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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本身就以刀快著名,更兼他抓的这个时机很巧,一时间别说陌刀手,就连老魏头都愣在原地,等到老魏头回过神时只觉得额头一凉,一道红色液体划过他眉毛滴落下去。
童贯的那把环手朴刀被一把雕纹着异兽的短剑弹开,利刃吹毛短发,虽然没有挨到老魏头,但凌厉刀风还是在老魏头的额头上擦出一道浅疤。
童贯心里一惊,已经很多年没人能拦得住他一刀了,他这种怪异刀法要领就是快,让人防不胜防,所以他少有和人纠缠多时的战斗,大多都是一刀对面便毙命。
一击不成,童贯借着刀被弹开的惯性顺着刀势往后撇开距离,两眼望向老魏头旁边那个手中短剑还在嗡嗡做鸣的长袍书生,发现他也在用一双恬淡眸子望着自己。
“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个硬点子,真的没想到。”
荣孟起收剑入袖,一脸淡然,身后陌刀手俱出,将九名当家围在里面。
宁家哥俩骁勇凶悍,在刘疤子掀翻桌子的一刻就抽刀冲向大厅正门,知道这些陌刀手都是沙场的百战精兵,讲究一个共进退的配合,不愿纠缠,宁元成踩着一面熟铜圆盾高高跃起,将后面一个陌刀手脑袋像劈西瓜一样劈开,鲜血裹着惨白色的脑浆喷了两旁几个人一脸。
韩平怒吼不断,知道这时正是要同舟共济的危难关头,和刘疤子挡在后面掩护几个人从正厅冲出,入手沉重的六棱长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剑影,他毫不惜力的往几个要夹住他的熟铜盾上劈砍,这官制长剑确实锋利异常,劈在连重矢都破不开的熟铜盾上留下道道剑痕,而剑身却未有半点损伤。
宁家哥俩浑身浴血,合力将一名被踹翻在地,拿着熟铜盾护身的陌刀手砍死后跳出庭堂,向外望去。
宁元成一怔,随即放声大笑:“没想到今日咱兄弟俩要折在这里了。”
等到韩平也且战且退到将军府外后,原本因奋战拼杀的通红面庞也顿时面如死灰。
点将台上一个用红布包头的旗手举起黑旗,而将军府石阶下整整齐齐排列着数百陌刀手,见到几人后纷纷举起手中刀身宽厚的陌刀。
五十二章:自引祸水(下)()
天色渐暗,小丛峰举山都点起了火把,从山脚沿着木头石板搭成的山路旁岗哨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火龙绵延曲折。
青玉石打造的蒲牢神兽像上沾满血迹,在火光照耀下格外渗人,老魏头看着一具具尸体被人搬走默不吭声,全然没有计成后的喜悦。
荣孟起走到他身旁,淡淡道:“山下也已经搞定了,没一个人逃脱,我一个一个验尸,确认没有纰漏。”
老魏头点头,望向群虎山东面,丛山峻岭,隔着数座山头,远远望去能看见有模糊的亮光闪烁。
“没想到青振这么狡猾,这倒在我们的预料之外,如果是陇右郡郡府插手进来,这事情可就难办多了。”
老魏头说话间,一具衣衫不染血迹的尸体被陌刀手抬出,一双怨毒中带着不甘的愤恨死气眸子盯着老魏头,圆目怒睁,似乎不相信自己就会这样死去。
尸体正是青振的,即便青振扔刀置身事外,可老魏头还是一脸淡然的将他喉咙割破。
他和金家三公子的约定里,群虎山几座峰头当家是要死绝的。
在陇右郡也算是叱咤风云的青振就这样轻易的死掉,还不如那些明知必死无疑的其他当家,力竭方死,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一身本事和地位。
石阶上不停滴血,两个陌刀手捂住口鼻将一具早已血肉模糊的尸体抬了起来,纵然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身,面前这具勉强能看出人形的尸体还是让他们作呕。
童贯是最后一个死的,一手快刀在绝境中硬是拼掉了十八名陌刀手的性命,最后在抽刀换气的时候被身后一刀削去了握刀的半个臂膀,倒在地上被砍成了肉泥。
荣孟起一身长袍素衣不染血污,随着晚风阵阵两条摆袖飘舞。他咬着嘴唇道:“看来原先的谋划得做些改变,吞并其余山头得缓一缓了,只是不知来了多少官兵。”
老魏头露出一种上了年纪才有的疲倦神态,挥了挥手道:“去把探马派出山,等官兵到了后见机行事吧。”
老魏头又斟酌三分,淡淡道:“顺便把消息传到金家三公子那,让他出面摆平陇右郡的官兵,我们做到我们该做的,剩下的事情该由他了。奥、对!怯高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明日一早去怯高峰。”
“诺!”
