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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顾竹寒是要报复一下那个害她如此狼狈的始作俑者的,就正当内侍重新呈上笔墨给她的时候,她在接过的瞬间从袖中弹出一枚银针,直射谭露垂落的面纱之处。
这么突然其来的一记暗算在不明所以的众人眼中看来就只是一阵轻风吹过,可是就恰恰这种劲度的风轻轻将谭露的面纱给吹起,惊鸿一瞥之间,看到她脸纱底下真容的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好一张斑驳纵横红疹满天飞的猪头脸!毁容毁得比顾家小姐还要彻底!
“啊——”谭露想不到自己的面纱被一阵风揭了上去,惊怒之余下意识地低叫一声,又赶忙去整理自己的面纱。她怀疑是顾竹寒搞的鬼,侧头想要教训她,却见那个丑女已经在提笔书写,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她记起自己辛辛苦苦“毁容”,再顶着这样一张脸前来参加寿宴是为了一搏凌彻青睐,与此同时也想和梅杉摊牌,让他解除婚约。
毕竟男子都极爱面子,谁会迎娶一个容貌尽毁的女子进府?只要解除了婚约,那么到时一切都好办了,她是下定决心要觅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的,这一点不容更改。
顾竹寒唇角露出了一记冷笑,方才惊鸿一瞥间她也看到了谭露可怖惨淡的脸,她下的毒不会致人于非命,就是会让你一辈子都顶着这样一张脸过日子而已。
不过振奋归振奋,这三人出的题目她着实是很用心地思考了一些时间才开始下笔作答。
由于在刚开始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浪费了些许时间,是以顾竹寒几近是最后一个呈交自己的答卷的。这一呈送就是呈送三份,几乎是各家闺秀所没有的殊遇,一时之间各家闺秀又是一脸不可思议兼带怨毒的眼光射向顾竹寒,顾竹寒懒得理她们,执了筷子专心吃菜。
顺景帝还是忍不住先看了顾竹寒的答卷,凌彻、梵渊、李邃出的题目都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而这名不经传甚至说让人瞧不起的丑丫头的各题答案都算是别出心裁,又有随心作答之意。若然真的要选的话,三道题目都选为状元也不为过,只是……这样未免风头太盛了吧?搞不好还是害了她。
顺景帝这么一想,心下当即决定不指定状元是谁了,而是选出各道题目答得还算合他心意的人,混在众多答卷之中,那三道题目都有顾竹寒的名字。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顺景帝命人宣布比拼的结果,也同时让人念出各位出题人出的题目是什么。
首先是凌彻的,凌彻出的题目十分简单,也十分大胆而让人无语,只是又是理所当然地想要让人知道答案是什么。顺景帝是深知这个儿子的个性的,看则风流随意,实则骨子里自傲得很,能让他问出这样问题的人,这席间定然是有他的意中人的,他瞥了一眼凌彻点选答题的三人,除了顾竹寒让他意想不到之外,其余二人,一为丞相之女曹瑾,当今大蔚排名第一的才女,另外一人则为吏部尚书的女儿梁馨,也是诗文才情了得的大家闺秀,就是这顾竹寒的名字出现得十分突兀。然而她的答案却是最嬉笑怒骂,让人哭笑不得的。
各家闺秀都是伸长了脖子巴巴等着内侍宣布题目和答案,内侍轻咳一声,似乎不太好意思,但是最后扯着嗓子说道:“彻王殿下的题目是:‘你眼中认为的本王是怎样的人?’”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内侍的声音一出,底下立即咳倒了一大片人,有当场喷水的,有吃菜噎着的,有喝酒喝至一半呛到的,众生百态,唯独那名左脸上一块丑疤的女子像是事不关己那般将一碟鲜鱼给吃完。
顺景帝亦是颇为好笑地看了底下众人一眼,其中作答的曹瑾在席上问道:“谁是最佳答题者?”
