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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女子一愣继而笑着点头。
“能麻烦你半个忙吗？”施宛颜忽得沉声问。
女子点点头，示意她开口…
而几个小时后，万姑的新墓就建成了。虽然并算不上豪华大气，但至少比之前原先那个好少了不知多少倍。
祭拜过后，施宛颜就离开了…
斯人已去，人去楼空，终究所有的过往也只能成为过往。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把它们都留在记忆的最深处吧！大部分时间遗忘，只有再某个闲暇之时才能忽得回忆起来，但也只是回忆罢了…
…
“大公子，门外有位女子来访。”下人恭敬的汇报道。
付文轩正在同几个亲密下属讨论大事，在听到这话后略有些不悦摆手道：“我正忙着呢，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就让她回去吧。”
“明白了，可是，那位神秘的女士说您一定想要见她的。还说如果不见，会…”
“会怎样？”付文轩皱眉凝声问。
“说是会后悔的…”下人低声道。
付文轩的眉宇皱得更深了，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好，那就先让她在偏厅等会吧，我忙完就过去。”
“是…”
…
等付文轩忙完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眼看着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便沉声问：“恩，那个说是要见我的面女人走了没？”
“还在偏厅呢，一直蒙着面纱颇为神秘。”下人低声道。
付文轩沉然低声道：“好，随我过去看看吧。”
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后，施宛颜才缓缓摘下了面巾笑道：“看来付大公子现在的确很忙呢~完成了多年来的梦想，感觉怎样？”
付文轩着实一愣，定定的望着她一时惊愕：“宛颜，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施宛颜笑了挑眉道：“我消失了对吧？”
“恩，让你久等了，快坐！”付文轩连忙示意，而目光却定定望着她细细打量着生怕少了什么似得。
“可我现在又回来了~”施宛颜笑，带着几分调皮。
但付文轩的脸上却并没有轻松之色，反而是越发多了几分的凝重沉声道：“或许现在的形势你已经知道了，不要怪哥哥狠心。”
施宛颜却摇头凝声道：“我没有理由责怪你什么，毕竟成王败寇就是很现实的问题。不可厚非罢了。只是我希望你能善待那些无辜的老百姓，这一路上我看到了许多被诬陷是旧党或他们同谋的百姓，其实他们是冤枉的根本不懂这些东西呀！”
付文轩的面色沉了沉，眉宇紧皱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施宛颜以为他听进去了，便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甚至希望能下令把那些人给放了。毕竟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家人在焦急挂念着呢！
但，很快她就发现果然是自己想的太好了…
第266章（）
付文轩皱眉低声道：“宛颜，有些事情并不是如你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们其中的确有一些人是无辜的，但也有不少的确是旧党后裔需要及时铲除的。不然迟早要酿成大祸！”
“可是大部分人是无辜的呀！”施宛颜急声道。
“那又如何？难不成因为他们而放掉所有人么？”付文轩的脸色暗了暗沉声问道。
施宛颜再次一愣凝声道：“难道你要因为一小部分杀掉所有人？”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他竟变成了这幅模样？又或许，是从来都没看透过他…
他没有说话，但更没有摇头否认。
“哥哥，你疯了么？本来刚夺城没多久正是拉拢民心的时候，你这样做简直是在自掘坟墓啊！”
但付文轩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不过好在还是隐忍着怒气没发低声道：“宛颜，我是你的长兄以后不能这样说话，明白么？这次就算了，但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而低声道：“这件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和他们商量过了，你就不要操心了。待会我会让人安排好住处，你安心住着就是了，没有人敢对你不尊敬的。”
施宛颜摇头缓缓起身，低声道：“多谢哥哥好意，我还是不留了。本来就是打算来看看你罢了，哦，还有辛姨去世了，麻烦你转告佟叔一声吧！”
虽然辛姨走的时候并没有过多提佟叔，但施宛颜却知道她的心里是放不下他的。多年前的感情未变，只是可惜在临走前甚至连一面都没来得及见上。
也曾问过辛姨，为什么不索性和佟叔在一起得了，毕竟好不容易等了这么多年才团聚。
但她却摇头只是轻笑，其他的再也不肯多说。
施宛颜隐约也能明白什么，或许在她的心里认为毕竟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些事情早已成了过去，而且那个时候的两人也各有需要做的事情，所以…
每每想到这里心中是感概万千的，不过到了如今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不留下，那你打算去哪里？还是回去找乔舜吗？”付文轩皱眉问，略有些不悦。
“随便走走吧，喔，险些忘了有件事情还需要向哥哥确认一下。乔舜的夫人谢君淑是不是在你们手里？”这是她无意间听到的，不妨趁着这次过来询问一下。
