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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顷刻,她几乎都想要把自己刚刚才抄写完的经书撕的米分碎。
可那个魏王说的就是真的吗?不,就算是唐琇莹再怎么没了理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不信,所以她亲自来了女监!
可结果……
唐蓁蓁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心口就像是抽搐一样的疼。
恍惚的,她好像还能回想到当初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眼看到的那两张焦急的面孔,一张漂亮温润,无论何时都好像美玉的隽永。一张稚嫩纯真,那双黑漉漉的眼睛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沉溺。可现在……
唐蓁蓁转身,离开。
黑色的斗篷在女监的监门荡起微微的冷风。
唐琇莹猛地一个激灵,爬着到了监门,从缝隙里探出手去想要抓唐蓁蓁身后的斗篷,“二姐姐,二姐姐,是我错了,我错了!二姐姐,饶了我,给我一次机会,二姐姐——”
手在空中晃了几晃,终没有抓到唐蓁蓁身后的斗篷。
唐蓁蓁没有停,继续前行。
“……二姐姐,我错了,是我太倔强了,都是我的错。以后我都听你的,二姐姐,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二姐姐……”
隔着门监,唐琇莹瞪着唐蓁蓁离开的背影,只想唐蓁蓁能回头看她一眼,哪怕只是停下片刻,霎那。
只是,唐蓁蓁终究是离开了女监,消失了身影。
女监内,唐琇莹跌坐在了地上,痛哭失声。
*
女监外。
大雪飘扬。
天地之间已经盖上了一层白蒙蒙的天色。
唐蓁蓁抬头,探出手来。
雪白的雪花飘落在她的手心,甚至还有一枚雪花沿着她的袖口滑入她的手腕,落到了那枚七宝环上。
手腕上的七宝环,乍然间绽放了光华。
原本四周的人都在低垂着眉眼,可此刻也忍不住抬头看过来。
唐蓁蓁察觉到,并没有刻意的遮掩。
她凝睇着那枚七宝环,直到那枚七宝环恢复了沉寂,才收拢了袖子。
重新裹入斗篷当中,离开。
一行人紧随而去。
女监内,一众的女狱们面露惊讶。
虽然她们是看守宗人府,可不代表她们对外面一无所知,太子妃是天命之人的传言早就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再加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难道说那根本就不是传言,是真的!
只是宗人府规矩森严,各自脸上的惊讶一闪过后就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
当众位的女狱们大多散去,一人无声的出现。
俊朗的面容带着浓浓的疲惫,嘴角紧抿,看了眼先前唐蓁蓁一行人离去的方向,转身隐入女监中,身影快的像是一道淡淡的烟雾。
女监中。
唐琇莹抱膝痛哭。
直到现在她还弄不明白,那天她只是忽然晕倒,怎么一睁眼自己竟到了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没有被褥没有床,没有侍婢没有首饰,除了身上穿着的囚衣什么都没有。
孤零零的,还不到她的绣房一半儿的小地方,除了稻草,就是一只让她难以面对的恭桶。
一开始任凭她怎么喊,怎么闹,都没有人理她。天亮的时候还好一些,当天黑了,一丁点儿的光都没有。漆黑的夜里,总会听到莫名其妙的窸窣声,像是老鼠,又像是别的让她心惊胆颤的东西,她怕,哪怕是稍微一动,就有什么东西过来拽住她的脚。当天亮的时候,她全身僵硬的连动也动不了。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
后来,终于有人来问她,可她一个字也不敢说。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说出来一个字,她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她以为她够隐忍,够坚强,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什么都说了。
怎么会,怎么会!
他不是喜欢大姐姐吗?哪怕是那个让她都厌恶的二姐姐,那个人不都怀着那么一丝的怜悯吗?何况,何况她几次的帮了他!他又怎么能——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三妹!”
低沉的嗓音像是穿过重重的云雾,越过的千山万水跋涉而来。只是似有若无的那一声,唐琇莹便忽的一顿。愣了愣,唐琇莹猛地抬头。
就在她前面不远的监门前,站着的不正是她的兄长么!
泪水倾盆而下,唐琇莹扑了过去。
“大哥,你是来接我走的,是不是?大哥!”
“是父亲的意思?对了,母亲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
“……”
唐琇莹喋喋不休的说着,隔着缝隙,双手更死死的揪住唐昭明,怎么也不放。本就布满灰尘的脸上因为泪水变得更加的斑驳狼狈不堪,唐昭明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他见过太多的犯人,每一个都比自己的三妹惨的多,可即便如此,当他看到三妹的样子仍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自己疼宠了这么多年的三妹,如今落到这个地步。
要是说他没有一丁点儿的责任,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就在唐琇莹仍在说着或许连她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的时候,唐昭明开口,“三妹,我给你带来了些好吃的!”
