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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羞涩的又有点欲拒还迎的,好像在抗拒一些什么又好像在期待一些什么,这种感觉看得尚未经历过人事的顾竹寒亦有点尴尬以及不好意思。
也不知凌彻在门前站了多久,他终于颤抖着声音对身后的顾竹寒说道:“你来开门。”
然后,他很不情愿又像是解脱般给顾竹寒让出了半个身位,这一刻,顾竹寒得以窥见那个琉璃人像的全部——
十分之露骨。
那个人像雕琢得十分之露骨。不知是那个主人的嗜好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琉璃人像浑身上下只着一件抹胸和一条长裤,那长裤还要被褪至腰间,堪堪只把重点部位给遮住,而那个开门的机关就在肚脐的位置。
顾竹寒在心中暗骂,是谁有这样的恶趣味?有这么一个暴露挑逗的人像也就罢了,还要把机关设在这样的地方?这究竟是为何?还有,这个琉璃人像是根据谁人的容貌雕琢而成?顾竹寒并没有立即按下机关,而是细细看了那人像的脸容几眼,只觉这个女子十分之美貌,眉宇之间有种浑然天成的魅和雅,而凌彻也是给她这种类似的感觉,她忍不住转头回望凌彻一眼,凌彻有所察觉,终于是低低叹息一声,“竹子,你又何必这么聪明?”
顾竹寒听见他这句“赞赏”,心中一窒,知道自己猜对了。怪不得凌彻不去开启这个猥琐的机关,原因是这个琉璃人像刻画的是他的母妃。
看来,有恶趣味的那个混蛋应该就是当今顺景帝了。
“你节哀。”她实在是没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要怎样安慰,因为结合凌彻之前对她说的寥寥数语,她便能猜测出这密道之后的这方天地很可能是顺景帝后来才建造的,为的是瞒过朝中大臣的眼,金屋藏娇。亦即是说,凌彻的母妃是在“死”后才住在这里,不然顺景帝会这么闲着,每次都从密道里出入去看自己的妃子?
顾竹寒虽然很不情愿在这个狎昵的人像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可是她没有办法,让凌彻去碰触这个人像简直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她闭上眼睛伸出手指在肚脐上按下了机关,“嘣”的一声闷响,石门渐渐开启,露出身后的天地出来。
第252章 苟且偷生为哪般()
凌彻当先进内,他也不怕有机关,闲庭散步,顾竹寒紧随其后,走在这座密封的屋中居然有点恍如隔世。
顺景帝倒真是大手笔,这座屋子不是普通的房间那么简单,而是一座类似于温室的封闭大屋,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很喜欢花草,因为即使到现在仍然能看出这座屋子的结构是有诸多花圃设计其中,虽然那些花卉早已枯萎,屋子也变得破败萧瑟,但是好像只要在脑海之中略加想象便能想象出当年这里的盛景——
美人闲卧花丛中,死里逃生之后终日在这里莳花弄草,或许等着那个人给她偷偷见一面自己的儿子,又或许只能在这种看似光明却暗无天日的环境里苟且偷生,去迎接那并不定期的“侍寝”,这样的生活……实在是难以想象。
凌彻从外面进来到现在都是十分之沉默,他环顾了这个院落一眼,眼中有异样的情绪,然而并未明显表露,他再走到那间屋子门前,亦是久久立定,顾竹寒在他身侧不远处看着他异常沉寂的侧脸,恍恍惚惚地想,他是不是在幻想着只要他推开门就能看见自己的母妃从门后走出笑着迎接他?