顺景帝想了想,最后还是不予作答,而是瞥了一眼凌彻,题目的答案他都是清楚的,但是还是让内侍将三人的答案给念了一遍,其中,念至顾竹寒的答案的时候,又让众人呛咳了一番,因为顾家小姐的答案相比于另外两人的溢美之词,实在是令众人觉得有趣之时又是实诚的,并无恭维之意。
只听那内侍又扯着嗓子道:“‘彻王殿下在民女心目中就只是一句话:希望自己以后都戴着面纱在你面前出现’。”
这句话……好像、似乎、确实说出了众女的心声,头戴面纱的意思有许多种,可是在彻王面前戴面纱则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容颜是比不上那人如天神之手完美雕琢而成的惊天绝世之貌,大蔚何人不知彻王美貌赛女子,让见过他的女子都自愧不如,宁愿戴着面纱去见他?
只是这句话写在被毁了容的顾家小姐纸上倒是有点儿自嘲的意思,可是同时又十分坦荡,坦荡得让人咋舌。不用说,都知道这题答案的得胜者是谁了。
凌彻镇定自若地喝酒,只是耳廓微微浮出的一丝红晕透露了他深藏的心思,这女人,这样的答案她倒是想得出。他终究是举盏,以盏遮唇无奈一笑,掩饰了眼中的笑意。
接下来是李邃出的题目,顾竹寒的答案同样让人觉得新奇而别致,“若然有一天让你在南唐永久地住下来,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又是出人意料地,不涉朝政的一道题目,这题目分明是变相在问各位闺秀她们对南唐的期许如何,答案各种各样,但是都不外乎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迂腐答案,倒是顾竹寒的答案再让众人眼前一亮——
她答:“走遍南唐的每一个角落。”
这仅仅是总起的句子,接下来的才是对这句话的诠释:“风花雪月皆在南唐,烟雨朦胧杏花游,闲时泛舟,乏时懒觉,意兴起时挥遒笔墨,让我撒落在南唐那片留白的画卷中。”
第263章 变相下聘的节奏()
随心又自在,十分之令人向往又具有诗意的一段话,这都是大家闺秀敢想却不敢做的事情,这字里行间透出的不及洒意倒是让人艳羡得紧。
李邃在听见顾竹寒的答案之后,轻启唇齿,遥遥对她祝酒,“顾小姐,如你所愿。”
众人一听,瞬时倒抽一口冷气,这南唐国主属意的人不会是那个丑女吧?因为这句简洁明了的话语之中的潜台词是“南唐王宫欢迎你,欢迎你来做南唐王宫的后宫之主。”
顾竹寒却是不置可否地一笑,说了她今晚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所说的第一句话:“民女只是随性而为,国主别较真。”
这倒是变相的拒绝了。众人在心中想,只是李邃却是不在意地瞥了她一眼,胸有成竹。
李邃的题目被读过之后,又读了凌湛和凌铭的,接下来便是梵渊所出的题目。梵渊是修禅的,所出的题目自是与禅学有关,只听内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你认为人生在佛面前是什么?”
别人的答案都是长篇大论,都是在讲述自己对禅学的认识,唯独顾竹寒的答案十分简单,就五个字,两句话,“一片苦海。空。”
能在苦海里解脱的就不必再入轮回,若然不能的话,那么却只能再入苦海。
将人生比喻为一片苦海再恰当不过的事情,茕茕天地间,又有几人能恣意生活不求世间功名?是以,到头来,回望人生之时,除了觉得自己在苦海之中,又有几人能证得人生其实就是空我、无我一说?
这样的答案是众人所不能想象的,亦是要经过多少磨难挫折才想得出如此简洁分明的五个字?
梵渊看着顾竹寒,若有所思,这十分自然的,是他心中属意的答案,而人,也是他心中属意的人,只是,这终究是一场宴席上的小打小闹,有没有结果是真正不重要。
此刻顺景帝也终于正了眉眼看顾竹寒,顾竹寒只觉得自己被这些人看得头皮发麻,拜托,她是被逼得要认真作答写出心中真正所想的答案啊,写得好与不好又与自己何干?反正字一出手,便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这些人恐怖的眼神儿是怎么回事?她才不要做彻王妃,也不要去南唐当后宫主人呢!
