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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传来的冷意,让秦禾眯起了眼睛,她望了眼相互环抱在一起的母女,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宁月锦刚好从宁夫人怀里出来,就捕捉到秦禾眼里的狠辣。她咬唇冷笑,恨不得现在立刻下了床将她掐死。
三天前的落水,谁会想到是她所为呢?
前世,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秦禾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她傻。前世今生的秦禾一直都没变。不过,她不是变了么?
这一世,她一定要守护好家人。
宁月锦望着宁望夫妻俩在心里暗自的发誓,伤害过他们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爹,您跟娘亲去休息嘛,叫下人来伺候锦儿就是了,我饿了。”宁月锦收敛了情绪,眨巴几下眼睛,对着站在一边不语的宁望娇嗔的道。
宁望见女儿醒来没事,又隐约感觉女儿越发懂事了,自然乐得点头,拉过宁夫人连声说:“好!好!好!”
“小姐,这是夫人叫小厨房为您准备的膳食。”宁月锦的贴身丫鬟碎碎推开门,下面跟着几个端着热菜的丫鬟,碎碎的菜还未放下,身后就闪出一道身影,差点将菜打落在地。
“秦禾小姐。”高嬷嬷看都没看床上的宁月锦一眼,直接将跪在地上的秦禾给拉了起来,一脸心疼的道:“这怎么回事?秦禾小姐你怎么跪在地上了,这刚开春,万一地上寒气到了身体,指不定会等什么病。”
“高嬷嬷,小姐刚醒你就这样咋咋呼呼的,不免失了礼数。”碎碎冷冷的瞪了眼高嬷嬷。将盘子扶稳,布置好了菜肴,然后走上前,将锦绣庄的袄子披在宁月锦的身上,搀扶着宁月锦下了床。
“你这小蹄子怎这般无礼,谁都知道小姐将秦禾小姐是当做了姐妹的。”高嬷嬷上下不屑的打量了下宁月锦,声音加大了几分。
宁月锦在心里冷笑几声,前世,这高嬷嬷跟她和秦禾到了皇宫,她就攀上了高公公,做了对食夫妻,越发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在心里还一直替秦禾开心,有了这效忠的奴才。
“高嬷嬷,我没事的。”秦禾拍了拍高嬷嬷的手,但是那眸子里分明带着委屈,哭过的俏脸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高嬷嬷见状,越发显得心疼起来,拉着秦禾的手走到餐桌前,端起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姜汤,安抚道:“秦禾小姐,快趁热些,小姐哪是会真心怪你的,这不,还是叫人给你准备了姜汤的。”
话落,宁月锦脸色大变,前世是她太过于懦弱,叫这些恶仆爬到了她的头上。这秦禾时常跟高嬷嬷两个人一唱一和,巧取了不少爹娘为她置办的首饰衣物。
她甚至记得娘亲寿宴,秦禾一个丫鬟,居然穿的比她一个小姐还要端庄,不然还是三皇子的君陌行怎么会看上她?
“高嬷嬷,姐姐刚落了水,才醒过来。姐姐身子骨比较娇弱,我不怕,我打小身子骨就好。”眼见着宁月锦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吃着碎碎夹的菜。
高嬷嬷怔了怔,在心里估摸着是蠢货落水之后怕了,现在连吭声都怕了。
“傻小姐,小姐要喝再叫小厨房煮上一碗就是了。听嬷嬷的话,喝了就是。”高嬷嬷更加的得意了,手里拉着秦禾到了宁月锦所在的位置旁边,将她按了下去:“碎碎,你个小蹄子怎么没给眼见力,还不给秦禾小姐添置副碗筷。”
宁月锦一直没有出声,高嬷嬷就觉得对付这个蠢货就只要跟以前一般,秦禾小姐委屈几下,她再做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就可以了。老爷见夫人疼爱小姐,见这是小姐纵容的,也不会说什么。
时日久了,宁府里的下人自然也不会将秦禾当做丫鬟。
碎碎在一边布菜的手气得发抖,这个老奴实在可恶。秦禾本就是小姐看她可怜捡来的丫鬟,结果时日久了,倒是这秦禾比小姐更像小姐了。
而碎碎也不知道在宁月锦面前抱怨了多少回,但是宁月锦都只是笑笑,说秦禾可怜,就由着她去了。
第3章 本小姐我嫌脏()
但现在主仆同桌共食,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个奴才怎么可以跟小姐同桌共食,到底是谁没了规矩?”
