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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推开车门,飞也似地向屋子跑去。
原来,她居然也会怕他。看着那纤细而活泼的身子,司徒逸的唇又慢慢弯起。他正要下车,却瞄到她座位上有个牛皮袋。袋口已经散开,里面露出半截文件。他随手一捡,里面的东西却掉了出来。页眉上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离婚协议。
司徒逸摇摇头,随手拿起,下了车,投进垃圾桶,这才悠然回家。
淡淡的饭香,温馨的饭桌上。夏晓灵有些食不下咽。因为司徒逸那双不规矩的眼睛。
“好好吃饭啦!”她嘟囔着。
“在吃饭。”司徒逸示意他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碗,很忙。
夏晓灵咬牙。他是在吃饭,可那双眼睛,除了落在她唇上,就落在她心口。他盯着她这两个位置,她能吃得下去么?
她脸红尴尬的模样,他喜欢看。
吃完了,他深邃的黑瞳,才落上她清亮的眸子:“不离婚,好不?”
她手颤了颤,差点摔掉手中的碗:“好。”
“很好。”他颔首,满意她的选择。
“离了婚,就便宜夏家那些人了。”她气咻咻地,不吃了,放下碗,搬起胳膊来,那模样似乎要揍夏美芙,“司徒先生,你知道吗,夏美芙和我第一句话,就问我,我夏晓灵值多少钱。”
难怪她那天上班出逃,晚上发彪 。这夏美芙不是个傻瓜,显然是急了,才走这步笨棋。司徒澜伸出长长的胳膊,横过桌面,摸摸她气得鼓鼓的腮帮:“夏家的人,无须理她。”
他这动作多亲昵啊!
夏晓灵有些闪神,好一会儿,她有咕哝着:“有钱人的毛病,就是喜欢拿钱出气。”
“嗯。”司徒逸附和着。 她气儿挺大,显然这几天确实郁闷坏了。
可是这真是个小傻瓜呢,夏家的人说话,她也相信。看来,他得重新考虑下,要不要再派关雪暗中跟着保护她。
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极不自在,夏晓灵起身向楼上走去:“好困。司徒先生,你一定很忙,晚安!”
她说得这么急,是怕他跟上去么?司徒逸淡淡一笑,。
夏晓灵上了二楼,直奔自己的小房间。可一进去,傻眼——屋子里空空荡荡,连把椅子都没有了。她睡了大半个月的席梦思,薄薄的空调被,连影子都没有。她转身朝 楼梯口走去:“田婶,被子呢——唉哟!”
她一个紧急刹车,可鼻子已经被撞扁了,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然后整个身子被搂入个宽厚的怀抱中。
司徒逸淡淡调侃的声音,就在她头顶:“田婶今天忙了一天,我晚上放她假了。”
“我……我没被子。”她好不容易站稳了。不,连个席梦思都没有了。
司徒逸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有。”
“……”夏晓灵忘了鼻子疼。
她瞪着司徒逸,瞪了半天之后,总算明白,这个谦谦君子的脸,纯属牛皮一级。居然把家里“多余”的家具被褥全搬了。
“我房间够大,榻够大,被子也够大。”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一言明事实。
他这是赤果果地表明,他今夜要把她“办”了么?
好吧,她懂——他正值壮年,有那方面需要才正常。他们是夫妻,有那方面的事才正常。长夜漫漫,是要找点运动做。
可是,她还没准备好。一点也没有。
其实,她明白,她并不排斥他的亲近,一点也不。
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真正的抗拒,就是不敢和他太亲近,不敢让自己*进他的温暖。有些东西可以一直没有,但如果有了再失去,会很痛很痛。就像顾子晨曾经的爱情……
“如果觉得我那被子也不够大,可以把我当被子盖。”他言辞恳切,真诚相邀。表明为了老婆的舒适,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夏晓灵的脸胀红得快爆了。这男人,还可以说得更认真一点么?
还有,她人在屋檐下,是不是先低一下头为好?
最后,夏晓灵很没出息地逃避问题,向楼下走去:“田婶不在,我来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经过老妈二十四年训练,她向来是把好手。原本洗碗清洁地板抹净家具这种活,她一个小时就可以搞定。结果,她十二点钟还在抹更衣间的衣柜。
直到,她终于明白,再逃避下去,她照样得乖乖回司徒逸房间睡觉。她这才停住,默默地倚着衣柜,坐了下去。
她其实是个胆小鬼呵……
“灵灵,睡了。”司徒逸站在门口,深邃黑瞳轻轻落上她纤细单薄的肩头。她的坚持,让他心疼,却又不能放任她坚持。
她不成为他的女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真正代入他的妻子。
以前她可以过她自己的,可以逃避他的亲近,但现在不行。他已经开始喜欢她了,那么,她也得慢慢喜欢他,甚至爱他。
“司徒先生……”她委屈的站起来,耷拉着肩头,孤单地瞅着他,“要不,我现在去帮你买个充气/娃娃……”
“咳——”司徒逸呛到了。她逃避,他明白,但这么建议他,他要哭还是笑?