“孤点选顾家小姐答题其实也是一时兴起,因为孤是听说国君临时将顾家小姐的名字添上去的,是以想要看看顾家小姐有甚能耐,今天一看,果真出乎孤的意料之外,”李邃忽而出声打破诡异气氛,他对着顺景帝一笑,又看了顾竹寒一眼,“只是当孤看见顾家小姐脸上的红疤时,心中未免起了怜惜,如此有才情的一个妙人不应该长成这样,念在顾家小姐对南唐抱有如此高的期望,孤决定将先皇传下的一瓶生肌玉露膏赐给顾小姐,不知顾小姐意下如何?”
我去!顾竹寒想要翻白眼,李邃是还嫌自己出不够风头吗?他就算看不出也是能猜出她脸上的红疤是易容上去的,不是什么陈年旧伤,可是他偏偏在这么多人跟前对她说,赏赐一瓶膏给她,这分明是变相下聘的节奏……
这回答接得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她日后要远走南唐了。
她无奈抬头,直直迎上李邃的目光,眼底却是一片苦笑,她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和李邃旁若无人地对视片刻,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她被南唐国主的另眼看待惊喜得不能自持,激动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只有顾竹寒深知,她是不知道该要怎样回应。
“国主你真是出手大方,就不怕佳人受宠若惊,出声就要拒绝?”
凌彻见顾竹寒久久不答,轻声一笑,替她解了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孤又怎会是唐突了佳人?”李邃依然含笑看向顾竹寒:“顾小姐,你说是吧?”
顾竹寒觉得自己再不作声,就要被李邃纠缠到底了,唯有在座上回答道:“民女脸上的疤已经是陈年旧疾,试过了许多办法都无法驱除,是以就不用难为国主了。”
她委婉拒绝,倒是在凌彻和李邃的意料之内,原因无他,他们都知道她脸上的疤是画上去的,她这么一个人如果真的是长成这样的话,他们都要大骂苍天无眼了,只是李邃十分之清楚顾竹寒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他应那人要求,是必要将她弄回南唐国的,嫁不嫁他是一回事,可是不日要离开大蔚这倒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听顾小姐的语气似乎是瞧不起南唐先皇留下来的祖传秘宝,所以才万般推脱?”
李邃暗嘲的话语说出,逼得顾竹寒不得不答应,她福身行礼,对他说道:“如此,民女便多谢国主厚爱。”
李邃听得她同意这才松了松脸色,他抬起头来轻声一笑,“希望孤下次再见你时不再是这个黄红不接的样子。”
顾竹寒:“……”
顺景帝并没有宣布谁是状元,可是从内侍念出的答案中便可知,顾家小姐分明是这一局胜出的状元,只是顺景帝不想拂了各家闺秀的面子所以才没有明说而已。
各家闺秀被这样一个名不经传又长得丑的顾家小姐赢了总觉得心里很不是事儿,尤其是文章才情都十分了得的丞相之女曹瑾更是憋了一肚子怨怒,凭什么那个丑女拔得头筹又赢得南唐国主的另眼相看?她不甘心,当即站出,“顾家小姐的急才臣女真的是第一次才见识到,只是就这么一个回合,臣女还是觉得不够过瘾,不知陛下能否允许臣女和顾家小姐一决高下,直接来一场对子接龙的比试,好让在场众位再开眼界?”
顾竹寒挑眉,这个曹瑾可是凌彻王妃大热的人选,现在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可真的是有点儿可笑,曹大小姐,你是不是撒泼撒错了地儿啊?
