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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日后一定要互相扶持，一致对外，千万不要再一个不愿意，就好久不进宫，知道吗？”这话是说给四爷听得，毕竟四爷任性、欺负皇上，在云凌都是出了名的。
第503章 节哀（）
“母后，你不能老说我，皇兄有时候也不对啊，他也经常欺负我呢！”四爷故作撒娇的反驳着，目的还是想博太后一笑。果然，四爷的卖萌没有白费，太后轻抿着唇，伸手亲拍了下他的肩膀，摇摇头，说：
“你哟，总是有说的。”
说完，还不忘摇头叹气，氛围正是好的时候，不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太后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接着——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太医——快找太医——”皇上焦虑的大声喊着，四爷更是直接叫出了自己媳妇儿的名字：“柳霜——快进来——”
“不……不用了……”太后虚弱的摇头、摆手，此时，外面的柳霜跟乐晞已经进来了，看到锦被上的血迹，再加上刚才他们兄弟俩焦急的喊声，心里顿时了然。
妯娌俩快速的跪在床前，乐晞哭的不行，柳霜则是伸手要把脉，却被太后给躲开了，老人家摇摇头，虚弱地说：
“不……不用麻烦……麻烦了，我自己的……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清楚，不……不中用了！”
“母后，母后别乱说，不会的，不会的，当初母妃去世的时候，您答应过母妃，要好好照顾儿臣跟老四的，母后，母后……”
皇上紧紧地抱着太后，隐忍着哭意说着。到底他跟太后，是常年生活在这偌大的皇宫内，初登大宝时，也是太后在他身边鼓励着、安慰着。
每每在前朝跟大臣们置了气，他都会去找太后，然后太后在耐心的给他开到，给他启示，那一切好像就在昨天一般。可当太后主动找到自己，提及用自己做饵，把幕后的人抓住时，他犹豫过、甚至也拒绝过，可奈何……
人人都羡慕做皇上的，什么一言九鼎，天下万民皆听他的如何如何。可谁曾想过，皇上也有不得已，皇上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百般挣扎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太后的要求。
心里也明白，这一个答应，就意味着太后要面临什么样的下场，可……可是……
“宣儿……咳咳……莫哭啊！”太后操心的伸手摸了摸皇上的面颊，然后目光涣散的看着面前的四爷，仿佛又回到了当时自己做宫女，带着两个孩子嬉戏、玩耍的场景。
“我……我这一生……一生都是知足的，谁能想到曾经的一个区区宫女，居然……居然就成了这云凌国的太后，咳咳……咳咳咳……”
“宣儿，你我母子在这深宫，彼此相依多年，明白……明白这皇宫的无情，母后……母后看不到你……你改变皇宫的时候了，可是……可是你不能……不能放弃，母后……母后……呼呼……”
太后此刻说话，气息就明显是不够用了，四爷跟皇上见状，都纷纷劝她少说话，不要再说保存体力，可奈何——
“罢……罢罢，让我说完吧，估计……估计这也是……也是最后的话了。”
“不会的，不会的母后，你答应过云睿，说等云睿不惑之年时，要给云睿……要给……”四爷再也说不下去了，尤其是看见太后嘴里，一直往外溢出的血。
柳霜拿着帕子，含泪的擦拭，手更是不停的颤抖，如此吐血，显然已经……已经……
太后缓了一小会儿，抓住四爷的手，叠放在皇上的手背上，眼神慈爱的看着他们俩，慢慢的说：
“母后……就要去找你们母妃了，以后你们……你们兄弟俩，一定……一定……一定好好地……扶……持……下……去……”
最后一个“去”字说完，太后双眼紧闭，手也缓缓地垂落下来，此刻太医也来了，奈何也只有跪在地上的份儿了。
“母后——”
四个人全体异口同声的哀嚎，可任由他们怎么叫，太后的双目，也是全都紧闭，不曾睁开。寝殿外面，太监、宫女、嬷嬷跪了一地，顿时宫内哭声阵阵，悲伤不停……
皇上跟四爷，双双跪在窗前，没有任何接下来的动作，可太后的后事还要处理，乐晞咬牙起身，找来掌事太监，让其开始通知文武百官还有安贤王。
柳霜作为儿媳妇，这会儿则是要给太后穿上朝服，云凌国的规矩，殡天的皇室人，需要擦拭身子之后，方可穿上朝服，装棺入殓。
这个活儿，原本是需要公主来做的，可长宁公主先逝，长乐公主又被贬，长儿媳这会儿还要忙活太后的后事，自然换衣服的事情，也就到了柳霜的身上。
宫女这边打来了水，柳霜把幔帐放下之后，独自一人在里面开始给太后擦拭身体、准备穿衣。内心除了悲伤，倒是什么都没有。
这穿衣服也是有讲究的，这会儿穿还好穿一些，如果等到尸体僵硬时，那会儿才是最难穿的时候。至于皇上跟四爷，仍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实对于他们的表现，柳霜跟乐晞都是可以理解的。皇上没有登基的时候，他们娘仨经历了什么，那怕是只有他们自己彼此之间才能知道。