“睡吧!”他终是退了一步,先把她哄到身边再说吧,“我也累了,没力气应付充气娃娃。”
“真的?”她讪讪地别开眸子。
“真的。”他违背自己的心意,安抚她的不安,睁眼说瞎话。
“真好!”夏晓灵活过来了,终于挤出个笑容,却不无埋怨,“那你不早告诉我。”
害她干了一晚上家务逃避。
总算把她哄着一起躺着。司徒逸似笑非笑地凝着她紧绷的身子:“你以为,男人真是随时都能用下/半身思考?”
“不是这样吗?”她喃喃着。
“对不起。”他白希的指腹,轻触她美好的睫毛,“那个晚上的事, 我轻率了。不过灵灵,既然我有利用价值,那就一直利用下去好了。以后,不要再提离婚。”
“我当然不离。”她咕哝着,“不离,夏家的千金只能干瞪着,气死她不商量。离了,就给她机会了。我才不会去做那么糊涂的事……”
夏晓灵的声音慢慢小了。干了整晚活,累得睡着了。
他忍不住勾出个笑容。扯动了唇角,也扯动了眉尖。
凝着她皎洁的睡颜,司徒逸缓缓躺下。他不曾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付出如此多的耐心。
他睡不着,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一下一下地刷动着他的心。纵使开着空调,他却觉得燥热不安。最终,他下地,把室温调到十八度,才平衡体温,沉沉睡去。
清晨。
夏晓灵是在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醒过来的。
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抱着他,身子嵌入他的匈膛,她的脸立即灼红一大片。但她还是悄悄地缩了缩身子,从他的怀抱中缩了出来。
好冻!
“醒了!”他被她惊醒了。
“你故意的。”她瞪着他,“司徒先生,你故意调低温度,然后……然后……”
然后她怕冻,才会下意识地紧紧抱着他睡。谁知道他晚上是不是真的乖乖地睡觉,瞧她的睡衣都快捋到腰上了。
“我是君子。”司徒逸扬眉。
“君子?”她鄙夷,试探,“你真的没看到我背上的朱砂痣?”
他拧眉:“不是在腰下三公分吗?”
“……”夏晓灵瞪着他半晌。最后拉好睡袍,跳地上去了。君子!哼!其实,除了最后一道手续,他还有什么没做过嘛!
瞅着她懊恼的离开,他的唇高高勾起——不能以身试法,望梅止渴也是好的。除了他,还有哪个男人能省下最后一个步骤……
不过,身为男人,要的就是最后一道手续……他表示其实有点惆怅和淡淡的空虚感。
该起来上班了。
夏日如歌。美景如画。
司徒逸心情显然极好,在窗口欣赏着夏晓灵每晨一舞。
他深邃的目光,最终全凝在那柔韧纤细的腰间。想象着他如果在那个地方用力,会不会也是这般美的曲线。
他浮想联翩,结果当她歇下来时,他却不能再走出去,腹间撑起的风篷,会泄漏他的炽热。
“再不走就迟到啦!”夏晓灵在楼下冲他摇手。
等稍稍退去热潮,司徒逸才拿了手提车钥匙,大步下楼。
“明天和我去海南。”他说。
她不答,却好奇地盯着他腹下——那拱起的形状,让人以为是面料不好。最后,她若有所思地别开眸子,小脸胀得通红。
唉,她是没经历过。但她懂,以前顾子晨常常会出现这种画面。和她单独在一起时,那个地方总是悄无声息就拱起。顾子晨不止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她成全,说他忍不住了,再不要她,会死。可这么多年来,老妈死命嘱咐她除非结婚,否则一定要洁身自爱。为了老妈每次说这些的酸楚语气,她从来不曾答应过顾子晨。
如果她当初走出这一步,顾子晨是不是说不定真的不会去沾染夏美薇呢……
“到了。”她还陷在往事里,车门开了,面前是司徒逸宽大而白希的大掌。他的生命线,横过掌心,像铁丝那般深陷。
她抓住他的手,甩甩头,甩掉所有的心思,跳下车。大步向办公室走去。
一上午过去,夏氏那边没有电话过来。可下午一上班,电话却急切地响起来。
“夏晓灵,请你们凌天给我们一个解释。”夏美芙优美动听的声音传来,“我们要求赔偿。”
“什么?”夏氏又想闹什么?夏晓灵的眉,秀秀气气地拧了起来。
夏美芙冷笑:“难道你们只顾温柔乡里,连凌天国际发生的大事,你们都不知道?”
想了想,夏晓灵平静地回了句:“夏小姐,不好意思,我现在忙。请你稍后打过来。”
说完,她挂掉电话。
她说忙,只是留了心眼,让自己有时间去调查,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夏美芙不是夏美薇,说话做事没条理。夏美芙说有问题,一定是真的有问题。但她没必要对夏美芙卑躬屈膝,从对手那边得到自己公司的消息。
“孙颖,我上36楼了。”夏晓灵起身朝电梯走去。
她相信,凌天国际如果有重大的事,司徒逸肯定是知道的。问别人,不如问他。最少可靠些。
电梯正停留在36楼,她看着数字飞快地往低楼层跳。奇异的是,刚好到12楼,电梯停了。她赶紧往里面走,却被提了出来:“带好京基物业的所有资料,和我去现场。”
司徒逸声音沉稳有力,夏晓灵不知不觉就服从了,转身带了所以资料出来:“怎么了?”
