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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边的南唐。这些国家随便派人来进入大蔚,都可以将现时大蔚的时局搞个混乱,欧阳轩又是长年流浪在外的,虽则情报上说他是大蔚赤水人,可这年头什么都可以伪造,他伪造一个资历出来也是可以的。
但是,假使欧阳轩是敌国奸细这个推论成立,他杀人的时机却不成立。顾竹寒总不相信欧阳轩会这么愚蠢,在这种时候杀人。单是杀死一个梁筠,就有够他好受的了。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费劲心思去杀这么多人,在杀完这么多人还要逃脱出牢房隐藏行踪,这是极其艰难的事情。
是以,顾竹寒试着相信他一回。
顾竹寒优哉游哉地躺了下来会见周公,但是这牢房里就只有她一人能睡得心安理得了,其他人因为她的话语,因为她对欧阳轩的大胆猜测,早已变了脸色,心中在盘算着若然自己对战欧阳轩的音杀的话,胜的几率有多大。
欧阳轩没有再出声,他的脸容埋在黑暗之中,漆黑的双眸在光影的变幻里起伏不定,他的唇角抿得死紧,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是惊讶于顾竹寒的敏锐还是在思索自己和这个人能达成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少?
一天已过,自欧阳轩的音杀之后,牢房里出奇的安静。顾竹寒当然不会把全部时间用来睡觉,练功才是最重要的选项,武功不好,性命不保呐!
不过,她见顾玉骆那边毫无动静,叫了顾玉骆好几声,后来又靠近墙壁听他那边的声音,在稍微听见几声沉稳的呼吸声之后,她才淡定下来。许是顾玉骆要抵抗欧阳轩和她的魔音耗费了太多力气,所以现在亟需补眠?
顾竹寒不理会那么多,盘腿坐好,将体内内力运行一周天,此时史杨敲墙的声音忽而传来,顾竹寒好奇,靠上前,只见墙壁的下方突然伸出来一罐酒,顾竹寒看着这罐突如其来的酒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牢房里还有酒的?
史杨似乎感觉到顾竹寒的惊讶,压低了声音笑着对她说:“常常被关在这里面壁,久而久之这墙就被我挖了个洞出来啰。”
“那这酒……”顾竹寒惊讶过后还是伸手接过史杨递过来的酒,这酒壶的设计最最普通不过,和她亲手打造的“一斛春”简直是有天渊之别,不过酒壶很糙,里面装载的酒却是极香极醇,大蔚百姓喜酒,这个传统真不是盖的。
倒不知缪可言在外面的酒业生意搞得怎么样。顾竹寒自那天和缪可言达成合作之后,的确是在三天之后把图纸以及有关的合作文书等拿给缪可言,缪可言根据她上面的内容作出了一些细节性的调节,他似乎是想象不出一个常年被禁锢在谭府深闺里的人会懂这么多经商弟弟手法,不过除了震惊还是归震惊,他可是没有问顾竹寒任何问题,顾竹寒既是有这个能力,定是经过了一番不同于常人的际遇才有这番造化的,他身为合作者无权过问。
第155章 选贤大典()
不过,顾竹寒为了掩人耳目,不让那么多人从她新推出的产品联想到“一斛春”的高雅,自是改变了酒壶的设计与制造的材质。因为是给寻常百姓使用,自然款式越简单携带越方便便好。
古人最注重二十四节气等影响农业的征兆,顾竹寒自然便往那方面上想,是以她打算一季推出一个节气系列,每个节气都画上简单却有深刻含义的简笔画,寥寥几笔水墨丹青造就农忙休闲,而且她设计的东西还相当具有实用性,是以她不愁没有销路。
更何况,她也相信缪可言的能力。东海缪家经商百年,没有某些过人之处又怎会屹立不倒?
不过现在倒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顾竹寒拔开酒罐子,仰头喝了一口,那边的史杨听见她喝酒的声音,十分期待地说:“怎么样?这壶‘一斛春’怎么样?不错吧?”