自古每一个君王登基的过程，都是惨不忍睹、千疮百孔的。所以每一个君主登基之后，多疑、猜忌，也就随之而来。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位置来之不易，所谓得江山易、守江山难！
况且易宣这个皇上当得，完全都是靠自己拼来的，毕竟把先太子拉下马，那根本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太后出力的地方，更是不容小觑。
乐晞这边把一切准备的事情都交代下去之后，这才又回到寝殿，发现那哥俩仍旧在跪着的时候，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轻轻地跪坐在皇上面前，小声的说：
“圣上节哀，母后的身后事儿，还要您亲自处理呢。”
“……”
回应她的是一阵默然，皇上仍旧是双眼放空的看着一个点，眼睛通红、但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不是说不痛苦，人在悲痛到极点时，也就哭不出来了……
第504章 皇上三思（）
半个时辰不到，文武百官的家眷们，只要有诰命在身的人，全部都聚集到殿前跪下，只等太后的遗体入殓之后，她们这些人放声痛哭就好。
这是云凌国的规矩，也基本上是历朝历代的规矩。诰命在身看着潇洒、得意，可一旦皇室这边有什么丧事，她们要一天四次的在这边定点儿哭，而且一哭就要一个时辰，这个被叫做哭灵。
当然，哭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哭，起先的七天，是全天都要在宫里，一天三顿加宵夜的那么哭，七天之后，就改到了一天三次，每次只要哭半个时辰就好。
等三七二十一天之后，就只需要轮班，待到七七四十九天出殡之后，这事儿就算完结了。当然说的时候觉得很轻松，可这谁哭谁知道有多难啊。
她们这些妇人，虽然见过太后几面，可这感情还真没有多深，就那么来了就哭，还真是难为了人家。所以有的妇人就偷偷的弄点儿洋葱或者大蒜，要哭之前先擦擦眼睛，这样就可以事半功倍一些。
当然，你要这么做的时候，就需要小心、谨慎，因为在哭灵的时候，太监、宫女会进行监督，一旦发现谁弄虚作假，那这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
柳霜这边给太后穿好衣服之后，从幔帐里面走了出来，原本跪着的哥俩变成了哥仨，外加一个张晴。安贤王易实哭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眼泪、鼻涕都汇到了一起，边哭还边喊着“母后”。
不知道的，都得以为这个是亲儿子，哭的如此惨烈。皇上跟四爷看见柳霜出来，双双盯着她没有吱声，小妮子自然明白二人的意思，点点头，道：
“都穿好了，入殓吧。”
皇上缓缓地站起身，由于跪着的时间太久，竟然在站起来的那一个刹那，踉跄了一下，好在身旁有四爷在，及时出手扶住了他。
“皇兄，小心点儿。”
“嗯！”皇上叹口气，点点头迈步往里面走，四爷则是出去，喊来太监把棺材抬进来，十六个人才抬得动的棺材，这也是柳霜第一次见到如此牛掰的棺材。
皇家就是皇家，这棺材弄得都跟……一时之间，她自己都觉得以前描写的场景不足为题。看看人家这棺材，果断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掀开棺材盖，是需要八个人才可以，里面用黄色的锦缎铺好，枕头、被子一应俱全，皇上把太后抱进里面之后，这陪葬的东西，就开始一一放入了。
玉如意、牛血手串、各类金银首饰……
几乎算是塞满，这才盖上了棺材盖。十六个人再次准备好想抬棺材时，皇上直接走到排头的那个太监那里，摆摆手，说：
“朕来！”
轰——
这话说完，屋子里的人，全体都惊住了，谁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这么说，尤其是四爷，直接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摇头道：
“皇兄不可以，这于理不合。”
自古以来，君王那是至高无上的人，哪怕太后的辈分在高，可是君王就是君王，圣旨大过天，懿旨都不可能大过圣旨。
电视剧上演的那些情况，说到底就是皇上这个做儿子的，要给自己娘亲面子，所以懿旨一下，基本上皇上这边，都不会有任何意见，不是不能反驳，而是要给面子罢了。
四爷这一劝说，安贤王也过来附和，道：“是啊皇兄，这是老祖宗的规矩，您不能抬棺，要不……臣弟代劳就是了。”
皇上看了一眼易实，又看了看四爷，摇摇头说：“母后为朕操劳半生，朕从来没有为母后做些什么，如今就只是想送送她罢了，跟祖宗家法没有关系。”
“老五既然有心，那就跟随朕一起抬吧，反正这谁抬都是抬。”皇上说完，不由分说的屈膝，做好了抬棺材的准备。
四爷见状，也把皇上身边的人推开，自己也准备好随时抬棺材。安贤王被架在那里，进退不得之后，也只能隐忍着抬起了棺材。
随着太监抑扬顿挫的一声“起灵——”之后，棺材被稳稳地抬了起来，三个儿媳妇跟在棺材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寝殿，穿过命妇大军之后，外殿就是文武百官。