群虎山怯高峰。
还不知韩平和刘疤子已经丧命被人扔进乱葬坑的赵俨山正在挑灯看书。
两名当家的至今未归不见任何人起疑,就连生性多疑的赵俨山都认为是这两人现在裹进了销骨床上春宵一刻。
至于底下的那些人更是豪饮不止,都已临近一更天,仍旧烛影不断。
后山隐蔽处,侯霖猫着身子悄悄潜到草梭梭子里,旁边密丛里一个黑影朝他招呼道:“刚才我把老黄劝住了,反正韩当家和那刘疤子晚上未归,这夜里山路不好走,我让他们明早在下山。”
侯霖点点头:“这样最好。”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还没亮,群虎山最北边的小丛峰山口一队打着官兵旗号的千人队伍径直入山,山口处原本摆着四座拒马,此时却被人抬到路两边,老魏头面无表情的站在路口中间,旁边伫立着荣孟起闭眼小寐,袖摆飞舞。
当头一人身着军制盔甲,只是没有带上那厚重的翎盔,而是盘成一个发髻,打量着周围环境。他身后一面樊字大旗随风展开。
“群虎山贼寇魏铁拜见陇右郡丞樊大人!”
老魏头拱手,并没有行跪拜之礼,而身旁的荣孟起更是连眼皮子都不眨。
樊郡丞在马上居高临下撇了一眼,脑袋稍有弧度的上下摆动,算是回礼了。
“本官知道事情缘由了,既然你已经诚心归顺朝廷,那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本官素知你们绿莽里有投名状一说,入乡随俗,这群虎山还有几窝匪寇,就由你来收拾了。”
老魏头心里一阵苦楚,他原本想的是在官兵来之前将怯高峰上的最后一个当家的杀掉,最好乘机吞并掉怯高峰,多收纳些人,日后腰杆子也挺拔些,却没想到金家三公子连夜就遣人火速赶到了小丛峰,告诉他明日一早在北山口这等着官兵。
最让老魏头感到惊骇的是,他派出去给金家三公子报信的人不过刚走几柱香的时间,必然是另有他人,这小丛峰的一举一动果然早就在金家三公子的监视下。
“既然郡丞大人已经知道事情缘由,那我就长话短说,群虎山六座峰头,还有怯高峰上一个匪首余孽,就先从那下手吧,群虎山剩下的出入口我已经叫手底下弟兄去封住了,只是这山峰头易守难攻,就算我手底下几百号弟兄堆上去怕也于事无补,还得劳烦郡丞大人手下的精兵悍将。”
樊郡丞扬起马鞭,只说道:“带路。”
浩浩荡荡的郡兵小跑起来,入了群虎山中。
怯高峰。
侯霖睡眼惺忪,从干草铺成的石铺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旁边的郑宵云早没了踪影,应该是去送老黄一行人一程。
侯霖正准备洗把脸清醒清醒,刚走出洞口,却看到老黄一脸惊恐的从正寨门外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像是遇到鬼一样。
侯霖微微皱眉,要是让韩平知道有人当了逃兵下山,寨门前那两颗参天榆树上怕是要晾上人皮了。
“不、不好、不好嘞!”
鸡鸣刚过,昨日彻夜痛饮的人都还未醒,偌大的的山寨里只有侯霖一人孤零零的站着,老黄看到侯霖后憋足了气跑过来,脸涨的通红道:“官兵!好多官兵!”
