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啊。”姜嬛颔首,“他说近日肃州不太太平,让你近日出门小心些,免得出了事,连个替死鬼都不找到。”
对于姜嬛现在说的话,姬以羡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姬行真的是这般说的吗?”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哄你吗?”姜嬛支着头,“世子爷,我还没有这么无聊。”
“可我瞧着,你就是这般无聊。”姬以羡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这个府中,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吧。”
说着,姬以羡又低着头,将那行字又重新撰写了一遍,这一会儿已经有六七分相似了。
“看来日后世子爷就算是离了王府,也必定能如鱼得水的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姜嬛意有所指的瞧了姬以羡刚才写的那行字一眼,从罗汉床上跳了下去。
姬以羡也没有拦阻她的路,就任由她大摇大摆的从他跟前离开。
离开后,姬以羡再次屏息凝神,落笔,与她刚才所写已有了八分相似。
如此便够了姬以羡将纸折起来,揣入怀中,也不怕姜嬛将他刚刚撰写的给偷了去。
次日起身。
姬以羡也没有去书房,换了身衣衫便径直出了府,步履匆匆的,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一样。在琴儿的服侍下,姜嬛也慢吞吞的起来,准备拿出点世子妃的样子,去看望一下朝雨和折枝。
可还不等她过去,朝雨和折枝就像约好似的,齐齐登门,在外拜见。
姜嬛理了理袖口,朝着琴儿点点头。
其实在肃州这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儿,姬以羡能去的地儿,简直是屈指可数。
熙攘的长街上,姬以羡穿过人群,仰头看着依旧繁忙的济世堂,略一垂眸,便往里面走去,这里的大夫和药童都知道他是韩雍的病人,见着他来也并不阻拦他,直接就将他放去了药堂的后院中。
他去的时候,韩雍正蹲在地上捡药,换了身粗布衣衫,没了平日的精细,可那张脸依旧可谓是花容月貌的。
其实韩雍本就生的精致,只是因为平时穿的是锦衣玉袍,又兼之常年拉着一张脸,倒也让人容易忽略他本身颜色出众的事实,可如今褪去了这一身之后,倒是将他容貌的优势给显现了出来。
他赤着胳膊,额上已经布满了一层汗,悬在他眼角的下方,明明是惹人怜惜的样儿,可一出口,这话却是不太好听了:“你怎么又来了?”
“那事我还没有查到,你可以滚了。”说完,韩雍又继续扭头捡着药材。
对着韩雍的嫌恶,姬以羡倒是没什么想法,他又并非第一日才与他相识,那他是个什么德行,他也早就摸得清清楚楚的。
“我记得你对书法这一块算是略有研究?”姬以羡也没有搭理他的态度,自顾自的便开口问道。
听见书法二字,韩雍倒是住了正在捡药材的手,他从善如流的起身,吩咐药童务必在今日之内将这里全部收拾好,这才将挽着的袖子放下,与姬以羡一同进了屋。
屋中无光,此处都没竹帘遮着,黑漆漆的一片。
他掌了灯后,便将领到了一处矮桌前坐下,烛盏便放在了一旁:“我记得书法也不错,怎么想着来问我。”
“我书法不错,可也并非全部都有涉猎,有些地儿不如你。”姬以羡说道,便将昨儿收敛着的两张纸,全部摊开在了他的面前,“这是姜嬛写的,这是我模仿她的笔迹写得。”
“昨儿也是无意不小心写顺了,往常她用的都是正楷。”
韩雍极感兴趣的瞧了一眼,便伸手拿到了眼跟前来,研究了半天之后,才颇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她应该不是大燕人吧。”
“为什么有此一说?”姬以羡拧眉,“我知道她的确不是姜嬛,可那人牙子却是在大燕境内做的买卖,如若不是大燕人,他又为何”
“这个我们暂且不管,你瞧瞧她的字。”韩雍将他的话打断,“这是大秦一位大家的字,虽然姜嬛刻意柔化了许些,可因为我曾对这位大家十分感兴趣,曾亲自去大秦求过他的字帖,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而且大秦与大燕也算得上是水火不容,除了书法极有研究之人,是绝不会用刻意去临摹这种字体的,别说官学,就连私塾中,也决计不会让他们临摹大秦那边的字帖。”
“这位大家,在大秦那边极是有名。”韩雍将两张纸在烛火上轻轻一点,尔后就丢进了一旁摆着的铜盆中,“所以说,除非她本身就是大秦人氏。”
“我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了。”
韩雍说得头头是道,姬以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因为他很明白,韩雍不会再这种小事上骗他:“既然她是大秦人,又如何回到了大燕。”
“我猜猜——”韩雍有些荒诞的扬起了眉眼,“许是因为家族倾轧,姐妹不和。”
姬以羡思忖了片刻,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就将人往大燕那边挪一挪,查查吧。”
闻言,韩雍有些诧异的看他:“你这是准备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谁知姬以羡又摇摇头:“并非,我取了她,不管如何就该给她的父母一个交代才是,我这些日子与她相处,大抵也能知道一二。”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韩雍一跃而起,眼神有些狰狞:“你疯了吧,你明知她是大秦人,你还准备娶?姬临渊,你别和我说什么,你喜欢上了她,这辈子非她不娶了?”
