天外天,向上仙索求长生之术,朝歌应允,下旨诏令每部落出壮丁,修建通天廊庭,更是大肆招纳方士,以求长生不老之术,一时民不聊生。
通天廊庭百丈之时,天怒朝歌不思为政,所作所为有失天道,上击天雷,断通天廊庭,以绝朝歌长生之路。朝歌盛怒之下将当时招纳的数千方士绑与东海高崖之上,沉石海底,以大殷八百年水德国祚抗衡天意。
苍天怒容,降神兵赤霄,落与旷野,赤霄剑锋所落之地大火燎原,三日不灭,被刘麟所拾,一剑挥去,斩断大殷国运八百年,一时中原战火又起,刘麟多年征战,平定天下,立国号为汉。
记载这段历史的竹简在学士府藏书阁的顶层,侯霖曾有幸翻阅,自大汉开国之后便不盛壁画,直至今日除去丧事陵墓记载外,其余都是浮雕刻纹,再无壁画。因为传言朝歌最喜壁画,曾以人血做墨书金玉墙壁百尺,美奂绝伦,惹得天怒人怨。刘麟虽不明言禁止,但群臣皆不敢在做壁画,久而久之当时的壁画术法就逐渐失传。
这长长一段壁画都是在叙述一件事情,年代久远,早就模糊不清,侯霖看了个大概。似乎是讲述有一个部落在山中发现了一座楼宇,里面人物刻画十分简单,只是用黑色线条描出四肢,其中带头一人体形庞大,应该是这部落首领,之后的一段被泥石覆盖,侯霖也没时间去将泥石抹去,只得跳过去看。
这首领似乎进入了楼宇之内,然后带着族人跪伏在楼宇之外,这一段壁画保存的十分完好,侯霖细看之下甚至能感觉出当时这首领诚惶诚恐的表情。
侯霖看的津津有味,脚下步伐也慢了三分,身后郑霄云看侯霖如此入神,也没打扰。
之后这首领将部落中的一对童男童女献祭在楼宇之外,侯霖正要再往前走张望壁画却撞在了秦舞阳后背。
“那边不知是通往哪里,被土石堵塞,不过出去的路畅通无阻。”
赵俨山喘息一口气,继续前进,侯霖看到壁画通往的正是被土石堵塞的严严实实的一条岔路,而赵俨山走的那条路两旁什么都没有。
壁画被土石覆盖,侯霖伸出手去扒开一些,只看到好多线条,像是献祭完童男童女后发生了什么。
他心生疑惑,当时的凉州都是蛮人,壁画是中原部落独有的技术,难道是有部落迁移到凉州后在这里安驻过?
看着没有两三个时辰功夫清理不出来的壁画,侯霖只好跟在赵俨山身后走向出口。
五十五章:险关峰(上)()
侯霖意犹未尽,满脑子尽是壁画上那些奇怪的线索,半蹲在路道口里缓慢挪步,好几次都转过头想要去一探究竟。壁画向来都是叙事写实,从不记录什么山鬼异志的无稽之谈。
也就是说这历经千载的壁画所记述的事情绝对是真的。
侯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脑子里会想起那建在深山中的楼宇模样。壁画上只是展现出那楼宇的冰山一角,用简单明了的直线条交错出一个大概模样,不知是为了神化这楼宇还是确实如此,壁画上的楼宇直插云霄,万丈有余,楼宇外的人就像沧海一栗,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
侯霖思绪翩翩,在他印象里大汉九州没有如此宏伟壮观的古迹,更让他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是壁画上的部落首领毕恭毕敬献祭童男童女,难道说这楼宇里还有生命存在?
是开了灵窍的洪荒野兽还是长生不老的隐居仙人?
