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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门开启,底下一线阶梯黑洞洞地延伸下去。
容榕扶着太史阑站入口,身后是邰世涛带着两个稳婆,远处史小翠声音已经接近。
因为帘子拉上,外头门关着,所以地道里显得黑,一级级阶梯似乎无边无垠地伸展下去,让人错觉像要通入地狱。
又或者这是个黑洞,舒展着诱惑漩涡,吸入人内心深处一切恶念和恐惧。
容榕心中此刻正盘旋着一个恶念。
……推她下去……推她下去……这么陡阶梯……她只要稍稍手指一顶,她就会栽下去……然后……
然后就没有那些痛苦了……世涛或许会痛苦一阵子,但她可以好好安慰他……一年、两年……时日久了,他会忘却,然后,就会把目光转移到身侧体贴她身上来……传奇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说……
胳膊还痛,痛得一抽一抽,她心也一抽一抽,抽搐出一直以来不甘。
好容易遇上一个人,找到一个救赎希望,她不甘,不甘……
容榕面色苍白,眼睛发直,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恶念头占据上风。
身后邰世涛再催促,“容小姐,些,你瞧姐姐痛得!”
她眼眶一热,被他疏离称呼激得心痛,又被他着急催促激得心冷。
他只记得她痛……只要她……他就只记得她痛……
容榕一脚踏下,同时手伸出去,按向太史阑后腰,她这个位置,谁也看不见她动作。
太史阑忽然反手抓住了她手腕!
容榕惊得原地蹦起来!一瞬间心胆俱裂,拼命想要挣脱,想要逃跑
“融融。”太史阑满头大汗,有点诧异地抓紧她手,“你跑什么……你刚才和我说什么来着?”
“啊?”容榕挣脱不开,这句话听得懵懵懂懂,愕然望着她,心跳窜到了喉咙口。
她眼睛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座钟,心想实逼急了,把座钟撞下来,那位置正对着案几,别人避让时,她可以脱身……
“对,座钟!”太史阑得了提醒,想起了刚才一瞬间忽然心中掠过模糊不安,“你说座钟有点旧。”
“呃。”容榕万万没想到她忽然说起这个,愕然道,“呃……是,钟有些旧,啊不是,是钟面有些旧……”
她心思混乱,语无伦次,此刻紧张得只想逃离,下意识地要向下走,太史阑又是一把拉住她,道:“钟面!世涛,把钟拿来我看!”
谁也不明白这要紧时刻她居然要看钟,稳婆忍不住白着脸催促,“大人,还是赶紧……”
“没事,没到时候。”太史阑比稳婆淡定,催促邰世涛去拿钟,邰世涛只得捧过钟,太史阑一眼看见水晶玻璃罩子下,钟面上似乎有一些细微剥落痕迹。
钟是,昨天她看时候,钟面还雪白平整,外头又有罩子罩着,没道理出现剥落。
除非…有人动过钟!
动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杂役过来打扫,清洗钟面。一种就是……有敌人来碰过这钟了!
近两天,因为她临产即,随时可能用到两处密道,所以她房间和这议事厅都不许人进入,只有史小翠可以,是史小翠擦洗?可能性不太大。
所以她拉住了容榕。
“怕是有问题。”她道。容榕听见这话惊得一个哆嗦,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太史阑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先把她拉上来一步,才对邰世涛道:“拿个什么东西砸下这阶梯。”
邰世涛顺手拿起案几上一只小盏抛下,小盏砸阶梯上清脆一声。
“咻!”利箭飞射,密集如雨,锋锐箭尖向上攒射,钉入洞顶土壁一尺有余。
容榕惊恐地张大了嘴,眼眸里还留存着刚才那一霎万箭攒射光影。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刚才嫂嫂是救她?
她准备下杀手时候……救她?
容榕机灵灵打个寒战。脸色慢慢地白了。
太史阑没有注意她,皱着眉,声音很冷,“果然有人进来过了!”
“大人!”身后传来史小翠声音,她看见这一幕也惊住,“这里竟然有人来过!怎么可能!”
只有逢上单数次数打开,机关才会启动,第二次有人进来过,导致这个设计险些害了太史阑。
“应该就是刚才事。”太史阑冷冷道,“就是不知道是只打开了门呢,还是已经进去了。”
“不管是仅仅打开门,还是已经进去了。现这里已经不能下去。”史小翠急匆匆向外走,“我立即命人抬软轿来,密密遮了,送您到后院您院子里!”
虽然这样一路抬过去兴师动众,保不准还会落刺客眼里,将来引来麻烦,但现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太史阑刚刚退后一步,就听见外头喧嚷声响,随即喧嚷一路近前,远远地有人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太史阑眉头一皱。
史小翠奔出门去,正迎上一队护卫,由于定带着奔了过来。
现太史阑身边,于定雷元还没有放出去作战,一个负责前院,一个负责扩建后院。于定到来速度很,老远就道:“后院起火,已经让人去救火。”
“哪里……”史小翠还没问完,声音已经被太史阑打断,“我院子?”
虽是问句,语气肯定,果然于定点头。
史小翠跌足,“混账!”