“奴才?小贱人你说谁是奴才?”秦禾自身也是将自己当做了宁府的小姐,听到奴才这两个字,她立刻站直了身子,举起手就想往碎碎脸上招呼过去。
然而,她的手还未碰到碎碎的脸,就感觉左脸被人猛的扇了一下。
“啪”的一声响后,还不待秦禾反应过来,她的左脸已经肿了一大片。
“这里到底谁是奴才谁是小姐?碎碎,将这些碗筷让下人收拾扔了。”清冷的嗓音从一旁传过来,“小姐我嫌脏。”
本想看着碎碎被打求饶的好戏的高嬷嬷,被宁月锦突然甩出的一巴掌吓呆了。盯了秦禾红肿的左脸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而脸上分明是心疼。
“呜呜,嬷嬷,小姐这分明是在怪我,她,她居然打我。呜呜,小姐不疼我了,我在这个世上没什么好留恋了。”
“什么情同姐妹,什么有福同享,都是骗人的……”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一抹阴鸷在秦禾眸子里滑过,她居然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如此羞辱与她。
宁月锦是小姐,她现在自然不能动她分毫,只好运用惯用的伎俩,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秦禾胡乱擦了擦眼泪,贝齿半咬粉唇,作势就要往对面的柱子上撞去。
“秦禾小姐,你可千万别干傻事,这您要是做了什么傻事,到时候后悔的可是自己啊。小姐也是一时说的气话,怎么会不把你当姐妹……”
“住嘴!”宁月锦让碎碎搀扶回了床上,她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暗自冷笑。
她自然是知晓秦禾和高嬷嬷的伎俩。若是到了前世,她定会心疼万分的将秦禾扶到自己的身边,百般的怜惜。
她自以为秦禾是真心的将自己当做家人的,在她面前没看规矩也是极其正常的。她在娘亲面前不一直是没规没据的。
想来,也真是可笑,她竟然一直在被人当做戏子耍,她在拼命对她好的时候,她还在背后算计着什么时候再给自己补一刀。
真真是有够蠢的!
秦禾和高嬷嬷显然是被宁月锦的气场给震住了,两人突然间像是被雷击中了般,呆呆的望了眼床上的宁月锦。
“高嬷嬷。”宁月锦眯着眼睛冷冷的看了眼她,低声道:“你是我们宁府买来的奴才,这里到底谁是宁家的小姐?一个奴才连自己的主子都分不清楚,要了又何用?”
高嬷嬷心里一颤,吓得唇色发白,抖抖索索的却说不出几个字来,这蠢货一向软弱,这,这,这到底是为哪般……
“姐姐……”秦禾整个身子抖了下,粉唇轻咬,委屈的唤了声,但还未说出几个字,被宁月锦一个眼神横过去,楞在了那边。
“既然你将秦禾当做主人,你们自行离去便是。我会让爹娘不会为难你们。这里的主子姓宁,不姓秦!碎碎,你且去唤了管家过来,让这两人收拾了包裹,将未结清的工钱结清了就是。”
“记得要算清楚!”
