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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管理,就是这样管理的吗?”
他苦笑道:“在市场经济下,企业的目的是盈利,所以能逃税漏税、行贿受贿他们肯定会去做,但如果被查到,后果极其严重。记得前两年的美国能源巨头之一的安然公司,因为做假帐被调查,己经破产了。还有帮做假帐的全球四大或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安达信也破产了。但在国内,好象根本没人管,反而不做假帐不正常了。”
这些事情,都是以前的我所不知道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们吃到一半时,旁边餐桌上的一对中年夫妇己经用餐完毕,但他们桌上的菜还没有吃完。那对中年夫妇刚刚离开,一名服务员走过来准备收拾餐桌。当她端起半盘剩菜刚想倒进泔水桶里的时候,一个穿灰布衣服的老奶奶抢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服务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菜盘又放到餐桌上。老奶奶坐了下来,将桌上剩下的饭菜倒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我诧异地看着这一切,王磊伤感地说:“他们都是‘捡饭’的。”
我好奇地问:“店里同意他们进来‘捡饭’吗?”
他说:“谁在外没有难处呢?这些‘捡饭的’都很守规矩,并不影响别人吃饭。再说,那些剩饭剩菜倒进泔水桶,确实也太浪费了。”
不一会儿,我和王磊也快吃完了,刚站起身,一个身形瘦小、穿着红色旧夹克的男孩走了过来,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他有些羞怯地问:“叔叔、阿姨,你们吃剩的菜还要打包吗?”
我们赶紧摇头。
男孩便坐了下来,端起我吃剩的半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王磊同情地问:“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为什么还出来‘捡饭’呢?”
男孩略一迟疑,声音低沉地说:“我家里穷。”
我问:“你爸爸妈妈呢?”
听了这话,男孩的声音更小了:“爸爸妈妈本来是在工厂打工的,三个月前,
妈妈肚子疼去医院,医生给她开了刀。妈妈过几天又疼了,于是就去关内医院,才知道子宫被摘除了,实际上,她前次肚子疼是盲肠炎。现在妈妈整天躺在床上,浑身都是病。爸爸不能辞职,因为他还要挣钱给妈妈治病。我只好辍了学,一边捡荒,一边照顾妈妈。自从出来捡饭,每天就能省下一元钱呢。”
因为盲肠炎被摘除了子宫,这样可怕的事情竟然也有发生?我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恨声说:“你们去告那家医院,还有那个医生去!”
男孩摇摇头:“没用的,那个医生早就跑了,医院什么都不承认呢。”
我彻底无语了,暗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倘若以后肚子疼,还要不要去医院?
王磊还在问:“怎么不回家治疗呢,这边医药费很贵的。“
听了这话,男孩的眼晴里有两颗晶莹的泪水在打转儿,但始终没有掉下来,过了好久他才说:“我也想回家,可爸爸说,在这边工作拾荒捡饭还能挣点钱给妈妈看病,回家只能靠几分口粮田,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我从他说话的神情上能够看出,他不是在撒谎。抬眼望去,王磊的眼圈儿也红了,喊服务员过来埋好单后,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塞到男孩的怀里,哽咽道:“回家吧,买点东西和爸爸妈妈过个好年。”
说完,不等那男孩反应过来,拉着我忽匆匆离开饭店。我穿着高跟鞋,差点崴了脚,责怪道:“你跑什么?你是给钱又不是偷钱?”
第244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怕我会流泪。”
我有些吃惊,真没想到这个平时里稳重成熟的男人,原来是这样的善良与脆弱。而我,对这些事情却早己经麻木了,没有感触,更不会流泪。一瞬间,有一种痛楚穿透我的心脏。我忽然意识到,岁月侵蚀的不仅是我的容颜,还有我曾经敏感善良的心!
为了掩饰我的麻木,我故意转移话题:“你这么好,以后就不会甩我了吧?”
他抚摸着我的头:“佛说,前世的500次回眸才换回今世的一次相遇,而
你我的两次相遇,是前世1000次回眸才换来的,我怎会舍弃?”
虽然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非常非常的忧郁,但我还是放下心来。这次恋爱,我是直奔婚姻而去的,当然希望是最后一次。再说,过了年,他30岁,我25岁,早己过了国家法定的结婚年龄。
但他不提结婚,我也不好意思说,毕竟确定关系的时间太短了。虽然他没有明说,我也在心里暗暗计算着结婚的日子,我们是2006年元旦前后关系微妙起来的,所以我很希望在2007年的元旦和他走进结婚礼堂。
无论什么时候结婚,我现在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所以初一那天,刚吃过早饭,我便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我妈。
接通电话,我刚喊了一声“妈”,我妈就兴奋地说:“海燕,你知道吗?来接你电话的路上,我碰到组长侯老皮,他给了我三元钱呢。”
侯老皮比我爸还大,在我记事时他就做组长了,不过以前不叫组长,叫生产队长。那时候我们是槐树坪大队槐北生产队,自从大队变成村,槐北队也变成槐北组了。差不多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做这个组长。他为人很老实,又不会偷奸耍滑,深得历届村长的欢心。说是历届,其实有些夸张,我印象中的槐树坪,好象一直是邱旺才做村长。
理所当然地,象侯老皮这样老实的人,注定做不成大官。好在他是高小毕业,在他那个年代也算是有文化的人,并且他的毛笔字写得相当好。特别是春节前,很多人家都找他写对联,他来者不拒,从不收钱,所以在组里人缘特别好。但人缘再好,他家和我家也没什么深厚交情,平白无缘送三元钱给我妈做什么?