然而,这终究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想象吧?若然他母妃还在宫中,这里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进入?以顺景帝那种猜忌的性格不会派人在这里把守?随便一想便知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凌彻最终还是伸出右手推开了门,“吱呀”一声,略带枯朽的木门被开启,有尘埃自地上泛起,凌彻也不躲避,只是眼中闪烁的微光分明在这个时刻寂灭了下去。
顾竹寒实在是不忍,她经历过种种丧亲之痛,那种切肤无法排解的痛楚当真是会令人崩溃的,她走上前去,伸出右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想要给予他一星半点的温暖,这样不至于让他整个人坠落在黑暗之中,沉沉浮浮不知时日。
凌彻似乎颤了颤,他僵硬地转头看了顾竹寒一眼,而后反握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对她露出了一个比死还要痛苦的笑容,“竹子,你的手可真冷。”可是,却温暖了我。
顾竹寒不理他的膈应,只回握他的手,低声对他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这样。”
凌彻并没有即时作答,只是牵着她走入内屋,屋中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奢华繁美,只一桌两凳,桌子上放着一套封尘已久的茶具,除此之外便是在白墙之前摆放着的一个白玉观音像,亦是久没人擦拭,落在黑暗之中,蒙了灰。
“母妃她信佛。”凌彻瞥了一眼那个观音像,淡淡说道。
可笑可恨的是,他的父皇囚禁了他的母妃不止,还让他一心礼佛的母妃在死后余生之后还要在这种龌龊的地方苟且偷生,等待着他父皇鲜为人知的肉…欲,这令身为人子的他怎么想?这令得知了这件事之后的他怎么面对那个人面兽心的父皇?
凌彻冷哧一声,喉头涌起了一口腥甜,他压抑着将那口腥甜吞下,而后又牵着顾竹寒往内室里走。
内室显然比外厅华贵得多,布置也精致得多,可是越是有这种强烈的反差越是令顾竹寒觉得不安,她侧头去看旁边的凌彻,只见他抿紧了双唇,本就苍白的眉宇紧皱着,他似乎也想着和她脑海中想着的事情,卧室布置得精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必须要取悦顺景帝才得以保存自己的儿子。
当初他的母妃被视为妖邪,然后被活活“烧死”,那么身为妖邪的儿子又岂会被世人待见?只是碍于顺景帝的面子不敢再造次而已。而她看顺景帝对凌彻的态度似乎也不怎么待见他,不然凌彻会逐渐掩了锋芒,甘心做平庸太子的手下,天天帮他收拾烂摊子?
凌彻环顾卧室一周,忽而看见卧室之中架子上某个隐蔽的角落闪烁着某种他眼熟的东西,他放开了顾竹寒的手上前几步察看,也不嫌那样物事不干净,直接伸手拿出,表情十分之古怪又隐隐带有惊喜。
顾竹寒此时也已经上前,她也看到了凌彻手上的物事,正是一个小酒瓶,其制式她熟悉得很!那是她在七年前刚刚向怪人提出的,要制造“一斛春”时候所设计的瓶子,时至今天再看见这个精致不减当年的瓶子,倒令顾竹寒感慨莫名,凌彻在一旁细细察她的神色,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错愕惊喜以及巨大的愉悦,终于,他试探问道:“你认得这个瓶子?不要想着骗我,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很熟悉这个瓶子的一切。”
“殿下,你认为这是可能的事情么?这个瓶子落空在这里起码有个七八年,七八年前我多少岁?你认为一个小女孩能知道这瓶子的故事?”顾竹寒一瞬敛了眸底的巨大惊喜,诚然,在这里看到自己设计的第一代“一斛春”的瓶身令她惊诧莫名,可是面对着凌彻这么明显的试探,她却是不得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因为到今天,她还是觉得凌彻会随时下手,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凌彻细细看了她很久,他看着她从惊诧变到后来的归于平淡,唇边出现一抹嘲意,他将瓶子放回原地,而后凉凉出声,“你倒是计算得精准,连我都看不出这个瓶子放在这里有七八年的时间,你居然一眼看出,还用自己的年龄急于摆脱自己知道这个瓶子之后故事的事实,”凌彻闭了闭眼,似是在回忆一些什么,“七岁的时候,我已经带了一支军队上阵杀敌,血洗大诺国都了。”