“什么!”秦禾听言,顿时惊叫了一声,吓的俏脸苍白一片。
她在宁家根本没有做过什么活,哪里来的工钱。反倒是她在宁家吃香喝辣的,享受着小姐般的生活,这一算,岂非是她欠了宁家的银两。恐怕她这一生,都无法还清。
再者,宁家在姜国的地位放在那边,被宁家赶出去的人别的府怎么可能会重新再用。姜国第一世家可不是白叫的。
她不想再回到过去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想到这里,秦禾忙拉着高嬷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秦禾小姐……”高嬷嬷有些迷惑的望了她一眼,她料定这个蠢货只是吓吓她们的,宁月锦对秦禾的好,谁都知道,不然她怎么会千方百计的去讨好秦禾。
“你个老奴才,还不求小姐的原谅。”秦禾年纪不大,心思却是极其稳重。高嬷嬷的打算她不是不知道。宁月锦虽然将她当做姐妹,但,她怎么样到底是个丫鬟,对于高嬷嬷的讨好,她也是十分愿意的。
毕竟,谁会拒绝别人的伺候。
高嬷嬷一愣,到底是读懂了秦禾眼里的意思,马上头一点地,“噗通噗通”的磕了起来:“小姐,老奴错了,老奴错了,求小姐看在老奴还有一个智障的儿子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
“小姐,要不就算了?高嬷嬷的那个儿子,的确也是离不开药的。”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碎碎,望着高嬷嬷可怜的孩子,到底还是动了几分怜悯之心。
宁月锦望了眼碎碎还未完全开来的圆脸,带着几分稚嫩。她在心里暗道,如果碎碎知道前世她就是高嬷嬷那个智障儿子给虐待致死,她今日还会不会出言替她们求情。
“碎碎,带她们两个去管家那领家法,告诉府里的奴才们,奴才就应该有奴才的样子!”
宁月锦再次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心底冷笑连连,她自是知晓秦禾和高嬷嬷不会走。
三皇子这个大靠山她都还没有遇到,她怎么会走?
她们要走,她也不会这么良善的放她们离开,前世的仇,她要一笔一笔工整的算回来。
闻言,秦禾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高嬷嬷到是连连感谢,只要不被赶出去,她觉得就是万幸,反正来日方长。
“秦禾,高嬷嬷,还不起来跟我去管家那领罚。”碎碎见宁月锦不仅打了秦禾,还重新重用了自己,心里十分的欣喜,就连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几分。
这秦禾平日里仗着小姐对她的宠爱,将自己当成了小姐,反当让她们伺候她,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小姐都是点点头就罢了,有些新来的丫鬟们,见到秦禾,也自觉的唤一声:“二小姐。”
想到秦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受家法,碎碎就感觉心情好的不得了。
这闹事的人一走,宁月锦闺房内就极其的安静,她有些疲倦的斜靠在床栏上,“表哥,这戏你也看得够久了,人都走了,也不出来,莫非是梁上君子做习惯了?”
宁月华轻笑的走出来,妖妖娆娆的想往宁月锦的怀里蹭,他薄唇勾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弧度:“这样的小锦儿好迷人,让我都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了。”
这句话,他倒是真的没有违心。
宁月锦疲惫的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就因为被自己连累。而被君陌行给千刀万剐了。如果自己稍微放聪明一点,身边的人怎么各个惨死?
