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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事件簿-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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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光线黯淡,少年苍白的小脸,便格外白而醒目。

    一双黝黑的眼睛,深深嵌在脸上,显得突兀的大,下巴尖尖的,看起来挺清秀的。

    他径自走到桌前,在我对面坐下。

    我认得他,夙博罕的孙子夙夜。

    “如果你不介意的,我有些事,想问你。”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夙夜直截了当地说。

    我耸耸肩,表示不介意。

    “请问小东是怎么离开爱之家的?”

    我若无其事地回答:“他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我们一直在找他,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他会躲进下水道里。”

    “爱之家管理挺严格的,从那里偷跑出去,不太容易吧?”

    “恶魔岛监狱据说是美国管理最严格、安全等级最高的监狱,也曾经有犯人成功越/狱,更何况小小的爱之家。”

    对我的回答,夙夜不置可否,又说道:“进入季佳泽家的罪犯,显然很熟悉他,也很熟悉他家的环境。

    罪犯知道,那天季佳泽会参加政/协会议,知道他会留宿在那间房子。

    并且,罪犯没有撬锁,而是用钥匙开的门。”

    这些废话,警察已经跟我说过了。

    他继续用低缓的声音说,“你不觉得,对于一个卟啉病患者来说,要进行详细的调查,购买作案工具等等,都是很难完成的任务吗?”

    “你的疑问,应该跟警察说吧?”

    “我会跟他们说的,在我跟你谈过以后。”

    我看着夙夜,他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眼光,也让我觉得不详。

    但是我并不在意,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在意的呢?

    “以谢雨欣的名义,送到夙家的死婴。

    胸腹部的刀伤,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显然罪犯的手不太灵活,有可能是帕金森患者或者是卟啉病患者。

    所以我推测,应该是小东做的。

    警方始终没有找到女婴的父母,假设她是个弃婴或者是孤儿,生活在爱之家,那么,找不到她的亲人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夙夜接着说。

    他全猜对了,所以我没出声。

    “那个女婴意外身亡后,小东剜掉了她的眼睛,掏出了她的心脏,意在告诉欧宇辰,这件事跟十五年前欧宇夕的死有关。

    至于在她的胸腔里放入燧石,”夙夜沉吟着说,“小东也是被丢弃的孩子,我猜他是同病相怜,想要给她最后的保护和怜悯。

    你们利用这具婴儿尸体,转移了我们的视线,成功进入夙家,布置纵火现场。”

    他又猜对了。

    “剖开死婴的胸腹部对卟啉病患者来说,不算太困难。

    但要让他把一个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成年男子,细细碎碎的分尸,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夙夜继续说道。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冷冷地说。

    “爱之家管理严格,谁能把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地弄出去呢?能做到的人不多,你恰恰是其中的一个。”夙夜抬眼,用他那双幽深幽深的眼睛,直视着我。

    我冷笑一声。

    “谁会那么了解季佳泽,能在他家里来去自如?

    只有你!也只有你,能不着痕迹地给他下安眠药。

    小东,或者换成其他人,都是不可思议的。

    他们不会知道,季佳泽会选择哪瓶红酒,不能确保季佳泽一定会喝下有安眠药的那一瓶。”夙夜黑沉沉的眸子,带着阴寒的凉意,让我感到不太舒服。

    他慢慢地说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哥哥?

    还要把他碎尸?

    季晓琳!你告诉我!

    许多人都有恨他的理由,有要杀他的理由,唯有你,是最没有道理要杀他的!”

    “我没有!”我,哦,不,是妈妈叫道。

    “你有!”夙夜面无表情地指控,“季晓琳!你跟季佳泽不愧是兄妹,你们两个同样的残忍,同样的毫无人性!”

    他凭什么这么说妈妈?!我禁不住跳起来,手铐碰撞得哗啦哗啦直响,冲他怒冲冲嚷道:“不许你说妈妈!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看着我,震惊地看着我,一时间象是喘不过气来似的,低喃:“原来,原来是这样。”

    “怎样?”我梗着脖子。

    “原来你人格分裂。”

    “你才分裂,”我说,“你瞎了吗?我是一只耳!”

    “一只耳十五年前已经死了!”

    “没有!”我暴怒地叫起来,“我是季晓琳妈妈的亲生儿子,我爸爸在我出生前夕死于矿难事故,当时他和妈妈没有领结婚证。

    季佳泽要妈妈打胎,妈妈不肯,坚持把我生了出来。

    季佳泽看我先天有病,居然骗她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个死胎,还把我丢给农村的一对老夫妇抚养。

    那对老夫妇死了以后,季佳泽把我接回爱之家,但是始终隐瞒着真相。

    所以我恨他,我要让他像他杀死的那个女生一样,悲惨地死掉!”

    “你恨他,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恨欧宇辰呢?