“恩，我的一个手下打探到她的消息后就抓来了，打算以后当做砝码使用。”付文轩略略想了一会点头道。
施宛颜再次一愣低声道：“那么能不能求哥哥把她放了！”
“恩？她不是曾经害过你么？”付文轩皱眉。
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但早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已经受到了惩罚。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算是红尘之外的人了，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付文轩思略了片刻低声道：“那好吧，待会我就让人放她走。但你为什么不留下呢，难道乔舜对你来说就那样重要么？”
施宛颜微微一愣，继而摇头又点头，心里的思绪是十分复杂的。直到半晌后才沉声道：“哥哥还是不要问那么多了，有些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恩，既然你不愿留下那就算了，但这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明白么？”沉吟了半晌后他低声道，眸中思绪复杂，身为长兄他做的的确不够称职！
“好，如此就告辞了！”施宛颜嫣然一笑再次施礼后才缓步离开…
…
但其实出了门之后，她却并不知道应该去向哪里。
昨日之所以打算离开，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放不下，但究竟放不下什么却不清楚。接着她又去了可彤的坟墓，这个可怜的小丫头，生前漂泊无依如今就连死了也是这样孤孤单单。
旁边的坟墓有不少都摆满了祭品或鲜花，却唯有她碑前一片荒凉。施宛颜是十分感激可彤的，如果不是她当初的侠义相助或许如今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了。
祭拜一阵子后也就准备离开了，心里却暗暗决定日后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经常过来看她的。
却在转身看到了一个人，四目相对的两人顿时愣住了…
“你，是吴笙？”她几乎不敢去确认眼前的人，因为真的已经可谓是面目全非！
曾经红极一时的当红小生，俊朗的面孔不知吸引了多少未出阁的少女。却为何在短短几年后就有了白发，脸上尽是沧桑！这不应该呀，不，或许是根本没道理的！
在这寒冬里，他却只穿了一件破旧的蓝布夹袄，甚至上面还破了几个洞。背，似乎也弯了一些。甚至原本那向来最吸引人的眼睛也变得有几分浑浊，明明这样轻的年纪却像个知天命的老头。
“恩，宛颜真的好久都没见了…”吴笙当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惊愕，苦笑了一下。
“恩恩，你好…可，你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施宛颜久久不能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甚至连话都说不准了。
吴笙下意识的看了自己全身上下一遍，继而苦笑：“一言难尽！你这是…”说着不由看向旁边墓碑上的字，却发现并不识。
“是我曾经的一个朋友，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她不解。
“没事过来看看小栾，她一个人也怪孤独的。”他轻笑了笑，却因为冷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
施宛颜再次惊诧，叶小栾的墓不是早就迁走了么？当初还是吴笙告诉自己，说是小栾老家的人找到了，想要将之带走也好叶落归根。
吴笙笑低声道：“那是我骗你的，她是个孤儿连姓都跟的老班主，哪里有什么亲人能找到呢。真是抱歉，当初为了夺走她唯一的一点财产，所以才…”
“什么？吴笙你，你还真是卑鄙！”施宛颜顿时气节，知道当初叶小栾留下遗嘱根本没有吴笙的份儿。却不想他竟然敢编造谎言骗取钱财，说是给叶家人的，只怕那些银子早就吞到他肚子里去了吧！
他低头小声道：“我知道曾经做了不少坏良心的事，但现在已经遭受惩罚了，不然也不会是如今的下场…”
2
正所谓应了那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今的他是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又能怨得了谁呢？
经过一番畅谈她才算是了解到曾经吴笙和叶小栾的那段过往，甚至还有与顾盺曾经的过往。听罢，施宛颜顿时傻眼了，凝声道：“你说是顾盺？就是顾开明的女儿么？”
她曾经也仿佛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吴笙交往了一位富家千金所以才抛弃了叶小栾。好像那位富家小姐也正是姓顾，但当时自己的身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根本没有想太多。
然，说到这里，似乎又记起了什么。当初大街上的那次相遇，与吴笙在一起的女人好像就是顾盺！有些事情是不能回想的，越想越觉得清晰可怕！
脑海中不由得再次回想到了就在之前与顾盺那次相遇的情景，曾经女人的身影与那张笑盈盈的脸重合。心，再也微微颤抖！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呸！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般放、荡，一旦打算离开翻脸不认人冷漠无情！劝你还是赶快告诉你哥哥，离这样的女人还是远点好，免得以后吃亏！”
