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海山左枪头挑起一名游骑,右枪将还抓着他左手枪杆挣扎的游骑胸口刺穿,两枪如同寻常人家把米粒挑下筷子上一样,将尸首随意抛了除去。他望向即便被层层来回驰骋骑兵笼罩在内依旧露出大半个身子的石丹,左枪前舞,右枪搭肩,说不清道不明的英雄气概。
石丹察觉到这冷峻目光,冲着雪海山狰狞一笑,牙口都在淌着燕阳铁骑的血。他两只手抓住已经变形严重的虎枪两头,斥力一撇,将黑铁打造的虎枪掰成两截,扔在马前。
雪海山搭肩的右枪横臂而出,恰好将一名纵马从他身后飞过的游骑横颈穿透,血红枪尖向上一拽,加上一枪一尸少说一百五十斤的重量,看上去就像提起一根羽毛一样。
雪海山把枪头挂着匈奴的右抢指向石丹,左枪锋被他收到自己眼前,做了一个抹脖手势。
燕阳大营内。
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马朔北倚靠在拒马杆前,手里握着一小撮青黄不接的草根,百无一聊的用指尖一一碾出青色汁液,抬着头看向莫尔格勒草原方向。
马瑾走到他身边,咬着嘴唇问道:“哥,你说师傅那咋样?”
马朔北目光远眺,平静道:“陷阵营加上左前营对上一万不到的游骑,匈奴明显和年前一样是来送命寻破绽的,只有小胜和大胜的区别。”
马瑾听到这有些不解,疑惑道:“那爹怎么不多派出一营铁骑去断后?多吃下些总归是好事嘛。”
马朔北这才回过头,看了看这个在长安休学三载的弟弟,撇嘴道:“马瑾,在军营里要以军制相称,叫将军。匈奴有试探意思,大将军也一样,匈奴嘛,计疼不计打,而且咱燕阳铁骑什么时候对上匈奴要靠人数来取胜?冀州和中原那边不是常常爱估算战力么?说他们三骑就顶咱燕阳一骑,真是腆着脸放大屁,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哪个有种的来这北原转一圈,同样道理、匈奴比起光在嘴皮上吹牛的那帮中原衙内要实诚的多,起码真敢以相同兵力来面对面打上一场。”
离开燕阳郡太久的马瑾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那照你意思,匈奴这次看似大张旗鼓其实还是来小打小闹的?”
马朔北眯眼,将手上尽成碎渣的草根挥扬除去道:“要是匈奴把七十万游骑摆在莫尔格勒草原上,和咱们燕阳府十万铁骑对冲一仗,这数十年在未有过的大干戈也就一战的事情,而且咱燕阳府胜算起码在这个数!”
马朔北冲着马瑾比出个七的手势,随即自嘲一笑摇头道:“但匈奴哪有这么傻?他们七十万游骑汇聚在一起还是七十万,可咱燕阳铁骑十万聚在一起?”
“恐怕等这场战打完,大败的消息传回长生天白捡的便宜儿子耳朵后,匈奴就要改变策略了。”
四章 :燕云十八骑()
(〃eadefs〃)。classname = 〃fs_〃 + setdef'3'
北塞三府,总计有二十万常年驻扎的幽州三郡戍军,三府并立,不论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燕云府燕云将军马行驹还是用兵最多最精,威名震慑北原和九州的马昊明,亦或在三府中最籍籍无名,班底尽是当年远征军老将的重岭府重岭将军吴焕,都为五品开府将军,这是大汉百年来第一次对武官放政权,在圣旨下达当日就惹来诸多非议,更有其心可诛者在下沸沸扬扬放言道幽州这三郡还需要添设什么郡守,直接让这三个莽夫兼任不就行了?
