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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顾开明依旧坐在原处，那双眸子越发深邃了几分。
其实顾盺找不找哥哥顾怀安都是一样的，他根本丝毫不关心这些所谓的政事。所真正在意的也就只有哪个楼里又来了新姑娘，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罢了。
只是心中气不过想要威胁一下父亲罢了，但既然碰壁了她也不打算妥协的，便当即找付文轩商议去了。不过两人讨论了一番也始终没想出什么有用的策略来，最后付文轩只是想先缓缓找机会再劝劝。
如此她也同意了，却不知其实在付文轩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残忍的计划。
等顾盺离开后，他就立刻把张朝叫进来沉声吩咐了一阵…
…
这夜，峄城大街上灯火通明，沿街两侧分别是买东西小贩的摊位，各种叫唤声不绝于耳。
顾怀安身后跟着几个人正优哉游哉的走在街道上，不过他并非是来逛街的，最终的目的是街道最中央处的那家舞厅。自从这件舞厅新开张后，他就成了常客，有事没事的就前来溜达。
如果兴致来了也会跟着那些美貌艳丽的姑娘们跳上几曲，不过小费给的可谓是大方，因此成了最受欢迎的客人。
“让一让，让一让啊！”忽的自前方不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喊声，街道上的百姓们便纷纷避让。原来是不远处有两个推着放着货物的小推车飞奔而来，速度快到惊人。
顾怀安原本正眯眼打量旁边卖锦帕的小姑娘呢，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好在手下及时将他给拉到了一边去，本以为这样就躲开了。不过那车子却冲着他们所在处直直而来，顾怀安被下人猛地一推躲开了，不过那人却被撞倒在地痛苦不已。
顿时整个街道乱了起来，众人的目光皆向这边望过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正大光明撞人么？”顾怀安十分恼火冷声问道。
这时候撞人的那两位也从地上站起来了，面对指责却非但没有半分的歉意，反倒是一脸蛮横挑眉冷哼道：“你们不长眼么？都喊着让路却还是无动于衷阿！”
顾怀安整个人都愣住了，足足半晌后才缓过神来。立刻就发怒了大叫道：“什么？你眼睛是瞎了么？没看到我们都躲在这里了！”说着愤愤指了指自己脚下。
不少围观的众人也随着把目光转下去，接着不由得也点了点头。的确，这几位明明已经站到最边上了，如果再走那可就是要跑到人家小贩儿的摊位上了。
“哼，反正不管怎样你们就是故意的，俗话说好狗不挡道，不过看来你们似乎连这个还不如呢。”那人眉眼一挑说的理直气壮，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讽刺与嘲笑。
“你说什么？”一听到这话顾怀安最后的理智也被冲掉了，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领咬牙冷冷道。那神情恨不得要吃人，他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忍让了，却不料眼前的这小子这番不知好歹！
那人却依旧丝毫无惧色，反倒是又把刚才那话重新说了一遍，语气更大讽刺性更浓，连同着周边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顾怀安只觉得颜面挂不住，冲着那人就是狠狠一拳。
“哎呦，你居然敢打老子！”那人吃痛连声大喊，一张脸顿时肿的老高。随他一同来的那人便立刻冲了上来准备解救自己的同伴，另外跟随者卓君安的那些人也涌了上来。
双方顿时厮打了起来，顿时整个街道上一片混乱。伴随着各种尖叫声和哭泣声不绝于耳。
第252章（）
就在这争执间，却忽的见那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挡在自己面前大喊道：“我看你们谁敢打老子！哼！”
顿时所有人一惊，显然是没料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变故。个个望着他是不敢轻易乱动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顾怀安怒了冷哼道：“你有武器是吧？来人，把你们的也亮出来！”
说话间只见后面那两位从腰间拿出了枪，此物一出顿时整个街道上的女人和孩子们都开始尖叫了起来。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可是要命的。
果然那二人脸色顿时一变，不过也仅仅只是一刹那罢了。接着冷哼道：“怎么？你这是准备开枪了？咱们峄城那可是有明文规定的，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副显然不相信他们敢动手的样子。
且非但如此，甚至拿着刀一步步走了过去，面无丝毫惧色更带着无尽的挑衅。
“少爷，这群人嚣张的很呐，咱们怎么办？”忽的一个手下连忙问道，略显担忧。
顾怀安冷哼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们，说着从手下手里夺过枪来冲着那人冷哼：“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怎么样你们吗？最后警告一遍如果再向前一步那可就别怪本少爷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我们哥俩儿倒是想要看看这不客气是什么样子的。一个靠着老爹荫蔽下无所事事、吃喝嫖赌的公子哥儿，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等呢。你倒是开一枪试试啊，不然就是个怂货，丢人现眼！”