“噗——”
顾竹寒一听这酒的名字,一口酒还未吞下去便当即吐出来,史杨在那边听见她吐酒的声音,急急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这酒可是价值万金,我好不容易才求回来的!”
“兄台,你这酒是假的。”有人冒充她的酒,她并不意外。
“啊?假的?难道你喝过真的?”史杨显然不信。
“真的我就没有喝过了,不过我对‘一斛春’的了解比你多一点点。”顾竹寒当然不会对史杨说她喝过“一斛春”,上次在市井街头被凌彻眼尖看到她腰间的酒,已经被缠得个半死,她还露出锋芒的话,那么下次真的是不知道是怎样死的了。
“你说来听听。”史杨虽然心有不甘,但依然问道。
“‘一斛春’价值万金不仅因为其酒质极好,更因为贮藏酒的容器也是极佳,一般来说‘一斛春’离了特制白瓷的贮藏,在一刻钟之后就会变质,你这壶酒的酒壶是用粗糙的黄泥陶泥制出的,自是不可能用来贮藏‘一斛春’。”
“他…妈的,那个杀千刀的!居然敢骗我!”史杨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他没有任何犹豫便相信了顾竹寒,毕竟顾竹寒没有理由骗他,而且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只是他这一发怒就忘记了问顾竹寒是如何得知“一斛春”的独特之处的。
“史杨啊,下次莫要那么容易相信人啊。”顾竹寒感叹道,出言安慰。
“哼,老子不会这么容易就吃这个暗亏的,等我出去任职了,他就死翘翘的了!”
“任职?”顾竹寒疑惑,“你已经封了官职?”
“是啊……”史杨在那边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上一年我已经封了官职了,但就是因为常常打架闹事,被记了好几个大过,后来时政课又常常不及格,所以被留任留院啰。”
“原来是这样子。”顾竹寒隐隐觉得不对劲,史杨封了官职她并不意外,毕竟他的父亲是当朝顺景帝最看重的镇北将军,掌管边境三军以抵御敌国入侵,然而史杨被封了官之后,拖沓一年还未去上任,那么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打架记过,时政课不及格那是借口,想要拖住他不让他出去搞局倒是真的。不,史杨不会搞局,以他这种头脑,他不被别人搞死已经很好了。顾竹寒暗暗想,那如果不是让他出去搞局,那即是为了保护他!
想到这一点可能性,顾竹寒觉得背脊无可抑制地浮上了一层冷汗,这实际是不是那么好的猜想,若然自己的猜想正确的话,也即是说对方很可能从一年前或者说是更早便筹划着搞乱朝中局势,不是要除掉某个势力就是要扳倒某人,而史杨很可能就是那方中的人马,又或者说是无论他是不是那方人马,他都注定要在这番动乱之后才能出去。
顾竹寒越想越心惊,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想了,蒙头喝了几口酒之后蒙头便睡,史杨在那边提醒她让她不要喝那么多,这酒虽然是假的“一斛春”,可是后劲却是比一般的酒大上好几倍,绝不能贪嘴。
可是他的警告却是迟了,顾竹寒在喝了几口酒之后觉得这酒的滋味确实不错,又起来一口气喝下半壶,这才心满意足地再次倒头便要睡觉。
史杨接过她退回来的酒,一摇,发现里面只剩半壶酒,呜呼哀哉一句,“纪寒!这酒喝掉半壶你就能昏睡个三五天了!”
果然如史杨所料,顾竹寒睡到个日上三竿才起来,她头痛地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看外面天光一线,居然是个大白天。
“纪寒,你醒了?”等她头脑清醒一点之后,隔壁顾玉骆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顾竹寒“嗯”了一声以作应答。
顾玉骆这才松了一口气,“你都睡很久了,没事便好。”
“我睡多少天了?”