    为什么要烧死他?

    在夙家放入莫洛托夫汽/油/弹的人,也是你,而不是小东。”

    “的确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所以我坦诚,“但汽/油/弹是小东帮我做的。

    从我决定报复他们开始,就让妈妈把小东偷偷弄了出去,藏进下水道,让他做我的帮凶。

    我们有共同的仇恨和仇人。

    欧宇辰和季佳泽一样可恶,一样没有心肝,他眼睁睁看着夕夕被伤害,被折磨,却从来不肯帮助他。

    他们是亲生兄弟啊,所以我不能原谅他!

    我剜出女婴的心脏,就是要提醒欧宇辰,他是个没有心肝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夙夜不解地问。

    “我的腿受伤以后,妈妈觉得很奇怪,季佳泽居然愿意拿钱送我去医院治疗。

    后来她无意中听到季佳泽和六子说话,才知道我是她的儿子。

    从那以后,妈妈就一直陪着我,保护我,照顾我,再也没有离开过我。

    本来,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一些,可惜,半年前医生检查出季佳泽罹患了肺癌,就这样让他病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所以我们只好匆匆忙忙开始行动。”我不无遗憾地说,假如准备得再充分些,欧宇辰一定也逃不掉。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一只耳吗?”夙夜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慢慢走到我面前,他掏出手机,把手机背面对着我,示意我看。

    白钢的手机外壳,像一面打磨得光滑的镜子,里面映出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的影像——妈妈。

    脑袋突然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妈妈在这里,那么我呢?我在哪里?

    “季晓琳,你的儿子一只耳,十五年前腿部受伤入院后,感染并发症,已经死掉了。

    你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在自己的脑海里分裂出属于他的人格。”夙夜用怜悯的口气说。

    “你胡说!你胡说!”我喊道。

    夙夜摇了摇头:“虽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不能原谅你伤害无辜的行为,兰姐和欧宇辰都是无辜的。”

    他转身,向铁门走去。

    “你胡说!胡说!”我气愤地攥紧拳头,冲着他的背影嚷着。

    他没有理睬我,也没有回头,毫不犹豫地跨出了铁门,随着金属的重重摩擦声,铁门在他身后缓缓阖上。

    我瞪着那铁门,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造这么荒谬的谣言?!

    我明明活得好好的,居然说我死了!

    “没关系,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用管别人说什么。”恍惚中,妈妈在对我说。

    于是,我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心情无比地平静。

    我愉快地笑了。

    ***

    公安局门口。

    欧宇辰倚靠着根白色大理石廊柱,双手插在裤袋里,茫然地望着天空。

    每次参与的案件结束,夙夜都会要求和犯罪嫌疑人单独面谈,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孙启森表示了反对,但是据说公安局的某位副局长发话,给夙夜开了绿灯。

    欧宇辰不喜欢公安局这种地方,确切地说,他讨厌任何带有禁锢意味的环境,那会令他联想起爱之家。

    所以,他宁肯站在这里充当门神,也不肯进会客室等着。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和煦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

    天空湛蓝,漂浮着几朵悠悠来去的白云。

    欧宇辰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十五年前。

    “夕夕!怎么办?怎么办?我跟季晓琳妈妈商量,让她帮我换房间的时候,被季佳泽爸爸听见了,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你是我哥哥,你要保护我的!

    我们俩换衣服吧,这样季佳泽就会把你当成我的!

    反正你被打惯了,再挨一顿也没什么。”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在季晓琳妈妈面前说你坏话,让所有的小朋友一起欺负你!”

    那天傍晚,欧宇辰果然被季佳泽和六子狠狠揍了一顿,还被关进了地窖。

    两天后,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欧宇夕已经被带走了。

    回来时,一只眼睛没有了。

    欧宇夕跟以前一样沉默,孤僻,每天躲在犄角旮旯里,跟谁都不说话。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才是真正的欧宇辰,他心里也明白,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又或者,他已经彻底绝望了、麻木了。

    对自己、对未来。

    他万万没想到,从交换名字那一刻开始,他们的人生也交换了。

    再后来,他跳井自杀了。

    一切的一切,成了定局。

    回忆到这里,欧宇夕,哦,不,欧宇辰愉快地笑了。

    这时,对面的电控门,“叮”地一声,向两侧徐徐滑开。

    他抬眼,看见那个苍白、孱弱的少年,正慢腾腾走出来。

    于是,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扩大了,迎上前去:“谈完了?”