侯霖心底一沉,望向寨门前两个岗哨,却无人踪影。
“看到大当家的没!”侯霖抓住老黄,示意让他缓口气在说话。
均匀了气息,老黄显然淡定了不少,这时寨门前又狂奔来许多人。老黄道:“看到了!他娘的韩大当家和那刘扒皮的脑袋被官兵穿在竹竿子上正往山上走呢!”
侯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念叨果然小丛峰和官府有一腿,情况危急,一时间他也琢磨不出来个办法。郑宵云和秦舞阳带着几个人迅速跑过来说道:“太多了!怯高峰底下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还有小丛峰的人,今日怯高峰的峰头怕是真要被削掉了!”
侯霖转身望向身后聚义厅前的彩幡大旗,冲着身旁老黄喊道:“赶快去把三当家的叫起来,剩下人去把能叫醒的兄弟都唤起来,不论怎样,只要保住了寨门就可以多撑一会。”
怯高峰的寨门虽然是木制,可其中关节处都镶上了铁钉,即便是攻城锤也要些功夫才能砸开,侯霖只怕官兵放火,木头遇火则燃,不过转念一想这山火并非儿戏,稍有不慎怕这整个怯高峰都得成一座火山,官兵断然不会轻易火攻。
众人去叫醒其他怯高峰上的弟兄,一会功夫居洞中不少人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很多都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到官兵二字,不少还一脸懵然,有些甚至连裤腰带都没绑紧,就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握着兵器跑了出来。
赵俨山铁青着脸跑过来,手里抓着一把古色古香的佩剑,一身长袍皱皱巴巴,发丝凌乱。侯霖正欲开口忽然听到巨石啸风的声音,随后寨门一阵剧烈晃动,已是摇摇欲坠!
整个峰头都是一阵震动,侯霖急忙俯下身,听到郑宵云扯着嗓子喊道:“妈的!居然用上了霹雳车!”
五十三章:暗道()
一片混乱。
侯霖看着几块碎石从他身旁划过,有一粒拳头大小的石块从他脸侧迸去,随后侯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温热液体顺着他鬓角滑落,艳的瞩目。
他一阵发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郑霄云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朝着秦舞阳招呼一声,随即拉着侯霖往聚义厅的方向跑去。
赵俨山面色惨白,两只腿打起摆子,双手不自觉的颤抖,剑身从手掌中滑落掉到地上都不知,他拱着身子半天不敢起身,原本还想着死守城门的怯高峰喽啰被这霹雳车一击就击碎了信心,纷纷裹着值钱物品往后山逃窜。
侯霖看着那些像是揪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的喽啰往后山奔去,摇了摇头,将已经丢了三魂七魄的赵俨山拍起来。
郑霄云大喊道:“先撤到聚义厅里去!”
赵俨山清醒过来,看见半掩半开的寨门冲着最近的几个喽啰喊道:“先把门给关上!否则等等官兵杀进来一个都逃不掉!”
几个正准备脚底抹油的喽啰犹豫半天,迫于平日来三位当家的余威,还是咬牙冲向寨门。
又是一阵石块撕裂长风的嘶嘶声,正中靶心砸到了本来就已经快倾斜到地上的寨门,两旁已经断了几根支柱的高台哨岗瞬间被劲风摧垮,四个刚跑到寨门前的喽啰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被砸裂的沉重寨门掩住,掀起一阵尘土。
侯霖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这个冷兵器时代居然还有这种大规模杀伤的重型投掷武器,在他以往认知里只要没出现火药,那说明战争还是要靠人力去堆,他不是没见过长安城墙上的强弓劲弩,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让他惊撼无比。
一颗半人高的圆形石球在砸裂寨门后还借着向前翻滚,扬起飞尘无数,被寨门掩盖的几人了无音讯,两个恰巧在石球滚动路线上的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被势不可阻的石球掀翻在地上,石球滚过,只留下一摊血污盖着血泥。
侯霖打了个哆嗦,踉跄的转过身反拉起郑霄云跑起来,边跑边冲着已经没半点血色的赵俨山和秦舞阳一行人喊道:“别管门了!再不走都成肉饼了!三当家,你给拿个注意,跳崖摔死和被这石头砸死都不好看,赶快想个办法出来!”
