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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姑娘如今正当盛年,如好生保养调理,花上两三载功夫慢慢就调理过来了。若不留心,现在年轻没什么,可将来……〃他收了话,未再继续。 我点点头,道:〃我膝盖疼得厉害,什么时候能好?可有什么止痛的药?〃李太医道:〃这是'痹症',因风寒、湿邪、痹阻血脉,致使血脉不通,关节酸痛,严重时行走都困难。姑娘久跪于青石地面,又长时间浸于雨中,这几点病因都合了。〃我想了想,这个倒是听得明白,就是风湿了。他接着道:〃所幸姑娘年轻,如今不严重,贴上膏药,缓几日,辅以针灸,平日也就无大碍了,不过碰上湿冷天怕是还会疼的。而且这个也是要从现在起就注意保养,不然年纪大时,会颇为麻烦。我回头给姑娘详细列一张平日如何调理和应注意的事项。〃 说完起身,向十阿哥、十四阿哥行礼告退,他们忙拦住道:〃李太医年龄已大,不必行大礼了!〃李太医笑谢了,转身示意玉檀跟他去拿药。玉檀也行礼后,随着退了出去。 十四阿哥走近床边,盯了我半晌道:〃长期忧思恐惧太过?你一天到晚到底在琢磨些什么?〃我笑说:〃太医说,现在好生保养就能好的。不是什么大事,这次多谢你了!〃他淡淡道:〃有什么好谢的?草原上的事情我前后欠了你两次人情,论担的风险,哪次不比这个大?〃 十阿哥拽了凳子坐下道:〃你到底有什么难为的事情?居然长期忧思恐惧!如果不是李太医诊的脉,我都要骂他庸医,胡说八道,危言耸听。〃我气瞟了他一眼,我刚岔开话题,他就又给我拽了回来。没办法只得敷衍道:〃这不是为了太子爷,十三阿哥的事情吗?〃 十四阿哥冷'哼'道:〃李太医说的可是长期,这最远的事情也不过大半年,你这没有三五年,哪能落了病根?〃提起十三阿哥,心中又难受起来,不愿再多说,闷闷地盯着地面。 十四阿哥等了会,见我只是低头静坐着,气骂道:〃你就这臭毛病!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问你话不是顾左右言其它,就是索性沉默不语。〃 十阿哥拍拍桌子道:〃好了,她还病着呢!她不愿说,就算了,越逼她越烦。不过今儿你也应该高兴些,你要办的事情,十四弟已经帮你办妥了。〃我'啊'的一声,惊异地看向十四阿哥,他撇过脸,没有说话。 十阿哥道:〃皇阿玛准绿芜去做伺候丫头,只不过名字出身都得改。十四弟命自己府中的管家收了绿芜做女儿,过几日悄悄送到养蜂夹道,对外只说是十四弟府中的人。〃 我喜出望外,难以成言,忙撑起,向十四阿哥磕头。十四忙要拦,我已磕了一个。还欲再磕,十四扶住道:〃我这么做可不是让你给我磕头的。〃说着摆好垫子,让我靠好。 靠着垫子,心里时悲时喜,眼角不禁浸泪,忙拿绢子拭净。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都转开了目光,屋内寂静无声。 过了半晌,心绪才慢慢平复。十阿哥道:〃当日八哥怕我冲动闯祸,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你的事情。结果十四弟照样由着性子做了,要不然我和十四弟一块去求,也就不用十四弟跪那么久了。〃十四阿哥道:〃这事可不是人越多,皇阿玛就越心软的。〃 我瞅着十四阿哥问:〃你怎么求皇上的?〃十四阿哥笑说:〃没提你,只是替十三哥求情,细细说了一遍养蜂夹道的凄苦,又道十三哥虽有大错、有违兄弟之情,可因自幼失去额娘,对皇阿玛却更多了几分依慕体贴,把往日十三哥对皇阿玛细心孝顺之事拣了些说,道皇阿玛罚他是国法,是君臣之礼;可求皇阿玛准绿芜去做使唤丫头,好歹十三哥身边有个说话的人,全的是父子之情。〃 我心叹道,这是怎样的恩怨纠缠,人是他们送进去的,可如今此事也是他帮的。