“……”
唐琇莹一怔,不自主的松开了手。
唐昭明扯了扯嘴角,另一手拿着的食盒端到了唐琇莹跟前。
食盒掀开,里面的香气冒出来。
唐琇莹的眼中不由冒光。
这些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这些日子连顿饱饭也吃不到,更是几次梦里都梦到她在肆无忌惮的吃着她想吃的东西。
“还是大哥最好了!”
唐琇莹冲着唐昭明笑。
满是斑驳脏污的脸上早已经看不到原本的模样,可唐昭明却好像看到了自家妹妹在出生时冲着他露出的最纯真的模样。
当初就是那一眼,他就把这个妹妹放到了心坎上。
“吃吧,要是喜欢,明儿我再给你拿来!”唐昭明道。
“……”
已经低头开吃的唐琇莹眼眶立刻发红,点头,“好!”
埋头,只吃的更快。
唐昭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一双虎目涨红。
唐琇莹从来不知道吃饭的时间会过的这么快,很快,唐昭明带来的食盒就已经空了。
即便是肚子早已经撑的吃不下,唐琇莹还是说,“我还没吃饱……”
“好,下次我多带一些过来!”
唐昭明应着,伸手擦去了脸上不自觉流下来的泪水,收拾食盒。
食盒不大,可唐昭明却是收拾的狼狈。
唐琇莹看在眼里,嘴角扯了扯,“是不是父相要大哥过来的?”
“当啷——”
食盒摔了一地。
唐昭明收拾着食盒的动作顿住,像是被冻住了,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唐昭明才继续收拾起来。
“没有的事儿,三妹,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唐昭明抬头,俊朗的脸上仍是唐琇莹曾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熟悉的笑容,可那双涨红了的眼睛又能骗得了谁。
“大哥,我都知道了,你说吧!”
唐琇莹神色淡定。
袖下的手早已经狠狠的掐到自己的手掌心里。
疼,疼的额角的青筋直蹦,理智也几乎全无。
可她又是不得不面对。
就像是父相曾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告诫她,而她又不知道多少次忘得干干净净的话——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唐昭明死死的瞪着唐琇莹,没有动,可眼里已经滑下了泪水。
良久,唐昭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瓶子。
手颤抖,那瓶子在他的手心里像是滚烫的炉火,握都握不住。
唐琇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猛地伸手抢了过来。
“别——”
唐昭明惊呼了声。
瓶子已经落到唐琇莹的手里。
瓶身上,赫然的三个字,“鹤顶红”。
唐琇莹一颤。
手里的瓶子应声落地。
“不,不可能!父相,父相怎么能这样对我!”
泪水狂泻而出。
唐昭明扯动着嘴角,半响,“我知道你会受不了,可你做出了这样的事,你倒是让父相怎么受得了,让母亲怎么受得了!”
“……”
唐琇莹一僵。
唐昭明脸上更是苦涩难当,“……刚才我都听到了!”
………题外话………谢谢支持!
第一百零三章 成王败寇()
“大哥!”
此时此刻,唐琇莹已经什么也顾不得,拽向兄长的衣袖,“大哥,你听我解释!”
“三妹!夥”
唐昭明艰涩开口,“你可知道这鹤顶红在我手里待了多久!颏”
“”
唐琇莹浑身一僵。
全身的冰凉彻骨,脑袋里想好的话瞬间散成了冰片凌渣。
刚才,大哥说了什么?
女监内。
隔着监门,兄妹两人相对无语。
女监外。
大雪飘扬,乍起的寒风凌冽。
雪花吹散,一股旋风卷起。
直入天际,隐入了茫茫大雪中,再也不见了踪迹。
*************
政务殿。
肃穆的殿中,淼淼烟气漂浮。
空荡寂静的殿中,左首的高位上,一浅黄色的书案摆放。
这里是太子论政时的位置。
历朝历代都是在此。
数十天前,那位前太子,曾经的魏王,今的阶下囚也曾坐在这里办公。
南耀珵立在案前,目光不定的看着那边空空也的案头。
良久,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南耀珵方转过脸。
“怎么样?”
身后的云和回禀,“属下问了太医,太医什么也没说,只把皇上的药案给了属下。”
“适才,属下询问了大夫”
云和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把手里的小册子奉上。
南耀珵接过来,翻开。
一目十行。
看到最后,南耀珵的眼中微沉。
这时候,门外敲门声起。
南耀珵冷冷抬眼。
云和先退到了门口,“何事?”
“太子妃有物呈上!”