只是这些流言蜚语在当时被声振寰宇的广文帝压制,无人敢参本,最多也就在朝野之下发发牢骚,时间已久,也都默认了。【。aiyoushenm】
三府之中,属燕云府所设防的九边城塞最长,自西往东,横有一百二十里,但在远征归来直至新皇上任,从未起过一次兵戈,直到泰天二年时,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骑卒提来一颗匈奴部落首领的脑袋投军,当即在燕云军内掀起轩然大波,马行驹上奏朝廷破格封赐为虎林校尉。
此后一直相安无事的燕云府防线就不那么太平了。
燕云将军府邸内,数十位燕云实权将尉端坐在庭堂两侧,正中的席案上并非是燕云将军马行驹,而是昨日才风尘仆仆从冀州府邺城远道而来的一个老头。当着十几双如狼似虎的恶煞眼眸,老者稳坐如泰山,眼皮还时不时的抬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两旁大多没有见过匈奴的燕云将尉。
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眸唯独在扫过那个只有十七位亲兵的虎林都尉时,才绽放出不同与看他人的神采。
“燕阳军和匈奴已经打起来了,在座的各位很眼馋?”
静坐足有三炷香的时间后,似乎觉得有些无趣的老头才开口问道。
两侧将尉同时传出冷哼或是嗤笑,对他这问题连搭理都不想搭理,只有名叫陆麈的年轻虎林都尉抱拳走在庭堂中央,声如洪钟道:“末将愿往莫尔格勒草原,助燕阳军破敌!”
为了给这布衣身份的老头挪位置,屈尊和心腹爱将挤在一张坐席上燕云将军马行驹无奈挥手,示意让陆麈坐回去。【。aiyoushenm】
年纪还不满二十的陆麈装作没看见,双目如炬直勾勾盯着半抬眼皮打着哈欠的老头。
马行驹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一般郡制地方兵马军法能让许多人吃不消,更不乏掉脑袋的,北塞三府过之而无不及,像是燕阳府那比兵法大家必读的《六韬》还要厚上几页纸的军律里,鞭刑就有七十八,辕门斩首三十四。不少想让家族子弟去蹭上燕阳府名声的
冀幽两地世家都是悻悻作罢。从小花天酒地锦衣遛犬的膏粱子弟哪能受得了这份苦?燕云府虽不至于这么刻薄严厉到不容半点人情,可单单是去年就因为触律砍掉了不下百颗脑袋,只有厅堂前这个名叫陆麈的年轻都尉是个例外。
而且例外许多次。
倒非是马行驹惜才网开一面,军营里最不怕就是仗着身世背景本事大就敢事事横规跃矩跳出来当出头鸟的人,督军就眼巴巴指望有这种傻子冒出来刚好杀一儆百,可陆麈非但什么军营禁酒的基本法令不听,更是犯了要拉到演武场上当着几万将士面腰斩的大罪。其中屡禁仍旧不止的便是私自调兵。
换做其他将军都尉单是听到私自二字,心就跳的落不下去,不论是哪的军法,但凡是私自开头的后面都会跟上一个斩首。
只是陆麈每次只带着十七名轻骑,往往前去北塞兜一圈就带回几十颗匈奴脑袋,马行驹咬牙切齿之余也没少苦口婆心劝过这个以后注定要大放光芒的年轻人,不过陆麈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次次功过相抵,否则马行驹如今坐着的位置就不是那个豹眼狼腰的壮汉了。
老头这才算坐正起身子,眼里都是打趣的意味问道:“又带十七个人?”
哄堂大笑,几张绷着的面孔顿时也放松了下来。
陆麈也不生气,笑吟吟无赖道:“要是将军肯多给些我也不介意嘛,六万人我也照单全收。”
燕云府,兵马总计六万五千,包括纵长一百二十里的城塞守军。
老者没有在意这话,看向底下所有将尉,语气变的清冷说道:“这个时候实话实说了吧,一兵一卒也不会派出去,燕阳府需要我们帮他们守住的粮道也会断了,再直白点,十万燕阳铁骑,一个都不会活着回到九塞。”
除了早就知晓的马行驹,所有将尉都变了脸色,有几人更是手扶在剑柄上,蠢蠢欲动。
老者置若罔闻,一字一句像是一道道惊雷劈进这庭堂将尉的心中。
“长安城里那位九五之尊,已经死了,消息最多还有一个月就会传遍天下,这是老夫十几年的布局,所以你们不用惊讶,也不用去担心,马将军你们很熟悉,但恐怕没人知道他是方庭之,也就是前朝大司空的远方侄儿,之所以会被安插在北塞燕云府,都是为了今日。”
老者阴森一笑,站起身来裹着脏破棉裘继续道:“百万匈奴游骑,在收掉燕阳府十万条性命后会大举踏入大汉国境,不仅是到北河以北的三州,按照老夫的打算,是要让他们一直南渡至南江以北,搅乱踏碎整个中原,最后再由方庭之来收拾残局……”
老头直视几道已经按捺不住迸发杀机的目光,耸肩道:“到那时,各位都是从龙之臣,一座小小的燕云府算什么?老夫肯给你们一个天下、整片九州!”