太史阑倒不意外,敌人要么不出手,要出手自然要到处捣乱,只是时机选得巧,正正轮上自己临产。
或者也不能说时机巧,是老天安排得巧,她临产正日子,可不是今天。
回自己院子房间,下地道待产已经不可能,先别说那地道那里有没有被烧坏,光是那里救火出出进进,就不能再过去。
于定有些不安地看着太史阑,太史阑点点头,“去救火,我稍后过来。”
等于定走了,她招过史小翠,低低嘱咐几句,史小翠骇然道:“不行,我得跟您身边……”
“有些事重要。”太史阑道,“我这里这么严密,依旧出了这样事,很明显这不是一方势力能做到事。我怀疑我敌人都聚集了一起合作,甚至包括东堂。如果此时不试一试,以后也永无宁日。”
她命令就是军规,肯解释都算难得。史小翠只得再三关照容榕和婆子们好生照顾,又命人团团看守住议事厅,自己一步三回头地出门,大声道:“抬软轿来!拿帘子遮好风!”过不多时有人抬了软轿来,史小翠从厅内扶出一个穿了连帽斗篷人,小心翼翼送进轿子,自己随伺轿子边,后面又跟上一群嬷嬷,浩浩荡荡去了。
这边厅堂帘子拉着,静谧无声,邰世涛额头有汗出来,“姐姐,现这里也危险……”
“现哪里都危险。”太史阑捂住肚子,等那一波阵痛过去,才慢慢道,“出去有刺客,外有战争,后院有火情,好歹里头,还是我地盘,你放心,我有安排。”
她让邰世涛把议事厅椅子上自己专用靠背拿来,砸下面几层阶梯上——先前因为没有人下去,后面几级有机关阶梯,机关没被启动。
里头又一阵稀里哗啦声响,片刻之后就恢复安静,一切如常。邰世涛瞪着下面阶梯,因为机关恶毒而冷汗涔涔。
太史阑若无其事,道:“走吧。”一转头看见容榕脸,一怔,“融融你……”
容榕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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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生产(二)()
“我……我……”容榕赶紧擦一把脸,“我给吓着了……”
太史阑拍拍她肩,容榕赶紧扶住她向下走,她先自己下去,踏踏地面稳妥了,才伸手来接她。
太史阑凝视着她,道:“容榕,底下黑,不用这样,先小心你自己。”
容榕抬头,遇上她眼光,心中一震。
太史阑目光是了然,却了然得平静,平静中隐含悲悯,悲悯中满是理解,理解中携着安慰……如此复杂目光。
容榕心砰砰跳起来,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其实太史阑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依旧一言不发,用沉默和体贴包容了一切。
容榕手指微微颤了颤。世人说太史阑冷酷决断,狠辣强势,对待恶意从不容情,这是世人对她评价,也是国公府对她看法,然而今日她忽然觉得,这位名动天下铁血总督,她强大嫂嫂,其实一直背负着世人误解,这个看似冷酷、连自己都不顾惜女人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一块柔软温情所,包容了这人间一切寒冷和风霜。
哥哥有幸,发现了这处所,因此拥有了她,而自己,是因为哥哥,而有幸领略这一处宽广。
太史阑,才是真正懂爱那个人。
她垂下脸,搀着太史阑手,将她引入地道之下,她背对着地道,如果这时有人出手,她首当其冲。
里面静悄悄,不像有人来过,太史阑转头看见邰世涛也跟了下来,无奈地一笑,心知此时便是赶他也没用,便吩咐他将灯点上。邰世涛不放心,将房间全部都查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人,便站两个房间中间处守卫。嬷嬷和稳婆跟上来,一阵风地将太史阑送进产房。
经验丰富王婆子查看了一下,笑道:“怕还有阵子。大人还是先吃些东西积攒点力气,趁痛得还不密集,地上多走动走动。”
容榕立即道:“我来我来,我近苍阑营,和姐姐们学会了做很多东西,我会红烧鱼,三丝豆腐,酥油鸡……”话到一半忽觉不妥,也不知道嫂嫂现还肯不肯吃她做东西,慢慢垂下了头。
“姑娘有心了。”王婆子笑道,“只是此时也用不着吃这些。方才老婆子瞧了,这里备就是鸡蛋红糖等物,这便很好,补品此时也是用不着。请嬷嬷给做些荷包蛋来吧。”
“让容榕去做吧。”太史阑笑道,“我想尝尝你手艺。”
容榕霍然抬头,眼睛发亮声音发颤,“好。”
她去了隔间,柜子里找到红糖鸡蛋,两个嬷嬷要来帮忙,把锅子随意用水冲了冲,又把水倒进一边备好盆里。容榕瞧着,一把接过锅盆,道:“嬷嬷们还是去伺候嫂嫂,这里我来!”