那人依旧不知死活向前一步步走着，口中骂着难听的话，甚至到最后还啐了一口。
顾怀安的脸是越来越难看，如同站在这大街上被人给生生打了好几巴掌似得。随着那人越发靠近，他的手暗暗握紧咬牙道：“别逼我，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惜，这样的威胁和警告没有丝毫用处，那人依旧咄咄逼人。
“砰！”随着一道震耳响声过后，一个重重的身影倒在了地上。而回过神来的众人着实被吓到了，在一阵死一般寂静过后忽的尖叫声、呐喊声也跟着接踵而来。
“杀人了，杀人了啊！”随处是这句话带着莫名的恐惧感，尖锐的声音入耳令听者心中惶恐。
顾怀安愣在了原地，枪“啪”的一下落地，但手却毫无征兆的颤抖了起来。不可置信望着倒在血泊中的那男人，接着立刻看向身边随从冷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子弹吗？”
其实他也只是想要吓唬一下他，却没想到。
身后那随从也被吓到了，忽的就跪在了地上颤声道：“您不是明天去打狮子么，所以我，我怕忘了就提前给装上了…少爷，小的该死啊。”
而那死掉之人同来的男人顿时大吼道：“你们居然杀了我哥，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我哥讨个公道！先拿命来吧！”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刀面目狰狞的冲着他们而来。
“少爷，快跑！”好在其中一人反应过快，拉着顾怀安的手就跑。
人常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说的就是眼下这个情况。就算他们人多，但那人已经红了眼只怕是招惹不起的。
好在他们一行人总算是成功逃脱回到了顾府，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顾怀安知道自己这次是大难临头了。
消息总是传的很快，一个时辰后乔舜就听说了此事。
毕竟那条街是峄城之繁华道路之一，发生这样的大事，且当时有无数百姓身临其中也算是一条大案了。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乔舜按了按隐隐发痛的额头低声问，带着浓浓的怒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本就因东洋人和家事而伤神不已，如今怎又出了这样的乱子？
“回督军话，是顾老的儿子顾怀安当街杀人，眼下整个峄城的百姓皆已知晓此事，民愤甚高。咱们必须尽快处理此事，不然唯恐生出大乱子来。”阿勋站出来低声道。
如今的他较之从前多了几分稳重，只是眉宇间的那抹愁色也深了不少。
乔舜沉然微微眯眼：“顾怀安，我倒是对他有几分的印象。”在几年之前顾老曾推荐他儿子来谋个官职，那时见过几面。只是那人生性懒散根本不适合军营之地，甚至连一个月都没待下去就走了。
沉然片刻凝声道：“既然刻不容缓，那就去把顾老找来商议一下此事吧！”
“是！”
…
这边，顾开明自然也已经听说了这件轰动全城的大案，当时是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还真是岂有此理，这孩子平时小打小闹就算是做点过分的事情也就算了，怎这么糊涂做出这番混账之事呢？
“把那个逆子给我叫过来，立刻，马上！”他恨恨道。
“是！”那人便连忙点头飞奔而去了。
不多时一脸哭丧着的顾怀安就被带进来了，小声而惊慌喊道：“爹，对不起…”
顾开明顿时是怒火冲天冷哼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可知这次捅下去了多大的娄子？”当街持枪杀人，这可不是寻常的罪名。并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算有心帮他开脱只怕也难。
“都是那个人一直在骂我，这一生气手就不自觉的板了下去。谁知道拿枪放上子弹了呀！”顾怀安也很委屈，是连忙向自己老爹求救。按照如今的法律那可是要偿命的啊。
又不由得想起了当时那另外一男人誓言般的大喊声：“拼了命也要讨回公道…”想想就觉得周身一阵发凉。
“你呀，我怎么会有这样儿子！”顾开明喟然长叹，想自己一生虽然不能成为一代枭雄，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却也偏偏生了个这样的儿子，莫非天注定顾家就此衰败么？
正在训斥间忽得见下人匆匆进来汇报：“老爷，乔督军派人来请，说是有要事商议。”
顾开明的面色微微一沉叹息道：“看来该来的都还是来了，罢了，我先过去看看情况。你给我好生呆在家里不准出门半步，说不定外面的人会要你的命，听到没？！”
低低的声音却带着无尽的冷冽，眼下情况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儿子明白，记下了！”顾怀安是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般。
…
顾开明在看到乔舜后，趁他还没说话便提前开口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教子无方，如今还给您徒增了麻烦，真是愧疚愧疚！”说着摇头沉沉叹气着实自责不已。
乔舜听罢沉然低声道：“快别这样说，这样事情乃是意外，想必您也是不想看到的。来请坐，来人，上茶！”
“多谢督军理智，哎…”顾开明是再次摇头。
其实说起来倒也有自己很大的责任，他们的母亲早前在战乱之中去世。只剩下自己这么一个父亲却还整日里忙于公事忽略教导，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了。