三人都静默着,玉檀端药进来,向他们请安,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欲走,我道:〃稍等一下,我有些事情麻烦两位爷。〃 我示意玉檀将药先搁到一旁,然后从褥下摸了钥匙出来,让玉檀去开箱子,吩咐道:〃把里面的三个红木匣子拿出来。〃玉檀依言拿出放于桌上。 〃都打开吧!〃玉檀打开了匣子,刹那屋中珠光宝气。我看了眼大开的院门,向玉檀努努嘴,她忙去掩了门。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诧异地对视一眼,十阿哥叹道:〃你可真是个财主!〃我道:〃我在宫中已经七年,这是历年来皇上和各宫娘娘的赏赐,低下还有些银票,是这几年的积蓄。这些东西我放出宫时都可以带走的,前些日子,我已经问过李谙达,他准我可以先送出宫。我想麻烦二位爷,把这些东西送到十三爷府上,交给兆佳福晋。〃 十阿哥道:〃这都是你的私房钱,怎么能全送了出去呢?〃我道:〃十三爷府中一向只靠十三爷的俸禄,也没有田庄进项,本就不宽裕,如今他被削爵监禁,更是断了入项,可一大家子上上下下一百多张嘴,即使有些老底,也经不起光出不进。如今十三爷落魄,不比以前有地位身份,很多事情更是要银子才能办,才能少受点委屈,少受点气。我一人在深宫中,这些东西不过是闲置在箱中,还不如拿出去派用场。〃 十四阿哥静默了会道:〃这样吧,你自己留一箱子,其余两箱我们带走。〃我道:〃我自己还有。我阿玛和姐姐给的东西,我都留着呢,银子我也留着呢!〃十四阿哥道:〃就依我说的办,要不然,这事我就不管了!〃 我看向十阿哥,他道:〃这事我听十四弟的。〃我无奈地说:〃那就如此吧!〃十四阿哥道:〃反正我已经在皇阿玛跟前替十三哥求过情,有疑心也早就有了,一件是做,两件也是做,没什么差别。以后我会尽量替十三嫂们打点好一切,不让她们受那些势利之人的气。银钱的事情,你也不必再操心,你这些也够撑一段时间了,其余的我自会照顾着,过几年等小阿哥们大了能当差时,一切就会好的。〃十阿哥也道:〃我也不怕,一则我一向和十三弟脾气就不相投,来往很少,二则我是个粗人,皇阿玛不会怀疑我有非份之想的。我和十四弟两人照应,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他们去的。〃 我心下百般滋味翻腾,默了一瞬,似有很多话要说,堵在胸口,到嘴边却只有两个字:〃多谢!〃 两人一笑,一人拿起一个匣子,十阿哥道:〃全是上等货,难怪皇阿玛老说她会搜罗好东西呢!看着平日不是个俗人,敛财倒是颇有一套。按理说该和九哥说得上话呀!可怎么彼此都厌烦对方呢?〃我忙道:〃谁说我厌烦九阿哥来着?九阿哥讨厌我?〃十四侧头一笑未语,十阿哥笑说:〃没有就没有,全当我胡说。〃说着,一前一后出门而去。 玉檀进来收拾好东西,把钥匙交还给我,服侍我吃药。待我吃完药,漱完口,她拿了李太医列的单子给我,我细细看了一遍,注意的事项倒没什么难办的,可这宽心,戒忧惧,却不容易。我若真能放下这些人和事,又何至于此?不禁长叹一声,苦笑着把单子叠好,塞于枕下。 玉檀端了冰糖梨水,我让她搁于小几上,我自己食用。她坐于一旁相陪,待我用完,她一面收拾碗勺,一面道:〃王公公被李谙达责打了二十大板。〃我皱眉问:〃所为何事?〃她道:〃具体不是很清楚,好似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我估摸着和姐姐的事情有关。〃 念头一转,明白过来,真是牵累了他。折腾半日,人极为疲乏,已经神思不属,遂吩咐玉檀先代我去看看王喜,自个躺下歇息。 缓了好几日,腿疼才渐缓,人虽然还病着,但勉强已可以行走。吩咐玉檀扶着去看王喜。进去时,王喜正俯趴在床上,看我们来,忙做势欲起,一面道:〃姐姐正在病中,打发玉檀来就够了,怎么自己还过来呢?