    “嗯。”

第119章 3.15 /() 
因为他,第一次有了“连环杀手”这个词,在他被执行死刑前几个月,每天都收到约200封求爱信。

    他,就是泰德邦迪,在警方档案中,被称为“漂亮诱惑”、“优等生杀人王子”、“校园杀手”的连环杀手鼻祖。

    被逮捕后,他承认杀死了28名女学生。但参与调查的探员,却认为他谋杀了一百多名女学生,并且制造了一百多宗强奸案。

    岁月荏苒,时空变换。

    几十年后,地球另一端、现代大都市的b市,发生一连串女学生被奸杀案,和昔日泰德邦迪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

    从地狱里归来的杀人魔王,再次开始了他的疯狂屠杀之旅

    ***

    嗤、嗤、嗤

    刀子磨得雪亮雪亮,刨锛松动的一头,已经钉得很牢固,电锯也充足了电。

    校园杀手又要开始行动了。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是你,是她,还是她?

    这是杀戮的游戏,屠杀者和被屠杀者。

    天黑请不要出门,凌晨也不要出门。

    也许,你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

    b市。

    十月三日,星期五,凌晨四点十一分。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阻隔了本来就稀薄的晨光。

    房间里的一切,都蒙上了层细腻的铅灰色,黯淡、迷离、暧昧不明。

    我躺在床上,歪着头,静静看着立在旁边床头柜上的闹钟。

    白色的,很普通的式样,圆圆的钟面像一轮满月。

    表盘上,用黑色粗线条勾勒出一只憨态可掬的泰迪熊。

    它用那双漆黑漆黑的眼珠,快活地瞅着我,唇角弯弯,笑得没心没肺。

    它不懂得,我有多残忍、多冷酷。

    当然,我不会残忍、冷酷地对待它。

    因为它——不是“她”。

    回给泰迪熊温和的一笑,我闭了下眼睛。

    在心里默默思忖着待会儿要做的事,尽量考虑到每一处细节,和可能遇到的意外状况。

    我知道,自己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上,不能有任何闪失,也完全没有退路。

    所以,必须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

    翻来覆去,斟酌得差不多了,才起身下了床,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窗外雾气昭昭,天地间混沌成一片:鳞次栉比的楼宇、商铺、街道在苍茫茫的雾霭中,若隐若现,像是神话故事里的仙宫神邸。

    我有点担心,不知道这样的天气,计划中的目标,还会不会像平常那样,坚持晨跑。

    不过,无论怎样,都得去碰碰运气。

    心情郁闷地又瞧了一眼窗外,我掉头,进了卫生间。

    沁凉沁凉的水扑到脸上,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感觉清爽了不少。

    凝视镜子里那张眼眶发青、皮肤苍白、神情倦怠的脸孔,简直跟吸血鬼一样,我厌恶地拧紧眉毛。

    抓起挂在镜子旁边的毛巾,胡乱拭干脸上的水珠。

    挂回毛巾的时候,手指无意间蹭过墙壁,碰到什么硬刺刺的东西,抬眼一看,是一小块碎肉,已经风干了,血痂凝结成恶心的棕褐色。

    猛地倒吸了口凉气,胃里一阵翻腾,喉咙发痒,像是被一块烧得通红通红的烙铁,猝然间烫到了似的。

    我想,我知道它是什么了。

    可是,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我被这个想法吓到了,心脏砰砰跳,赶紧扯下一截卫生纸,把碎肉包裹着,丢进抽水马桶,使劲按下冲水开关。

    随着哗哗的落水声,它一下子就被冲进了下水道,一点影子也看不到了。

    使劲吞咽了几口唾液,勉强忍住呕吐的**和慌乱的感觉,我拍拍胸口,定定神,边仔细回忆边安慰自己,不会是我带回来的,我每次都很小心的。

    说不定是家里的厨子,不经意间甩上去的碎猪肉沫。

    我对自己说,要镇定,不要自个儿吓唬自个儿。

    我读过不少法制文章,知道许多罪/犯都是因为心虚,自己露出马脚,才被逮到的。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老祖宗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回到卧室,我打开衣橱。

    里面的横杆上挂着一排衣裤,我从中取出黑色夹棉卫衣和黑色运动长裤。

    它们的外面料都是尼龙质地的,我又特意自己买了块尼龙料子,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加了层内衬。

    为什么要用尼龙质地的料子呢?因为它最适合犯罪了,不会在现场留下纤维。

    为什么是黑色的呢?答案更加简单,万一沾上血迹,不容易被发现。

    这些,在第一次行动前,我就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了。

    嗯,我素来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就是所谓的单细胞生物,懒怠动脑筋。

    既然事前就知道所做的行为,有多危险多可怕,迫于形势,就只能翻来覆去的琢磨。

    小心再小心,唯恐有一丁点疏漏,招来灭顶之灾。

    这年月,大妈们都忙着去跳广场舞,会做针线活的委实不多了。

    我自然也不会,又不方便找人帮忙,更不能被人发现(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怀疑的),只好一点一点学着缝。

    其实我挺笨的,手指一点也不灵活。

    缝缝拆拆、拆拆缝缝,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终于弄妥当。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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