于是就想起以前淑芬说过话:“常言道,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还要浪打浪,六十还在浪头上。”
我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我妈和侯老皮那个啥了?我实在没有勇气想下去,只是没好气地说:“侯老皮有病啊,给你钱做什么?”
我妈赶紧“呸呸呸”了三声,责备道:“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这三块钱是选举的钱,我们家三口人,一人一张选票。选票按人头算,一个人一块钱,可不就是三块钱了吗?”
我愣了半天,一时竟没明白过来:“选票,什么选票?”
我妈还沉浸在平白无故得到三块钱的喜悦中,底气十足地说:“前两天村里选什么乡代表、县代表,我们虽然人没去,但上面己经给我们安排好了。这钱就是选票的钱。哈哈,连侯老皮都说,上面发的,不要白不要。他自己家八口人,都拿到八块钱呢。要是你爸还在,其实我家也可以拿到四块钱的。”
提起爸爸,我不免有些伤感,正想安慰她几句,电话里忽然传来好几个人的说笑声。我妈也加入了说话的行列,好一会儿才又兴奋地对着话筒说:“海燕,你舅妈刚才也拿到两块钱,连你姥姥姥爷都拿到两块钱呢。可惜小建和计生还小,要不,你舅妈家还能多拿两块钱呢。”
我真的有点傻了,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知道这是真的。选乡代表、县代表?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在我不知道选举这回事时,我的选票就被一块钱打发了?
我的选举权在哪里?难道我没满18岁?难道我是傻瓜?或者我什么也不懂,所以就什么也不用告诉我?就算我什么都不懂,那些拿到选票的父老乡亲也什么都不懂吗?想到这里,我不由恼怒道:“那些所谓的‘代表’们,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更是见都没见过,我凭什么要选他们?”
我妈有些生气:“你这孩子,怎么就和别人想的不一样?人家给钱你还不高兴?村里哪个人象你这样的?当年真不该让你读书,真是把脑子都读迂了。”
我很委曲,还想辩解一下,我妈就不耐烦了:“电话费好贵的,你在那边没事就好,我挂电话了。”
随着“啪”地一声,电话里立刻传来“嘟嘟”的忙音。我这才想起,本来是要告诉妈妈我有男朋友了,结果被选票一搅和,什么事都没说。
王磊看我对着电话发呆,关切地问:“怎么,家里还好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还好,只是我感觉被人卖了,家里在选什么乡代表、县代表,村里没人任何人参加选举,但每人都得到一元选票钱。”
王磊却笑笑:“你要这样想,我们民主化的进程还是蛮快的嘛,公元纪年2006初,我们竟然真的有选票了!并且,这选票还值一块钱。”
我立刻被他逗笑了,作势用拳头捶他。他怜爱握住我的小拳头,轻尔易举地把我拉进怀里。伏在他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我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但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半个月假期如弹指一挥间,繁忙而紧张的2006年又开始了。
虽然樱之对普通员工非常苛刻,不过对科长级以上人员还是比较大方的。当然,这也是日本人的精明之处,他们认为,“用中国人管理中国人”,是日本企业在中国的生存之道。所以,他们只对极少的一部分中国人好,然后再用这极少的一部分中国人来管理极多的一部分中国人。
公司有明文规定,科长级以上人员可申请在外食宿,并分级别给予一定数量的补助,经理级每月有住房补助800元、伙食补助600元。虽然我的工资没有到经理级别,但我的其他待遇与经理毫无二致。也就是说,如果我和王磊都申请在外食宿,每月可得食宿补助2800元。在fy镇,350元左右就可以租到不错的一房一厅。要是自己做饭,600元绝对可以吃得很好。如此一来,每月就可以有1800元左右的剩余。
所以,春节过后,我们就象很多确定关系的未婚男女一样,决定到外面租房子。于慧听说我要租房子,建议道:“为什么不买房子呢?租房子一年要花好多冤枉钱,房子住得再久也不是你自己的。买房子就不同了,分期付款,每月只要还两、三千元的房贷,以后房子就是你的了。我和徐峰工资还没你们高,都准备买房子了。”
第245章()
买房?我心里不由一动,王磊每月可拿一万五千元工资,两人加起来就有两万多元,每月两、三千元的房贷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成问题。立刻。我对买房产生了兴趣,和于慧热烈讨论起来。正说着,人事部的李玉莹拿着一份需要田中签名的文件走过来,她将文件递给我,极感兴趣地问:“买房,你们谁要买房?”