“纪寒!你个大懒猪现在才醒来!”不等顾玉骆回答,梁筠的脸便出现在她的头顶之上,顾竹寒简直是惊疑,“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你不用管,你这么一睡都睡了将近五天了,今天便是大典举行的日子,我们赶紧去占位置看热闹!”
“我不……”顾竹寒想到这次什么大典定会有幺蛾子出来,她不想趟这趟浑水,自然是不想出牢房,饶子淳将他们困在这里肯定是有他的用意,他相信饶子淳不会害他们。
“你居然敢拒绝我?你居然又敢拒绝我?”梁筠在外面急得直跳脚,梁沐在她身旁无奈地摇着头,眼神儿却往顾竹寒那里飘。
“梁筠同学,你还是请回……”
然而一句话还未说完,史杨的脸忽而从梁筠身旁露出,他看了顾竹寒一眼,笑吟吟地对她说:“这选贤大典十年难得一次,今年皇帝发威,想要一次性甄选好几个有用的人,我说纪寒你这么有能力就不要错过了吧?”
“好,我跟你们上去,不过必须要把顾玉骆也带走。”顾竹寒思索片刻,终是答应,不过她盘算的并不是参加那个什么选贤大典,她是要带上顾玉骆趁着混乱一并逃走。
长醉书院是留不得的了,既是和缪可言达成了合作,那么她留不留在书院里面都照样能有一个生计来源,没必要一定要进场为官,去赴那些黑暗。
第156章 你要等我()
梁筠和史杨同时一愣,皱了皱眉,史杨更是咕哝了一句:“那个顾玉骆对你来说怎么如此重要?”
“他是我义弟。很要好的义弟。”顾竹寒听到他不满的声音,还是出口解释了一句。
“好好,你说如何便如何。”
史杨从善如流到隔壁把天窗打开,将顾玉骆拉了出来。顾竹寒则由梁筠拉出,几人一路上掩人耳目,直奔考武部的演武场那里。
但是顾竹寒哪会那么容易就跟着他们走?她走至半路突然停了下来,“哎呀”一声捂住肚子,“我肚子痛,稍后便来。”说话的时候又暗中扯了扯顾玉骆的袖子,示意他找借口和自己一起离开。
顾玉骆当即开口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免得你又迷路。”
“怎么你这么多事情发生!”史杨肯定是想不到顾竹寒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演武场,梁筠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唯有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顾竹寒和顾玉骆一离开了那几人的监视范围之后,脚下步伐立时快了起来,顾竹寒肚子瞬间不痛了,她扯着顾玉骆的袖子就要奔出长醉书院,这是顾玉骆终于忍不住道:“竹子,你为什么不去那个大典?”
“那个大典有古怪,不能去。”
“可是……”顾玉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顾竹寒听出这其中的不甘之意,停下脚步,抬眸看他。她倒是忘记了顾玉骆一心一意想要入朝为官,现在这选贤大典自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他若是错过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会全部白费。
毕竟,每个人的志向都是不同的。顾竹寒心里想。
“你说,我听。”顾竹寒并不赘言,只要他想留下,跟她说一句便可。她并不会对他多作挽留。
春日的阳光从树叶之间镂空下来,映得站在树下的两个人形容斑驳,教人看不出真实情绪。顾玉骆本是直视着顾竹寒,那作少年打扮的女子现在眼底掩去了沉沉雾气,双眸变得出乎意料地清晰起来。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是看不清那一泓深水里想的是什么。他觉得,他是时候要离开她的庇护,去找一条属于他的道路了。他不能永远藏身在她的背后,他明明比她高出半头,气势却永远比她弱上几分,她仅是比自己大上十一个月,连一年都不到,哪有理由永远都比她小?他既然叫得她作“竹子”,那么必须要有一些过人之处才配得上自己叫的这个名字,不然,他终归是不甘。
半晌,他移开了目光,语气坚定:“我想去试一试。”
“好,”顾竹寒没有任何反对与劝说,“既然你心意已定,你且去一试。若然成功了的话,记住要将母亲接出谭府,不要再让她在里面受罪。”