人祭自大汉开朝后就明文规定不可,不论是祭天祭地,还是王侯将相下葬陪葬,凡有敢违者,诛三族。就连真真正正算得上千古一帝的刘麟都未有活人陪葬,只带着那把旁人难近三分的赤霄剑埋在了前岭之中。
开山做陵,断江掘墓。
墓道间鲛油为长明灯,千年不灭。
寝墓中水银做护棺河,飞禽难过。
万丈高台,九龙环绕。
野史相传赤霄剑就在刘麟棺中,即便身死,也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其陵墓规格为千古之最,后世无帝王出其左右。
侯霖想法如儿童逐蝶,越飘越远,他神情恍惚,突然看到前面的赵俨山身形一顿,喘着粗气道:“到了。”
赵俨山推开一块石头,刺眼的日光让侯霖不禁眯着眼睛,赵俨山半蹲着身子钻了出去。
侯霖也迫不及待的爬出这条密道,听到河水潺潺的轻鸣声,一直揪紧的心瞬间平缓下去。
不管怎样,暂时安全了。
怯高峰的后峰悬崖下是人迹荒芜的野林子,就连经验在丰富,对这群虎山在熟悉的老猎贼都不敢轻易走进去太深,当初赵俨山绘制《群虎山地势图》时曾要挟一个数十年在这群虎山中砍柴的老樵夫带他周游,结果当他指在这片深林时那樵夫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只告诉赵俨山说里面只有树林,是这群虎山最难涉足的深林子,一旦走的深了,树叶蔽天遮日,连白昼都分不清。赵俨山只好作罢。
几个已经习惯寨中作息生活的汉子垂头丧气,有几个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只觉得晦气到家,不过数十日,又做了丧家之犬,惶惶逃窜。
相比而言赵俨山倒是淡定的多,打开木匣拿出地势图好生琢磨,虽说逃出了怯高峰,但这群虎山茫茫数十里山沟密林,几十号人连两日的干粮都不够,外面又有官兵搜捕,想要逃出生天谈何容易?
赵俨山善算谋,两指夹在地图上衡量半天也没有找出一条能快速出山的捷径路途,手指不断在图上来回测量,脸色越发沉重。
“你怎么看?”
秦舞阳走到坐在一块溪旁圆石的侯霖身边问道。
“天底下没有天衣无缝的算盘,百密终有一疏,不过我们现在这现况确实太惨淡了些,要光是年轻汉子的话钻进哪个林子里面蛰伏上几个月,想必这些官兵也没时间跟我们耗下去,不过……”
侯霖瞟向不少就地而席的老幼妇孺,轻轻摇头。
“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他们的。”秦舞阳坚决道。
“你让抛弃他们而独自逃命我也做不到,倒不是我胸襟多大,良心上终归是过不去的,人活天地间,得问心无愧。”
“你觉得他可信么?”
秦舞阳沉默片刻,看向还在钻研地图的赵俨山,嘴唇蠕动,若不是侯霖离得近,也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侯霖略轻叹口气:“既然小丛峰和官兵勾搭上了,那这群虎山是势必要收拾干净的,怕是几条出山的路早就被官兵把守,放在棋局里,我们就是那无用之子,被蚕食干净是早晚的事。”
侯霖心里下定了决心,他从圆石上面蹦起,道:“不过棋局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挪用得当,死水亦能泛活,打个粗俗比方,就是一个人不论家世才华相貌样样胜你,你给他一刀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还能胜你哪样?规矩都是人定了,最怕的就是不讲规矩的人。”
秦舞阳细细咀嚼,还是没明白侯霖到底有什么打算,乱发下的深邃眼眸带着疑惑望向侯霖。
侯霖走到赵俨山身旁问道:“三当家,可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赵俨山合上地图,话语中虽透露绝望,但并不死心。
“我有一计,不过很危险,要是计败的话我们没有半点退路,只有一死。”
侯霖淡淡道,他一直盯着赵俨山,观察他的表情,如果这个生性多疑的怯高峰三当家有半点犹豫他就会立刻清他出局,原本就是互相利用,谈不上什么情义,不过隔着最后一层窗户纸谁都没捅破罢了。”
让侯霖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瞻前顾后的三当家只是将木匣放好,然后正色道:“说。”
侯霖嘴角上扬,说出一个连秦舞阳都极为震惊的话。
“打败这伙官兵,我们就能活。”
“你疯了么?”
赵俨山惊骇,侯霖一脸平静,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他捉摸不透。
“凭我们这几十号人?怕是只能在官兵的功劳簿上添上几笔墨吧。”
侯霖嘴角一扬,笑容更甚:“当然不是,如今局势已变,敌非敌,友非友,其余山头怕是也群龙无首,群虎山几座山头加起来人数近万,凭借一个郡丞手底下的郡兵想要吃下来可不是看他吃相如何,而是他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赵俨山心中骇然,看向侯霖的目光微微颤抖,侯霖低笑,像是自己都被这想法激的癫狂。
秦舞阳眯着眼睛,将额头上的乱发拂起,仔细打量着侯霖,看到他笑容中带着无尽血色。
“你疯了!别忘了你是朝廷命官,我们要做的是回长安复命!”
侯霖转过头,看着恼怒的郑霄云,笑的清冷:“回得去么?相信我,两个什么证明都没有的贼寇远比自称是治粟都尉的穷白之身诱惑的多。”
郑霄云无力的低下头,战场的明枪明剑他不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