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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事件簿-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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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布置了个自认为是天衣无缝的自杀现场,杀死了我妈妈。

    他没有想到,我妈妈还有我这个儿子。

    我一直在请私家侦探调查我妈妈的死亡真相,他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发现,我妈妈在死前几天,曾经取走的大笔资金,几经辗转,存在了他妻子的户头上。

    而他和我妈妈,也曾经有过接触。

    所以,他要不动声色、甚至不沾一点血迹的除掉我。

    他怂恿华子强,譬如说给他许多不实的信息,夸大了司机、路人的冷漠,夸大了lina临死前所受到的痛苦和折磨。

    然后,不动声色地,在华子强的复仇名单上,加上了我和张晗玥的名字。

    假设我被华子强杀死,谁会怀疑到跟丁蕊自杀案有关呢?

    谁又会怀疑到他身上呢?我没说错吧?严警官。

    你只是没有想到,华子强并不想杀死我,只想折磨我。

    不过,如果现在坐牢的人是我,你也算达到目的了。

    可惜,你没料到,被坑到的是夙夜。

    所以,你逼不得已,只好找机会亲自对我下手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不会想到,夙夜是自愿坐牢的,他说,这样你才会失去警惕,更快地对我下手。

    我们也才能早一点摆脱你,毕竟被人成天惦记着,随时要杀死,实在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严彬彻底怔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摇摇头:“我不相信,夙夜怎么可能为你自愿去坐牢?”

    “你不相信,因为你不是他。”欧宇辰说着,几乎是同时,脑袋猛地后仰,重重撞在严彬脸上,同时狠狠攥住他握枪的手腕。

    严彬登时流出了鼻血,痛得哇哇叫,想要扣动扳机,但欧宇辰的手跟老虎钳子似的,死死攥着他,他根本使不上力气。

    两人扭打在一起,便在这时,邵壬开枪了。

    只听“砰”的一声,严彬重重地向后栽倒,额头中央多了个黑洞。

    他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黑蒙蒙的天空,渐渐变得呆滞、凝结。

    ***

    一个星期后,夙夜向法院提出申诉,他全盘否认了杀死华子强的罪名。

    s市公安局的警察几乎被他气得厥过去,他们的确曾经希望他是无辜的,但从没想过,他会把制造“冤假错案”这样的罪名,加诸在他们身上。

    夙夜在法庭上,用卓越的犯罪学知识和法医学知识替自己辩护。他说,在军刺上检测到的是他的左手指纹,而他的习惯手为右手。

    法医的现场勘验报告上,明确指出,夙夜左手手腕有指痕,经勘验是属于华子强的。

    如果说,这能够证明华子强有可能攥着他手腕,强迫他将军刺刺入自己身体的话,那么华子强身上的两处刺伤,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梭巡伤。

    已经足以证明,华子强是自伤,而不是他杀。

    所谓“梭巡伤”,也叫试刀伤。是说在自杀或自残时,由于稍微的停顿、犹豫,在关键性伤口周围会留下些微浅伤。

    可以说,这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是本能的生理性行为。

    几乎所有的自杀者,都必然会留下“梭巡伤”。

    再联想到华子强手腕上怀疑为自残的烧灼伤,他自杀的倾向非常明显。

    法庭责令s市公安局重新提交华子强详细的尸检报告,务必指出,是否属于梭巡伤,案件将等待新的尸检报告呈交法庭后,择期再审。

    华子强的尸体早已火化,变成了一盒骨灰。

    这次,s市公安局向诗安厅求助,请来几位法医学专家,同时借调了b市公安局的孟彦名法医,组成特别法医小组。专门研究现存的所有证据,最后得出结论,华子强的伤口,的确是“梭巡伤”。

    半个月后,b市中级人民法院就夙夜杀死华子强一案,再次重审,认为证据不足,被告夙夜当庭释放。

    但被告曾经在公安局和法庭上亲口承认杀死华子强,涉嫌虚假作供。交由b市公安局详细调查后,再决定是否由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对于这最后一条,b市公安局选择了“装聋作哑”,检察机关同样选择了“视而不见”,结果是不了了之。

    当然,这是后话了。

    从法院走出来的时候,正下着雪。

    杨花柳絮似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落下来。

    夙夜站在大理石台阶上,伸出手掌,几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很快融成了透明的水珠,象是谁的眼泪。

    有个人走到他身后,将一件厚实的大衣轻轻披在他肩上,温声说:“走吧,我带你回家。”

    夙夜扭头,对上一双黑琉璃珠似的漂亮眼瞳,迷茫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回家”——真的是很温暖的字眼呢。

第95章 一记忆碎片(1)() 
季晓琳似乎有些迟疑,压低嗓门,吞吞吐吐地说:“夕夕,夕夕其实蛮老实的,被别的孩子欺负都不知道还手。要剜掉他的眼睛,我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忍。”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对这些孩子投入感情,一丁点也不要!他们是商品,只是替我们赚钱的商品!明白吗?”季佳泽不悦地呵斥,“你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在他们身上做最少的投资,却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听到了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谁要剜掉他的眼睛?!