“锦儿你好生休息就是,表哥看了你之后,也好向家主复命。过几日就是家主的八十大寿,我可不想看到我们的宁大小姐病恹恹的样子。”宁月华笑着将她盖好了锦被,打趣道。
“表哥,稍等。”宁月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拉住转身欲走的宁月华,然后,将头上平日里带的宝石簪子拔下来,交予他:“表哥,我听父亲说皇上的龙体越来越差了,几位皇子也各个都已经成人,自是对皇位有一番争夺。”
“宁家虽然看上去风光无限,是每个皇子必争的势力,伴君如伴虎。我们也要一步一步计划好。”
“在宁家,也只有你跟我十分亲厚。我自是相信与你,这只簪子是我小时候家主赠与我戴,他让我片刻都不得离身,你自是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锦儿……”宁月华自是担忧,她这些话如同交代遗言般,动了动薄唇,宁月锦拍了拍他的手,将锦被往自己头上拉了些上来,闭上眼淡淡的对他说道:“表哥无须担心,锦儿自不会出什么事。”
“好吧。”宁月华揉了揉宁月锦的头,出了房门。
……
秦禾和高嬷嬷被大小姐当众罚了家法以后,府里的下人们就越发的不敢怠慢了,就连秦禾也收敛了几分脾气。
“你们这些小蹄子都围在这里作甚,一个个都不干活,是想让老爷夫人都将你们撵出府去?!”跟在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想着夫人睡醒可以食点热汤,人会舒坦些,径直去了小厨房。
路过正厅的时候,却看见一堆下人围在这里,便心中来气,忍不住斥责起来。
众人见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各个低着头不敢吭声。有个跟她交情好点的,指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秦禾道:“姐姐,莫要生气,我们在看我们的秦二小姐被大小姐罚家法。”
她说秦二小姐的时候声音尤其的尖利。
见一旁的秦禾脸色狰狞,大丫鬟也咯咯的笑了几下,在府里她也是极其看不惯这个秦禾。
“姐姐,你刚才是没听碎碎那丫头说,‘大小姐说了,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有个丫鬟忙接上话来,将碎碎看着秦禾的眼神学了个十分。
“嗯,大小姐说的极是,奴才就应该有奴才的样子,不然像某些人,主子对她善良点,她就以为自己是主子了,整天在府里指手画脚……”大丫鬟轻蔑的撇了眼秦禾,留下一堆话就先行离开了。
想起当日的那些情景,秦禾就忍不住想要将宁月锦那张脸给撕碎了。
第4章 立威()
这几天平静的日子让宁月锦缓过来一口气,宁望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见她推门进来。方放下杯子,“锦儿,身体恢复如何,过来让爹瞧瞧。”
宁月锦站到宁望对面,望着宁望鬓角的白发,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前世自己做的糊涂事情。今日老皇上唤宁望去皇宫,就是嘱托他帝皇之位。
当初是她被君陌行那条恶狼给蒙蔽了心神,以死相逼,让父亲辅佐他上位,铸成大错!
想到这里,宁月锦的眼框就一片温热。
“爹,锦儿身子已无大碍。”说着,她还跳了跳,嘟着嘴看了眼宁望,随后恢复了原先的稳重:“爹你且安心去皇宫,家主的寿宴,我自会守着娘亲前去。”
“锦儿。”宁望欣喜之余,不免又多了一丝凝重。
“爹,我保证不会让人欺负了娘亲去!”宁月锦信誓旦旦的保证,前世因为她的糊涂,她欠了爹娘太多。如今有了这机会,她定会护得爹娘百岁无忧。
宁望知道宁月锦的这份心,放心的点了点头,又不忍再三叮嘱:“锦儿,今日家主宴会,几个皇子都会前去,你且要注意分寸。”
“爹。”宁月锦道:“我会避开这些皇子的。”
宁望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锦儿能这般想便好。”如今,皇上的身体日渐的衰弱,夺嫡之战迫在眼前,他现在就怕锦儿看上哪个皇子,一步走错,害了整个宁家。
“今日去了主府,切记小心。锦儿,娘亲就交给你了。”说罢,他拍了怕宁月锦的手,示意时辰不早了。
宁月锦自是会意:“爹,锦儿明白。”
宁家门口不远处,几个家丁抬着一座轿子缓缓的过来,而身后,跟着两匹骏马,骏马上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子上下打量着宁府的门口。
“大哥,为什么是我们来接宁家那个无能的草包大小姐?”骏马上,宁子白着着一袭紫色锦缎,眯着眼睛望着紧闭的大门,不满的道。
正是初春,吹来的风还带着几分冷意,他今日为了能让自己在家主的宴会上看山去更加的英俊倜傥,特意少穿了几件。
刚才一路骑马过来,倒也不觉得冷。现在停下来,春风吹来,身上徒添了几分寒意,心中的怒火更甚。
“呵,这宁家嫡小姐本事没听说有多少,这架子倒是十足,本以为只是市井小儿乱传,今日这一等,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