赵俨山被侯霖吼了一嗓子也清醒过来,咬着牙努力让两条腿不要颤抖,一丢以往儒雅静心的高士模样,扯着嗓子嘶吼道:“你们先去聚义厅!我回去拿个东西!”
侯霖骂骂咧咧,捂着头钻进了聚义厅,待到所有人都进来后急忙插上了门板。
“等他么?万一他自己跑了怎么办?”秦舞阳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倚靠在旁边墙上喘着粗气,沁凉的阴面石墙让他稍微心安,他张望一眼用纸糊成的窗户,见到已经倒塌大半边的寨门口还没出现一个官兵身影,心稍微沉稳下来。
“等!赵俨山绝对知道脱身办法,他也绝对知道这种情况他要想单独逃走绝非易事,我敢赌!相比怯高峰上其他人,他更愿意相信我们这些扎根不久的。”
侯霖踮起脚,看向窗外,两轮霹雳车的打击下怯高峰之众都成了惊弓之鸟,被吓破了胆子,偌大的广场上不见一个活人踪影,只有那展彩幡大旗摇展,侯霖看着上面的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只觉得讽刺无比。
右边土木垒成的房屋里突然冲出几十号人,看到霹雳车停止了攻击才敢探出头来,为首一人冲着房屋后的林子吹了声口哨,一匹骏马跃过十尺篱笆来到这人面前。
他一把抓住缰绳,蹬上了马背。其余人纷纷如此,不一会功夫树林中已经蹿出了几十匹骏马。
这正是韩平之所以能够雄踞一方的依靠所在,怯高峰赫赫有名的百骑响马。
一匹浑身乌黑的大宛马上的男子手持长矛,两眼湿润,显然知道了韩平已死,正在拉拢人心要集众骑之力杀下山去,为韩平报仇。侯霖感慨,这怯高峰上看来不全是狼心狗肺之徒,还是有这种侠肝义胆之士。
众人慷慨激昂,韩平这些年确实对他们不薄,更是替几个人挡过刀枪暗箭,是真真正正交命的弟兄,虽然里面有几人神情不定,似乎在犹豫,但大多数响马贼都附和举矛仰天大吼,誓要以命换命,让小丛峰魏老贼血染怯高峰。
赵俨山从他房屋一把将门推开,手里捧着一个胳膊长的木盒,侯霖一眼就看出这是放着那《群虎山地势图》的木盒。赵俨山跑过这群响马身旁并未停留,甚至没半点踌躇,而这些响马对这个三当家也视而不见。
赵俨山跑进聚义厅里,侯霖问道:“山下官兵不知道有多少,既然连霹雳车都有,那这几十号人就算仗着地势冲锋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为何不告诉他们?”
赵俨山典型的书生体质,抱着木盒狂奔了一路憋红了脸,听到侯霖发问边喘气边回道:“没、没用的!这、这些人只听韩平的命、命令,我这个虚设的、三当家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俨山缓过劲来,环视了下屋内的几十号人,有老有幼,此时都透露着绝望,呆滞的看着赵俨山。
“跟我走,后峰有一条可以下山的路,不过极其难走。你们跟紧,若是走不下去我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
赵俨山望向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将话说的通明,不希望受其拖累。
怯高峰半山腰。
一座重型霹雳车摆在开阔视角处,两名郡兵正吃力的搬运着一块打磨的圆石放在粗竹上。
这种大型霹雳车无轮,光是用来支撑固定机杼的支架都有八个,用精练铁索绑在粗竹上,在缠上几十根绳索,十人奋力向下拉扯粗竹,即可瞬发飞石,这座被带到群虎山中的霹雳车可投掷出三十公斤的石块,射程足达半里,是名副其实的大杀伤武器。
为了将这个霹雳车带到群虎山中,光是装载霹雳车的马车都有三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