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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你没有事了就好。”顾竹寒颇为好奇地看着史杨,按理来说,史杨落入敌手理应会惨遭毒手,而不会以现在这般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以最后还是问道:“史杨,我能不能问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和你们失散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不太记得了,”史杨抓了抓脑袋,一抓才发现自己头上包着绷带,那里还伤着,给他抓得龇牙咧嘴的,“但是我是知道幸亏是有你留下来的佛珠我才没有事。”
“啊?因为佛珠的原因?”顾竹寒奇了怪了,“怎么会和佛珠有关?”她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腕上缠绕了四圈的佛珠,“好像没什么能驱除敌人的奥秘吧?”
怪人在一旁看了她一眼,“梵渊没有告诉你他的佛珠被万人供奉吗?而且佛珠上涂了某兽的唾液,它的唾液有趋吉避凶的作用,所以史杨能够逃过一劫并非并无道理。”
“原来是这个原因……”顾竹寒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上那串居然是价值连城的佛珠,陷入了沉思。按照怪人的意思即是说那些人认得梵渊的佛珠,虽然对史杨下了蛊,但是因着梵渊和蓝宝的缘故也不敢对史杨做出更过火的事情,很可能那帮人一直在监视着史杨,但是史杨误打误撞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了,梵渊应该是对佛珠的存在有所感应,恰逢史杨逃到来东海,所以让梵渊找到了。
顾竹寒忽而想到了凌彻身上中的毒,不知道会不会和对史杨下蛊的那拨人同出一路?若然是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请怪人来帮忙看看凌彻的眼睛?
她和怪人认识了很久,可是一直都是称他为“先生”,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怪人的真实名字,她看向怪人,自然而然问道:“算起来我和先生都认识了将近十年了,但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先生是否方便告知名讳?”
“敝姓薛,单名言。”怪人瞥她一眼,可有可无地答道。
“原来是薛先生,”顾竹寒对着薛言行了一礼,“那未知先生医术高强,能否替我看一个人的病?”
“如果是凌彻的话,免谈。”薛言一句话堵塞了顾竹寒的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呃,为什么?”顾竹寒被噎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他的事与我无关。”薛言冷言相向,让顾竹寒越来越觉得薛言其实是一早就不喜欢凌彻的,然而他和凌彻并无交集,甚至是说这么久以来就她所知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又怎么会不喜欢他的呢?
“若然我以十壶烟花笑来换呢?”薛言虽然平日里寡淡少言,只对医药有兴趣,可是他还是十分喜欢喝顾竹寒酿制的酒,尤其以烟花笑。
“不行。”薛言依然断口拒绝,但是眉宇间有所松动。
顾竹寒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乘机而上,继续增加筹码:“十五壶又如何?”
“……不行。”薛言沉吟一瞬,还是艰难拒绝。
“十五壶烟花笑加五壶弥刹!”顾竹寒豁出去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剑拔弩张看得坐在床上的史杨简直呆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某些不应该知道的秘密,什么烟花笑弥刹不正是前段时间里帝京十分流行却是万金都难求一壶的绝世好酒吗?怎么现在从顾竹寒口中说出来这么平常稀疏?像是不用钱那般的。
他可不知道顾竹寒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来的时候心中是有多么肉痛,十五壶烟花笑五壶弥刹啊!能买多少间子不器能换多少银两啊!就这样被她一咬牙说了出来了,如果怪人再不答应的话,她觉得她要找把刀架在怪人脖颈上逼他就范了。
“……好。我勉为其难答应你吧。”怪人过了很久,真的很勉为其难地出声,然而顾竹寒却看到他僵硬面具之下的脸是笑着的,还勉为其难个屁啊?!
“如此便多谢先生了。”犹是顾竹寒心痛,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一声“道谢”断绝了怪人想要抵赖拒绝的心思,怪人千般万般不好,但是有一点好的是,怪人答应下来的事情往往是言而有信的,通常情况下不会轻易爽约,是以顾竹寒很放心。
“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薛言转了脸,不再看她。
顾竹寒见自己的请求达到目的了,笑吟吟地拱手告辞,又嘱咐史杨好好休息这才离开了临时诊室。
她回到房间,想起梵渊的佛珠,不禁又掏出那本小册子来看,她趴在窗台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凌彻已经来到她身旁,待得发现时吓得顾竹寒整个人心头一跳,慌慌张张地想要将册子给收回怀中,凌彻听了听动静,侧了侧头问道:“你正在看书?”