嬷嬷们有些为难,因为史姑娘吩咐过,任何事必须几人结伴来做,不允许单独行事。
太史阑那边隔窗看见,道:“你们过来,不要打扰容小姐。”
嬷嬷们退出去。容榕坐下来,看了看那锅,觉得好像有点脏,拿过锅找了个刷子就开始擦洗,她擦洗得极其用力,似乎想将锅搓下一层铁屑来。擦着擦着,她垂下长发间,一滴滴水珠落了下来。
水珠越来越密集,噼里啪啦滴落锅子里,她也不擦,就那么一边哭一边拼命刷洗,一边拼命刷洗一边哭。
刷洗不止是那些锅盆,还有这一生初次,无法遏制,如白染皂恶念。
哭不仅是委屈,还有多自我唾弃和惭愧悲伤。
她无法想象自己一刻之前,居然会冒出那样念头,如鬼神驱使,事后回想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那一下真推了下去,她有什么脸活人世间?便是现,她也觉得再也无脸见人。
世涛是对,她这样自私、卑劣、无耻、恶毒女孩子,确实远远比不上嫂嫂,确实没有资格去爱他。
噼里啪啦泪水不再落,因为早已脸上汇流成河。
她把锅子刷得雪亮,连自己手都搓红了。
那些用水洗一遍难以清除虫卵,她这样无意识地拼命搓洗之下,尸骨无存。
世间善恶,自有定数。
隔壁稳婆靠着窗口张望了一下,愕然道:“那位姑娘做什么呀……这锅子何必擦这么干净……这这这,这等了半天还没吃上。”
“不要催她。不急。”太史阑躺床上,看容楚亲自给她写《生育指南》,嗯,此时要保持平静情绪,放松身体,保持体力,量进食易消化食物,不要乱喊乱叫。
都是废话,以上。
她瞟一眼容榕,脸上还是淡淡没有表情。压抑情绪,总要给她有个发泄地方,这荷包蛋嘛……希望她哭完了还记得做。
好容榕过了一会真端了碗糖水鸡蛋来,并且轻声道:“我用银针试过了,没有毒。”
太史阑接过碗,其实她并不打算吃任何东西,毕竟这密室已经给人来过,之后什么事都应该加小心,而且刚刚也才吃过饭。让容榕去做荷包蛋,不过是给她一个发泄和独处机会而已。
她嗅了嗅,道:“不错,很香。”埋头吃东西,却从碗边沿上,给容榕打了个眼色。
容榕一怔,不过当她接过碗之后,她就明白太史阑意思了。碗里食物只动了一点。
因为先接收过太史阑那个眼色,所以她也没多心,知道太史阑依旧不放心那可能潜刺客。顺手接过碗,笑道:“嫂嫂怎么只吃了一半?”
“刚吃过,实吃不下。”太史阑摸着肚子。
“也是。”容榕接过碗,顺手倒进了旁边杂物桶内。
太史阑心中暗赞她机灵。
阵痛已经越来越紧,稳婆检查了之后却说:“还得有阵子,大人千万节省体力。”
太史阑有点疲倦,闭上眼睛,趁着一阵阵痛过去时想睡会儿。容榕将稳婆拉到室外,盯着她眼睛,道:“我瞧着嬷嬷你神色不对……我嫂嫂她这胎……可好?”
稳婆犹豫了一下,道:“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胎位不正,等会老婆子试着再揉揉,看能否复位。大人盆骨也窄了些……好大人身体底子好,如果能早点生下来,孩子活着机会会大些。”
容榕瞪大眼睛,心砰砰跳起来,虽然稳婆说得含糊,但她已经明白了她意思。
太史阑有可能难产!
邰世涛过来,隐约听见了这句话,抬腿就要向里冲,被容榕一把拉住,“你进去算怎么回事?现还没什么事,别惊扰了嫂嫂!”
她之前看见邰世涛就有些不自,还从未用这种自如语气责怪他,邰世涛愣了一愣,回头看见她坦荡又焦灼眼神,心中隐约觉得容榕似乎有什么变化,但此时也没心情去细想,颓然一边坐下不语。
太史阑迷迷糊糊又痛醒了,她睡得不安稳,阵痛始终紧逼着她,梦中似乎也总看见一双眼睛,恶毒且森冷地注视着她,她睁开眼睛,看看床头西洋钟,才睡了不过一刻钟。
刚才吃过鸡蛋碗还放桌上,灯光下细瓷光泽幽幽。
她有点奇怪,那暗中人,怎么那么沉得住气?
这密室里有人,她知道。甚至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话,要么房间背后那三条暗道其中之一里,要么隔壁那间放杂物房间里。
她敢继续这里生产,是因为这间产房照样处处机关,有人真敢闯进来,必定也叫他有去无回。
宗政惠那样错误,她不会犯。
奇怪是,她等,对方似乎也等。等什么?等她折腾过漫长生产期,精疲力那一刻出手?
她心中忽然一阵烦躁,正好此时史小翠下了密道,过来向她禀报那轿子回后院情况。
“我们抬着轿子一路过去,有刺客试图接近,但是并没有全力出手。”她低低道。
太史阑疲惫地皱起眉——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难道错疑了人?
此时也只好搁下这事,她对史小翠使了个眼色,史小翠神情一凛,随即恢复正常。走了一圈道:“大人,这隔墙窗怕是影响光线,关上吧。”说着砰一声关上了那可疑查看隔壁窗。
关上窗之后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太史阑,做了