顾竹寒暗暗心惊,她自然知道凌彻说得是事实,当朝七皇子睿智无双兼备心狠手辣无人能及,这两种特性在他童年时期已经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若然顺景帝没有这个儿子,她敢保证,大诺不会灭亡得那么快,正是有了这个近乎天神的儿子,顺景帝才如虎添翼,一举破了大诺国都,使那个拥有七百年历史的帝国在一夜之间崩灭,造就了今天的大蔚皇朝。
第253章 一斛春的秘密()
现在凌彻将这个事实说出的意思最明显不过,他摆明是不相信自己口中的话语,在他心中很可能已经认为她就是“一斛春”的创始人,是掌握着“一斛春”这个神秘组织一切的人,然而事实上却是,她当初只是负责酿酒和画图纸,还要小心翼翼地瞒过怪人为什么她会懂这些东西。
而其他的诸如酒的分销渠道她是完全不知道的,这些事情都是交给怪人去做,她那时候在谭府里天天被人欺负又要跟着谭芙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还要想方设法去对付谭府的那些人以求明哲保身,哪有什么时间去管这些事情?只是今天在这里看见七八年前出自自己手的物事心怀感触而已,她并不知道这瓶子为何会出现在宫殿里。
“母妃虽然礼佛,但是始终改不了骨子里的喜好,印象之中她是喜欢小酌几杯的,而她在出事之前,喝的便是‘一斛春’。出事之后,她房间里的东西并没有人动过,可是那瓶‘一斛春’却不见了,你认为这是一个巧合吗?”
凌彻再次出声,他斜睨着顾竹寒,似乎在说:你说的谎言太拙劣,压根没法看。
顾竹寒实在是不知凌彻想要暗示她一些什么,她的确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妃,他该不会认为自己送酒进宫给她吧?这是天荒夜谈好吗?七岁那年她还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什么皇宫的她压根不可能进来,唯一可能的则是……怪人亲自送酒进宫?
“殿下,我实在是不知你想暗示我一些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母妃,至于‘一斛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亦不知。”
“那年,母妃得了怪病,父皇曾经广纳名医为母妃治病,这件事仅仅是在母妃被当作妖孽的三个月之前,你说你认识一个怪人,是他送的酒给你,我想,很可能是他将酒带入皇宫的。”凌彻见顾竹寒这次并没有隐瞒,这才说出自己这些年来的推理,“我不知道他送酒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却是我寻得到我母妃的唯一线索。”
是以你才这么重视“一斛春”?
顾竹寒只觉得这小小的一斛春背后定然发生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本来纯粹想赚点小钱的她一时兴起弄的酒不仅成为了大蔚之中的一个传说,还经了怪人的手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完全超越了自己想象的神秘组织,“一斛春”究竟被变成了怎样的庞大机构?
“那你查出了什么?”顾竹寒下意识地问道。
“‘一斛春’并非只在大蔚权贵里供给,还在各国的权贵圈子里供给,尤以祈风国最频繁也最神秘。”
“此话怎说?”
凌彻再仔细认真地看了顾竹寒一眼,察觉她真的不知情,这才答道:“即是说祈风国每年都会有固定的时间买入‘一斛春’,但是‘一斛春’到了祈风国皇宫的消息之后便石沉大海赫然而止。”
“你的意思莫不是……”顾竹寒说至一半便不再说下去,她只觉得这瓶小小的酒之后居然会隐藏着这么惊天的秘密,这也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吧?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
“走吧,这里不宜久留。”凌彻不欲继续这个话题,告诉顾竹寒这么多事情已经是自己的意料之外,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避自己如蛇蝎,更因为早前她和自己决裂而害得他心神不宁了很久,现如今她连他送给她的裙子都不穿,看她身上裙子的风格便知是梵渊那个阴险之徒给她送的,搞不好就是他亲自到她府邸给她送的,不然她会穿?