于慧回答:“我们都想买房,在这边打工,没有房子怎么行?没房子就入不了户口,没户口以后孩子读书就没学校接收,就算侥幸有学校接收,也要付昂贵的择校费、过界费。我以前有一个同事,孩子才三岁,在这边上幼儿园,每学期都要交3000多元,还不包吃住。而本地人的孩子,每学期交两、三百元就行了。再说,就算进了学校,以后升学什么的都是个麻烦事。”
李玉莹摇摇头:“我劝你们还是别买了,刚买过我就后悔了。指望打工还贷,简直是拖死人。”
于慧疑惑道:“不会吧?我们厂有不少人在fy镇买房子呢,有的还买在关内。每个月还的房贷也不多,我们还拿得出。再说,现在房价一天天飞速上涨,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增值。”
李玉莹苦笑道:“以前我也这样想,现在不这样想了。政策时时在变,房价己经高得离谱了,我就不相信还能高到天边去?增值的说法更是可笑,现在买房只有70年的使用权,鬼才相信旧房子比新房子值钱呢。买房,等于把下半辈子都套牢了。现在我每时每刻都在祈祷,老天保佑我们一家,今后的二三十年一定不能生病不能跳槽,否则我们就还不起房贷,还不起房贷,之前付的钱就全部打了水漂了。”
于慧惊道:“这不可能!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能保证今后二三十年不生病呢。再说跳槽,象我们这些打工的,能在一个厂呆满五年就不错了。就是你想呆得久,厂里也不一定要你呢。”
我警惕地扫了扫总经理办公室,小声附合道:“是啊,是啊,以前人事部负责招聘的苗先婷不就是个例子?她买房不久就离开厂了,就是因为做得时间久了工资涨上去了,才被相本找个理由解雇的。”
李玉莹越发沮丧起来:“我听说过她,真害怕过几年也和她一样。在这边,特别是女人,超过三十岁就很难找工作了,就算找到工作压力也很大,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呢?所以呢,买房子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象我们,等到还完房贷,房子即使还没有因为开发商偷工减料倒掉,也差不多就可以做为遗产了。”
于慧不由急躁起来:“那怎么办?不买房子不行,买房子也不行,到底怎样才行?”
我也胸闷得不行:是啊,到底怎样才行?
当晚,我把李玉莹的话和王磊一说,他苦笑道:“教育、住房和医疗被人称做现代的三座大山,大家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又不只是我们。等我们有了足够多的钱再考虑买房子吧,但愿那时候房价会便宜些。”
买房的计划刚一产生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我们于是一心一意考虑租房子了。fy镇虽有几家颇具名气的住宅小区,但在小区里租房,除了房租,每月还要交几百元的物业管理费,很不划算。所以,我们决定租普通民房,即经济又实惠。
以前听本地的同事说,本地年轻一些的还做点事,中年或年老的,早上六七点就去茶楼喝茶,一直喝到中午十二点,接着再喝下午茶。不喝茶的时候,他们就搓搓麻将,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日子过得悠哉悠哉,从不为生活发愁。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虽然当地村民并不如外地来的人优秀,但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生活也过得极好。不但村里的很多合资厂都有他们的份,到年底还有各种各样的分红。最主要的是,他们每家都盖有一栋或几栋楼房专门出租给外来工的房子,每月都可以坐收几万到几十万的房租。
于慧和徐峰租住的就是这种本地人盖的出租房。楼房是村治安队长家的,因为这一层关系,那栋楼房从来不查暂住证。不但不查,租那栋楼房的人若在别处被查了,治安队长还会出面帮助赎人。
虽然在这边,男女双方确定关系就住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非常害怕治安队查房。因为若拿不出结婚证,就会以卖yin处理,不知要花多少钱、浪费多少口舌呢。所以一听说不查房,我和王磊当即决定租住在那里。
二月未的一个星期天,我们吃过早饭,便向于慧的出租屋走去。因为并不远,我们决定步行。于慧的出租屋位于一个很大的居民区内,当然,这个居民区的房子虽然都属于本地村民的,但里面住的几乎都是外地人。虽然我不知道深圳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比例,但我感觉用九牛一毛来形容外地人和本地人的比例可能比较贴切些。
到那个居民小区必须穿过一条街道,这个街道比较偏僻,我以前从来没走过。街道不大,两旁都是店铺,尤以发廊居多。越往前走,我越觉得这条街很奇怪,因为很多房屋的门前都站着一个或几个女人。这些女人有的年轻,有的年老,但无论年轻或年老,她们一看到有男人经过,便会满脸媚笑地大喊:“先生,很便宜的。”
天哪,这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