当众人看见皇上、亲王、王爷都在抬灵时，张晴的父亲直接走上前来，跪在地上说：
“臣启圣上，此时万万不可，您是真命天子，九五之尊，怎可做这样的事情，于理不合，于祖宗家法不符。”
这话说完，顿时有几个老臣也都走上前来，纷纷说着自己的观点，这倒真的不能怪人家，毕竟云凌自开国以来，就没有皇上抬棺一说，估计其他的国家都不曾有过。
就是柳霜这个熟读古代历史、野史的人，都貌似没有印象，哪个皇上太过棺材。这易宣还真是第一人了，只不过十六个人抬棺本来是不费劲的，可这会儿停在那里，完全靠着自己的身体去抬，那就……
皇上额头渗出细汗，心里火冒三丈，奈何人家说的没错，句句在理。他也只能说着自己的想法，叹了口气，说：
“爱卿说的没错，不过太后教育朕多年，朕一直忙于国事，疏于跟太后交流、谈心，故而这会儿想弥补一下，为太后抬一次棺材，以表孝心。”
“皇上的孝心苍天可见，可这事儿真的万万使不得，还请皇上三思。”张晴的父亲张明远说完之后，磕了一个头。他这么做了之后，其他拦截的大人们，自然也都得磕头，嘴里也跟着说：
“请皇上三思……”
棺材很大、很重，一旦抬起来之后，除非到了停灵的地方，否则是不可以放下来的，这会儿就这么抬着，谁都是受不了，四爷一直对张明远不耐烦，这会儿瞅他那个德行，直接开口说道：
“与其说那些废话，倒不如让开，滚——”
一句骂声出口，张明远顿时抬起头，满脸惊愕的表情，就那么跪在那里，只等言官上前，然后……进行弹劾。
“张大人，与其说这些老规矩，倒不如帮圣上解忧。”
第505章 自己想后果（）
“张大人，与其说这些老规矩，倒不如帮圣上解忧，您没看见圣上已经额头渗汗了吗？”
话音一落，张明远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再次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
“老臣罪该万死，还请圣上恕罪。”
四爷一听张明远这废话，心里的火就更蹭蹭的往上冒了，刚要开口骂人，刚才说话那人直接走上前来，站在皇上的身旁，帮着抬棺材道：
“圣上真的是孝子啊，一片孝心相信太后在天有灵，也会深感欣慰的。有道是百善孝为先，老祖宗家法、跟这个‘孝’字比起来，那就是没得比了，臣替圣上解忧。”
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郑氏云凌国内阁大臣里最年轻的、四爷的大舅哥、柳霜的亲哥哥——柳玉鸿。可以说每次只要张明远起刺的时候，柳玉鸿都会出面。
党。争嘛，历朝历代的朝堂之上都是有的。而后面跟着柳霜，根本就不会担心自家哥哥，张明远的问题很多，之所以仍旧没有动他，还是有一定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那就是大家心里明镜的。
每个皇上都不会任由一个大臣的势力，无限扩大的。就算柳玉鸿没有任何忤逆的念头，那也根本不可能。至于张明远，他的问题虽然多，可把柄仍旧没有掌握。
估计等掌握到了张明远，相信皇上哪里会对其做点儿什么，当然，他做了什么之后，这柳玉鸿的竞争对手就会换人，至于换的是谁，那可就到时候才能知道了。
柳玉鸿的加入，倒是让抬棺材的十几个人都感到轻松一些，尤其是皇上这里，本来以为柳玉鸿那般说了，这些个跪着的大臣会起身离开，没想到非但没有离开，反而——
“臣启圣上，既然柳大人已经替您排忧，还是请皇上离开那里，毕竟……啊——”张明远后面的话没等说出来，便惨叫出声。
“哗楞楞——”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待大家再看时，是一块羊脂玉佩碎裂的声音，再看张明远对面的方向，四爷的一只手，还在摆着弹东西出去的动作。
在场的人，自然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睿亲王脾气不好，有的时候身子连圣上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是一个大臣了，可是这打人，还真是第一次。
以前四爷没有成亲之前，倒也经常会说揍人的话语，不过那基本上都是威胁一下就拉倒，根本就没有实际行动，可是今日……
张晴原本站在柳霜身边，此刻一听到父亲的惨叫声，自然是要跑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而在皇上另一侧抬棺材的安贤王易实，这会儿也终于忍不住了。
自家老丈人被打，而且还是在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前，他若不做出点儿什么来，那可真是太打脸了，拧着眉头，扭头看着四爷，开口道：
“四哥，你这是做什么，岳父他也没有……”
“没有什么？！”四爷不爽的扭头看着安贤王，脸色黑的如同墨一般，“你老丈人不明事理，就堵在那里不让开，本王不打他打谁？”
“有句话叫好狗不挡路，你看看你老丈人，这棺材有多沉他不知道你不知道吗？你不说出声让你老丈人离开，还在这指责本王，老五，你也喝多了？”
四爷这话说完，文武百官那里顿时议论声四起，毕竟一个王爷说好狗不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