我可担不起。〃我忙道:〃好生趴着吧!我们还讲究这虚礼吗?〃他听闻,又躺了回去。 玉檀拿了凳子,扶我坐好后,掩门而去。我侧头咳嗽几声问:〃伤势好得如何?〃王喜道:〃还好,就是痒得慌,可又不能挠,所以心燥。〃我点头道:〃忍一忍,痒就是长新肉。〃王喜笑应是。 我静了会问:〃究竟怎么回事?〃王喜招了招手,示意我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此事不瞒姐姐,不过姐姐自个心里知道就好了,千万不可再告诉旁人。泄口风是我师傅准了的,可打也是我师傅吩咐的。〃我一下大为惊异,盯着王喜,王喜用力点点头,示意自己所说千真万确。正想着前后因果,又咳嗽起来,王喜道:〃姐姐回吧!自个也在病中,不要太劳神了。〃我点头道:〃这次带累你了。〃他笑说:〃这话讲得太生分了,姐姐对我平日的照顾可不少。〃说完扬声叫道:〃玉檀!〃玉檀推门而进,依旧搀扶着我返回。 进门未多久,就有人来找玉檀说什么她以前记录的茶叶数不对,玉檀忙随了去。 我侧靠在榻上,细细琢磨着王喜的话,'泄口风是我师傅准了的',那就是康熙准了的,可康熙为何如此?为何要让各位阿哥特意知道我为何被罚?还未想出眉目,闻得院门'吱呀'声,紧接着'笃笃'敲门声。
第十一章
我道:〃门没关!〃说完,嗓子难受,又趴着咳嗽起来,来人帮我轻捶着背,我忙抬头,四阿哥正弯身立于榻旁,见我不咳了,直起身子,默默看着我,深黑眼瞳中一丝情绪也无。 我满心哀恸,终于来了!两人对视半晌,他转身走到桌旁推开窗户,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缓缓道:〃我不能去求皇阿玛娶你了。〃我紧闭双眼,捂着胸口,软软趴回枕上,十三被囚禁后,就猜到他也许会如此说,可真听到时,还是万箭钻心的疼痛,他道:〃你恨也罢,怨也罢,都是我对不起你。以皇阿玛对你的疼爱,肯定会给你指一门好婚事的。〃 说完提步就走,临出门前脚步微顿,头未回地道:〃多谢你为十三弟做的一切。〃 我趴着未动,只闻脚步声渐去渐远,只余一屋孤寂清冷,眼泪一颗颗滴落枕上。 玉檀立在榻边,怯生生地叫:〃姐姐!〃我忙抹了眼泪抬头,想挤出一丝笑,可笑容未成,眼泪又滚了下来。 抹去又落,抹去又落,索性作罢,抱头哭起来。玉檀侧坐于一旁静静相陪。哭了好半晌,眼泪才渐渐止住,我一面咳嗽着,一面问:〃玉檀,你说为什么被牺牲的总是女人?最奇怪的是我们还半丝怨怪也无。究竟值得不值得?〃 玉檀静默了半晌后,幽幽道:〃我七岁时阿玛就去了。本来家里虽不富裕可温饱却不愁,阿玛一病家里能典当的都典当换了药钱,却未见任何好转,额娘天天哭,弟妹又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甚明白。我好害怕阿玛会抛下我们,听人说割股疗亲,诚孝感动了菩萨,就可以医好亲人的病。我背着阿玛和额娘,偷偷从胳膊上割了肉和着药熬好,阿玛却依旧走了。〃 我震惊地看着玉檀平静如水的脸,她微微一笑道:〃人说'久病无孝子',我却只知道'长贫无亲戚',阿玛去后,额娘从早到黑地为人洗衣,我替人做针线活,可全家却也只能吃个半饱。后来因为额娘经常哭泣,眼睛也不好了,她还想瞒着我,明明已经看不见了,却还装作能看见。我们不愿她伤心,还要陪她演戏。〃 我伸手握住玉檀的手,玉檀道:〃我每日拼命做活,可仍旧没有钱替额娘看病。因为长期吃不饱,小弟又病倒。那年冬天出奇的寒冷,积雪未化新雪又下,地上的雪有三四寸厚,我穿着一双单鞋和额娘年轻时穿过的薄袄子,去各个亲戚家借钱。刻薄的甚至一开门见是我就立即关门,心稍微好一点的我还未张口他们就向我诉说今年冬天怎么难熬。我在大雪里跑了一整天却一文钱也未借到。我又冻又饿又怕,当时天已经全黑了,可我却不敢回家,额娘的病,弟弟的病,我好怕他们也会和阿玛一样离开我。