云和打开门,接进来一个盒子。
云和走到南耀珵跟前,奉上。
南耀珵抬了抬下巴。
云和打开盒子,盒子里工工整整的摆着一本佛经。
南耀珵认得上面的字,是唐蓁蓁亲手所写。
南耀珵眼中复杂一显,手中的册子捏成了团。
“走,去见皇上!”
大雪漫天。
御书房外。
侍卫林立。
御书房门口,穿着厚厚棉衣的大太监抖了抖肩膀上的雪。抬头又使劲的张望着四下,大雪漫天,十米之外就好像看不到什么了。
这工夫,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再求见皇上了吧!
大太监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进门。
手还没碰到门框上,旁边的小太监忽的低呼了声,“那不是太子?”
谁?太子?
大太监打了个颤,忙转头张望。
果然——
啧啧,还真是眼神不济了!
顾不得大雪漫天,大太监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这大雪天的您怎么过来了?”大太监满脸的笑。
南耀珵睇了大太监一眼,“我来见父皇!”
闪开大太监就往御书房那边走。
大太监忙拦过去,“殿下,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见!”
“也包括太子殿下!”大太监补充了句。
南耀珵看着大太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tang。可大太监就是觉得背脊上莫名的一麻一凉,“殿下,奴婢可是奉了圣旨,绝没有半点儿隐瞒!”
“嗬——”南耀珵嗤了声,“本宫知道刘总管对父皇是忠心耿耿!”
深幽的眸子淡淡的睇着,连说出来的话也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的重量,可偏偏落在大太监的耳朵里就好像什么都被这位太子殿下看的清清儿的!
大太监笑的越发的真诚,“若是太子殿下有国务政事,奴婢倒也可代为转达!”
南耀珵扯了下唇角,“也好。”
南耀珵转身把身后随从端着的盒子拿过来,“这是太子妃送给父皇的。”
“啊?哦!”
大太监一愣。
他刚才说的是“政事”,这关太子妃什么关系。
不过还是忙接过来。
“等父皇见了,你再来禀告!”
“是!”
大太监应。
转身往御书房走。
路上回头瞧了太子一眼,太子一行人就站在原地,瞧着他。
大太监一颤,忙回头进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殿门关合。
大雪中,南耀珵看着那边,身形松。
身后的随从想要上前给南耀珵撑起伞,南耀珵回头淡淡的看了眼,随从一颤,退了下去。
而就是那名随从刚退下去,紧闭的御书房房门打开,大太监从里面出来。
“皇上宣见太子殿下——”
****
御书房。
淡淡的药香轻落。
南耀珵走进来,躬身行礼,“见过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南耀珵起身,抬头。
龙案之后,皇帝端坐,仍是数日前见过的模样,只是额角已然多了几丝白发。
“这佛经是太子妃亲自抄的?”皇帝指了指桌上摆着的佛经,语气和之前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
南耀珵点头,“儿臣先见她先给大哥抄了。”
“蓁儿有心了!她人呢?”
“她去了女监!”南耀珵回。
皇帝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动,“时到今日,仍挂念姐妹之情,蓁儿当真是性情之人!”
“父皇是说儿臣冷漠?”
南耀珵冷了眉角。
皇帝身躯一颤,紧跟着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大太监忙奉上茶茗。
见状,南耀珵的目光微暗,“虽元帝曾言,国法不外乎人情。可元帝从不曾罔顾国法。父皇继位以来,更是严以律己。无论国法家事,除却偏宠儿臣,均以百官之楷模。只是父皇绝不能因此混肴国法家事,视那人犯国法而不罪!”
“朕知道!!”
皇帝压着声音低斥。
话音未落,却见南耀珵撩起袍角,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俊美的面容冷清无温,眼中更是幽深暗遂一片。
“儿臣知道所言大逆,更伤了父皇的心,可儿臣还请父皇记得,您膝下还有七个儿子!”
南耀珵“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起身,不等皇帝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敞开的殿门刮进一阵的旋风。
龙案之后,皇帝的眼中都有些模糊。
直到大太监关上殿门,风雪被掩在门外,皇帝的视线才再度清晰了。
“朕,真是老了!”
皇帝叹了声,低眉挡去大太监诧异的视线,目光落到自己手边上放着的那本佛经上。
佛经是蓁儿亲
手抄的,可见她的一片孝心。只是让他破例打开门的不是这本佛经,而是这佛经最后写着的一段话,不,确切说是一个故事。
故事说曾有一对夫妻,成婚六十载从没有红过脸,旁人问原因,为夫说成亲后转日,家中有犬咬了妻子的裙摆,妻子并不动怒,只说,“第一次。”犬又咬,妻子仍不动怒,言,“第二次。”当犬再咬,妻子唤来人,将犬乱棍打死。夫看着不忍,质问,妻子没有恼火,只说,“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