凌彻臭了脸色,当先便走在顾竹寒前面。顾竹寒不明所以,不明白为毛这个人脸色变得比翻书还要快,但是还是听从他的吩咐乖乖走在他身侧。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到那道琉璃人像门前,凌彻脸色再次晦暗下来,他伸手暗含内力想要将这个狎…昵的玩意儿给弄坏,顾竹寒在旁边看着他的举动,脑海中电念急转,这应该要阻止还是任由凌彻下手?若然任由凌彻下手的话,她只要在事后偷偷藏起一些琉璃碎片便能抓住凌彻的把柄,为自己的将来谋一条出路。
然而,这样做并不厚道。拿他最亲的亲人的秘密来做威胁这实在是不厚道,也并非是她想做的事情,她顾竹寒再阴损也不愿意做这种损德的事情。
是以,顾竹寒伸出了手按住了凌彻的手,轻声对他说道:“莫要冲动。”
凌彻早已抬起的手猛地一颤,回头看她。
气氛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刹那变得窒息,凌彻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此刻他并不知道该要如何回应她。将这个狎…昵人像弄坏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并不计较后果也并非是一时冲动,可是顾竹寒突然这样关心他,实在是令他受宠若惊。
他侧头看了她很久,顾竹寒此刻并没有避开他的眼光,而是毫不忌讳和他直视,半刻之后,凌彻终究是感觉出顾竹寒越来越冷的体温,他收敛了内力,回握她的手,苦笑一声离开了密道。
密道之外还在下雨,凌彻不欲在这里停留太久,他自雨中看了顾竹寒一眼,只觉眼前女子烟雨朦胧的,红红黄黄的丑妆尽数被雨水化去,露出了他们初次见面时那张流彩四溢的脸容出来。他拨了拨粘…在她脸上的发丝,对她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这里近我母妃的宫殿,你我先去那里避雨。”
“去那里没有问题?”顾竹寒想起凌彻母妃是以“妖孽”的名义被处死的,那座宫殿理应被封才是。
“人都已经死了,达成了那帮人的目的,还会刁难一个死人么?”凌彻语气十分之不屑,甚至可以说是刻薄。
顾竹寒想起当年顺景帝是迫于无奈才接受了众臣的提议用最惨烈的方式将凌彻的母妃给处死,后来他母妃死后,顺景帝为思念佳人,并没有将凌彻母妃的洞仙宫变成冷宫。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顾及了凌彻的面子。除却顺景帝不待见他的原因之外,她想,凌彻在宫中地位尴尬的原因很可能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母妃。
第254章 最后一块遮羞布()
顾竹寒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她觉得现在和他说话就是在找死,而且她察觉出凌彻好像越来越不对劲,方才他们在进密道之前她便觉得他好像已经病了,现在又经过这么一番难以接受的事实,虽则说凌彻母妃很可能在祈风国王宫里没有死,可是在看见那扇狎…昵的门之后,真的是什么好心情都不复存在了。
顾竹寒暗叹一口气,跟在凌彻身后。凌彻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他带着她在回廊里左曲右拐,走了一会儿,凌彻才对她说道:“今晚看见的事情,包括梅杉和密道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
“嗯。”顾竹寒点了点头,觉得气温愈发下降,连忙运起内力御寒,凌彻沉默地在前面带路,她看不清他此刻的样子,不过想来那人的脸色定是极臭的,心中却在沉思,自己好像怎么样都摆脱不了这个人,明明下定决定要离开他的了。
凌彻并不知道顾竹寒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脚下步伐极快,这里偏僻,人烟罕至,也不怕别人会发现,就只是怕顾竹寒的真容被别人看见,惹出麻烦而已。
终于,在拐过了十几个弯之后,凌彻停了下来,烟雨朦胧之中,洞仙宫三个金漆大字映入眼前,门面也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可见当年这里是怎样的一种盛况。
凌彻只会偶尔来这里一次,但是为了不勾起某些不必要的回忆,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这里,现在再次重游故地,心神激荡,一口鲜血就要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