“那你呢?不跟我一道?”顾玉骆听不出她话中有留下的意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
顾竹寒看着那只在阳光之下微微闪烁出银光的隽美右手,心中不知该作何他想,“我不想凑这趟热闹,所以才寻了借口出来。不过你放心,我始终是你姐姐,现在我走了未必以后不能见面,所以,你赶紧去吧,不必管我。”
她微微用力便震掉了顾玉骆的手,转身就要走。顾玉骆终究是忍受不了她这样毫无羁恋的道别,身体向前一步从后面拥住了她,他的唇轻轻缠绕在顾竹寒的耳廓周遭,一点点轻微的触碰,似吻非吻,可他始终让自己的气息包围着她,他觉得自己太弱小了,弱小到一只蝼蚁都可以把他踩死。
“小玉,你这又何必?”顾竹寒背脊已然僵硬起来,她攥了攥拳头,语气淡淡惆怅。
“竹子,等我。等我。”顾玉骆心中一狠,最终还是不作留恋,他把手从顾竹寒身上移开,伊人的热度刹那消失,仿佛方才自己的放肆是一场海市蜃楼。
他收回了手,不再看顾竹寒一眼,转身就往演武场的方向走。
顾竹寒叹了一口气,她亦是没有回头,找准了长醉书院的门口就走。她没有打算向梵渊和叶空寻道别,梵渊是大蔚圣僧,今天既然顺景帝会来,他这个圣僧的陪伴定是必不可少,至于叶空寻,她还是不要告诉他要离开为妙,她害怕他气到吐血。
顾竹寒专寻小径跑路,跑大路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还容易遇到熟人那到时难免要寒暄几句,这样是十分之耽误时间的。
是以,她凭着自己对长醉书院的熟悉,寻了几条捷径走,可是越往前走好像越不对劲,前一刻她还是在走林荫小径的,可是后一刻却走到了一堵墙前面,她细细推敲,忽而想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某些人设置的迷阵之中。她现在大致是在撰文部的范围之内,撰文部隶属太子的势力范畴,那么即是说这个迷阵是太子设下的?
顾竹寒心中疑惑,想要想明白这个阵法是怎么回事,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顾竹寒来不及再想,闪身躲进旁边的一丛杂草里,静观其变。
她尽量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最轻,因为实在是不排除这个阵法之中会有什么高手存在。出乎顾竹寒意料之外的是,她眼前明明是一扇木门式样的房间,却不料在那声响动出来之后变成了漆黑的地底,那地底深如沉渊,顾竹寒顿觉自己肯定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可是现在再来后悔已经迟了。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静静地看着那扇木门化作漆黑地底,而后当先有一人从地底里走出,那人神情肃穆,眼观四周,目听四方,顾竹寒渐渐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正是撰文部的院监饶子淳无虞!
他怎么在这里?这种时候饶子淳不应该是陪在皇上身旁,嘘寒问暖的吗?怎么现在却出现在这个离奇的阵法之中?
饶子淳没有察觉出有明显的异常,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这才谨慎地往后面挥了挥手,顾竹寒瞬间听见从地底传过来的脚步回音,听那声音,似有千人的力度!
第157章 又遇到你()
顾竹寒她死死屏住呼吸,在这种时候任何明显的动静都会令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她不愿意成为这阵下亡魂,唯有忍了又忍!
那支千人的军队从地底涌出,按二十人一列排好,当那支军队排好之后,最后一人才从地底从容走出,他无声看了眼前肃然沉默的军队一眼,又对着饶子淳淡淡点头,顾竹寒看清楚了来人,呼吸当即滞了滞,那最后走出的人并不是谁,而是她在无意之中得罪了无数遍的彻王凌彻。
这……简直是比梦到噩梦还要惊悚的事情。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