“是啊。”顾竹寒下意识地答道,想起凌彻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也不急着把书收回去了,不知怎地,她心中总觉得不应该让凌彻知道这本小册子的存在,不然她的麻烦会很大。
“给我看看你看的是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凌彻摊开手就想接过她的书。
第352章 再度分别()
顾竹寒执书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书页翻卷的模糊声音散在空气中,传来一声沙哑闷响。凌彻明显感觉到她犹豫的动作,知道她手上定是拿了什么重要的不能让他看的书籍,心中刹那想起了那件事情,然而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她作出回应。
“其实也不是什么书,只是偶尔淘到的一本古籍。”顾竹寒微微笑着,仿佛方才的犹豫挣扎不曾出现那般,她姿势平稳,将书放到凌彻摊开的手心,“呐,给你看看。”
凌彻心中的某根弦像是松了松,他也对着顾竹寒露出了一抹笑容,将书接过放在手里象征性地摸了几页,“我现在目不能视物,看书又谈何容易?”他说着又将书递回给顾竹寒,顾竹寒十分专注地盯着他方才的动作,害怕他发现出什么端倪,凌彻不是其他人,他是天之骄子,洞察能力非常人可比,就算只是这么摸几下也是能够察觉出某些常人不能发现的事情的。
然而他由始至终都是一副面容平静的样子,就连唇角笑纹都没有变过,顾竹寒将书接过,根本无法从他的笑容和表情中窥伺他内心的想法,最后她唯有转移了话题,“史杨找到了。他没事。”
“嗯,我知道,我也已经看过他了。”凌彻淡淡点头,答道。
“真的是不幸之中的万幸。”顾竹寒喃喃,而后接着又道:“你的眼睛找到人医治了么?”
“还没有。”凌彻摇头,如实回答。
“我方才托了薛先生替你医治眼睛,你可介意?”顾竹寒试探性问道,她并不确定凌彻的心思。
“是你给我找的人,又怎会介意?”凌彻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亲昵,“竹子,你我之间明明已经确定了关系,为何还要如此生疏?”
确定了关系……顾竹寒一愣,只觉得这句话从凌彻口中说出是如此奇怪,奇怪到让她感觉到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然而是她亲口答应了他的,她无法抵赖。
“不是,总要问问你本人的意见嘛。”顾竹寒故作轻松道,却被凌彻伸手一拉拉进了怀里,顾竹寒想要挣扎,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她伏在他怀中,听着他胸腔之中传来的心跳,心情难得平静,又带有点小女儿的羞涩,这样的自己真不像自己。
“竹子,明天我可能就要出发前往东海的另一个地方了。”凌彻颇为感慨地说道。
“嗯?你是要去哪里?”顾竹寒抬头,看向他。
凌彻却是把她的头给按回他的怀中,他难得遇到她鲜有挣扎的时候,虽然接下来说的话十分之煞风景,可是他还是留恋着她的馨香。
“之前我对你说过我找到了二哥和六哥私制兵器的地方,前几天已经传了密奏给父皇,父皇已经命令我前往剿灭他们的贼窝,是以我不日就要动身了。”
“这么快?”顾竹寒呆了一呆,想不到凌彻的动作加快了这么多。
“怎么?不舍得我走吗?”凌彻带着调侃暧昧的声音传来,他吻了吻顾竹寒的发顶,“若是你不舍得的话,今晚我热情点邀请你共度良宵?”
“净说胡话!”顾竹寒脸上现出一丝薄红,就想离开他的怀抱,然而凌彻却是紧紧卡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几乎要通过那几层薄薄的衣料熨烫到她的心底,顾竹寒忽而觉得心头一软,不再挣扎,微微叹息一声,感受着凌彻身上静若浮光又浓若子夜昙花盛开的气息,心中刹那变得平静,他的肩膀可以依靠,这是毫无疑问的。
顾竹寒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多想未来不确定的事情,她此刻只想好好享受这分别之前的最后一刻,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释放长久以来的不安与不稳定,希望,从此以后,她能摆脱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安宁地过下去。
“竹子,你回到帝京之后一定要等我知道吗?”凌彻忽而出声,“这一次去收缴他们私制的兵器并没有那么简单,搞不好还会打上几场战争,你在这边休养妥当之后便先回帝京吧,但是不能以纪寒的身份回去了。”
“嗯,我知道,你万事小心。”顾竹寒虽然知道凌彻定是胸有成竹,可是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凌彻听得她这么关心自己,心中微微雀跃,他唇边勾起一抹略略带着轻佻的笑容,“既然分别在即,你我又是很久不能见面,你是不是应该要有点儿表示?”