“我都让你没事少看一些话本子。”姬以羡拧着眉头,“我既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我将人娶回来,不是一个男子应当担负的责任吗?”
不听还好,一听韩雍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啧啧,姬临渊,你是疯了吧,就她那张脸,你也下得去手?”
“被人算计了。”姬以羡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心中却是想着那夜掌心中握住的那香软纤细的腰,“就是那个朝雨。”
“也不知她从哪弄来的那些个下作的玩意。”
这么一说,韩雍倒也是明白了些:“就是姜嬛给你说过的那个朝雨?你让我查的那个?”
姬以羡点头。
“没看出来呀,那个小丫头竟然这么敏锐。”韩雍已经重新撩着衣摆坐了下来,“对了,我答应给姜嬛的药也已经配好了,一会儿你拿回去给她吧。”
“嗯,现在拿吧,我要去姜府一趟,问些事情。”姬以羡颔首,也慢慢的起了身。
烛影幽幽。
049死讯()
虽说姜府的府邸在靠近城郊一些的位置,有些偏僻,可从济世堂找过去,也不算太远,按照姬以羡的脚程来说,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样子。
当他走到姜府的门口时,却蓦然觉得不对劲。
姜家虽然是清贫人家,但他们两口子将姜嬛卖到王府的时候,应该也是得了不少银子的,连带这座宅院也可以说是林氏给他们的聘礼,他若是没记错,林氏为了怕落人口实,好像还特地找了侍女和小厮,送进了姜府之中,按理来说,不该这般冷清的。
姬以羡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几步并做一步跃上了石阶,他刚准备敲响铜环,可大门自发的就开了一条缝,里面寂静如岭。
沉默了片刻,姬以羡还是将面前的大门一下子就外推开,里面景色如旧,却给人一种寥落之感。
姜嬛捏着手中的箸,眼神淡漠的瞧着正一脸轻慢的朝雨。
她心想,若是自己现在能开口说话,必定早就责令朝雨跪下请罪了。也不知是哪家教养出来的,一点尊卑都不知。
若放在大秦,这般人儿不知道早就被人拿捏着死了多少次了。
折枝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针线,也不知是不是在为世子爷缝补荷包,不过那小眼神的的确确是柔的能滴出来水来。
如今还是在肃州这么算是穷乡僻壤的地儿,都能折腾出这些来,她甚至都可以预想到,等着以后回了长安,姬以羡的身边到底会有多少的魑魅魍魉。
想一想,姜嬛便觉得自己脑子有些疼。
可没等三人在一台戏上唱多久,广陵王却又出人意料的冒了出来。
他身边的管事前来传话,说是广陵王要见见她。
从她入府到现在,广陵王一共传召了她三次,第一次借着请安的名义,让她在院中罚跪,第二次直接抬出了什么名头来,让她受了鞭笞之刑,这一次——
姜嬛听见传召之后,不假思索的便将目光放在了朝雨的身上。
而她则对着她笑的春暖花开。
几乎是刹那,姜嬛便可以断定,这决计又是朝雨出的幺蛾子。
“既然王爷找世子妃,那朝雨和折枝就不留世子妃了,请。”朝雨婀娜袅袅的福身,然后比了一个手势。
姜嬛极慢的一笑,扯着脸上的伤疤,显得十分狰狞。
朝雨冷不丁的就被吓了一跳,甚至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腰就撞了一旁的桌角,痛得她顿时就龇牙咧嘴的捂着被撞到的那个地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嬛冷冷的看了眼,尔后垂首任由玲珑给她穿上了披风,随着人出了牧归院。
看着巍峨大气的书房,姜嬛只觉得的自己的心中稍许凉了半截。
一段时日未见,书房中的肃杀之气又平添了几许。
夏管事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的慈和,一张脸也是端正严肃的不行,还隐隐约的带着少见的杀气,就连书房的守卫,也比平日多了不知多少,各个都是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大燕儿郎,广陵王的亲卫。
姜嬛的余光不经意的从两边滑过,尔后站在石阶之下,目光淡然的直视着书房紧闭的房门。
夏管事上前几步,站到了姜嬛的身边去:“世子妃,王爷就在书房中等着您了,您先进去吧。”
姜嬛对着夏管事颔首之后,便低眉顺眼的走上石阶,推门进去。
书房之中很安静,那个权势滔天的男子,正坐在书案前,而他的身后,整面墙壁上,却挂着如今玉门关的地形图。
姜嬛粗略的看了眼,乖巧的站在了书房中央的位置福身。
感觉到有人进来,广陵王就此搁了笔,抬头,瞧见是她又毫不掩饰的又冰冷了几分:“来的可真快。”
“让你过来也并非是什么大事,本来本王着实不愿与你亲口说这件事,但如今你为我儿冲喜,有些话我与你亲口说说也未尝不可。”
姜嬛恭顺的点头,尔后就听见广陵王冷不丁的冷笑:“你父母去了。”
她父母去了?