我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因为神思恍惚,居然撞到了一辆马车上,当时赶车的人举鞭就要抽打我。〃 虽然明知道玉檀如今好好地坐在我面前,我依旧手紧了紧,〃后来呢?〃玉檀低头静默了会,向我嫣然一笑道:〃后来车里坐的公子阻止了他,说'只是一个小丫头,冲撞就冲撞了吧!',又骂车夫自己不留神,一出事就急着找人顶罪。说完他就放下帘子让车夫驾马走,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或者是因为他说话是我从未听过的冷静好听,虽在骂人可却没有半丝火气。或者只是觉得他是极有钱的人,随便施舍我一些,我就可以留住额娘和弟弟了。然后我就冲上前去拦住马车,跪下求他给我些银子。〃 看到玉檀那个真正带着暖意的笑,我知道她肯定如愿了,可心里还是紧着问:〃然后呢?〃玉檀笑看着我道:〃车夫大骂道'真是不知死活了,你知道你拦的是谁的车吗?'那位公子却在车中笑起来,挑起帘子看着跪在雪地里的我说'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问我讨银子,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给你银子?'〃玉檀说完,低头而笑。 我摇了摇她的手问:〃你怎么说的?〃玉檀道:〃我说'我要给额娘和弟弟看病',他说'我不是开济善堂的,人家有病关我何事?'。我说'如果他能给我银子,我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伺候他。'他说'我家里也许别的还有短少的,可就奴才奴婢多。'我求道,'我很能干,我能做很多事情。即使我不能做的,我也可以学。',他大笑道'帮我做事的能人很多。'说完就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走。我当时满心绝望,觉得离开的马车带走的是额娘和弟弟,突然发了狠,跑上前拽着车椽不让他们走。车夫大怒拿马鞭不停抽我,我却死也不肯松手,当我被马车拖出好一截子距离后,那位公子突然喝道'住手!停车!',他探出马车看着我,我当时身子拖在雪里,双手还死死抱着车椽。他点点头问'多大了?'我回道'八岁。'他笑说'好丫头!值得我的银子!'说完就递给了我一张银票,我不敢相信地接过,我虽从没用过银票,可却知道但凡银票,钱数就肯定很多了。我赶忙给他磕头,他微沉吟了下又吩咐车夫'把你身上的银子给她。'车夫赶忙掏出银子给我,足足有二十多两,够一大家子吃一两年了,我忙把银票递还给他,他说'银票是给你的,银子也是给你的。你待会肯定赶着回去请大夫,可天已经黑透,银票面额大,你只怕一时找不到地方兑换。'我听他说得有理,忙向他磕了个头,收起了银票和银子,他赞道'行事干脆利落。'说完就坐回了车中,让车夫走。我转身就跑,他忽地在身后叫道'回来!'我又赶忙转回去,他从车中扔了件披风到雪地上,'裹上这个。'我这才惊觉我身上的衣服早被鞭子抽破了。〃 玉檀定定出神,似乎人依旧在那个冰天雪地中。我轻推了她一下,〃后来呢?〃玉檀愣了一下道:〃没有后来了,从那以后我再未见过这个公子。他给的银票数额很大,再加上额娘病好后,继续洗衣,我们姐妹做针线,也支撑到我入宫了。〃 我遗憾地说:〃居然只有一面之缘。〃玉檀幽幽道:〃我当日年纪小,根本不知道从何打听,后来入了宫,更是见不了外人。〃 玉檀紧紧握着我的手道:〃姐姐,凡事值得不值得只有自个才明白。象我,很多幼时的女伴,如今早已儿女绕膝,她们只怕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