“你放肆!”
马行驹对面的燕云府从六品燕云都护一拍案台,拔剑而起。马行驹心中哀叹一口气,从庭堂后屏风处瞬间钻出几十名全身笼罩在铁甲中的持刀甲士,不等这燕云都护将剑身完全从剑鞘中拔出,便被一把直刀从后刺破心口,一脚踹倒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几个也准备怒而起身的将尉浑身颤栗,却不敢在效仿燕云都护的行为。
老者看都不看一眼死去的燕云都护,语气越发冷淡道:“劝各位都好生思量,大好锦绣前程不要,非做冤魂厉鬼?”
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的陆麈面无表情的望着马行驹问道:“将军早知此事?”
马行驹点了点头,没敢去看陆麈的眼睛。
经常揣酒一壶纵马北塞取匈奴人头的陆麈是庭堂内除去甲士和老者外唯一站着的人,他环视庭堂所有同僚,最后轻佻眼神停留在了老者身上。即便有燕云都护这个例子,他依旧不急不缓的拔出剑刃,昂头虽在阶下却仰视问道:“莫非天底下只有你姬城鸣的剑刃锋利?”
被唤出本名的老者哈哈大笑,两个甲士双手握着刀柄一前一后包夹上去,陆麈原地跳起,一脚踩在前面的甲士胸膛上,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在空中一剑插进身后甲士的天灵盖。
落地后他嘲笑道:“我不管长安城里的天子死活,也不管你这老贼机关算尽一步步落地生子的暗棋,小爷只敬重为这天下百姓夜夜安睡在北塞之外日日死人的燕阳铁骑,只想多杀几个匈奴蛮子,你有本事就拦我试试。”
陆麈一只手抱着一双眼球几乎暴出的甲士脑袋,握着剑柄快速拔出,血花溅他满脸,陆麈连眼皮都未眨上半下。
老者挥手退去几个冲陆麈靠近的甲士,啧啧道:“燕云府有你这么一个少年郎,是幸事,记得多砍下几个匈蛮脑袋,要不都愧对老夫今日饶你这一命的恩情!”
这下换做陆麈一愣,两道眉头一簇问道:“那你为何还放匈奴入九边?”
姬城鸣顿格瞬间的失神,很快恢复常态道:“滚蛋!”
陆麈大摇大摆的转身收剑离去,马行驹看着他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真是不懂你。”
姬城鸣听到陆麈离去后撂下的最后一句话,颇为自傲的回道:“天下谁人懂我?”
马行驹看着留在庭堂如坐针毡的将尉,都是一副颓唐神色,没了往昔那叫嚣要和燕阳府比一比的跋扈作派。他恭敬走到姬城鸣身旁,轻声道:“真放他走?要是他去燕阳府告密怎么办?”
姬城鸣摇指走出庭堂,在燕云都护尸首前踱停脚步,然后绕过径直走出。
“从马昊明带着十万铁骑出北塞时,就断然没了十万燕阳军有人能活着回来的可能,大局已定,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怎么能够兴风作浪?”
陆麈出了燕云将军府,在两头石狮镇府兽面前狠狠的吐出一口痰,吹了一声口哨,街角处十七道纵马黑影倏忽来到他面前。
“这北边三府算是完了,去他娘的燕云将军,老子当初要是知道是个让老头肆意摆动的软蛋,宁可饿着肚子到燕阳府投军。”
十七骑放肆大笑,铁甲荡黄沙。
“兄弟几个要不跟我一块去找燕阳军,多杀几个匈奴蛮子,然后死在北塞外?”
十七骑发出如闷雷撼地的声音,齐喝道:“喏!”