“曹小姐这么一说,朕亦是觉得今晚不够尽兴,就按你所说的意思去办吧。”顺景帝想要帮曹瑾挽回点颜面,他心中亦是觉得以顾竹寒的出身无论怎样说都是不适合凌彻的正妃之位的,倒不如让曹瑾挫挫她的锐气,使得她不要有其他的痴心妄想。
第264章 我只愿置身尘外()
顾竹寒在心中暗叹,无奈之下唯有站出,她的身量在众女之中算是高挑的,又长期练武,是以整个人站出来都给在场所有人眼前一亮的感受。尤其是她身上式样简单却透着贵气的一袭嫩黄长裙更是衬得她身姿丰盈纤瘦又不显累赘,当真是多一分不行少一分太少的完美身形。
曹瑾亦已站出,她微微抬起下巴看向顾竹寒,脸上带了点倨傲又带了点志在必得,顾竹寒却不甚在意地与她对视一眼,随即便说:“劳烦曹小姐赐教。”
“好。”曹瑾轻启唇齿,毕竟是出身大家,虽然被顾竹寒身上透出的无形气势压了一压,可是依然镇定自若,既然她是提出这个比试的人,理所当然先由她出题,是以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花枝轻颤豆蔻头。”
“相思落在柳梢边。”仅是须臾,顾竹寒便开口接道,倒是令曹瑾微微吓了一惊,随即加快了语速,只听她又道:“一壶浊酒难消愁。”
“数杯拂却月如钩。”
“凭阑极处春未满。”
“今朝有酒今朝醉。”
“曳佩鸣环出长廊。”
“为君寒夜捣衣裳。”
“……秋深寒露起。”
“满园春色中。”
“……”
两人连气都不喘地对了十来二十句,曹瑾倒是有点儿能耐,可是她是能够事先准备这些对子的,倒是顾竹寒的才思敏捷又让众人惊叹一番。
曹瑾稍稍停了下来,知道胜负到了现在还未分出,面对如此难缠的对手,她唯有速战速决,一连串说出一副长对,“征服万里戌他乡为君思自伤。”
“鹤关音信全无凭寒衣徒自香。”
“风光桃花初到极目江山如画。”
“岁寒松竹长发迎春草木俱新。”
“高山流水寻隐曲,一醉方休。”
“乡野稻香访庐客,置身尘外。”
“风吹四时乐府辞,醉卧坡头。”
“乡野稻香访庐客,置身尘外。”
“圆月深幽词曲满,唱罢楼头。”
“乡野稻香访庐客,置身尘外。”
“……”
又是一连十来句十一、二字的长对联,说至最后都被顾竹寒以一句万能下联给堵了回去,曹瑾腹中笔墨用尽,终是语塞,双颊通红地站在原地,十分之不甘心。
而顾竹寒则是越过了她尴尬羞恼的脸,落在主座那坐着的三人脸上,唇边笑意不明,只是那三名男子便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她是要告诉他们,她只甘愿做那乡间访庐客,只愿与山水为伴,不想和他们在朝堂之上有所牵扯。
顾竹寒说完最后一句,收袖回身,捧起一杯水酒便一饮而尽。她不知道,她此刻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又是多么的恣意而为,仿佛这平庸甚至丑陋的面容并没有将她的魅力给下降,反倒是令众人刮目相看,不敢再小瞧了这个连赢两关的女子。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一片热烈氛围之中的时候,忽而外面有一名御林军的侍卫匆匆而进,却被内侍拦在门口,不准他入内。紧随他其后的是一名脸色苍白的御医,顾竹寒瞥了一眼屋外的情况,知道后宫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又怎会招惹来了一名御林军侍卫和一个脸色死白的御医?
顺景帝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先让席间的人都散场,而后自己亦是由肖皇后搀扶着走出殿外,看他脸色微变,已然全部敛尽脸上笑容。
凌彻和梵渊若有似无地对望了一眼,又各自移开,李邃走至那名举着托盘的内侍跟前,伸手将自己放至的凰佩拿了回来了,他看了一眼顾竹寒的位置,低低一叹,“大礼送不出,真令人失望。”
顾竹寒当作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