直到此刻吴笙提起顾盺还是会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她处处找人与自己作对，不然能落到眼前这个地步么？
施宛颜勉强笑了笑轻声道：“好，我记下了。不过现在还是先带我去看看小栾的墓吧！”一直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却不料竟从来都在眼前。
吴笙点点头，便走在前面带路了…
叶小栾的墓还好，毕竟吴笙是没事经常过来打扫，还不至于太荒凉。其实能感觉到吴笙已经后悔了，或许是有了对比才能有差别，等小栾死了很久后他落魄成一条狗才感觉到曾经拥有的有很多。
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她还活着，至少在某个寒冬的深夜自己流落街头，饥饿难耐、被冻得瑟瑟发抖时还能有个地方去。还能有个人肯收留自己，给点温暖。
哪怕到时候她会发脾气或者冷言冷语，但至少直到那颗心是暖的。可惜，这份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施宛颜与吴笙两人站在叶小栾的墓碑前聊了很多，很多…
那些过往的曾经，有苦、有泪、有欢笑、有坚持与努力。但命运却总是这样喜欢开玩笑，那些阴差阳错、猝不及防总会能让人觉得始料不及。但这才是人生，不是吗？
在临走的时候她给了吴笙不少钱，不管怎样至少能解决他眼前的困境。如果他足够上进的话，也可以利用这些钱做点小本生意。
不过既然顾盺在处处制约着她，那么不妨换个地方吧！或许能开始新的生活，而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永远在心里记着叶小栾。
小栾她本来就是个孤儿，死后本来能记住她的人就少的可怜，能一个或许她泉下有知也会稍感欣慰一些吧！而这些，也是施宛颜觉得自己还能做得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与吴笙道别后，夜幕再次降临了…
算算下来自打进了这个城还不到四十八小时，但她却觉得犹如在曾经过往的岁月里如数走了一遭。那颗原本总是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站在窗外前望着街道上灯火阑珊的夜景。
在这一刻却突然想到了刚到万乐坊与乔舜初见的那个夜晚，她探出身子向外面看去，门口是几个站得笔直的守卫！夜景同样阑珊美轮美奂，与今天好生相似。
却不知那天命运的齿轮却就在那一刻开始，一切发生了转变…
她写了一封信，给了卖报小童几块钱令他送到付府，务必要亲自交给付文轩。在第二天早晨就重新启程回去了…
…
当看到突然出现了的施宛颜，乔舜立刻大步走了上去！
“你去哪里了，为何连个招呼都不打？”他上前去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只发怒的狮子。
宛颜却依旧轻笑着淡淡道：“只不过是随便走走，怎么，难道没有看到我留在桌子上的小纸条吗？”
“有吗？”他皱眉问。
原来，因为下人太过于着急只是匆匆环视了整个房间一眼，看到没有人后就连忙去别的地方找了。所以也就根本没注意到。
好在是虚惊一场，明明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当看到她后，乔舜却又把大部分的火气重新给窝了回去。不管怎样却还是舍不得冲她发火。
但这场短短的旅行后，是宛颜却觉得自己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就应该叫做：“成熟”吧！
…
付文轩疑惑的看了那孩子一眼，便低头拆信看了起来。
约莫一分钟后他的脸顿时沉了起来，双手暗暗握紧把那信纸攥在了手心里。凝声道：“那个交给你差事的漂亮姐姐现在哪里呢？”
“她说不用找了，已经离开了。”小孩子眨巴着眼睛开口道。
付文轩的眸子越发沉了几分低声道：“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公子，是出什么事情了么？”张朝看了一眼那已被蹂得不成样子的信小心翼翼的问，带着几分的担忧。
付文轩沉然摆摆手：“无事，你下去忙吧！”说着闭上眼睛，一抹沉重之色闪过。
“是…”
其实他心里是知道一些关于顾盺之前事的，不过当初也只是为了得到她父亲的支持，所以才有目的的接近。
只是如今事情从别人那里说出来，则就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就算早就心理准备，却还是觉得别扭不快！
罢了，说起来自己要更加对不住她一些。
得到消息连夜赶来的张璐儿到达的时候，施宛颜已经走了。她顿感失望，却又暗暗打定主意悄悄沿路去找人去了…
…
行了三天的路程就到达了相州，霍班昭亲自带人前来迎接，同来的还有惠惜。在一路上，施宛颜已经听说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当然也包括她的真实身份。
随着乔舜的到来，所有人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似得。一改往日的颓靡不振个个精神奕奕，大都一心想要重收旧地恢复，重树往日辉煌！
但越是看着他们士气高涨、精神抖擞，施宛颜这颗心就越发沉了几分。因为他们要对付的是她的亲哥哥！
第267章（）
所担忧怕的是什么，而就有可能真的来什么。现在施宛颜甚至已经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到了他们双方兵刃相见的那天，到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办？
有心想要阻止，却发现根本无力。似乎在这些事情面前，自己永远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