五章 :平沙起风雷(上)()
(〃eadefs〃)。classname = 〃fs_〃 + setdef'3'
已经被血染红的嫩绿草原上,马蹄声沸腾。
石丹不是没有见过汉人,他从能跨马提刀后,第一次杀人便是他眼中羸弱可欺的两脚羊。当那个身高能顶当时还是幼年的石丹两个的大汉辽东郡郡兵匍匐跪倒在他脚下,嘴里不停哭喊着他听不懂的话,他心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鄙夷。
草原上的儿郎都深知一个道理,一个连死都不敢面对的战士,终归会比视死如归的人要更早面临死亡。
石丹坚信这个草原民谚。
即便面对纵横草原十几载,罕逢敌手大名鼎鼎的燕阳铁骑,他心中的信念也未动摇半下。
看到这个与其他两脚羊装束不同的燕阳骑士,石丹伸出猩红舌尖舔去几滴粘在他黄须上的血滴,不再去管两旁的赤骑,直朝他而去。
他不知为何这骑身后插着两根旗帜,但头盔上的四根翎羽让他兴致大起。石丹虽对繁琐的大汉军制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一翎为卒,两领为什,依次往上加,而让所有草原儿郎恨之入骨又惧怕三分的燕阳将军马昊明的头盔也只不过五翎而已。
一颗四翎汉人将军的脑袋,他怎能不动心?石丹已经开始盘算将这颗脑袋连同头盔一同献给神之子后,能换来多大一片草原牧场的统治权。
他胯下火龙驹如风在乱骑之中穿梭而过,手中血刃弯刀不停在头顶旋转,第一圈尚能看清刀身轨迹,到雪海山面前时就只剩下让人眼花缭乱的一个血月刀花。
“死!”
号称北原上最难驯服的烈马火龙驹低吼一声,不像食草的温顺马驹,反而发出和饿狼捕食相似的鸣叫,能载五百斤驮奔如飞的四蹄在石丹堪称平生最快很重的一刀压迫下深深镶入草地里,掌钉没入平地,四蹄弯曲差点折断。
削铁如泥的刀刃竟是出现了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微颤摆,发出一声金嘀落下。
任凭石丹纵马蓄力一路的雪海山左手母枪只是往上一抬,侧过火龙驹的马头横摆,恰好撞击在了血刃弯刀已经只有刀花的刀身上。
砰!
雪海山咬牙,母枪连同枪杆都开始晃动,他握枪虎口霎时爆出鲜血。
石丹睁大的眼睛,倾尽全力的一刀他不相信就这样被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是强壮些的两脚羊轻易化解,他浑身气力尽灌握刀右臂,被雪海山用枪尖拍到刀身上后,身子如同轻飘飘的木偶倒向一旁。
雪海山右手子枪直出,快如闪电,一枪扎进石丹左肩口,被虽然心中惊讶可反应丝毫不慢的石丹弃去刀身还在左右摇晃的血刃弯刀,一手支在地上,一手抓住刺进自己身体的枪杆。
他手背上经脉清晰可见,一双如草原上最凶狠的饿狼眼神死死瞪着雪海山,整个人就像一面旗幡挂在马腹旁。
石丹深吸一口气,准备拔出枪杆弃马后退。
雪海山看到石丹鼻孔猛然放大,左手母枪被他仅靠臂力挥起,砸在子枪枪杆上。随着吐纳呼吸四肢力量都稍有滞停的石丹在两根枪杆碰撞时没能压抑住胸口积郁的腥甜,一口狂涌出来,连同眼白都是血丝。
雪海山右手子枪枪杆在左手母枪的撞击下弯出一个开弦弧度,枪锋随之一紧,从石丹肩头剐出一片血肉掉落在地上。
只觉得浑身疼痛酸软并有的石丹挂在火龙驹上的双脚一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雪海山将左手枪头直插进地面,迅速握住缰绳一拉,觉得脖子一紧的覆甲战马抬起前蹄,在石丹惊惧眼神下狠狠的落在他淌血流湿的胸膛上。
咔嚓一声,肋骨尽折。
浑身弓起的石丹凄厉怒吼,眼睁睁看着被他鲜血染红的马蹄从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