几乎是在刹那,姜嬛便觉得广陵王是在试探她,毕竟她的父母,哪有这么容易就去了?可没一会儿,姜嬛才想起广陵王所言的父母,到底是谁?
姜嬛的父母,而非她的。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愕然的看着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广陵王。
尔后,她的手慢慢的攀上了她的腿,伸手狠狠地一拧——
泪水在片刻便盈满了姜嬛的眼眶,雾朦胧的一片,盈盈动人。
穿过长廊和冷气森森的庭院,姬以羡终于将脚步停在了内院的一处院子口。
里面有些许的难闻的味道渗透出来,姬以羡掩住了口鼻,没有半分犹豫的推门而入——
大堂明亮,四具尸首正迎风蓦然撞入了他的眸中。
姬以羡骇然的睁了眼,看着这四具被悬挂在了房梁上的尸首,还不等他惊讶后,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杂乱而细碎的脚步声。
这简直是耳熟的到不行的声音。
姬以羡回头,正巧就看见了姜嬛急匆匆推门而入的场景,不可遏制他觉得自己的心蓦然停跳的半刻,他几步上前逮住了姜嬛的衣袖:“你听我解释”
姜嬛将他的手给拂开,跑上去站在了尸首前,那泪水哗啦啦的就从眼角崩落,顷刻间已然满脸。
“姜嬛”姬以羡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她的衣袖,搭在她衣袖上的手指收紧,“你别哭。”
他笨拙的安慰:“你还有我。”
谁知,姜嬛却蓦然转身,一把将他的推了出去。
眼中充斥着绝望和戾气,瞧着姬以羡,就真的像是在瞧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她这一推,恰好也是王府下人鱼贯而入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瞧见了世子妃眼神怨毒愤怒的将世子爷推出去的那一刹。
几名下人再后面稳住了姬以羡的身形,小声劝慰:“世子爷,世子妃只是伤心过度而已。”
“您且等世子妃缓缓就好。”
姬以羡皱眉,这姜家父母又并非她真正的父母,依照她冷心冷肺的这个德行,哪里会真的怨恨上自己?
况且这么拙劣的手段,连个栽赃嫁祸都算不上,又如何能激起姜嬛心中的怨愤?
这么一想,姬以羡顿然就觉得身心舒畅了。
这个女人啊,又在做戏。
只是这个戏,不是做给他看的。
姬以羡轻慢的哂笑,嘴角微微勾着,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面前那人就因为伤心过度一下子晕了,他上前恰好接住了她晕倒的身子。
“传大夫。”
等着人醒来,已经是日落黄昏。
姬以羡已经摒退了所有的人,见着她睁眼,便倒了一盏茶塞到了她的手中:“醒了?”
“嗯。”姜嬛自个用手撑着床面,咕噜一下就翻身坐了起来。
她拥着衾被,靠在床柱上:“人了?下葬了?”
“不演了?”姬以羡的声音与她同时而起,说完彼此对视一眼,齐齐的笑开,“嗯,已经收敛好,准备下葬了。”
“如今肃州正是多事之秋,应该不会大办,到时候你也不过是披麻戴孝走一个过场而已。”
姜嬛扣着茶盏:“虽说人死如灯灭,有些事不该在继续追究,可我这个心中,总是有一股子的怨愤难以消除,你说应当如何才好?”
姬以羡自然是明白姜嬛话中的意思,他沉默片刻抬首:“那你觉得是谁?”
姜嬛眉心一缩,眼神轻飘飘的往旁一瞧:“总有人知道。”
姜家夫妇下葬,左右也不过花了几日的时间。
如今肃州战火将燃,无辜枉死的百姓不知有多少,一时之间整座城便如同死寂一般,在经不起任何的波澜。
等着姜家夫妇下葬之后,姜嬛又在屋中呆了几日,尔后便寻了一个好日子,用黑袍一罩,与姬以羡一前一后的出了府。
跟到一半之后,姜嬛便将姬以羡甩开,独自往一旁巷子的岔路口进去。
沿着那道偏僻的巷子,一起往里走,很快便见着了一户落坐在巷子深处的人家。
屋子有些简陋,大概除了能遮风挡雨外,几乎也没多大的用处。大抵按照姜嬛的想法,这还不如去破庙将就。
将围在外面的篱笆栏推开,姜嬛低着头走了进去,不过片刻屋子掩着的木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白衣如雪,面容清秀的男子正端坐在屋子中,与周围格格不入。
“来了?”男子稍稍偏头,不见喜怒,似乎已经算准了她迟早会过来寻他一般。
“多日不见,你还好吧。”姜嬛走进来后,顺手便将身边的门给掩上,阻绝了外面的日光。
男子掌了灯,烛盏便搁在了破旧的木桌上,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多谢。”姜嬛走过去,桌椅虽然破旧却被人精心擦拭过,干净的几乎看不见半分灰尘。
男子笑了笑,将手中的一枚玉佩,搁到了姜嬛的面前:“怎么?想清楚了?准备与我联手合作了吗?”
“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