一直坐进布加迪威龙,司徒逸才解释:“京基物业的一个电梯发生事故,从顶端掉下来了。”
“啊——”夏晓灵大吃一惊,直奔重点,“有没有伤人?”
电梯再贵,坏了也是小事。可人命关天,有所伤亡的话,不管电梯事故是什么原因,都会把整个凌天都陷进去。
“伤了一个保安的性命。”司徒逸薄唇紧抿。
夏晓灵所有的话,都梗在喉间。
大事了。
“操作失误吗?”她咬牙问。那里现在只留了两个保安看守。
“未必!”司徒逸轻轻吐出两个字。商场如战场,夏晓灵当然想象不了那么多。
她忍不住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喃喃着:“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她明明担心得小脸皱成一团,结果却反过来安慰他别怕。原本有些沉重的心,忽然感受到阳光普照。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不会有事的。”
比这更大的事,他都处理过。可人命毕竟是件严肃的事。如果不是突发事故,这原因就复杂了。复杂的原因,才是他所纠结的。
“我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夏晓灵强调,“如果真有事,我会扛着。”
“傻丫头!”司徒逸心念一动,本来凝重含霜的俊脸,慢慢暖和几分,“这种事,该男人扛。”
他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她默默瞅着他,心跳慢慢加速。忽然觉得她这个婚,闪得特别对。她会学着,把心交给他。
布加迪威龙平稳而快捷,说话间,已经到了京基大厦。这柜32层的商业物业,还未装修,已经出现人命,大众财团那边,只怕除了折价赔偿,没有别的办法。
司徒逸和夏晓灵下车的时候,苏醒带着专业的电梯维护人员也到了。
事故现场,已经被警方保护好。
一个频临生育的大腹女人,正跪在死者身边,声嘶力竭,哭得几乎晕倒过去。
夏晓灵眸子湿润了。那个保安,本来马上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孩子出生……
她喊来另一个保安,问死者家属方的情况。
她那天来过,这个保安对她还有印象,所以什么都跟她说了:“他们双方爸妈早就不在世了,也算青梅竹马吧。他一直在外面打工,供他老婆读完大学。好不容易组成家庭,现在他老婆怀孕八个月了。本来说好这两天辞职,赶在产前回老家,以后就不出来了。这下子……”
夏晓灵泪光闪闪。她默默走过去,搀起身子笨重的孕妇,却一句劝导的话都说不上来。
司徒逸喊过苏醒,交待几句。
苏醒撇下电梯专业人员,来到孕妇面前,重重地叹息:“嫂子,你的困难我们都知道了。是我们公司的责任,会负全责。该有的补偿,我们按法律来,一分不少。另外,我们会给嫂子你提供职员宿舍,你和你的孩子可以一直住着。会给嫂子安排月嫂。如果你愿意留在凌天工作也好说……”
那边, 电梯专业维修工已经在检查电梯。
然而,检查了半晌。电梯专业维护工却检查不出电梯的毛病。
“道理上,不可能发生跌落这种事。只能说是意外事故。”电梯维护工困惑,“我把电路板带回去仔细检查,看能不能查出另外的原因来。”
司徒逸久久凝着电梯。凌天国际在国外已经经营几十年,向来品质为上。采购的电梯都是进口电梯,质量上不可能存在这种出现大故障的问题。
这个事故,令人匪夷所思。
“司徒先生,你看……”苏醒小心翼翼地提醒,“会不会有人为事故?”
忽然间静寂如夜。人为事故,那通常会是对手所为。
对手?同为地产的乔氏?还是抢夏氏生意的酒楼同行?
司徒逸拧眉:“夏家来了人没?”
苏醒摇头:“很奇怪,夏家应该趁火打劫,可这时毫无动静。”
“夏美芙有打过电话给我。”夏晓灵提及,“她要求赔偿。”
司徒逸吩咐:“苏醒,由你出面,邀请夏氏主要负责人,今天下午来凌天国际董事会议室。”
“我马上去通知。”苏醒走了。
司徒逸拾起她的手,向轿车走去:“我们回去准备一下。”
司徒逸把夏晓灵手上京基产业所有的资料都拿走了。
回到办公室,夏晓灵倒是一愣——孙颖呢?
她微微皱眉,她有觉察到,每次她从外面回来,办公室都逮不着孙颖。也就是说,孙颖当着她的面乖巧勤快。可背着她时,压根就偷懒去了。
刚来到办公室,有手机短信声音。她拿出来一看,是彩信。
再看,她的血液凝固了——她接到的彩信是张照片。是昨天傍晚时,顾子晨抱她的瞬间。拍摄角度抓得极好,看上去她和顾子晨似乎浓情蜜意。
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