“罢了，今日叫您过来就是商议一下此事该如何处理才是，毕竟牵扯到一条人命。又是在那样环境下，就算咱们有意包庇只怕百姓们也不依。”这才是他眼下最担心之事，如果一旦处理不好会引起百姓躁动的。
顾开明沉沉点头：“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且当时之事也是情非得已。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属于正当防卫的。”
乔舜微微颔首，具体的情况他已经了解过了。现在看来当时之事的确有几分可疑，甚至有理由怀疑那些人是故意挑衅的。可是转念却又想不通，只怕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沉默片刻低声道：“您可这样可以吧，先将怀安抓入天牢算是给死者家属和那些愤怒的百姓们一个交代。待关上一段时间后，再悄然将之放出来。只是只此一次，日后若是再犯我也不会再卖您面子了。”
他的面色冷了下来，说起来的确有些惭愧，向来坚持以法治理天下。但如今却带头来徇私枉法！罢了，看来顾老效忠多年的份儿上了。
顾开明的脸色微微一白，便连忙点头称是。
他知道乔舜向来的原则，心中是感激不尽的。
“恩，那就按照咱们刚才说的办了。你也回吧，喔，让人带上些钱给死者家属就算是赎罪吧。”乔舜低声道。
顾开明沉沉点头，其实也正有此意。
当夜，顾怀安就被抓紧了天牢等候审判。如此，那些人百姓们才算是松口了，其实他们大多人真正关心的并非死者是谁，而是高级官员的儿子是否也一样受到应有惩罚。
夜更深了，整个城内也渐渐恢复了安静。那些家长里短闲聊唠嗑的人也都一一睡去了，这件事情所掀起的波澜也在渐渐平息着。
付府的房间内，张朝把事情的经过和结果详细的汇报了一遍。
这边付文轩静静听着，时不时询问两句，眼底是无尽的深沉。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在桌面上敲动着，整个人带着谁人都无法读懂的情绪。
半晌后等一切汇报完毕，他才缓缓开口：“恩，做得不错。眼下咱们只需要进行下一步几乎就是了。”
“是，定不负公子所托，此事若成距离咱们大业就又近了一步。”张朝沉沉点头，说道这里眼底带着骐骥的光芒。
付文轩微微点头轻笑道：“你的办事能力我是最放心的，这么多年来鲜少失误。”
“多谢公子夸奖，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小的就先下去了。”得到夸奖后张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恭敬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了。不过却又被叫住了。
“璐儿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不见来这里了呢？”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那丫头也没和我联系。要不我派人把她找来？”张朝连忙问。
付文轩摆摆手：“罢了，最近倒也没什么重要之事交代于，就先让她休息一阵子吧。”自从施宛颜走后，那丫头的精神明显颓废了不少，就算是给她休养的时间了。
“是，小的告辞…”张朝点头便连忙离开了。
…
连着几天的时间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而到了黄昏时候便飘起了零星雪瓣，到了半夜时已经在地上覆上了一层厚厚如毯子般的积雪。
厚重的铁门被人推开一条缝，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提着东西进门。
“哈，外面他妈的真冷啊，险些冻死老子了。来，兄弟们宵夜来了，我还顺道买了点酒给大家解解馋顺便暖和暖和。”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酒瓶，脸上满是笑意。
另外三个同样值班守夜的见状眼睛顿时一亮，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帮他提东西。很快几人就摩拳擦掌的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说起来干咱们这一行的其实也不好，半夜别人都在搂着老婆睡觉可咱们倒好，在这里看着这群犯人，想想就觉得晦气呀。”说着无奈摇摇头，并顺势喝了一大口酒。
此话一出着实得到另外几人的赞许，那干瘦男人道：“兄弟，说得太对了。来，咱们大家干一个。”
“好，干一个！”其余那两人点头附和着。
如此，十几分钟后几人纷纷趴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而那瘦子却缓缓直起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从狱卒长的怀里摸出钥匙放进自己的腰间，接着就大摇大摆的开门去了。
进门的是五个黑衣男人，与他互相对视了一眼眸底尽是深意。
“带我们过去吧！”为首之人拉下了脸上的面巾，正是张朝！
那瘦男人是连忙点头说着走在最前面，众人七拐八拐的就到了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内。而这里正是关押顾怀安的地方，此刻的他睡得正香。
张朝进门后便用目光示意那些人行动，而他自己则是缓步走了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道：“兄弟，并非是我等想要你的命，若你不死这个顾家就永远不能掌握在我们手中！”
就在他说话间，那些人把随身携带的药粉撒进顾怀安剩余的晚饭之中，做的天衣无缝。见事情差不多了，便把下好药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