    欧宇夕的头发,连根都刷地竖了起来,刚刚安稳下来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呼吸急促,手脚直哆嗦。

    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起身下了床。

    满是冻疮、红肿得跟戗面馒头似的双脚,踩在冰冷粗粝的地面,就像踩在密布的、竖插的冰锥上,钻心的疼,钻心的痒,钻心的麻欧宇夕却顾不得那些,踮着脚尖,蹑手蹑脚溜到门口,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屏气凝神地仔细聆听。

    半天没听到季晓琳吭声。

    季佳泽自顾自地又说,“一个残疾的孩子,对我们来说,要比身体健全的更有用处。

    单看模样,夕夕还是挺招人喜欢的,瞎了一只眼睛以后,兴许比小东更惹人怜惜,能让那些有钱人再多出点血。

    当然啦,如果他动完手术以后不识趣,给我们惹麻烦,就把他交给六子。六子会让他物尽其用的,到时候我们还能从他身上再狠狠捞一笔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有什么舍不得的,爱之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哥,”季晓琳翕动着嘴角,用小心翼翼的、商量的口吻,低声嗫嚅,“要不,还是再挑挑看吧。”

    “从年龄和身体条件来看,夕夕和辰辰是最适合的,夏家已经付了五千块定金,只要移植成功了,还会给我们一大笔钱。

    辰辰聪明乖巧,在这么多孩子里,无论是心劲儿,还是长相,都算得上是顶尖的了。

    每次有人来做善事,不需要叮嘱,他自个儿就知道要帮我们说好话。这样的孩子,留在爱之家,给我们带来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现在必须在他们俩中间挑选一个,你选择牺牲哪个?”

    季晓琳沉默了,半天没吱声。

    “你就是心肠太软,这样是不行的”随着外屋门的轻轻开启、阖上,他们的脚步声和对话声一起消失了。

    欧宇辰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床上,怎么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这回跟寒冷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他被吓坏了。

    一记忆碎片

    十五年后。

    九月二十三日,星期日。

    天空象是被戳破了个大洞,雨从昨天傍晚就开始下了,稀里哗啦,一阵紧似一阵,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路边绿化带里的老树,叶子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散落了一地。

    树下丛生的杂草间,衍生出一个个积水的小池塘。

    落叶在水波上悠悠荡荡,不时被急骤的雨珠拍打进水中,又不甘心似的,摇椅晃地浮了起来。

    撑着把黑伞,我艰难地、一脚高一脚低地向前走着。

    冻得麻木的双脚,时不时踩进汪着水的坑里。

    运动鞋里,早已灌满了水,每踩实一步,就欢快地叫一声——“呱哒”。

    哗哗的落雨,呯呯嘭嘭砸在伞面上,顺着伞檐往下淌,在眼前挂起一条条流动的水晶珠帘,冷飕飕、凉浸浸的。

    我讨厌雨天,讨厌潮湿黏腻的感觉,似乎整个人都在一点一点地发霉,实在糟糕透了。

    可是,不是这样的天气,我又怎么能毫无顾忌地走在这里呢?

    身畔,不时有车子疾驰而过,豪华的、经济实用型的。

    我眼热地看着那些车子翩然远去。

    坐在车里的人,他们不必在沁凉沁凉的秋雨中,冻得瑟瑟发抖,也不必感受水汽的侵蚀,更不会被车轮飞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实在是当下最值得羡慕的人。

    也有跟我一样的步行客,撑着把或者漂亮或者朴素,或者崭新或者陈旧的伞,走在铺着大块大块彩色方格子砖的人行道上。

    他们和蜗牛般龟速的我不同,都是行色匆匆的,擦肩而过,没有人留意到我。

    我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感到失落。

    不过是九月末,我却穿着明显不合时令的秋冬款黑色夹棉卫衣,兜帽毫不浪费地戴在头上,鼻梁则架着副夸张的黑色蛤蟆镜,遮住了小半张脸,剩下的大半张脸,一丝不漏地,全部捂在一个大号的口罩后面——我也知道,这副装扮,简直比被狗仔队围追堵截的天皇巨星还夸张,所以也分外引人注目。

    但是,不打扮成这副样子,我又怎么能走在这里呢?

    “没有时间了”我轻轻叹息,自己都能感觉到语气里的感伤与无奈。

    “是的,没有时间了,我的孩子。”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和许多不懂事的孝子一样,我也曾经幻想过,我的妈妈,是那种漂亮、优雅、举止大方、气质高贵的女人,走到哪里,都像星星一样,光彩夺目。

    可惜,她既不漂亮也不优雅,文化不高,连大学都没读过,性子懦弱绵软,没有主见,也不够有担当。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跟“漂亮”、“优雅”之类的字眼,完全扯不上关系。