“你想要什么表示?”顾竹寒不解看他。
凌彻放开了她,将自己的俊脸靠近她唇边,“好歹主动吻我一下。”
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顾竹寒却是看着面前那张细致得连半个毛孔都看不出来的玉颜,瞪大了眼睛,耳廓渐渐红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为难我……”过了很久,顾竹寒才小声嗫喏道。
“那……换我吻你吧。”凌彻转了转眸,狡黠提议。
“你吻我……?”不用想顾竹寒都知道凌彻会吻她哪里,定是会吻她的唇,搞不好还会进一步行动,顾竹寒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之下失身于他,所以最后还是十分矜持地又像十分快速地在他脸庞上一掠,给了凌彻比蜻蜓点水还要轻的一个吻。
凌彻意犹未尽,摸着脸笑得像狐狸,“这么轻,还是换我来吧。”
“你……”言而无信!不等顾竹寒将这句话说出口,凌彻便一把擒住她的腰,力气不大,可是角度却是刁钻,他俯身吻住了她,吻住了刚刚还在他脸色轻轻擦过的两瓣清凉红唇,守候了她这么多个日夜,终于等来了她接纳自己的那一天,心情澎拜之间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他吻得用力,像是要把此刻永恒记住那般,顾竹寒被他死死按在掌中,紧箍着的脑袋几乎令她不能思考。若然说凌彻以前是热情的,那么他现在简直是热情似火,身上莫名灼热急切又带有无限满足的气息几乎要把她浑身灼烧,顾竹寒唇上火辣辣的,此时此刻只觉嘴唇不是自己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彻终于好心地放开她的唇,微微俯身“看”着她,然而他只能感觉到顾竹寒的气息,不能确切瞧见她的样子,想起又要错过她此刻娇羞动人的模样,心里就不爽,他抬手,指尖抚上顾竹寒被他吻得通红的唇,那里还有他的气息存在,指下的人儿被他摸得轻微颤了颤,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触碰,却又不敢,因为他此时很坏心地扯住了她的下唇,若然她一动,他再一用力的话,她的唇瓣就要被他扯走一瓣了。
“对我的回赠还满意么?”凌彻微微笑着问道,依然是那副风采别人的模样,顾竹寒却是移开了目光,不想被他蛊惑,凌彻却是再靠近她一遍将她搂入怀中,再次吻了吻她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顾竹寒被吻得晕乎乎的,她抵住凌彻的胸膛,微微喘了喘气,大病初愈,她的身体还差得很,根本经不起他的折腾。凌彻也是感受得出她心绪的剧烈波动,不再纠缠,而是眷恋地摸了摸她的发,这才离开她的房间。
“记得等我。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他临走之前,留下了一个承诺等她。顾竹寒感受着自己仍在“嘣嘣”乱跳的心脏,许久之后才强迫自己平息下来,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大胆而铤而走险,将全副身心交托给凌彻是不是真的可行?但是她确实是得到了他的承诺,不论如何,她应该相信他。
*
凌彻在第二天早上离开了东海后方这个平静的城镇,带着十万兵马渡海而去进行新一轮的清缴。顾竹寒知道凌彻这回是要狠狠报复了,毕竟对方害得他们一路行来都过于狼狈,凌彻能隐忍等到这一刻,无论是忍耐力还是毅力甚至是遵从大局的目光都到了极致的地步,不得不说,要和他做对手真的是要有很大的勇气和能耐。很显然,凌熙和凌湛似乎都不及那人五成。
顾竹寒冷静地分析局势,东海这边其实已经没她什么事儿了,原因无他,东海官场震慑于凌彻的雷霆手段,任由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贸然再在凌彻的眼皮底下行事。两百多条人命换回来的安宁,可不是开玩笑的。凌彻竟然将东海的一切都打点妥当,顾竹寒自是懒得再去管,只是,人一旦闲下来就会变得懒散,顾竹寒终日无所事事,不是去怪人的临时急诊室看看还没有痊愈的史杨,就是去东海巡抚的府邸转转,和黎致远闲聊两句,黎致远在她大病醒来之后早已摇身一变变成了东海巡抚,还是凌彻亲自举荐给顺景帝的人物,自然是要好好拜谒一番的。
“黎大人,最近还好吧?”顾竹寒拱手笑着打哈哈。
“纪大人,你可折煞下官了。”黎致远也和顾竹寒打起官腔来。
依然是初见时那张黝黑的脸庞,笑容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寻常轻松,许是家仇大恨得报,又是踌躇得志,是以黎致远整个人都从里而内散发出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光彩。
“诶,什么折煞不折煞的?东海巡抚可是个握有实权的大官,你就别称自己下官的啦,”顾竹寒大大咧咧,她特地选在傍晚时分来找黎致远,此时见日落西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没有空?去我那处喝上几杯……呃,茶?”
顾竹寒可没有忘记梵渊临走之前对她的吩咐,怪人言而有信,跟着凌彻上了船,临行之前也千叮万嘱让她注意饮食,不能饮酒等等,听得顾竹寒耳背都要起茧,此刻到了唇边的话自然而然转了个弯,却惹得黎致远哈哈一笑。
“纪大人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黎致远也豪爽地拍了拍顾竹寒的肩膀,跟着她出门去了。
黎致远除了在凌彻传回来大败肖兴的消息时见了黎致意一面之外,其余时间他都没有见到他的妹妹。原因无他,他那天和她大吵了一架,直至今天他都没有机会见到黎致意。其实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你想不想见对方而已。
黎致远猜得出顾竹寒来找他的原因,定是为了黎致意的事情,是以也从善如流地跟着顾竹寒往行馆处走。
此时黎致意正和梅开在葡萄架下喝酒聊天,小日子过得逍遥得很,顾竹寒一看见他们二人,不由揶揄道:“哟,你们也够瓜田李下的。”
若然黎致远不在的话,黎致意定是顶撞回去,然而此刻见得自己的哥哥也在,立即和梅开拉开了距离,沉默不语。
梅开这几天以来可谓是和黎致意进展神速,一下子从死对头变成了不离不弃的恋人,这种迅速得令人咂舌的变化真是吓得顾竹寒一惊一乍的,若然黎致意一心跟定了梅开这个傻小子,那么是迟早要跟他回帝京的,黎致意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一个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