    可是,她是我的妈妈。

    一个妈妈,会有一个或几个孩子,一个孩子却只有一个妈妈。

    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最爱我和我最爱的那个人。

    恍恍惚惚的,妈妈的脸孔,又浮现在眼前。

    她还不到四十岁,鬓角却已经有了白发,象是挂着岁月的风霜。额头也有了皱纹,每当微笑的时候,那皱纹就刻画似的加深,看起来又慈祥又和蔼。

    雨还在扑簌簌下着。

    我很冷,头很痛,可怜的膝关节也很痛,好像有人拿着根烧得滚烫滚烫的烙铁,硬往里捅似的。

    假如不是哗哗的落雨声灌满了耳朵,一定会听到膝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抱怨。

    “妈妈知道你难过,可是你要忍耐,要坚持。相信妈妈,有时候,疼痛对我们是有好处的。”怔忡中,我又听到了妈妈温柔的安慰。

    这么多年来,无论怎样艰难的境遇、怎样困苦的生活,她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照顾我,支撑我活下去,给我勇气和力量。

    湿漉漉的雨水,弥漫着浓浓的土腥气,那味道让我感到强烈的恶心。

    “没关系,它们并不能给你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妈妈继续安慰我。

    是的,它们并不能真正伤害到我,于是我安下心来,活动活动冻得僵硬的手指。

    我很清楚,这副糟糕透顶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在雨天跋涉。可是,不是这样的天气,我根本不可能走在这里。

    所以,我坚持走着,一脚高一脚低地向前走着,朝着我的目标。

    那灰白色的高大院墙,那黑色的雕花铁门。

    其实并不远,距离我们的家只有几百米。

    嗯,我一直管那个寒碜的栖身之所,叫做“家”。

    虽然简陋,虽然残破不堪,却是属于我们的家。

    家——真的是个很温馨的字眼呢,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但我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糕了,这短短的一段路,也走得异常辛苦。

    停下,深深喘息了一会儿,我晃动晃动酸胀的四肢,象是给自己充足了电似的,又开始一跛一跛地走着。

    终于,我来到那扇门前。

    盯着面前的铁门,我知道,那个罪人就在门里面。

    没有时间了

    妈妈,这是最后的审判。

    我们必须惩罚所有的罪人,弥补所有的罪过,讨回所有的公道。

    我们要让那些人知道,没有人,生来就是活该被践踏的。

    ***

    在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叮叮咚咚背景声中,欧宇辰睡得很不安稳。

    他做了个非常可怕的梦。

    梦中也下着雨。

    天空铺满了肮脏的、黑乎乎的浓云,密密匝匝。

    云海翻涌中,依稀现出一颗头颅的轮廓。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生动,那是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头颅,煞白的小脸,全无血色。

    随着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水,像个轻飘飘的气球,缓缓飘落、逼近,直到鼻尖紧紧贴在窗玻璃上,压得扁平扁平的,不留一点空隙。

    瞪大的双眼,黑琉璃珠似的漂亮,却闪耀着怨毒、憎恨、阴冷的寒光。

    仿佛一只不怀好意的猫头鹰,阴鸷地盯着眼前肥美的青蛙。

    翕动着嘴角,他发出带着嘶嘶杂音的声音:“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在错错杂杂的落雨声中,他的话,如同拴在蚂蚁身上的丝线,轻易绕过所有的障碍,无比清晰地钻进耳朵,敲打着鼓膜。

    喉咙一阵阵发紧,欧宇辰的神经也绷紧了,那是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孔。

    有些人,是不经意间遗忘的,譬如数年前教导过自己的老师,擦肩而过的同学,带着羞怯笑容向自己告白的可爱女生还有些人、有些事,却是刻意被遗忘的,譬如眼前的男孩、男孩的眼睛,以及男孩的死亡。

    随着嘴巴开开合合,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潺潺涌出来。

    下一秒钟,他左眼的眼球忽然凭空消失不见了,象是猝不及防间被人硬生生剜掉似的。

    雨还在泊泊地下着,顺着他的脸孔萦绕、流淌,混杂着眼眶、嘴角潺潺流出的血液,滴答、滴答、滴答地落在窗玻璃上,继续向下滑落,很快消失在视野的死角。

    男孩就用那个深深塌陷的血窟窿,死勾勾地凝望着他,嘴巴机械地一开一合,“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一叠声中,它的面皮倏然龟裂开来,犹如被重重擂了一拳的镜子,裂纹蛛网似的迅速蔓延,一直延伸到发际线和下颚。

    绽开的肌肉,呈现出湿漉漉的、腥红的绯艳色泽,怵目惊心。

    伤口边缘的皮肤,向外翻翘着,里面似乎裹藏着什么东西,一鼓一鼓地蠕动,令人头皮直发麻。

    几秒钟后,密密麻麻的虫子,蓦地从皮开肉绽的裂缝处,淌水般刷拉拉爬出来,漫无目的地四处流蹿。

    扭曲的虫身上,都挂着黏糊糊的刺目血丝。

    这些虫子,都是奇特的眉月形。

    白底衬着中间黑色的圆点,分明分明就是一只只活灵活现的眼睛!

    因为不停歇地蠕动,看上去,犹如许多只冷酷的眼睛,在一股脑地觑视着他,满含着阴狠狠的嘲弄和嗜血的贪婪。

    欧宇辰整个人都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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